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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一朵
01
3月初，青霞与秦汉的荧幕合作绝唱，电影《滚滚红尘》的数码修复版在台湾公映，当年二人在荧幕内外的甜蜜瞬间重出江湖，掀起一波吃瓜群众“求复合”的呼声。
借着这波回忆杀，我第一次看到林青霞出席金马奖颁奖典礼的照片，端庄、雍容的气质和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三庭五眼，真的只有用“仙女”来形容了。
当年36岁的林青霞创造了个人颜值的新巅峰，这大概是因为这是她从影近20年首次获封金马奖影后，又有最爱的男人在身旁，事业、爱情两得意令她十分意气风发。
之前很少谈论个人生活的她，也终于架不住黄霑和张小燕的“挤兑”，在领奖台上甜蜜公开告白秦汉：“我要谢谢我心目中的最佳男主角，他跟我一起演了十八年的戏，还没演完，还不知道要演多少年呢！”
那一晚，不但是林青霞的高光时刻，《滚滚红尘》也因获得12项提名、8项重量大奖而成为最大赢家：最佳影片、严浩的最佳导演、林青霞的最佳女主以及张曼玉的最佳女配等，可这八项大奖里，唯独没有最佳编剧——心思一向细腻敏感的三毛恐怕心里不会好受。
仅仅3个月后，1991年1月4日，三毛在医院自杀离世，时至今日林青霞仍引以为憾，认为自己当时如果能体贴到三毛的情绪，或许可以不至于令她如此失意。
关于三毛自杀的原因，许多人都像林青霞一样，猜测是金马奖失利。斯人已逝，揣测已无意义，三毛一生最后的作品与林青霞和秦汉的命运所产生的交集，就是预示了他们终将劳燕分的结局。
《滚滚红尘》取材才女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暗合了林青霞与秦汉相恋的过往，如寓言家一般，让林青霞与秦汉在电影里冲破禁忌大胆相爱、几经波折却最终分离。
当然，正在人生尖峰时刻的林青霞，绝不会有一丝怀疑自己会与秦汉将真实上演电影中的悲剧结局。
1991年初，三毛以《假如还有来生》为题记录了对秦、林二人的采访，采访中两个人信誓旦旦地说彼此“相知已深”，下辈子还要做那个男人和女人。
风头正劲的林青霞幸福地依偎在秦汉怀里，说自己 “什么都有了”， 此刻是最幸福的日子，与秦汉缱绻对视的样子像极二人在《滚滚红尘》里经典的一幕——林青霞踩着秦汉的脚尖，二人耳鬓厮磨、在阳台上慢慢起舞。
所谓戏如人生也不过如此。
02
1972年，林青霞因拍摄《窗外》踏入演艺圈，与秦汉相识，两个人剧中有一场吻戏，秦汉非常绅士体谅林青霞年仅17岁还未有恋爱，始终没有来真的，这种绅士风度给她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一年多以后，林青霞与秦汉在《爱的小屋》重逢，本就互相欣赏的二人很快熟络起来。其实当时两个人只是经常在片场聊天，私下并没有交往，但俊男美女的关系一向格外受人关注，一时间，两个人关系非比寻常的传闻很快不胫而走，甚至引起了秦汉当时的太太邵乔茵的不安。
邵乔茵出身富贵，父亲是美国知名化妆品蜜丝佛陀在台湾的总代理。25岁的秦汉一时心血来潮求了婚，邵父曾非常反对这桩婚事。
彼时秦汉结婚仅一年，他向妻子保证自己会 “慢慢淡掉”对林青霞的欣赏。然而随着一系列密集的合作，秦、林在戏里爱得痴缠，在戏外的感情也不断升温。
为了阻止他们的感情发展，各方人等都出了手——邵乔茵公开表示不愿再让丈夫和林青霞配戏，林青霞的母亲林麻兰英干脆不让秦汉和女儿见面。
1976年，秦汉与林青霞一度终止了合作，林青霞转而和秦祥林成了荧幕搭档，原本互看讨厌的两人慢慢成为了可以聊天的朋友。
后来，还是在琼瑶的力邀下，林青霞与秦汉出演《我是一片云》再度恢复合作，并因票房大卖被视为黄金搭档。
在资本与人情的裹挟下，22岁的林青霞开创事业第一波高潮，最高峰同时尬6部戏，《我是一片云》《在水一方》等作品成为台湾文艺爱情片黄金年代的代表作。
从1972年入行，到1980年，不到十年间，林青霞从青涩的少女成长为炙手可热的新星，共拍摄了50部文艺爱情片，其中大多与秦汉、秦祥林合作，开辟了著名的“二秦二林”时代。
秦汉与林青霞在事业上彼此成就，双双跃升东南亚地区顶级流量巨星。
但两个人的感情却始终兜兜转转始终没有明朗：秦汉与妻子的感情不时陷入危机，但在民风保守的年代并没有轻易离婚，林青霞也曾与作家赵宁订婚。
赵宁后来成为台湾著名的主持人，林青霞1990年的时候还上过他的访谈节目，比较唏嘘的是赵宁2008年的时候去世了。
1979年亚洲影展期间，未有任何作品入围、正感事业低潮的林青霞服用了5粒镇静剂昏迷不醒，据传是秦汉破门而入救下林青霞因而与妻子再生间隙。
