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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你  说  晚  安   -   我  才  好  入  眠

文 / 嘉文

当我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有一个声音告诉我

这一辈子你要经历难以想象的病痛

无数焦虑 失望 离别的折磨

你还去吗
我会如顽石般点头

我要去
我想看看爱情的样子

☽

晚上好

我是嘉文

“

我们经常把自己喜欢吃的面包和牛奶放进冰箱里 即使知道保质期已过 却还是舍不得扔掉 但咬下去的时候 会发现真的不能吃了 因为味道变了 

感情也一样 即使兜兜转转 在时间这场洪流中 我们也再无法回到最初的起点 因为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

1.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开始收拾旧物 尘封的回忆和这些旧东西又开始重新苏醒 

我想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应该就是记性好 恰恰最大的缺点也是记性好 这优点缺点总是让我格外的痛苦 它像毒瘤一般啃食我的神经 叔叔说 人有时候活的太明白会受伤的

可是如果让我在记忆和受伤中选择 那我还是宁愿全身血淋淋吧 至少疼痛过才能证明真实的存在过

整理抽屉时发现有几张保留的电影票根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想找一只笔标记一下那些重要时刻 却还是没能逃过永远不想看见的东西 

那应该还是2015年吧 我刚刚回老家没多久 就收到一份来自上海的EMS 

上面写着嘉文亲启 署名萧城

慌神了几秒 拆开 红纸黑字寥寥几句 仿佛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上面说 嘉文 我要结婚了 下个月6号 没有寄请帖来 怕你看到上面的照片会难受 望你务必到来 因为你是远方 我唯一牵挂的朋友 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再次读起这寥寥几句 整个人还是会停顿几秒

我记得当时 我真的开始收拾行李了 我想要看看那个负心的男人到底是活的多么潇洒快活

妈妈听见声音从房间里出来问我准备去哪 我说上海 妈 萧城要结婚了 下个月6号

我妈看着我 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 她问我 你恨他么

房间里很静 我猛的抬头 却突然想起叶黎的脸 我也曾问过她 你恨萧城么

那时候叶黎正躺在病床上 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固执

她说

恨就是爱

2. 

你说我不在你身边 你迷路了谁来找你

我和叶黎是小学五年级认识萧城的 他比我们大八岁 那年刚刚考上大学 在上海

萧城的家境很好 父亲是公务员 母亲是初中的老师 书香门第

而叶黎 十二岁之前的叶黎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家里的舞蹈鞋连衣裙多的数不胜数 可是后来她爸的工厂破产了 欠了一屁股债 然后她妈就丢下她 跟一个有钱人跑了 再后来工厂有点起色 她爸就开始胡搞乱搞 钱倒是给她不少 却极少管她 后来她总跟周边的小混混玩 也学会了抽烟

认识萧城的时候 叶黎也还是个小公主

那年的暑假 学校组织文艺汇演 在剧场里排练 刚巧萧城在剧场里做暑期工 当剧务

一次彩排 萧城捡到了叶黎裙子后面的腰带

因为我们演出服都是向演出单位借的 不能有一点损坏 所以每个人的腰带上都有线缝的名字和班级 排练完之后回家的路上 叶黎才反应过来腰带不见了

当时我们急匆匆的跑回去找 正好撞到了萧城 也就是那么一眼 叶黎再也没有忘记他的脸

拿到了腰带 叶黎甜甜的冲着萧城笑着说 谢谢你 大哥哥

萧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个场景 萧城站在阳光下 他和我们文艺演出的王子一样闪闪发光

就是那么一撞 每每排练完之后 叶黎总会拉着我跑到角落里 或者 帘子后面偷看萧城干活

几次被萧城看见 他也不怪我们 还请我们喝汽水

那一年夏天 时间快的好像要飞起来

后来叶黎的妈妈走了 原来街里街坊的邻居看见叶黎总是指指点点 她爸也经常喝酒不回家 叶黎不再是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公主 时常穿着脏兮兮的鞋子 有时候饿着肚子来我家吃饭 也是那个时候 叶黎的性格开始转变

有一次我们一起回家 几个老太婆又在那指手画脚 叶黎终于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秽语 捡起一块石头砸碎了她家的玻璃 然后她拉起我疯狂的跑 

后来我回家了 叶黎说她坐在门口等她爸回家的时候又遇见了萧城 而很久以后的萧城说 那个时候的他看见坐在路边的叶黎的时候 整颗心都融化了

3.

