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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一朵

去年9月，华语歌坛常青树小哥费玉清以一封字迹工整的亲笔信，向大家“报告2019年巡演结束后，将正式告别演艺工作”，引发广泛刷屏，“没粉够”是费玉清出道四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几代粉丝们的共同心声。

大年初五，小哥在台北小巨蛋的告别演唱会上再次宣布，2020年自己将“退得干干净净”，开启了自己退出演艺圈的倒计时。

那就让我们也跟随着倒计时的脚步，回溯一下小哥这漫长而又辉煌的演艺生涯吧。

01

费玉清本姓张，原名张彦亭，1955年出生于台北的一个公务员家庭，是家中最小的一个。

成名前他生活清贫，9岁时他父母离异，17岁进入演艺圈。艺名最初为费玉青，三点水是后来加上去的。

年轻时候的费玉清

他是那种命中注定要吃艺人这碗饭的人，一家三个孩子，亲姐姐费贞绫（本名张彦琼）曾是台湾红极一时的歌星，亲哥哥张菲（本名张彦明）是台湾主持界的大哥大，所以亲姐姐带他出道，亲哥哥提携有加，想不红都难。

费贞绫

张菲和费玉清，连台湾主持界的大咖胡瓜都是张菲的徒弟，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菲哥”，既然大哥是“菲哥”，那弟弟也得跟着叫一声“小哥”吧，这就是费玉清被称为小哥的由来。

当然费玉清也是有料的，17岁就参加歌手比赛获奖就一鸣惊人，他的歌声轻灵悠扬，深情缠绵，兼有男腔与女腔的优点。

费玉清曾经唱过一首歌，歌名叫做《我有个好家庭》，他和哥哥张菲曾经在2017年安徽卫视春晚上合唱过这首歌，这确有他们现实的写照——我有一个好家庭。

父母虽然离婚，但对孩子的爱从未减少过，兄弟姐妹之间关系亲厚，互相帮助，共同扛起养家、照顾父母的责任。

费玉清在姐姐费贞绫的帮衬下，开始在当时台北市著名的“迪斯角夜总会”唱开场。几年后，费贞绫已从台湾红到日本，为了帮助两位弟弟在演艺圈的发展而放弃了在日本如日中天的事业（和未婚夫）。

在姐姐的推荐下，费玉清与哥哥张菲顺利签约中视电视台，三姐弟共同主持歌唱节目《俪人行》。

费玉清的歌唱生涯能有高起点，与台湾音乐教父、导演刘家昌合作，也得益于姐姐的举荐。

日后两人合作的《晚安曲》堪称一代神作，至今仍是台湾许多店家打烊的“谢客”曲目，费玉清还凭借此张专辑获得了金曲奖。

从80年代开始到2012年，费玉清几乎每年都有新歌推出，其中不乏蝉联榜单冠军13周的《梦驼铃》，热门电视主题曲《一剪梅》等耳熟能详的金曲。

《梦驼铃》还让他获得了台湾金钟奖最佳男歌星奖。

唯美的曲风配上清润的嗓音是费玉清的音乐招牌，当年就有“女有邓丽君，男有费玉清”之说。他的作品多次入围并获得台湾地区最高音乐奖项，是实至名归的歌坛常青树。

02

自上世纪70年代出道起，费玉清就好似只有一副形象：面容清隽、发型妥帖、西装笔挺、皮鞋铮亮，永远一种台风：抬头状45°仰望远方、标准晚会手上扬、唱到高音忘情处还会踮脚。因此，费玉清又有“娱乐圈公务员” 的花名。

这种谦谦君子的形象实际上是深受他父亲的影响，小时候他父亲就是经常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班，出于男孩对父亲的崇拜，他幼小的心灵中就这样埋下了最初的审美取向。

唱歌声线特殊、歌唱造型稳定，让费玉清成了很多模仿歌手最喜欢模仿的对象，这也成了娱乐圈一个蛮有意思的现象。

但要说起模仿，其实费玉清才是模仿秀的鼻祖，他有个外号叫“九宫鸟”。九宫鸟能模仿别的鸟的鸣叫，甚至能学一点简单的人话，因为费玉清以擅长于模仿其他歌手而见长，所以得到了这个绰号。

在他和哥哥张菲主持节目时，他经常模仿一些台湾当红的女歌手，不仅将人家的声音特点完美复制，而且还能将人家唱歌时候的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既带有几分引人发笑的夸张，又抓住了主要特点，不偏离当事人的特征。

