从《士兵突击》开始,很多人记住了段奕宏这个演员。但不知道是老段生不逢时还是演技不够,总之,段奕宏没火起来。《士兵突击》当中,王宝强火了,李晨火了,张译也火了,但偏偏,段奕宏就是没火。
直到不久前,段奕宏在东京凭借《暴雪将至》拿了影帝之后,才开始稍微有人注意这个演员。
其实,在此之前,段奕宏和邓超主演的《烈日灼心》,和黄渤搭戏的《记忆大师》,老段在剧中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无论是邓超这样风华正茂的实力演员,还是黄渤这样的资深老戏骨,老段与其合作,都能游刃有余。以为老段露脸的次数多了,观众会喜欢这个演员,可是《暴雪将至》的上映又让老段栽了一个跟头。
本想趁热打铁收获一个良好的票房,但奈何偏偏又赶上了当时DC的《正义联盟》上映,不止老段的《暴雪将至》,王晶的《降魔传》还有重新上映的《英雄本色》都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暴雪将至》的票房还不足三千万,说实话,在国产电影当中,这个票房真心有些不够看。
说来讽刺,一部拿影帝的作品票房这样的成绩,老段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但奈何又遇上了DC 的《正义联盟》,大概这就是造化弄人了。这对段奕宏的演艺生涯多少都会有不大不小的影响,虽然不是段奕宏的忠实fan,但有些痛心好电影的票房不如人意,希望大家多支持一下国产电影,就算不能再贡献票房,不妨来IPTV把这部电影认真看一次。
这部电影最大的问题就是观影感受两极分化。有人觉得《暴雪将至》很有深度,特别好。有人觉得这是什么玩意儿,看不懂。
“看不懂”最大的原因,是导演的反经典叙事。
所谓经典叙事,就是很多好莱坞电影的那种模式,介绍故事背景-铺垫故事发生的前因-由前因导致的双方矛盾冲突-矛盾冲突导致的结果-结果对主人公命运所带来的影响。在这样的电影里,多少分钟一冲突,多少分钟一转折,多少分钟一高潮,引着你的情绪走,看完后基本让你有一种舒爽感。
现在全世界的商业片基本全这么拍,《速度与激情8》、《战狼2》、《摔跤吧!爸爸》都是。
反经典叙事就是不遵循以上套路,导演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比如,《暴雪将至》一开始的起势让人感觉是“追凶”,大家肯定想知道,这个连环杀人案,结果会怎么样。但是越到最后,杀人案越成为一种导演“骗”观众入戏的手段,电影的主题变成了追凶者余国伟的人生悲剧。杀手甚至连个正脸都没露,就用意外被车撞死做了个交代。
再比如,电影里用了多处留白及多义性的处理。感觉上,就是欲说还休,就是不给你讲的那么明白,就是要让你多想。这就造成,有人觉得导演的设计不落俗套,好高级。有人满脑子疑惑,为什么连环杀人犯要杀人?为什么余国伟最后会崩溃痛殴他认定的疑犯?为什么燕子就莫名其妙地跳桥了?为什么结尾看门老头说工厂那一年就没颁过劳模奖?
这些,都需要观众有一定的观影储备,和一定的耐心,去注意电影里的很多细节,去体悟人物跟时代之间的关系,去主动分析各种可能性。
要“用功”了,才可以看懂,才可以解开以上的疑问。
余国伟最后为什么会崩溃?这是一个压抑着欲望,不走歪门邪道,相信“只要努力,人生就会更加精彩”的人。他随时随地巴结着刑警队长,一心想着通过破一个大案,像轴承厂的老马一样,被破格上调。但是当工友们说起,他又故作不在乎地说:“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不是你的别他妈瞎惦记。”燕子问起他的梦想,他也藏着不说。
这样一个人,在追凶的过程中,徒弟死掉。自己上心的女人一心想的是去香港,最后还因为知道被他用作诱饵跳桥了。工厂大规模遣散工人,他也被除掉了。在这些事情的冲击下,一心用在破案上,一心想着荣誉,一心想进入体制内找到存在感的他,看不到希望了,压抑着的人性最终爆发,做出痛殴疑犯的非理性举动。
江一燕饰演的歌厅女燕子,最后的跳桥很多人不能理解。但这个人物也不是没有铺垫戏。她有一个强烈的要去香港的愿望,她喜欢去桥下发呆,经常有火车经过,火车,代表的是远方。这个只是在此地谋生的女人,曾经肯定受过情感上的重大创伤,至今还未愈合。她自己展现出来的性情,又是那么脆弱和阴郁。另外,镜头有交代,她的胳膊上有几道疤痕,曾经有过自残的经历,她不愿讲。
这样一个女人,有个男人对她示好,保护她,让她实现开理发店的梦想,这让她一度看到了生活的暖色和希望。可是,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引杀人犯出场的诱饵。“好像做了场梦,突然一切都不真实了。”这个男人,心里并没有过她的梦想,最终还是想劝她留下来。如此看,跳桥,对一个曾经自杀过,如今再一次受到心灵暴击的女人来说,也可以理解。
电影的结尾,就更让人莫名其妙了。明明余国伟拿过劳模奖,跟工友们庆祝过,跟燕子也说起过,包里也有证书,最后在看门老头嘴里,怎么就变成了“保卫科没效益,厂里评劳模,从来没给过保卫科。1997年,谁还有心思评劳模啊。”
这是导演最得意的一笔,想探讨人和真相之间的关系及距离。
根据剧情及时代背景,这一结尾或许可以理解为,劳模奖是真的。在“我都醒了,你还在做梦”的余国伟心里,那个荣耀的时刻太重要了,但是对于像看门大爷这样的旁人来说,那真是一个太容易忘掉的记忆。
时代早就变了,过去的早就过去了,人们都在往前看。
回到票房与大众审美的问题。这几年中国电影市场飞速发展,观众品味也在快速提升。
但现阶段,电影人也不要太高估观众,拔高票房预期。像《刺客聂隐娘》、《罗曼蒂克消亡史》、《暴雪将至》这样的电影,目前来看,依然是小众的。
按说,人们的欣赏口味应该与票房同步提高,人们的观影需求应该更加多元化,观众的心态也应该更为成熟,严肃的创作会被更多“识货”的观众所追捧。但是,目前太多票房与口碑反差的残酷的现实并不支持这样的“假设”。
这种反差,不禁让人想到之前冯小刚导演说过的一句话:垃圾观众太多!这句话说的真的是事实吗?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然而小I认为导演有权利坚持自己的电影艺术观,但贬低观众却大可不必。
那么,这么一部口碑叫好但票房不叫座、据说看一遍可能看不懂的《暴雪将至》,你要不要来挑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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