我好想见你一面 我可以站的很远

离开学的日子没几天了 萧城忙着准备去上海

每每萧城说还有几天就要走的时候 叶黎都闷闷不乐 她买了一张大的中国地图 她问我好多次 上海离这里是不是很远

萧城拉着叶黎的手说 傻丫头 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到时候给你讲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究竟是什么样呢 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真的没几个月 萧城就回来了 带了好些吃的和衣服给我们 见萧城的时候叶黎还是穿着白裙子 梳马尾辫 干净的球鞋

萧城请我们吃蛋糕 给我们讲外滩的夜景 城隍庙的小吃 讲的叶黎眼睛里闪闪发光

后来我们顺利的升了初中 叶黎因为没人管她 按街道划分到我们市里最差的初中 叶黎总是独来独往 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 只有些个高年级的小混混总是找她

叶黎本来就漂亮 没几天那些个小混混就唯她马首是瞻了 后来她学会了抽烟 尽管我怎么管她 她还是偷偷的抽

4.
那深陷在沼泽 她不堪的爱情 也是我无能为力的伤心

萧城大二的暑假回来变得有些古怪 不再经常找我们玩 也很少给叶黎打电话 叶黎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萧城的异样
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趁萧城上厕所的时候偷偷翻了他的手机 是他与别人发的短信 口气倒是暧昧
我知道从十二岁以后 萧城是占据叶黎的心的唯一一个男人 他是叶黎所有的勇气和信念 她不允许她的生活 或者她和萧城的生活里有任何人出现
我也不允许
可十几岁的我们又懂什么呢 不过是知道了这种事又吵又闹罢了 开始萧城还会解释 后来叶黎哭的闹的多了 萧城也烦了 可是说到底 关系也还是没断
直到有一天 萧城撞见叶黎打架 一切美好的场面都打破了

那是另一个中学的大姐大 欺负了叶黎的小弟 非要找叶黎较量较量 大姐大带着几个人 叶黎带着几个人 在学校附近的小胡同里 撕打开了 叶黎没有动手 靠在胡同口抽着烟

刚巧撞见来接叶黎放学的萧城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萧城转身就走了

叶黎赶紧把烟扔了 追过去 任凭叶黎怎么解释 萧城头也没回 甚至连迟疑都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要和你分手 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也许仅仅只是那天你穿了一件他不喜欢的衣服 都有可能成为分手的借口

再后来我只知道萧城很久没有联系过叶黎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 他们又像原来一样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叶黎没有说 萧城也没有说 我也没有问

只是叶黎的手腕上多了一处伤痕用一只手镯遮掩 可还是被我发现了

后来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直到有一天 叶黎苍白的脸慌张跑到我的学校找我 她说 她好像怀孕了 那句话好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我的头上 我也慌张了 脑子混乱到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说打给萧城 叶黎含着眼泪说 打了一遍又一遍 都是占线 最后一次是一个女人接的 我没敢说话

最后我说 去医院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一向坚强的叶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在几个护士的指指点点的鄙视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进手术室 那时候我们都穿着校服 我极力的想盖住她的名牌

走廊里我一直哭 她拉住我的小手指 没有说话 我心里怕极了 手心里都是汗 心里早就把萧城骂了千遍万遍

后来叶黎没有去上学 那段时间放了学我就跑到她家去找她 她极少与我说话 也很少吃东西

萧城打过几次电话过来说当时他在准备一个辩论赛 没有时间 我也没有问那个女人是谁 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听说叶黎刚刚打了胎 寄来好多吃的 和几百块钱 他说他只有这么多了

叶黎冷笑了一声说 他当然只有这么多了 还要养另一个女人 怎么可能有钱呢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黎把脸转过去说 嘉文 你知道么 他外面有了别人 他不想要我了 我没敢告诉你 上一次萧城要和我分手 我割了腕 打电话给萧城 他送我去了医院说再也不会离开我 没想到他还是骗了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很久我说 叶黎你哭了 她说 没有 可我还是在空气里闻到了盐的味道

她倔强的把脸转过去不看我 我问她 你恨他么 她也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说 恨就是爱

很长一段时间叶黎都在问我 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么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爱的概念 还掺杂着痛和恨呢

5.