这件事催生出了两大事件：一是林青霞结束了所有工作，离开台湾、远离秦汉，飞赴美国游学。
另外一个是秦汉与妻子邵乔茵签署离婚文件。
彻底恢复“自由身”的秦汉曾去美国找过林青霞，他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就此明朗，没想到他离开美国后不久，林青霞便宣布与秦祥林订婚。
03
林青霞与秦祥林订婚纯粹是为了“刺激”秦汉采取行动，在订婚前一晚她还曾给秦汉打过越洋电话，不料秦汉完全不吃这一套，反而点出林青霞是个“悲剧人物”所以有“悲剧人生”。
“悲剧人物”确实说中了林青霞的敏感性格。她家境普通、学习一般、发育又晚，小时候并不出挑，连母亲都只赞妹妹从没夸过自己，所以一直很自卑，不过倔强也同样是林青霞的个性，她赌气地决定“偏要变成喜剧给你看”。
1980年9月，林青霞与苦追自己的秦祥林正式订婚。
秦汉一如林青霞曾对记者说的，是最有风度的男人，尊重她所有的决定，从未试图挽回什么。
林青霞确实试图变一出喜剧，一扫从前忧郁少女的风格，逢人便大说大笑（熟人都觉得不是以前的林青霞了），与秦祥林出双入对。
不过心之所向是无法欺骗自己的，经历了4年漫长的徘徊，林青霞终于狠下心来在30岁时选择与秦祥林结束婚约。
话说秦祥林的情史也很丰富，第一任太太萧芳芳的大名大家应该也很熟悉，一向花心的他据说还追过邓丽君。与林青霞分手后，秦祥林兜兜转转直到42岁才娶了圈外人曹昌莉为妻，婚后移民美国，育有2个儿子。虽然秦祥林现在外型发福不复当年清俊模样，但和太太相伴一生、有几栋楼收租的日子也算平凡的幸福吧。
那个时代的东亚演艺圈，女明星们事业再好，30岁之前大多也都会选择结婚生子。比如同时代的林凤娇是29岁怀上成龙的儿子决定急流勇退，《滚滚红尘》的制片人徐枫曾是台湾著名的打星，两获金马奖影后，30岁的时候嫁给香港富商汤臣集团董事长汤君年，生了2个儿子，转型幕后发展。
林青霞最渴望的也是结婚，她对秦汉终究无法真正死心。1985年，林青霞回台拍摄《旗正飘飘》时，在共同朋友的撮合之下两个人再续前缘。
那是一段难得的蜜月期，两人一同在台湾的迪斯科舞厅跳舞、逛万华夜市，溜去日本赏樱花，林青霞甚至推掉所有戏约，决定回台定居，就算主演的电影《夺命佳人》无缘任何奖项，林青霞都表示不在意了。
80年代，香港电影蓬勃发展，不甘只演言情片的林青霞已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香港，与成龙、张曼玉等合作《警察故事》，还在《刀马旦》尝试中性的短发，力图突破玉女形象。
此时秦汉在台湾的事业再登巅峰，主演了《几度夕阳红》《烟雨濛濛》等热门电视剧，《庭院深深》的收视率甚至达到40%，与刘雪华一同缔造了琼瑶电视剧时代的新辉煌。
扫清一切障碍复合后，经历爱情长跑的秦、林两人已成长为旗鼓相当的爱侣，在外界眼中是再般配不过的最佳CP。
04
复合后，两人在台湾比邻而居，关系却时远时近、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欧洲浪漫旅行，带秦汉的儿子孙国豪一同玩水上摩托。
秦汉兼做摄影师给林青霞拍了大量照片，其中有林青霞久负盛名的尼斯海边泳装照。2015年真人秀《花样爷爷》里秦汉曾一人空坐尼斯海边，对摄影师说“曾和朋友来过这里”。
合作《滚滚红尘》时，两个人形影不离，像普通情侣一样走遍了哈尔滨、长春、北京等地的大街小巷，吃街头小馆、到当地人家里做客，秦汉用家庭式摄影机给青霞拍了7卷带子。
但平时两个人各自忙事业，秦汉的主战场是在台湾，而林青霞选择在香港发展。
异地恋的相思苦恐怕还不是两个人关系中最大的隐忧，两个人的性格、人生目标都不一样，导致两个人无法相互认同。
秦汉承认自己非常散漫、又很自我，与林青霞积极进取、追求社会认同的人生态度很不一样。
而林青霞则认为自己无法在秦汉心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秦汉最爱的是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女儿，他会不会为我牺牲？他们会不会接纳我？这些都是问题。”
林青霞的化妆师郭珍回忆，两人曾冷战3天一度闹分手，最后是林青霞病了、秦汉找到台阶，两人才言归于好。
两人可以因为一句话就赌气好几个月。
“我和秦汉数分数合好几次，也想不出究竟分合了多少次。我记得有一年端午节，我们一起吃饭，我提议拍一张照片，他却懒洋洋，提不起劲，还取笑我‘有人就是爱拍照’于是我一气，跑回香港不理他，也不通知他，为这些小事也可以闹别扭，闹几个月时间，现在想起来也很可笑。”
那段时间，两个人在外界眼中明明是一对甜蜜的情侣，但林青霞却觉得“自己寂寞得像座孤岛”。
