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第一季第5期编导手记。我们通常害怕孤独,但姚谦却欣然拥抱孤独;我们通常不会在意生活中细碎的场景,但姚谦却将他们化为歌词中细腻的字句……跟随编导的叙述,让我们走入姚谦的内心世界。
一首歌,能被人反复吟唱,很多时候是因为歌词击中了你。姚谦的特别之处在于,你搜索他,会层层惊奇《鲁冰花》、《味道》、《我愿意》、《如果爱》、《最熟悉的陌生人》、《原来你也在这里》这些歌词居然都是他写的。继续搜索,发现自己悄悄喜欢的一些小歌,比如本多RURU的《美丽心情》居然也是他写的。我想,如果你听上世纪90年代的港台流行音乐,歌单里一定会有一首他的歌。某个夜晚,当你沉浸在某句歌词触发的情绪中时,他在跟你产生某种丝丝蔓蔓的关联。
姚谦,被称为“最懂女人心”的台湾著名词人,为华语乐坛奉献了600多首好听的歌词。很长一段时间,姚谦既扮演创作者的身份,又扮演唱片公司管理者的身份,两个身份最突出的一个特征都是“幕后”,姚谦说我很久以前就开始适应孤独了。
姚谦从2004年开始台北、北京各半的两城生活,他大部分的时间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但是他觉得又很不一样。
“在人群中隐居是我在台北的生活。可是我在北京反而有一点真的隐居了,我就变成私与公很清楚,除非我允许别人是进不来的。然而台北是随时都有人来,有电话来,家人的必须接。在北京,生活有更明确的分裂,这是姚谦跟别人的姚谦。”
越喧嚣越孤独。孤独是一种比较亲民的连接状态,利于创作。
“也许我没有成家,我从小对于,我从来不觉得孤独是一个悲伤或者需要别人同情和别人理解的事,孤独甚至像一个优势对我来讲,所以我有很多时间可以让我决定怎么做,我回家可以继续创作,我白天可以做管理。”
就像跟你说话时
习惯轻轻
几回呼吸才完成一句
然后一句一句抵消
一公分一公分的想念
还好没那么想你
很快平息
多写的话像在安抚自己
人不是地球上唯一会感到孤单的动物
却唯一会写信
流水作息点点滴滴
忘了关的窗和落单的袜子
还停在平常里
擦不干净的眼镜和桌上的土司屑
陪着我写着这封信
——好妹妹《平常邮件》
细腻如“一公分一公分的想念”,还有“落单的袜子”以及“桌上的土司屑”。这首好妹妹乐队的新歌《平常邮件》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姚谦在台北家中所作。大年初三以后,父母家人都会各回各家。
“屋子就突然间空了,我就要打扫,我就要整理,因为隔两天就要到北京了、要回北京,突然想起来好妹妹那个东西要写的,然后我就一面打扫一面就在餐桌上写。欢乐之后你要收心,然后家里有点混乱,有小孩嘛,特别高兴,随便他们弄乱,我就写着写着发觉旁边还有面包屑,所以我最后邮寄的时候,我在面包屑里面写完这封信。”
姚谦家有一个抽屉,装的都是落单的袜子,攒了一抽屉大概十几双单独的袜子。他怀疑自己屋里一定有一个精灵在偷他的袜子,永远都是少一只。日常生活中粗糙的面包屑、落单的袜子,明明有些感伤,都被他的三言两语平衡掉了。
姚谦说他有一次在教堂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结束之后牧师突然就对他说,不要那么多愁善感、不要想太多。那个时候他才上小学五六年级。
“可能我在用理性整理我的感伤或者我的多感,因为很多人认为我是一个比较多感的人,可能啦,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中年之后生活里面,感伤的比例有降低,因为我开始用这些方法让我越可以比较豁达地去面对一些比较难的事情,例如告别,例如失去。”
第一次见姚谦,他的开场白:“我很无聊的,没什么好拍的。我现在开始,尤其退休之后,我刚回到日常,所以你们是要拍我的话,我生活很无聊的,很闷。我大概就走路、吃饭,或者是看看画,然后在家里工作,写稿、看书。那你们要拍我,只能这样拍了。”
“我对外工作跟回到家里头是两个状态。可能你们好希望每天不要工作太多,可是对我来讲,都是在生活。所以我希望这一天是对外,我能维持在一个对外,就像我现在很专注判断你要提的问题是什么,然后又尽可能用有精神的状态来回应你,回应镜头。但是回到生活里面,我可能就没有这个考虑了。我可能在我的书里面,去跳跃、去摸索我要的东西。”
姚谦现在对自己的老花眼很懊恼。他侃侃而谈,偶尔话到嘴边却想不起来精准的描述会很不甘心。生理上的衰老在阻碍他一直习以为常的认知。一阵风吹来,就可以造成他很多的理解和想象。有些东西开始在随着他的感受度降低而衰退。然而,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好奇的,他还是很想用各种角度、角色去参与一些事情,只要他还活着,他希望跟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关系,不一定是行动,更多的是思想关系。
这是一个有资格吃老本的人,却依然在拥抱生活,拥抱这个世界,对事物永远充满好奇的眼光,永远包容,也永远珍惜。
我抚摸寂寞的心
叹口气决定继续溺爱你
My Dear Art
My Dear Art
......
我低头后仰望你
叹口气决定继续溺爱你
My Dear Art
My Dear Art
我飞到美术馆的窗台
以为可以守护你
我囚入艺术仓库里
伴你冷宫冬眠
被忘记是宿命 你说
我们终于互相了解
——陈粒《my dear art》
陈粒新歌《my dear art》,是姚谦近两年回归音乐后的新作。不知道,歌词中的无以为伴有没有打动你。
撰稿:吴燕玲
编辑:李玉锋
《如是》是豆瓣出品的首档文化寻访节目,我们将通过12期节目,与沈星一起,探访多位对于生命有领悟的行者、智者、禅者,找寻当下时代迷失的信仰,找到观照自我内心的修行方式。 这是“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的用心对话”。
《如是》第一季宣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