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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出走半生
归来仍是少年
《致全世界最好的陈信宏》
文/陈袅袅
好久不见,陈信宏。尽管,我们从未见过。
今天天气很好,我坐在街角咖啡店靠窗的位置给你写这封信,窗外是行色匆匆的人们。
有时候会觉得,喜欢你还是昨天的事,可是这一天却过了六年。偶尔我也会在心里埋怨自己来的太晚了,没来得及赶上你所有的故事,没来得及陪你从普通人走向天团主唱。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已经光芒万丈,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陈信宏,是无人不知的五月天阿信。
我站在离你最遥远的位置,从你的歌声里遥望你的一泓悲喜,聆听你在无数个深夜创作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我用心感知你歌里所传达的——你的心声。
戴上耳机的时候,就是我离你最近的时候。那短短五分钟,我知道,我是懂你的,你是懂我的。
世界这么大,还好与你相遇,与你的音乐相遇。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在陌生的城市街头,当我穿过风和人海,当我熬过无数个刷题的深夜,还好都有你在我的耳边浅唱低吟,用时而暴烈时而温柔的声线将我紧紧包围。让我知道,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五月天的音乐在。
陈信宏,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有人说,你有10岁的幼稚,20岁的疯狂,30岁的努力,40岁的稳重。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简单又复杂、幸福又孤独、快乐又悲伤的人。
你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取得了平凡人少有的成就。你是天团主唱,是潮牌总裁,相信音乐的股东,还曾是台湾公视的董事,更曾被人举荐当台北市长,你是台湾人眼中的“台湾之光”,你走过的地方无不有歌迷的疯狂尖叫,人们的鼓掌喝彩——多么优秀的信宏啊。
可是,你却也总是熬夜到天亮,你必须戴着帽子才敢出门,你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在街上闲逛游玩,不能随意地发泄自己的脾气,你要忍受一些人无理的指责却只能报以微笑。不知道年龄不小的你有没有找到陪你走过一生的人,即使有,你也没办法和她像寻常情侣那样手牵手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毫无忌惮的拥抱亲吻,一起看遍这尘世霓虹。
我知道得到总是伴随着失去,北投少年,所幸你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曾经,你在博客里写,如果当年没有遇到滚石唱片,也许你还是那个普通的美术生,也许在做室内设计的工作,也许会和当年喜欢的女生有一个不同的结局,也许你会过得比现在快乐一点,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如果,时间成就了如今的你我。
也许1975年12月6日,台北北投的一个小男孩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和另外四个人的相遇,他与我们的相遇。他小时候窝在家里唱片行听过的披头士,他高中时代与其他四个人没日没夜的排练,他投到滚石唱片的demo,他泡的浓咖啡,他面对了一整夜的歌词本。这些都是成就那个小男孩的小确幸。
还好,还好,他们成就了你,才让我们遇见了你。
嘿,陈信宏,你偶尔会不会也想念那个少年呢?
那个没日没夜和其他四个人窝在怪兽家排练的少年,那个还是师大附中吉他社社长的少年,那个还是黄色塌塌毛的少年,那个上课时窝在教室角落写《温柔》歌词的少年……
你会想念他吗?
我真的好想他,即使我从未见过他。
我想,那时候开始,音乐便在那个少年的心里播了种,让他想单挑这宇宙,用一把吉他对抗万千战火。
1999年,第一张五月天专辑的问世,封面上的少年笑的一脸纯真。没想到第一张专辑一经问世,便大获全胜。庆功会上,少年高兴的又哭又笑,眼眶红红,只有他知道这小小的成就里蕴含了多少汗水。
2001年,事业刚达到高峰,五个人却恰逢兵役不得不离开挚爱的舞台。告别演唱会最后,歌迷迟迟不肯离场,少年哽咽着说:“回家吧!”歌迷哭着喊:“不要!”
“回家吧!”
“不要!”
“回家吧!”
“不要!”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
少年继续哽咽着说:“真的没有歌可以唱了,难道还要重来一遍吗?”
