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否一如昨天
枫桥边渔火人流连
又是寒山上钟声阵阵
惊醒那城中人
还记得那晚,李健穿了一件深色的带花的衬衫。
说到衣裳服饰仪容仪态,音乐诗人始终可以做到“人设”不崩,形象不毁。
当然,十几年前刚刚出道的李健也“Rock and Roll”过,五颜六色的运动装,肥肥大大的袋袋裤,And,那有一点点婴儿肥的书生面孔,那有一点点胖卧蚕的迷茫眼睛,像烤串加啤酒一样的合适,如山泉配牛铃一般的相宜。
如今的他,和那时候大不一样了。
从《我是歌手》的偏爱西装,到演唱会的偏爱拼色衬衫,一直到巡演最后三场的各色花衬衫,李健几次每一次都走到了影视小鲜肉们的前面。
腹有诗书气自华。
所以,论穿衣,圈里人没事儿千万别跟他比,一旦撞衫,媒体会笑,面子会掉。
……居然跑题了,拉回来。
“此处是否一如昨天~~”
谁家的樱桃残红,褪了此处的夕阳霞影。
谁家的渔火明灭,远了此处的古道长亭。
火烧云在空中停留了很久,最终骤然跃入江中。山水相映,凝在江心的水波,像极了那红肿的双眼。
一寸相思一柱香,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攒了近半生的香灰。
香灰飘零化春泥,风起雨落,月浅灯深,笔墨婉转。
你说你要唱到八十岁,可否许我相守到白头?
……我想在你的歌声里生活,我想跟着你的歌声一起流浪。
古老的小镇,彻骨的冰泉,抱着大树健身的松鼠,夜色下流畅的吉他声。
朴素的原木大桌子上,水果与蜜蜂和谐相处,水晶酒与烟灰缸遥遥对望,小把的鲜花和厚重的书本同床共枕。
时间细得像线,从昏昏欲睡的双眼里慢慢穿过,整个世界都升格为跌跌撞撞的慢动作。
那样的日子不管是冷是暖,天空始终有金黄的阳光,阳光下晒着蓬松的棉被,棉被上都是螨虫被烤焦的香味儿……
钟声。
阵阵钟声。
寒山寺上的阵阵钟声。
阳光倏地不见,美梦蓦然消散。
心在隐隐地疼,脸上却升起了淡淡的笑容。
明天很有可能不会变得更好,昨天却绝不可能变得更差。
我一路追寻日月千里
却发现心在原地
看惯了风起云涌
竟看不开别离
每一场雨都在同一时刻触碰了这都市里每一颗敏感的心。
每一首歌都是对那段时光刻意的追寻。
时光却有着最不刻意的速度,谁也看不到。
没有人注意过第一片树叶什么时候变黄,第一枚皱纹什么时候出现,房间的墙壁什么时候变得斑驳,魂牵梦萦的人什么时候悄然出现。
我从老照片里找到了你年轻时的模样。
松松垮垮的校服,宽宽大大的西装,保暖必选的双耳帽,诗人常戴的大围脖。
你最短的头发比我高三时还要长。
你一定下过斗兽棋,一定也玩过“噶拉蛤”吧。
哈尔滨的春天比我家乡来得要迟。想象着那顶潮爆了的列宁帽,到底在哈三中的校园里,掀起了怎样的一番风浪。
我本不是恋旧之人,近来却时时被一些忽然涌起的往事困在了原地。
我本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却总是在字里行间透出香菱的笨拙和黛玉的情思。
而你,应该就是念旧之人,连大学时期的书信都依然保存得那么完好。
你擅长用你的歌声记录着曾经的一切,不那么直白也不那么隐晦。
友情,爱情,亲情,乡情。
那是始终在心里漂浮着的似水的温柔。
曾经的你是话痨,你把很多话写在博客上,微博上,专辑上。
如今你的话越来越少,微博里的草越长越高。
水到渠成功成名就如愿以偿旗开得胜的一年已经过去。
你又跟我们玩起了“躲猫猫”,道起了别离,一次又一次说起了再见。
再见。
两个字,一句话。
启动了多少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搁浅了多少渐行渐远,别来无恙。
我一路追寻世间真意
不知道你在哪里
苦苦求索天地万象
竟不过是无常
爱也空,恨也空,不如相识旧梦中。
天也空,地也空,世间繁华袖低风。
重逢从来不需要去预测,更不能够去透支。
因为每一次的团聚都是一场稍纵即逝的别离,而每一句告别又是一次遥遥无期的重逢。
檀香缭绕。
茶香缭绕。
酒香缭绕。
从李健最早的出征之曲《远古》,到我们所熟知的电影《不二情书》的委屈,啊不好意思我口误了(口误?质疑脸!),尾曲----《等我遇见你》,细细听来,慢慢品来,李健从声音到作品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声音更加醇厚了。
