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ey Cyrus:一个 “不合标准” 的女权主义者

Miley Cyrus:一个 “不合标准” 的女权主义者

BIE别的女孩 欧美女星 2020-01-08 17:30:42 810

林奥


女权主义者其实有一些 “标准相”:比如艾玛沃森这种八面玲珑,时时刻刻准备 “向前一步” 的完美女孩;又比如麦当娜这种酷炫狂拽 “老娘迪克比你大” 的狠角儿。在这个光谱里,会有 “坏女孩” 麦粒·赛勒斯(Miley Cyrus)的位置吗?

Miley Cyrus | 图源:wallpapersite.com
麦粒本人曾在一个访谈里表示自己 “可能是世界上最女权的人之一”。先看看她最近两年作品表达的政治态度:2018年的《Nothing Breaks like a Heart》MV 直接响应了 NFL 球员在演奏国歌时单膝下跪以抗议种族歧视的行动;2018年圣诞她在 Jimmy Fallon 节目上表演了改良版的《Santa Baby》,唱到:“圣诞老人你听着,女孩最好的礼物是同工同酬 (Listen Santa to what I say,a girl's best friend is an equal pay”),非常有节日气氛;2019年的《Mother's Daughter》MV里,有各种体型、肤色的女性身体,还有跨性别者和残障人士,麦粒妈妈也出镜了。她用这首歌伸张 “身体接纳”(Body Positivity),还通过字幕发出 “贞操是一种社会建构(Virginity is a social construct)” 这样激动人心的声明。
麦粒版本的 “Santa Baby” 歌词

然而,在主流语境下,她这种 “堕落过”,有恋爱脑嫌疑,动不动还有一些 “政治不正确” 言论的姑娘,可能分分钟要被收回女权主义徽章。 

差不多在2013年,第四波女权主义运动以社交媒体为主要媒介逐渐迈入大众视野。社交媒体需要抓人眼球的言行和自带流量的名气,按道理,麦粒这种层次的流行巨星,只要做一点 “反叛(rebel)” 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被推到一个 “女权代言人” 的地位上去。但与之相反,她很反而遭到很多基于女权主义的立场批评: “性化自己”。那一年,她实在是 “太坏了”

麦粒2013年著名的 MV Wrecking Ball”
从布兰妮的《Baby one more time》开始,欧美女星为了防止过气,都要经历一个 “变坏” 的过程。它被赋予 “做自己” 和 “身体自主” 一类的女权解读,但实际上也只是去迎合另一套大众期待:她长大了,她可以卖弄性感了。
这个 “变坏” 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东西,麦粒显然越界了。2013年,麦粒发布了举世瞩目的《老牛X(Bangerz)》,然后以一场破釜沉舟、极具争议的 VMA 表演回到大众焦点。与 Robin Thicke 合作的这场表演的尺度极大,也贡献了超多的表情包,Twerk 甚至成为当年的文化梦魇,也因此面临了大量批评。麦粒在《周六夜现场》自嘲:这个表演被揶揄成 “美国毁灭的开端”。
那时的她毫无保留地展示身体和性,以几近癫狂的舞台形象与观众互动。即便有麦当娜这样的先例让人们相信 “性” 是有力量的、强大的,但大家仍然小心翼翼地要把这个武器维持在一定的边界内。这就好比在男同志群体里,健身秀肌肉是优质中产 Gay,但皮革双丁上身就是 “让别人对同志更有误解的害群之马” 了。

那场 VMA 的表演 | 图源JEFF KRAVITZ/FILMMAGIC

回顾2013年的流行文化,我们会发现它其实很保守。尽管Lady Gaga 高唱 “do what you want with my body”, Macklemore and Ryan Lewis 和 Mary Lambert 合作的《Same Love》也大火,但总体上看,直白的展示性(sexuality)甚至是触及 LGBTQ 议题,在流行音乐中都是不能被接受的。这两年,情况显然是扭转了。麦粒在《Mother’s Daughter》录影带里身着红色乳胶衣摆出自-wei姿势,比当年 VMA 表演尺度还大,但没有受到大面积批评。
这样的转变与麦粒当年的卖力演出也许是分不开的人们逐渐接受更直白、更多元的权利声张与身体呈现。但麦粒自己有被公众承认她在女权议题上的努力吗?并没有,因为她没有坏到底,相反还落后于大众期待地 “从良了”。
2016年在美国好声音(The Voice)担任导师时,麦粒的形象已经变得非常甜美可人。第二年,她在袒露心声的《马里布(Malibu)》的录影带里重新留回长发,一袭白衣,蹦蹦跳跳,仿佛又回到迪士尼小公主的状态。