比如他就曾经当着台湾当红歌手陈小云的面，模仿她最红的那首《爱情恰恰》，现场爆笑连连。

费玉清模仿陈小云的《爱情恰恰》

包括现在我们看到他讲段子的经典之作，“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其实这个“嘿嘿嘿”根本不算什么，他还有更“污”的段子，B站有个合集大家可以去看看，保证笑到你下巴脱臼——都是那个阶段的产物。

他在1995年到2015年之间勇夺过3次台湾地区电视最高奖项，金钟奖的最佳主持人，段子手地位卓越。

这些经过网友们“挖坟”而重新翻新的节目，惊爆了大家的眼球，“原来那个唱《一剪梅》的深情歌手竟然是个这样的人？”费玉清被叫成了妖污王“费玉污”，却反而被小他几十岁的网友们热烈接纳，从而在内地迎来了自己演绎事业的“第二春”。

他就是有声情并茂，不带一点猥琐地用谦谦君子的方式讲黄段子的本事，大家听到了只会哈哈大笑，并不会觉得被冒犯。

这是因为与讲段子的高超能力相对应的，其实是费玉清的高情商。

台湾歌后江蕙曾向费玉清“表白”：“如果两人老了都没有伴的话，费玉清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我会非常非常非常愿意！”

这个很难回应，说的不好会伤了女生的自尊心。但他采用的是看似污力全开，但实际上四两拨千斤地回应道：老朋友互相关心没问题，但没有试过的地方，不知道她会不会满意。

惹得江蕙哈哈大笑，在场的记者也有了标题可写。

如果说唱歌与主持有家学渊源，那么擅长讲黄段子也是一样。

姐姐费贞绫从被誉为“东方维纳斯”的美艳艺人，到33突然出家为尼，成为了恒述法师。

恒述法师

这个本应该伴随青灯古佛的出家人，却同时也是“荤素”不忌、开口就是段子手的佛届“泥石流”。

她穿着上百万的定制袈裟，主持综艺节目，也接珠宝代言，出入总有4位高大英俊的男护法簇拥，成立恒述教育基金会并担任董事长，振振有词道，“我不主张修贫道，为什么就要像要饭的？就富富贵贵、漂漂亮亮，自自在在不也能修法吗？”（好像也并没有哪里不对啊…）

讲起荤段子功力也绝不输亲弟弟：“你看外国人，他学我们中国人打麻将，what is 自摸？that’s mean enjoy myself。”

03

除了“文能一剪梅、武能“嘿嘿嘿”，费玉清还有一个反差萌。

别看他年过六旬仍玉树临风，其实并不是一个早睡早起的养生boy，一直很规律地熬夜到早上10点才睡。

连他的好友、台湾著名主持人阳帆都忍不住在节目中爆料，早年小哥半夜12点临时抓他去麻将局，打到凌晨还不尽兴，又拉着好友去钓虾、摘芭乐的趣事，完全就是个与西装公务员形象不搭的“俗人”。

然而，“大俗”的小哥也有“大雅”之举：为保护嗓子，不烟不酒，不吃重口食物；喜欢侍弄花草养养宠物，觉得把吉娃娃养成“迷你猪”也挺有成就感；一个人生活简单，因为家中做饭阿姨吃素，一天一顿炒青菜可以从中午吃到晚上；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准备工作，开静音看电视，观察别人的表演……

别人都担心他一个人生活寂寞或是质疑他是“怪人”，小哥依旧语气温和地回应：我觉得寂寞是无上的福气，在混乱的工作和浮躁的社会中，能发发呆也是好机会。

这样大隐于市但又独立于世的“清流”感，才符合人们对温文儒雅版本费玉清的想象。

费玉清出道四十多年，西装革履的造型一直未改，据说他连一把刮胡刀都可以用五六年，一根皮带也系了十几年，这样长情的小哥特别像老式小说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事实上，小哥的爱情也像只有上个世纪里才有的故事。

现在仍孑然一身的小哥，年轻时也谈过轰轰烈烈（差点入赘豪门）的异地恋。当年费玉清对日本女星安井千惠一见钟情，不但飞赴日本密会，情浓之时还带她一起出席金钟奖典礼，然而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却受到安井家（豪）族（门）的阻挠：要求费玉清放弃国籍，远赴日本入赘才可以成婚。

费玉清和日本女友

结局自然让人唏嘘，但我却觉得选择独居的小哥未必是在怀念故人，金风玉露般的真爱固然难以忘怀，可是生活的车轮会推着你一直往前走下去，直到把所有无处安放的遗憾与深情撵成回忆相簿里的一张老照片——终究会带着笑意回望，却不至于沉溺于悲伤无法自拔。

