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日本文学

我读日本文学

HANXIANG 日韩女星 2017-10-10 17:21:18 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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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是很重要的事情,读自己喜欢的书,读一本好书,更是重要。这个过程从始至终,都要由你自己参与,而不是被别人带着跑。这次的推文是一位读书者自己的思考,我征得原作者同意后,将其发布给你们看看,是为推崇在读的过程中不断思考总结的习惯,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去有兴趣了解日本文学,阅读日本文学。我总记着一位老师在讲座上的一句话:“日本文学,已经超过我们一百年了。”或许我们也可以反思,是对是错,是为什么。


我读日本文学

 文:金显龙


前几天刚和别人争论过日本电影有无深度的问题,正好最近趁着国庆假期终于读完了三岛的两本书,是时候该胡扯几句日本文学了。如果把今年新晋诺奖得主石黑一雄也算在内的话,日本已经诞生了三位诺奖得主。


我一直都觉得,日本文学的阅读门槛非常之高,高到足可与西方那些让人感觉进入思维迷宫的意识流小说相提并论,我高中把川端康成的《雪国》和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放在一起读时,就深有此感。日本文学家们对“死亡”,“孤独”,“性与爱”,“美与哀”以及那种发自内心的微妙情感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这与很多国内读者的阅读口味不太相符。怪不得豆瓣上有人说“村上春树在国内这么火,其实只是一种虚火旺,很多人只是在跟风罢了。”



三岛由纪夫的《春雪》是他《丰饶之海》四部曲的开篇之作,也是公认的四部中文学价值最高的一部。当年人们普遍认为三岛可以凭借此书问鼎诺贝尔文学奖,却终因政治原因及谢世过早而与诺奖无缘。如书名所示,这是一个如春天之雪般凄美而又转瞬幻灭的爱情悲剧,松枝清显的叔父曾在日俄战争中建立赫赫功勋,父亲却由于“自家在幕府末期尚属卑微的武士门第感到耻辱”而将年幼的清显托养于公卿绫仓之家,这在一定程度上让清显形成了悲剧性格及人生观。十八岁本应是意气昂扬的年纪,但清显却有一颗“纤弱的心”,整日“沉浸在悲伤和悒郁之中”。朋友也少的可怜,除了同窗本多繁邦就剩下在他家当学仆的饭沼了,和后者还处于一种时不时勾心斗角、互相抵触的微妙关系之中。他对绫仓聪子的感情变化过程其实也就是他自己的成长历程:幼时寄养在聪子家时,对比自己长两岁的聪子有一种弟对姐的亲情般的依赖,十二三岁时心智开始发育,开始产生朦朦胧胧的情愫,及至清显十八九岁时,聪子被皇室洞院宫看中选为自己的儿媳,才猛然憬悟:自己原来深爱着聪子,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情节:俩人不顾禁忌幽会并发生了性关系,导致聪子怀孕,俩家人暗地里相互商量之后决定把聪子送到远离东京的大阪,在那里秘密堕胎,不想聪子在饱经沧桑之后,竟然遁入空门,削发为尼,清显最终也情深不寿,落下病根,在带病冒雪前往月修寺求见聪子遭拒之后便溘然长逝,年方二十。而《金阁寺》的主人公沟口则一生都受困于对美的思索中,最后几近于癫狂,纵火烧毁了他心目中的至美之物——金阁寺。




《春雪》与《雪国》不仅都以雪为名,文字风格、情节布置等方面也有相似之处,少年清显与中年岛村都可以互相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但也有区别,川端康成的《雪国》,文字更淡更轻盈,浅浅的哀思笼罩全书;三岛的《春雪》落笔更烈,这与作者的人生经历有很大关系。出生于没落贵族家庭的三岛,从小体弱多病,青年时期正是日本经历风云变幻、社会发生重大变革之际,三岛心怀救世之志却屡屡不得逞,最后作为新右翼分子的偶像,公然切腹自杀,暴烈而沉重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失意的生活经历让三岛在心中积攒了越堆越厚的悲剧意识,并一一诉诸文字,中国的曹雪芹,法国的莫泊桑,都是这类出生于没落贵族的典型作家,他们有着不一般的贵族气质,又对现实社会有着深刻的洞察力和切身的感触。