她独自一个人在异乡拍戏，常常凌晨收工一人回家，空对香港景色璀璨的海景，心中的寂寞无处排解，有时候在片场也会突然哭起来，不明白自己在这里搏命究竟为了什么。
1992初，林青霞在徐克电影《笑傲江湖》中大放异彩，开创性地塑造了雌雄莫辨、亦正亦邪的经典角色东方不败。林青霞乘着港片的风口，一口气接下《新龙门客栈》《东邪西毒》《鹿鼎记》《天山童姥》《六指琴魔》等武侠片，创造了事业上的新巅峰。
她在荧幕上大杀四方，心中却凄苦无比。
2009年，林青霞在林燕妮的节目中说：
“东方不败是我人生到了一个最低潮，感情、家庭和事业都到了谷底，我把内心所有的意欲都在戏里面爆发了出来。”
与林青霞烈火烹油般的事业相比，秦汉此时的事业则暗淡了许多，仍在琼瑶的爱情电视剧里打转，还饱受疾病的困扰，秦汉在结束《七色桥》的电视剧拍摄后便进入了休养状态。
此时两人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林青霞在敦煌拍摄《新龙门客栈》时眼睛受伤。她独自一人从敦煌辗转到香港求医，哭了大半个中国。
此时秦汉远在美国陪孩子，1天之后才知道林青霞受伤的消息，又联系不上她，1个月之后才飞到香港与林青霞见到面。
很多年后，林青霞回忆在敦煌受伤时，皎洁的月光洒在大漠之中，她带伤坚持拍戏，但却暗下决心要自己记住这一刻，在生命中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境。
1994年，林青霞嫁给了苦追自己很久的富商邢李㷧，其貌不扬的邢李㷧不是靠金钱打动了美人芳心，而是靠自己的无微不至、温柔体贴，让她终于下定决心走进婚姻。
两人纠缠了半生的缘分，终于尘埃落定，自此山水不相逢。
05
《滚滚红尘》的重映，将这一段往事从旧纸堆里翻出来。28年前，他们联手获得了最辉煌的成就，一对璧人，那么美丽、那么幸福、那么容光焕发，登对得令人心碎。
那是爱情，真的爱情。可惜，正如亦舒所说，“我们总是与一些人相爱，却与另外一些人结婚。”
关于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大多数人为林青霞愤愤不平，认为秦汉不够男人、追得不够紧，让佳人空等二十年，虚耗光阴，最终绝望离去。
秦汉从来没有为自己辩护过，倒是林青霞一向否认这种说法，她曾对铁屋彰子（《永远的林青霞》传记作者）说过，复合后秦汉不是没有求婚过，那时候她不想结婚是因为觉得结了婚就不能做自己、不能做喜欢的事，自认太自私、只想到自己。
然而等她觉得一切都好、可以结婚的时候，事业不尽如人意的秦汉又对婚姻顾虑重重，想用顺其自然的心态过渡女强男弱的危机，但已经40岁还在江湖上搏命的林青霞显然已经累了、不愿再等了。
造化弄人，只能错过。
美丽的女人通常都会在感情上有较多的波折，年轻时的林青霞在感情上喜欢钻牛角尖，几次订婚又几次悔婚，这不仅是一个女人在寻找爱情，更是一个人寻找未知的自己的表现。
结婚二十多年，林青霞屡次传出离婚消息，尤其以去年的更为言之凿凿，说她拿了20亿分手费。
但她本人一律否认，最近的采访中，说到邢李源，林青霞依然强调：我幸福美满，我家庭和乐。
结婚很适合她，因为这段婚姻是她主动的选择，在最合适的时间和最合适的人。只有主动的选择才能走得长远，走得心甘情愿。
吃瓜群众们很喜欢意淫这段华语影坛CP始祖重新复合，林青霞的闺蜜却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也相信不可能，因为林青霞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迷茫困惑，头戴皇冠却内心凄苦的小女孩了，他们所有的不合适都在一次次分分合合中暴露无遗。
复合只是旁观者对一段美好爱情的留恋，我们比当事人更不甘心那样用尽全力的感情——离了婚、吵翻了父母、辜负了一路的爱慕者们，几近冒犯了所有的大不韪，居然也会失败。
但红尘滚滚，痴痴情深，聚散终有时，倾国倾城的爱情大抵都是如此的命运。人们拼命相爱，写下传奇，留下隐约的传说，只不过是为了证明生命可以那样丰富多彩千娇百媚……
结果不重要，真的，爱过最重要。
- END -
本文文字原创，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介绍：一朵，“晚睡”特约作者。媒体记者、自由撰稿人，热爱写作，向往美好，无论身在何处，都选择仰望星空。
晚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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