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亦凡:为自己而活

吴亦凡:为自己而活

吴亦凡日记簿 内地男星 2016-10-12 12:59:50 164



摄影:栗子 创意总监:Vicson Guevara

时装总监:Dan Cui 时装编辑:JoJo Qian

编辑:徐沉沉 文字监制:何瑫 采访、撰文:Dess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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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入行,22岁出道,24岁回国发展。两年后的吴亦凡,正站在人生又一个路口。往前走,条条大路皆选择;往回看,不再像最初一张白纸般懵懂。


他总说,人生的第一次巅峰,是曾离职业篮球一步之遥,而人生的第一次挫败,是他知道继续以篮球为职业已毫无希望。竞技体育的残酷,让他现如今身处娱乐业,竞争、剧变、困难,同样需要直面。


红与不红,都是正常。得到失去,正负守恒。“这个圈子的被动比较已经太多,”吴亦凡说,“人应该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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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给自己放了一次长假。他和最好的圈外朋友 Kevin 去了美国洛杉矶旅行,消磨了整整15天。他发现这座城市有了新的变化——路人们都垂着头,把脸深深埋进手机,沉迷在一款手机游戏里。


他开车去洛杉矶海边,那里有过山车和摩天轮,将要举办一场热闹的派对。刚一停车,迎面就是一群人绕过他们向沙滩狂冲。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某个超级明星突然现身。结果却是,海边突然刷新了一只稀有精灵。回忆这件事时,吴亦凡难掩兴奋:“我亲自见证了这个时刻,真给我吓着了,还用手机拍了一段录像。”


在吴亦凡看来,这款游戏就是那种“现象级”的社会风尚,短期内任何人和事的热度都无法将它撼动——他还兴致勃勃地讲了一个段子,贾斯汀· 比伯同样热爱这款游戏,有一天,他走在路上,正好附近在刷稀有精灵,他头脑一热,立马冲进人群,跟一群陌生人奋勇厮杀。身边人对他视若无睹,抢完精灵,才后知后觉地问:“哎?那个人是贾斯汀·比伯?”


回想这次旅行,吴亦凡给出的评价是愉快、放松和惬意。在他看来,正因为路人沉迷于这款游戏,无暇四顾,才使得自己此行畅通无阻,很少遇到被粉丝认出的“成名的烦恼”。在生活中隐形,是这位当红的年轻艺人在采访中反复强调的美好愿望,他期待这种走在街上不被侧目的自由时刻,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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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结束了《智族 GQ》一天的拍摄,吴亦凡迅速换上最舒服的宽松T恤,钻进座驾,摇下座椅靠背,高大的身躯缓缓后仰舒展,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前排座椅靠背上,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他掀开T恤领口,将录音笔往锁骨上豪爽地一夹,用力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扭过头告诉记者:“开始吧。”


他总说,自己的性格“很难忍受一刻的不自由”。所以,平时工作无论再紧张,他一定要随身携带一只便携音响,用音乐改善工作环境。多年的海外生活经历让他非常迷恋嘻哈文化,开关一按,音乐一起,每块肌肉立刻随着节奏自由摇摆,一整天的工作状态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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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两年多,发生在这位26岁的年轻人身上最大的变化是——主动。“把剧组当做家才能把戏演好”是一位导演曾对吴亦凡说的话,潜移默化成了他的工作信条。采访也一样,就像在自家客厅会客,以主人姿态发起话题、主动表达、把控节奏。


2014年到2016年,他马不停蹄地拍摄了8部电影。和所有分秒必争的一线艺人一样,他的时间按小时计算,被效率至上的信条推着走,从一个工作赶往下一个工作。为《智族 GQ》拍摄封面的前一天,他在上海出席了一个酒类品牌的活动,另一本杂志的拍摄在后半夜结束后,他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去为下一部电影试装,将近二十套衣服,几乎一宿没睡。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杂志拍摄。摄像机前,他神采奕奕,直到钻进座驾,才透出一丝真实疲态。虽然,语速还是出于职业习惯像出膛的子弹,本能地向空气中不断发射。


“忙是什么感觉?”


