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连载小说】之二十一

同学会【连载小说】之二十一

南唐风 港台女星 2017-01-31 12:27:05 125


二十一

张奇侠请了海归音乐人张瑶瑶,搞了个声势浩大的十年企庆。又是团队歌舞,又是小组清唱,张奇侠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现在的挣钱模式,就是羊毛出在狗身上,让猪来买单。这是什么逻辑,张瑶瑶就看着他笑,他却振振有词,举了互联网马云借鸡下蛋成就王者的例子,一时群情激愤,欢声如雷,连张瑶瑶也不禁受了感染,觉得受了一堂生动的教育。
献歌的时候,张瑶瑶就来了兴致,不仅唱了自已入手的《跟我来》,还应景生情,唱了甄嬛传里的《凤凰于飞》,张奇侠不依,挼了袖子大叫,“张美女唱得好不好?”底下就如山一般回复,“好!”“张歌星唱得妙不妙?”底下又如潮一般回应,“妙!”“让她再来一首《红颜劫》,要不要?”底下就又如风狂卷,“要!”
这份热情,让张瑶瑶刹时回到上学时的联欢会演,那时她依然是当然的主角,杰克就是这样的煽情,底下鼓掌敲桌子,向她讨要好听的《山水谣》。

张瑶瑶唱过,一番心结,如歌词,难以了却,“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 ”,实在是入心缭绕,不觉热泪潸然。下了后台,她情绪犹在,不防旁边递过一张纸巾,顺手接了,拭过眼角,回过头,却发现是张奇侠一双亮目晶晶望他。
张奇侠冲她点点头,说,真的很成功,我得好好谢你。你总是很入情。他这边说着,那边嘻嘻笑着,走,陪你喝杯咖啡,调和一下情绪。驿城不大,夜却华丽。街边一处小店,张瑶瑶站下,说,就这样站着,喝一杯热奶也好。
张奇侠看她落寞,和刚才狂放清丽,骤然若乎两人。心里一阵痛惜,便陪她站着,点了一杯热奶,周围走过红男绿女,张瑶瑶索然萧萧,张奇侠怕他难受,没话找话,说,“我们竟然回到自己的家了,这处所在。”
张瑶瑶抬眼望去,才知这个小小冷饮店,竟然叫“张先生”,不由莞尔,说,干脆就在这里坐下吧,街头巷尾,看灯红柳绿,倒也别致。
张奇侠记得张瑶瑶上学时多才多艺,每一次跳彩带舞犹如天女散花,唱起歌来,恰如按黄莺出谷,连摘了几次校园歌手的桂冠。便笑道,说,我倒想起了你过去,唱那首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作的云》。
张瑶瑶这才发觉失了态,便有些局促,说,你看我,一入了境,就情不由人了。
张奇侠耸耸肩头,说,你一直没变,岁月催老了我们这帮男人,你却清丽若初。这小店就靠小街一隅,窗外一对小年轻,要了一杯酸梅汤,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有滋有味。张瑶瑶摸了摸脸,觉得有些发凉,明知道韶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又何尝未把青丝抛,可是却不能说出,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你是过来人,也是明白人,我这样的境遇,岂不是凄凄惨惨戚戚?”
张奇侠却无法说什么,顾左右而言其他,说,“你知道吗,前几天,宁波动物园里,一个只给妻儿交钱买门票的农民工,翻墙入内,误入虎山,老虎死了,人也死了。”
张瑶瑶听他这般说,仿佛也曾看到新闻,便说,“不同的地方,处理自有不同。香港会追问,动物园保护措施为何为有漏洞?台湾会准问,这苦主的后续保障有谁付?德国会反思,门票费如是之高,如何保障普通人进动物园?而美国会说,规则最重要,必须遵行规则。而我们现在,也在谈论规则。”
张奇侠看她感兴趣,说,“我记得一个笑话,说,有记者采访一个大爷,说,老大爷,今后强调依法治国,你怎么看?老大爷说,我的地被依法征了,于是进城卖菜,城管依法收了我的小车,我还手了,又被依法拘留了,我看我们一直都在依法啊。记者说,你理解错了,这次的依法,就是要把权力装在法律这个规则的笼子里。老大爷说,你是说让我勇敢的拿起法律的武器?记者说,对。老大爷说,我勇敢不起来,我不是武松,打不了虎了。还是别把我和老虎装在同一个笼子里。”
张瑶瑶没有笑,说,“咱们国内,有种情绪,好象族群分化,你说东,他偏说西,比美国大选还热闹的民声。其实,我出过国,真的出去,才知道抱团取暖,也才明白国之可贵。”
张奇侠微笑了起来,说,“这就叫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了。国内正是发展的上升期,所以好多事情就在探索,你就比如我搞的这个资集信贷,就是学习温州的模式,发动民间,融资发展,不是把钱存在银行里,而是让它动起来活起来”
张瑶瑶说,对这些,我是不懂的,前一段听杰克说,你搞这个民间信贷,是用集了的钱,放在实体里,讲求一个回报。张奇侠说,是的,是高额的回报。
张瑶瑶不由得想起杰克的话,说就一份蛋糕,投资人、融资公司、实体,还有国家费税,几个地方去分,想想这资本运作有些可怕。但她看到张奇侠公司群情热烈的场景,又看了张总会客厅的大气奢华,不觉心里已信了几分。说,华尔街的融资,也是风险投资罢了。
张奇侠看她说得无头无脑,便不再谈这个社会化的课题。说,我们驿城虽小,却是别有洞天,你明天有空,我陪你听个小提琴演秦会,很清雅的所在。
张瑶瑶暗服他的细心,想当初同班共处,他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如今时过境迁,已是地道成功的熟男一枚。便啜了一口饮料,说,地点大吗?
张奇侠就连连点头。看她有兴趣,就说,“大倒不大,却是典雅。去听的人,都是极有品味的。断然不会出现网球赛场李娜张帅喝采惊扰的拍案惊奇。”
张瑶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奇侠穿着便装,却带了一幅酱紫色的富贵领带,还打了一个金闪闪的领夹,显得珠光宝气,却又如宛转的小男人一样体贴。便嘻嘻笑道,你们这帮人们,都个个有模有样的,倒是我这样的,天天的刨食吃。张奇侠说,你看到的是光鲜,你看不到的是真实。我们宿舍的常态浑名常太太的你可记得?
张瑶瑶眼前就浮现出一个憨态可拘的形象来,胖胖的,戴着眼镜,活象一只大熊猫,便道,“天,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他现在可好?”
张奇侠说,“要说的就是这个。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工作吧,小事业单位,钱不多,两口子成天为钱打官司,前不久还找我,说要投几个入资,我一问,五万,嗨,五万能干啥子?就这是这几十年的积攒了。”