The Voice 里的麦粒 | 图源:hellogiggles.com

很多人会把麦粒 “从良” 这件事归结为她的 “恋爱脑”。乍一看很有道理:麦粒与锤弟(Liam Hemsworth)的婚姻,看起来也是一个童话般的异性恋范式的婚姻,而麦粒 “好” 的时候是跟锤弟浓情蜜意的时候,“坏” 的时候,也是跟锤弟分崩离析的时候。
“恋爱脑” 大概是部分女权主义纠察队最讨厌的东西吧。人们讲女权主义,总是强调一个人的独立,尤其是人格独立。但 “恋爱脑” 显然是反义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忘记自己的立场和处境,事事以对方为先。别人都反婚反育了,这厢还幻想玛丽苏剧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诚然,爱情本就是资本主义造出来的一个谎。在妇女逐渐经济独立的情况下,爱情这东西只不过是婚姻制度为了把女性绑在家里硬打上的补丁。但向往爱情真的那么不堪吗?

娱乐新闻网站 PerezHilton 贴出这张图揶揄麦粒

麦粒多次强调自己是 “泛性恋酷儿”,与锤弟的婚姻也是 “新时代的婚姻”,是一个 “尝试”。但相对于艾玛·沃森讲的那些主流语境下 “正确” 的话,麦粒这些言论是没有人听得懂,甚至没有人想去听的。
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别的明星身上,当骚姆(Sam Smith)出柜时,人人欢饮鼓舞,一个新的 Gay Icon 冉冉升起;而当他进一步出柜说自己其实是 “非二元和酷儿”,放弃西装革履转而变装登台时,讨论就戛然而止了。反观麦粒,尽管她创立了Happy Hippie 基金会来支持无家可归的酷儿,甚至用自己 VMA 年度录影带的获奖感言时间去宣传,但她主流的女性形象、看似异性恋范式的婚姻等,始终让人回避着她强调的 “泛性恋酷儿” 身份 —— 它被认为是一种 “宣传策略”。特别是当她开始新恋情后说了一句 “世上还是有好吊的,你(指女孩子)能找到他们就不必成为同性恋(You don’t have to be gay, there are good people with dicks out there, you just gotta find them)。” 可以想像,严厉的批评随之而来。
这句话显然只是在她反思过往的情感,并无意消灭双性恋/泛性恋的存在,也不见得有 “性取向可以选择” 的意味。但争议过后,她还是贴出了 “我永远把保护 LGBTQ 社群放在第一位” 的致歉。

麦粒:“我之前胡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麦粒以前也道歉过,她十五六岁时给《名利场》拍了一张裹着床单裸露背部的照片,当时就被逼着道歉了。到了2018年,历经多次转型的麦粒才终于再次发声,给自己 “平反”,撤回了当时的道歉,并配上 F 字眼的文案。这一次,大家倒是纷纷报以好评。

麦粒撤回当年为名利场照片的道歉

在今天这个讲究多元性、交叉性的女权主义时代,麦粒才是鲜有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公众人物。回顾麦粒与 “女权主义者” 身份的互动,她从来都没有进入过那个标准形象里,甚至会因为跟当时的主流女权或者性别叙事有出入而被批评。也许我们应当反思大众文化对 “女权主义者” 这个形象的期待,它不应该成为另一个被条条框框限制、要去精心扮演的角色,或是一场比较谁更 “女权” 的竞赛
借用别的女孩主编 Alexwood 说过的一句话:“是不是女权主义者?够不够女权?这两个问题只在自我审视的时候有意义,只有主语是 ‘我’ 的时候有意义。当导向她人的时候,就已经不 ‘女权’ 了。多点自省,少点炸鸡(judgement)。”
// 编辑:Alexwood,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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