吴亦凡顿了顿,答案有些出乎意料:“麻木,我是指对时间感知的麻木。”


于是,谈话从一个连轴转的艺人如何对抗生活的真空开始。“在这个行业待久之后还是很压抑的,没什么朋友。跟现实生活慢慢抽离,越来越远。”


回国两年,宾客盈门。圈内的朋友,自然越来越多。久闻大名却没有见过面的朋友初次见面后总会热络地约着聚聚,可是,真正成行,通常是一年后的事了。圈子里,下次见,往往意味着见不着了,连机场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倒不是说爱玩儿,最爱玩儿的年纪早就过去了。”吴亦凡说,十八九岁的时候,朋友们刚成年,正是享受斑斓世界的时刻,而他一个人孤身待在韩国,为了争取一个作为偶像组合成员出道的机会,经历漫长而繁重的训练。


现在的他,更需要平静的心态:“停下来,等时间。”


但是,谁能先停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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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第一个跳出这个格子,把这个事办了,谁能先说我不干了,我歇会儿,我要沉淀,我要放松,我要体验生活,我要学习……但是谁能呢?难,很难。一件事,如果简单又有收益的话,每个人都去做了。但是,娱乐圈的竞争非常激烈,不管你想不想,都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去比较和竞争。”他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焦虑感在蔓延。“这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所以,所有人宁可只看到现在,不想看到未来。”采访期间,正值吴亦凡的新片《夏有乔木雅望天堂》上映。他计划着偷偷去影院看,但反复考虑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即使是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仍很难不被人注意到。他宁愿足不出户,在家打网络游戏。


“人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没有自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从这个维度看,吴亦凡认为自己的个人生活没有任何可羡慕之处。但是,他也承认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公平的结果,有得必有失:“既然选择这条路,这些事情必须得承担,不可能说你今天想要这样,明天我还想要我自己,那你不是有病吗?怎么可能?对不对?那我还不如不干算了。”


“我很害怕我的生活被工作完全吞噬,害怕自己活来活去,活着不知道为什么。”车在高速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吴亦凡也不疾不徐地说道:“所以现在,我越来越想要找回最原始的感觉,跟朋友一起打球,一起玩游戏,一起旅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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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真的好了,才有说话的本钱”


在上海一所大学的室内篮球馆,吴亦凡为《智族 GQ》完成了一次特殊的封面拍摄:一座球场、21颗篮球、46个小学三四年级的孩子和他共同出镜。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俨然已经知道吴亦凡是谁,这让拍摄的过程变得复杂而艰难——候场时,孩子们排成一排,站在二层观众席上,用清脆的童声朝球场内的吴亦凡喊话,全然不认生:“吴亦凡,把你的篮球扔上来!”


布光时,孩子们一股脑儿“挂”在吴亦凡身上,有的揪揪他的耳朵,有的扯住他的衣摆。吴亦凡则一直挂着“家长式”宠溺的微笑,休息时,穿着廓形宽松的时装西裤,带着男孩儿们打篮球。


在男孩儿们身上,吴亦凡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十一二岁的他,生活在广州,尚未跟随母亲去加拿大生活。那时的他,刚刚接触篮球,仰着头,做梦都想长高——稚嫩的手腕儿还没什么劲儿,无论怎么投,都投不到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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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是吴亦凡最初的梦想,至今仍自豪地提起在野场打球所向披靡,一脸得意,最后自我调侃“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如果今天的拍摄能让孩子们爱上篮球,那也算是意义非凡。”


吴亦凡是什么样的人?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多有好评——率性、敬业。


吴亦凡是什么样的演员?——这却是一个进行时的问题。


“你问我给自己的表演打几分,这太难回答了。我一直告诉自己,演员是一辈子的事业,现在说这个话还太早,我离一个好演员的距离还太远。”他说。


回国两年,满意或者遗憾的电影作品,吴亦凡都遇到过。


话锋一转,他开始自我开解:“作品是谁的,谁就得扛。”“你不可能保证每一部作品都那么牛。最起码,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每一部我都尽力了。我永远都把作品放在第一位,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不会变,因为没有作品什么都是扯淡。作品真的好了,才有说话的本钱。”


“我太习惯接受评价有好有坏。”针对一部电影的不同评价,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你被要求必须做到最好。做不到,你就永远还得往上爬。”


言谈间,他会尽量拒绝用表演理论装饰自己,愿意承认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戏凭借的是直觉而非经验。《夏有乔木雅望天堂》的尾声,男主角夏木在监狱铁窗后和心爱的女生告别,他没有花费言语描述自己进入角色用了多少时间,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就是看完剧本之后熬了个夜,没刮胡子,直接演:“我就觉得,导演一喊 Action,我就是夏木,导演一喊 Action,我就是程铮,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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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上,吴亦凡会极不客气地告诉任何想要给他意见的合作伙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音乐,得听我的。”时尚上,他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哪件衣服好看,怎么搭配,从来都是反常规地由他“独裁”。但是,唯独电影,是他自认为“需要虚心学习”的领域。


不自信的领域,吴亦凡的决定是把决定权交给导演,因为电影是导演的个人艺术:“即使观众不一定觉得人物是这样,但是最起码作为一个演员,我给到导演他想要的东西了。”