少年顿了顿,在几万人的哭声与不舍中,从头开始唱:“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那么多苦——那么多痛——那么多莫名的泪水——”
台上台下哭成一团。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没有以后了。
但还好两年后他们回来了。回来后,五个人发表了回归专辑《时光机》,与专辑中的一首少年写给吉他手怪兽的歌同名。曾在无数个排练深夜给他们准备宵夜的怪兽妈妈生了病成了植物人,五个人伤心的不能自已,少年写了这首《时光机》给怪兽妈妈祈福。现在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感到说不清的酸楚。
后来五个人想去海峡那边的世界看看了,他们收拾行李背上乐器带上他们的狂妄梦想来到了海那边一个全新的地方。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里鲜少有人认识他们,少年开心地看着周围,他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走在街头,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他们带着专辑穿梭在各个城市,从早唱到晚,从白天唱到黑夜,疲累灌满全身,内心却满是欣喜。少年看见外滩终于从课本里飞出变成眼前鲜活的画面,看见尖沙咀的繁华,兴奋地和兄弟们穿梭在回民街品尝着海峡这边的美味。
如今的少年仍会打趣提起那段时光,他们在北京的livehouse演出,台下一共十个人包括老板都手抱在胸前冷漠的看着他们,没有喝彩,没有鼓掌。他们在哈尔滨签售一共十几个人,他们为了拖延时间便和别人握手聊天请求他们有没有时间再排一遍队。
那时候的少年还有一个女朋友,无良媒体为了博人眼球常会因为她的外貌平凡来攻击她,少年习惯性的收起棱角,他告诉媒体,其实外貌不是那么重要啦……
少年一点点地火起来,整个华人圈都为之振奋,乐团所到之处,门票无一不销售一空,台湾的青年人嘴里哼的唱的无不都来自一个名为五月天的乐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的家庭背景却被挖出,黑道背景的家庭让他饱受争议。一如既往地,他没有反驳,没有争辩,写下了《倔强》这首传遍大街小巷的歌来回应所有质疑,那句“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成了无数人的座右铭。
少年似乎总是这样的,用最温柔的方式抵抗这一切的恶意。
渐渐成名的少年写出来的歌也渐渐有了变化,他的歌曲里开始更多的流露出对社会人生的思考,他曾经说过要用音乐改变世界的梦想从未放下过。他写歌号召环保,鼓励年轻人追求梦想,甚至在歌中暗指当地政府。他的歌变得内容越来越丰富,主题越来越深刻,而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他心系慈善,开办免费演唱会,将所有收入尽数捐献给贫困地区。他渴望像他的偶像约翰·列侬一样,歌唱爱与和平。甚至有时候,为了做这些事,他甘愿把自己摆在最后的位置。
他谨记着李宗盛大哥说过的好乐团的标准就是“不能散”。他用心的去写每一句歌词,用心的去做每一首曲。
他在演唱会上哽咽着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作词人,不是一个好的作曲人,不是一个好的主唱。但我希望,我写出来的歌,能陪着你们,在……没有人看得到你们的时侯。”
少年真的是很会放这些催泪弹,让大家都感动的一塌糊涂才罢休。
可就是这么好的他,有时候还是会被伤害。有时候是真的想把这个少年保护起来,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逃离那么苦,那么多痛,那么多莫名的泪水。
2014年3月,反服贸事件闹得轰轰烈烈,五个人也被卷入了这场战争。有人在网上说他们是台独,一下子被卷入舆论中心的五个人瞬间手足无措。
那年是他们成军十五周年。
3月22日,成军纪念日的前一周,五个人登上了世界演出圣地麦迪逊花园。
本是皆大欢喜的一天,少年却在舞台上红了眼眶。快四十岁的他已经身体已经发福,帅气的面庞也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本是无上荣光的一夜,少年在演唱会的Talking中却几度哽咽到不能言语。
他说,在他的心中曾经有一个画面,每个人愿意互相倾听,强者愿意倾听弱者的恐惧,富裕的人愿意帮助贫穷的人,可是这几天,他看不到那画面了。他说,出发巡演前,他曾对经纪人说,他不要一分钱的酬劳,只要能让门票更低,场地更大,设备更好,让更多人来听他们的音乐。他说,他们一家人都陷入了极大的困惑中,不知道五个人的未来的在哪里。他说,有人说他们想要讨好所有人,身为歌手,用音乐去讨好所有人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他说,用音乐去讨好所有人,让人们愿意听他们唱的,听他们说的,听他们相信的。他说,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市场,因为每个歌迷的脸,每一个歌迷给他的心。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因为难过而在舞台上哽咽到不能言语,那是他想掩饰却掩饰不住的悲伤。
那时,少年迷惘了,我也迷惘了。
少年的微博底下都是键盘侠们的谩骂,甚至将攻击言论刷上微博热搜,无论歌迷怎么拼命的解释都没有用。媒体的添油加醋,路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像箭一样射向少年的心头,射向我们的心头。
少年微博底下曾经和谐的画面找不到了。
他还是没有回击。