川端康成是日本文学“物哀”特性的典型代表,他善于运用细腻丰富的心理描写,以及对景物细致的描摹,借物观心,以心哀物,传达出对命运的无力感,对人世无常、万物寂灭的悲叹,以及对那些蕴积在心灵深处的情感律动的感知,对生命之美的竭力提炼,对死亡与孤独这些主题的探析,对男女之间那些飘飘忽忽的感情的敏锐捕捉,对性的迷恋等等。这一切,是物哀文学的主要内容,这样的文字被写出来,往往是极阴极柔极哀极婉极郁极沉的,这些造就了川端笔下独特别样的美。有人说:“日本文学家笔下的女人,连脚趾都是美的。”正所谓“污秽出风雅,寒冷即风流”。日本文学中的“哀”与我们常说的“哀愁、悲哀”有很大不同。我们说的哀是喜怒哀乐中的哀,而日本物哀文学中所指的哀,则是哀中的喜怒哀乐,哀才是主体部分。



“物哀”的审美观不仅体现在文学作品中,同时也可称为日本的民族审美意识,体现于日本文艺的方方面面。一般认为,这种“物哀”审美观发轫于日本古典文学的奠基之作《源氏物语》,该书用一千多个“哀”字写尽了对宿命、情缘的哀叹。三岛书外革命,书中“革美”。《春雪》用“犯禁”这样的爱情模式完成了一次创生美、培育美、掩护美、暴露美最后美终于破灭的“革美”之旅,美不再是一种幽玄的幻影,它可以随着生命诞生而生发,随着生命之凋落而消逝,最后随着生命轮回而愈加丰赡(按:《丰饶之海》四部中的人物是轮回转生的),美始终紧紧地依贴着生命本体,而与生命的姿态无关,淫欲也成美,孤独也成美,破灭也成美,死亡也成美。生命已经被美招安,成为一场壮阔的仪典。松枝清显细弱寡矜的形象配合全书凄艳哀绝的氛围体现出明显的古典主义倾向,无论是赏雪还是幽会,都写得浪漫唯美。而《金阁寺》更像是一场人性与美之间的博弈,何为美?美怎么产生?美的虚像是什么?美的实像是什么?沟口在做出一系列扭曲的行为诸如咒死有为子、践踏妇女腹部后依然未能得出明晰的答案,最后选择烧掉美的代表:金阁寺,结束这场博弈。此书被认为是三岛极致之美的升华之作。


三岛的文笔美到惊怖,各种绝妙的比喻层出不穷,略抄数段于下,以飨各位:


“残留的叶子微微摇曳,果实却不同于花儿,它们完全不招风,所以抛撒到空中去的大量柿果,仿佛就像那样被图钉牢牢地钉死了似的,嵌入了纹丝不动的苍穹。


(剃度时)聪子双目紧闭,也随着念诵。她觉得这只肉身之船的货物慢慢被卸去了,并去了碇,乘着铿锵圆润的诵经声浪,开始漂泊。


我尝试在口腔内结巴,一如既往,说一个词,简直就像将手插入口袋摸东西,物品被别的东西挂住怎么也掏不出来。等把我欺负得狼狈万分,才出现在唇上。我的内心世界的沉重和浓度,恰似今晚的夜,语言就像沉重的吊桶似的,从那深夜的水井里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升了上来。”


数不胜数。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得益于翻译者深厚的文学修养和语言功底,以前翻译三岛作品是唐月梅一家独大,随着文洁若译本的流行,这俩人遂成为国内译介三岛作品的主力军,她们两人的翻译更有千秋,文洁若译的更美,唐月梅译的更精,读者可自行取之。



读三岛作品极宜边读边听一首感伤的日本纯音乐,矶村由纪子的《风居住过的街道》,阿南亮子的作品,或者其他人的作品都可,如此,方可更好的领略那一页一页的哀思。


日本确实有一些让人看了感觉不太舒服的文艺作品,《人间失格》看完让人像得了抑郁症,完全就是电影《被嫌弃松子的一生》的男性剧本,《鱼服记》用晦涩的语言写父亲强奸自己的女儿,《失乐园》更是大写特写出轨男女的畸形性爱。但文学作品是依托于一定的时代背景和作者个人背景而存在的,理解文艺作品断不可脱离这两点,不独小说然,不独日本然。你可以觉得看的很不舒服,但不要觉得别人就是为了“变态”而“变态”,而看不见“变态”背后的深层含义。


如果你真的想感受日本文学之美,吸取日本文学的精髓,那你该去读川端康成,读三岛由纪夫,读芥川龙之介,读谷崎润一郎,读大江健三郎,等等。他们身上,流淌着最纯正的日本文学血液,而不是零零碎碎读了几本村上春树,跟了一场风就踟蹰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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