他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生活，从不认为单身是缺憾：

“世界上的事有好有坏，各有各的压力和痛。我哥哥有两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了，我家有第四代了，对父亲也有交代了。”

04

费玉清是属于“从前慢”年代的人，认认真真爱过一个人，也认认真真对待工作。

他是难得没有架子、没有“老人气”、积极吸收新元素却不会尴尬的天王级人物，两岸综艺节目里一直都有人搞笑模仿费玉清的唱腔和台风，小哥却从不介意，甚至谢娜当面模仿也没一点生气，还笑称“学得挺像”。

与新世代歌手合作，新旧流行歌曲张口就来，《后来》《3345》《成都》等流行歌曲经过小哥演绎别有一番感觉。

他17岁就出道，至今出了四十几张专辑，平均一年出一张唱片，入行以来从来没有休息超过1个月，在综艺节目中当音乐导师会认真记下满满一沓纸学员的优缺点……

是那种不卖“劳模”人设的“老式”艺人特有的体面、自律、敬业又勤奋。

我最敬佩小哥的一点，是他葆有老派人的坚持，却从未站在功劳簿上“倚老卖老”，活成看年轻人不顺眼的“老炮儿”，反而一直在推出新的音乐作品，并且尝试新的曲风，尊重年轻人的审美和喜好，尝试跨界合作。

小哥式swag

与周杰伦合作的R&B曲风还不是费玉清的跨界巅峰，如果你看过费玉清与徐娇唱起《爱的幸运曲奇》，和SHN48、TFBOYS一起手舞足蹈地唱跳，就会知道费玉清并不是只有一套把式，虽然他总是自嘲自己“又来抬头伸手那一招”。

小哥居然连这个都会唱，大家也是惊呆了……

回过头想想，费玉清的花名“小哥”真是再恰当不过：比“大哥”少了一份义薄云天的霸气，却多了可亲可敬的亲切感。

但这样的生活太累了，需要始终如一日的自律和坚持。

他是个那样孝顺的孩子，有时间都会在家里陪伴父母，母亲83岁去世时50多岁的他哭得不能自已，却因为在内地演出没有机会和父亲见上最后一面，留下永恒的遗憾。

恒述法师、费玉清、张老爷子和张菲

“父母不在，人生只余归途”，在初四的告别演唱会上，他哽咽到唱不下去，不得不下台调整，他舍不得离开舞台，只是已经没有动力继续走下去。

父亲去世后，他透过经纪人发布声明，“身为艺人没有在人前悲伤的权利，我会谨记父亲的期许与教诲，积极向上将思念放在心中……”

一句“艺人没有在人前悲伤的权利”，说尽了作为艺人的责任与压力，也囊括了四十年来无法为外人道的辛酸委屈。

现在的明星利用各种方式炒作，谈恋爱炒、结婚炒、离婚炒，有故事的要炒，没有故事的创造故事也要炒，将私生活都拿来公开展览。而像他这样的老派艺人却在谨守一份初心，干干净净做事，永远以最好的一面示人。

父亲对费玉清最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要管我，其他孩子会照顾我，努力完成跟别人的合约，做一个艺人该做的事。”

老派艺人始终心怀谦卑，低调做人，是家族教育的结果，也是从前慢时代落幕后难再现的清流。

这就是我们如此留恋费玉清的原因。

他对家人有情，赡养父母，疼爱手足。

他对事业有爱，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他对人间有义，善待同行，提携后辈。

如今，得体了一辈子的小哥要做“路人甲”过从容的日子，虽然难舍相聚时的欢乐，但好像也不忍心对一直温和、体贴的人说“不行”，只有学老电影里的道别场景，在信件、车、马都慢的日子，一声“再见”就是一辈子永别那样，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珍重地道出：再会。

相逢时珍惜过，就不枉相识一场。告别时要咽下所有的不舍，多说只会让他难过。

因为他说：

“当我退出去，我就会退得干干净净。我的生活就像是往日一样，我喜欢搭火车，我都喜欢往贡寮的方向去，因为海边都有我爸爸妈妈的影子，像是我哥哥带我们全家去钓鱼，那些路边的商店都跟我们熟透了。有时候穿过去到了宜兰，中间的小站我就会下去，也许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再搭车回来……”

做艺人只是工作，生活才是永恒的使命。

台上用尽全力精彩四十年，下得台来，我愿他拥有不受打扰的最自然最平和的后半生，快乐可以尽情快乐，悲伤也可以尽情悲伤。

- END -

本文文字原创，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介绍：一朵，“晚睡”特约作者。媒体记者、自由撰稿人，热爱写作，向往美好，无论身在何处，都选择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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