海峡两边都要求他给一个说法,他们说五个人惺惺作态,说他们为了圈钱不顾一切。
少年一夜未眠。
他捧着电脑,一个一个的回复微博底下的评论。有人用污蔑性称呼讽刺他,他没脾气的回复,我是我是。有歌迷让他不要理会这些指责他们的污言秽语,他说,我知道他们也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着想。他一点点地解释说,他愿意做两岸文化沟通的桥梁,期待两岸年轻人有更多友善的了解、交流与融合。
他说,感谢相信他的人们,他说虽然他不完美但是从不放弃努力,他说他始终是他。
他甚至直接将微博简介直接改为:非蓝非绿更非独。
我的迷惘被彻底解开了,因为我有全世界最棒的偶像。
他会让我愿意相信,他值得我相信。
风波过后的再后来,少年在微博里写道,希望在新专辑写完后可以为贫困地区的孩子多做些事,多尽些心力。
他一直是那样的。
2016年7月21日,五个人的最新专辑问世,名为《自传》,少年将他们的故事写在歌里,取名《任意门》,他在歌里写十几岁的他骑着单车穿过自强隧道的迷惘,写吉他手怪兽放弃律师的家业和他们组了乐团,写吉他手石头在师大附中与他们相遇,写当时和贝斯手玛莎看不顺眼,写鼓手冠佑搬到台北求学才最后成为了完整的五月天。
少年把这一切都写进歌里,这才是最好的五月天,最好的自传。
这就是那个少年的故事,这就是那个我喜欢了很久、欣赏了很久的少年的故事。
现在让我悄悄地告诉你吧,那个少年的名字叫做——陈,信,宏。
看到这里,你会不会笑了。这就是你与那四个大男孩成团后将近二十年的经历。疯狂、拼搏、失落、幸福,全都夹杂其中。
其实,我没有说的是,我的脑海里还有其他画面——
我还记得你穿着21°衬衫在交响乐团的伴奏下深情脉脉地唱着“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
我还记得你穿着粉色短袖在人潮簇拥中温柔地唱“I love you无望,我甘是这款人——”;
我还记得你坐在舞台上伴着追光边流泪边唱“抱紧我 吻我 喔 爱别走”;
我还记得你满身雪花的唱“我给你自由我给你自由我给你全部全部全部自由——”;
我还记得某场演唱会上全场大合唱《听不到》,你故意把最后一句空出来,当大家唱完“世界若是这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后,你俯身温柔地唱“我都听到 我都听到”……
太多太多,能把心化开的瞬间……
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你每次看到我们这群二十岁左右的爱着你的年轻女孩会怎么想。
每次总会有一堆女孩在你的微博底下喊着“男朋友”,在我心里,你根本没办法做我男朋友。因为你太了解我了,你的每首歌都像手术刀一样可以直接剖开我的内心,这样可以看透我的人,相处起来会很累吧(笑)。
谢谢你陈信宏,谢谢你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看到你的笑,听到你的声音,就能得到内心的安定,让我继续相信那些美好的相信。
给你的文稿写了一大堆,总有太多说不完的话,总有太多的情绪想要表达。
陪你走过的六年太短,我还想一生就这样陪你走下去。你说好不好。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厌倦了那些长枪短炮,那些尖酸耳语。如你所说,出够了专辑,想要重新做回北投阿信,我也会遥远的祝福你。
那个每年要看一百本书的你,那个对美食很执着的你,那个自拍永远只拍半边脸的你,那个总是熬夜到天亮的你,那个总爱整理鬓角的你,那个总是提裤子的你,那个爱睡懒觉的你,那个在“我乐苦多”写了很多文字的你,那个总是用温柔去抵抗所有恶意的你,那个叫嚣着不做“华人披头士”要做“世界五月天”的你,那个高唱着“少年早已苍茫 回头望我在何方”的你——
每一个你,都是最好的你。
曾经你唱“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现在我要写“把我的最好的爱都给北投阿信”。
全世界最好的陈信宏,你值得所有的善意。
文章写到这里,似乎已经到了结尾。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看到,但那又怎样呢?
烟雾随晨光飘散,回忆夸饰着伤感。陈信宏你看啊,你的十八岁后面的尾巴越来越长。可能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的吧。
那时候,即使我们的眼角挂满皱纹也要大声地唱『是你陪我走过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间』,你说好不好。
那个八十岁的约定我还没有忘记喔。
后来,我看到有五迷写给你的话——
我那么黑暗的日子你都陪我走过来了,虽然很难和你面对面,很难被你认识,但是永永远远,我只要知道你在那里就好了。
只要知道你在那里就好了。
其实,我不追星的,但每次你在哪里,我就会觉得光在哪里。
你知道吗陈信宏。
最后的最后,和我之前写给你的文字一样,我不想写任何华丽的结尾了。我只想轻声唱起那首名为《憨人》的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做我的英雄,在我的天空。
我知道你懂,知道你会懂。
全世界最好的陈信宏,你一定要往幸福的天涯飞奔。
—THE END—
文章来袅袅夜读
陈袅袅
中文系在读。
热爱做梦,贪恋自由。
音乐码字旅行是生活全部。
超爱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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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而我只想陪着你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