赵大全去送儿子,叫上几个省会的同学小酌,各各全请到,刘老四却左等不到,右等不来。赵大全就有些小愠,打了电话要兴师问罪,却只听铃音响,不见人来接。苏鹏道,不来也罢了,他四季儿就与众不同。
赵大全说,今天要说说组织同学会的事,我们这些东道,一个也不能少。他偏偏不来,要不我们杀他那儿去得了。
苏鹏笑,你还不如叫上远在千里的小獐狼实在。
赵大全说,你还不如让我上京都请杰克去,发个全国通缉叫他归来去兮。
女生中有罗头姐,接过话碴儿,说,这刘某人成天忙什么,血不养心的,该来时不来,不该来时也不来。
苏鹏哈哈大笑,“这话经典,罗头姐你不了解他,他的心,原不在这上面。”
罗媛虽然绰号罗头姐,却不是头遭听他排揎,说,“他的心,又去徐志摩了?”
苏鹏于是摇头晃脑,说,“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单飞,他追求的极至,是爱情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你忘了苏醒,那么我就先闭上眼睛。”
一众人就大笑起来,岂不知,此时的刘蕃,一个人窝在床头,真的脑子中千遍万遍,玩味徐志摩令人感伤的句子——你说你不好的时候,我疼,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说你醉的时候,我疼,疼的不能自制,思绪混乱。我的语言过于苍白,心却是因为你的每一句话而疼。太多不能,不如愿,想离开,离开这个让我疼痛的你。转而,移情别恋,却太难,只顾心疼,我忘记了离开,一次一次,已经习惯,习惯有你,习惯心疼你的一切。
想着想着,他的泪就落下来,想念着那样的天色,那样的一个人,他和他,在北国雪乡的一片茫茫里,一起的去读徐志摩。而今伊人不在,他却寂寞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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