正因为这份对自我的持重,让吴亦凡自认为作为一名演员,没有过多“文艺腔”的惶惑与感性,他是一个出戏和入戏都很快的演员:“因为我觉得,这个角色表演完了,我就需要去做下一件事情,我不会让自己过多停留在一个角色太长时间。我知道我不是那个人,我是我自己,我的自我意识很强,我希望把每个角色都跟吴亦凡本人区分开来。”


所以,无论是《夏有乔木雅望天堂》里自闭的夏木、《致青春2》里阳光的程铮、《西游伏妖篇》里灰头土脸的唐僧,还是《极限特工》里会使用各种各样真实枪械的 DJ,都是他,也都不是他。每一个剧本,他自己挑,只要是重复的角色,第一时间拒绝,但是,他认为这种拒绝不是为了非要搞点儿什么不一样,“自己的人生过得充实,过得特别爽,才是对自己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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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红了,失去了,这很正常”


夜色渐沉,采访和拍摄都已结束。吴亦凡的座驾下了高速,进入上海市区,走走停停。


窗外外滩的霓虹灯火,东方明珠塔的轮廓,近在咫尺。离目的地尚有一段距离。此时,他主动起了话头:“你可以问任何问题,我不喜欢给工作人员留下遗憾。”


“任何问题?”


“是的,任何问题。”


“你怎么看待脱粉?”


“现在是一个快餐时代,娱乐行业更是如此。今天你喜欢一个人,明天你喜欢另一个人,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尤其,当你喜欢的对象只是一个很遥远的人,你其实是有一层保护色的,你在操控这件事。永远都有人脱粉,也永远会有人路转粉,人某种程度上都是善变的,而我永远无法迎合所有人。”


“那你害怕有一天自己会不红吗?”问题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不红?”反问也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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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中,自己的人生因为篮球已经失去过一次巅峰,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一座巅峰:“失去时,无非就两个心态,我曾经有,怎么没了;或者,失去了,这很正常……我愿意选择后者。”


篮球曾经是他成就感的最高源泉,从11岁第一次触摸到篮球起,每天24小时,他恨不得抱着篮球在怀中睡觉。他不会任何一项其他运动,一心拼了命地想打职业篮球。


人生第一次挫折,是他知道自己再也长不高了。篮球留下的伤病折磨,继续打职业篮球的无望,让他在面临高考时倍感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时代已经变了。”这是吴亦凡一直挂在嘴边的话。他回忆起母亲那一代人,消费概念还很淡薄。那时的全民偶像是刘德华,粉丝们顶多买一张票去看他的演唱会,还一定要在她们的城市才能去,别的城市坐火车都不方便。


而他自己的童年,电脑手机还未普及的年代,唯一的娱乐方式是去游戏厅打街霸,他的亲戚没有一位是娱乐从业者,自己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娱乐明星——他的生活只有篮球。


而如今的95后、00后一代,家庭条件越来越好,几乎一出生就能接触 iPad、手机,消费主义的盛行,使得粉丝力量正越来越被推到台前,互联网资讯的发达,也使得艺人和粉丝的距离无形中被缩短。他深知自己是时代变迁中受到眷顾的一员:“经济是一切的动力来源,当粉丝的购买能力上升,粉丝经济自然就会成为很大的一股力量,去支持自己喜欢的人。”


吴亦凡的横空出世,受益于这种新时代的造星体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向“偶像”身份妥协。事实上,在一步一步理解自己身处行业的过程中,吴亦凡成为了自己最激烈的反对者。


“我现在年龄也大了,等到有一天我不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红了,也很正常。”他说。


“科比也有他的巅峰,失去巅峰之后会怎么样?那就失去了,永远失去了。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红了,我说我不会回想我以前红的时候,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想完之后又如何呢?我痛哭,一定要拼了命地再红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应该还在没日没夜打球才对。”




在他眼中,人生每个阶段做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譬如,年轻的时候会做一些疯狂的事,疯狂地喜欢一个人或一个偶像。他小时候喜欢科比,疯了一样想去看一场他的球赛。最大的梦想,是科比能给自己签个篮球,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为他的样子。然而,小时候的这份喜爱,随着年龄增长,是会改变的。


“10年后,我36岁,粉丝也比现在成长了10岁,她们会成家立业,她们会有小孩,到那时候——她们还会做现在这些事情吗?答案可能是不会了。所以,即使有一天我不红了,人还是得活着,而且是为自己活着。”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短干脆,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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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栗子 创意总监:Vicson Guevara 时装总监:Dan Cui 时装编辑:JoJo qian 编辑:徐沉沉 文字监制:何瑫 采访、撰文:Dessert 化妆:ki 发型:Hong Junsung 制片人:王雅西明 制片:孟轩、田甜、李盈菲 时装助理:孙艺菁、翁冰娴、吉嘉露 摄影助理:子俊、孟柱柱 拍摄场地:上海建桥学院 特别鸣谢:感谢上海花乐文化艺术中心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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