恨就像是绵延不断的丘陵 付出的全得不到回音

萧城寒假回来就一直陪着叶黎 虽然神情上有些疲惫 但依然是叶黎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城跟我保证 他不会辜负叶黎 他将来还要娶叶黎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 我真的差点就信了
没过多久萧城就毕业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留在了上海 整日工作很少打来电话 就算打来也只是寥寥几句说说近况就匆忙的挂断了
他总说他很忙 再后来 打电话几乎都是没人接 叶黎也累了 也就不再打过去了

我相信爱 也相信爱会死人 就像叶黎爱萧城一样 所以当我听见叶黎说她要去找萧城的时候 我并不惊讶

我能看出来叶黎眼神里的光 与其劝她不如成全她 于是那个暑假为了叶黎去上海 我开始四处借钱

直到她走的那一天 她说 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才知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那年我十六岁 我第一次见到长长的火车 要把她带到另一座陌生的城池 我在站台上追着火车跑了很久 就像追着我的青春一样

那年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6.

你的话像陷阱 我最后才清醒 幸福只是水中的倒影

我不知道叶黎到底去了哪里 是不是上海 我不知道 找没找到萧城 我不知道 后来叶黎她爸找了她很久 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那年我还没有手机 我转了学 她爸搬了家 便再也没有联系了

萧城倒是找我几次 一次是他喝醉酒把我当成叶黎 电话里他说

叶黎 你从十几岁就跟着我 你就像个天使 我怕我伤害你 又怕别人伤害你 可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好诱惑 在学校里有好多女生 看着别人一对一对我真的好羡慕

有一次放假我偷偷跑回去看你 30几个小时的火车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 结果看见你跟着一群混混勾肩搭背的回家 我真的好伤心 你不再是我喜欢的那个纯洁的女孩了

我决定离开你 却又每次都放不下你 我真的好痛苦 那个纯洁的你到底哪去了 电话里他哭成了泪人

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安静的挂了电话 

这个世界有太多秘密了 只是有些不必说 有些不能说 

你只看到她和别人勾肩搭背 可你没看到她被欺负的样子 被指指点点的样子

你只喜欢那个爱穿白裙子的女孩 那你看见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她你还喜欢么 你喝醉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喊着别人的名字的时候 你还记得十几岁就跟着你的叶黎么

萧城 我相信你爱叶黎 可你也毁了她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7.

你离去的原因 从来不说明

这几年我真的去了很多地方

第一 我想见见外面的世界 是不是真的像小时候想的那么美好

第二 也许我遇见的很多人之中 说不定就有人认识叶黎 我们失去联系已经很多年了

16年 22岁的我去了上海 那个叶黎十几岁就向往的城市 我去了外滩 也去了城隍庙

我多希望 我能看见叶黎在这里能有一个家

我不知道萧城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说他希望得到我的祝福 他说没寄请帖的原因是怕我看到请帖上的照片会难受

萧城 有一句话 我始终没有告诉你 在我心里 只有一个女人可以和你结婚

除了叶黎

我永远不会祝福你

8. 

这世上 “重来”这两个字 从来都是骗人的

后来我长大了 我去了很多地方 也遇见了很多人 听说了很多的故事 

我知道好像每个青春里都有这样一段疼痛的经历 虽然不是我自己 可我恨不得这些痛苦代她一并承受

我没有去萧城的婚礼 也并没有给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回去 因为我很怕 往事重提是折磨 

我不知道萧城现在过的怎么样 幸不幸福 会不会已经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他已经三十二岁了 他可能不会再记得我了

可我还年轻 我还是会记得 那年的叶黎在站台上吝啬的连手都不和我挥一下 而我也永远不会知道 那时的她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就带着我的青春坐上了那辆不回头的火车 剩下站台上傻傻的我追着火车跑了很久 

就像追着我逝去的青春一样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你离去的原因 从来不说明 

只是那深陷在沼泽 你不堪的爱情 也是我无能为力的伤心

- END -

文 |  嘉文

图 |  网络

音乐 | 古巨基《 恋无可恋 》- 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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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嘉文，北方白羊 。行走的咖啡师以及过气的原创诗人 。

没有故事，单枪匹马也懒得热闹 很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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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眼  里  的  温  柔  也  为  你  保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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