在刘海健时代,他的声音高,清,亮,还有一丝童音在里面。所以和北方狼时期小哥的声音有些许的雷同,和未污时期的费老师也有不少相似之处。
额头健时代的到来,使他的声音在高清亮的基础上,增加了三分稳,三分厚,三分透和一分熟(牛排吗?馋馋哒~~~)
最能够体现李健如今清透醇厚嗓音的三首歌,个人觉得是《假如爱有天意》、《在水一方》,以及被我形容为一场调酒表演的《Feeling Good》。
然后,他的作品更加平实了。
余秋雨曾在《文化苦旅》写过“给浮嚣以宁静,给躁急以清冽,给高蹈以平实,给粗犷以明丽。”
这就是李健的新作品带给我的第一感受。
可能是因为已经过了喜爱浮华的年纪,这种扑面而来的宁静与质朴,像空气,像阳光,像熟悉的街角,像梦里曾去过的地方。
然而在其平实的表象下面,李健却埋下了无数枚颗深水炸弹。
一旦您从单纯的喜欢转到了欣赏层面,大脑皮层的共鸣触及到了心房,基本上,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送您一本《论坑底听友的自我修养》,扯几条拉花洒两把亮片儿,权当是欢迎新坑友了嘿嘿嘿~
很多人都说李健的歌像民谣,节奏舒缓,情怀动人,还有一把有故事的吉他。
李健却说他的歌其实是很摇滚的。
在李健的歌里,找不到散乱的酒瓶,刺鼻的烟蒂,没有肮脏的屎尿屁,也不会有哥特式的眼影,五颜六色的指甲和满手臂的纹身,更没有撕心裂帛的怒吼和借酒撒疯的癫狂。
李健的歌里,网罗了天地间的各种美好,自然的美,流逝的美,伤感的美,敏锐的美,简单勾勒,精心描画,似茶似酒,唇齿留香。
默默地注视,淡淡地微笑,柔和地呼吸,温暖地拥抱……心美,则一切皆美;情深,则万象皆深。
其实李健的歌,不只有情怀和故事,还有沸腾的热血和透彻的反省。
李健并不惧怕无常,他就曾将一首原名《无常》的歌更名为《璀璨》。
他很早就知道,“生命如此无常,我总是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欢乐或悲伤”。
千劫万险,六道无常,这时间本就没有什么可达永恒,尘归尘,土归土,缘归缘,情归情。
落叶安知花开日,多情自古怎无伤。
朝朝暮暮闻天籁,有君无君亦无常。
纵然有千言万语
也不抵心里那一句
重逢处飞鸟起落
不是往日你我
桑田不改,离歌未唱,你我却在年华里偷换了当年的衣裳,还有旧时的模样。
千言万语,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万语千言。
沉默久了,联络疏了,一些藏在心头的情怀,真的就很难找回来了。
荆棘鸟,匍匐鸟……倦鸟落故地,游子未返乡,掩不住流转的悲哀。
常道是镜中月,水中花,抵不过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今日方知那原是鉴背雕月,池底荷花,
而你,早已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粗茶淡饭,共话桑麻。
有听友说,听了一曲《枫桥夜泊》,那些读过的诗词古句忽然间就被叫醒了,与歌共鸣,相互应和。
有听友说,一直以为李老师偏爱外国文学,多少有些遗憾。“流光未曾想约”一句,吟唱出绕梁的中国味道,终于圆了听友心中的那份浪漫的期许。
李健会摇头晃脑弹唱The Beatles的名曲《The Beatles》,也会严肃认真滴“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嗯飘~”。
李健在创作和排练的时候可能会黑口黑面六亲不认,但他私下里,却常常会以玩坏了的逗比模式上线。
这些,都很李健。
世事离戏只有一步之远。人生离梦也只有一步之遥。
我们浮躁的心在势利的人世间中浸淫了太久,几乎失去了知觉;
我们功利的目光在充满诱惑的社会中搜寻得太累,已经迷失了方向。
我们能够在他的歌声中难察觉到心灵的震动,倾听到鲜花开放的声音。
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每次一写到结尾就收不住笔,越写越跑题。
好吧,最后说一句,问您知道吗?
多想从2015年1月23日的那个晚上,重新来过。
(《枫桥夜泊》赏析完结,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