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郝琪

编辑 | 露冷

出品 | 贵圈·腾讯新闻立春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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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第三季收官，成绩不错。事实上，2021年11月，《华灯初上》第一季开播，三天便登上了Netflix热播榜首。

这部斥资2.5亿台币的剧集，总制作人是林心如。故事由1988年的一桩命案展开，牵引出80年代一家日式酒馆的女性群像：有人年老色衰、欠债累累，有人杀人未遂坐过牢，有人为爱铤而走险不惜贩毒……风月场中，爱恨纠缠，女性既相互支撑又彼此嫉妒，暗生嫌隙又患难与共。伴随剧中悬念，复杂的人性被抽丝剥茧地呈现出来。

林心如扮演妈妈桑罗雨侬，在酒馆里贩卖暧昧，既风尘又有情义，终于不再是昔日瞪着无辜大眼睛的纯情女主了。网友们“盛赞林制作”，“生了孩子沉寂几年后，林心如终于想通，放弃出演玛丽苏光环女主悲惨人生崛起后他爱我他也爱我的狗血剧情，在40+华语女星里开始奋起直追了！”有人这样写道。

同样“奋起直追”的还有贾静雯。45岁过后，贾静雯迎来新的事业高峰。两部备受好评的作品接连推出。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最初找过来时，她都不敢相信：“原来有人觉得我可以演这样的角色，我有那个可能性。”她饰演电视台副总监宋乔安，儿子在无差别杀人事件中丧生。她的人生从此堕入黑暗，依靠酒精逃避伤痛。《与恶》很成功，凭借宋乔安一角，贾静雯出道近30年，首次夺得金钟奖视后。剧中有场戏，被网友单独剪出反复传播，作为贾静雯演技的佐证：她与施害者家属对峙，情绪从冷酷质问到崩溃，一颗眼泪精准地掉下来。不是嚎啕大哭，是克制、隐忍、压抑，所谓的有层次的演出。

接着便是帮她夺得影后的《瀑布》，贾静雯饰演一位思觉失调的母亲，妄想、幻觉、幻听，思维紊乱。特写镜头下，她疲惫、破碎、恍恍惚惚，在崩溃边缘摇摇摆摆。小S的大女儿看完，叮嘱妈妈一定要告诉这位常来家中做客的阿姨：“她真的很会演，我好喜欢她，这部戏真的好好看，我现在是她的粉丝。”

公众眼中，这两位“最会赚钱”的女星，在回台发展后纷纷迎来事业第二春。

假如留在内娱，这样的“可能性”大概很难降临在她们身上。过去几年，林心如曾一年拍4部戏。贾静雯更夸张，曾经两年拍16部，累到化妆时都在睡觉。

那时，她们反复出现在古装剧中，主要任务是贡献美貌。贾静雯是《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至尊红颜》里的武媚娘、《大汉天子》的念奴娇，要么古灵精怪，要么柔情绰态，都是令人难忘的红颜知己。

至于林心如，在紫薇和如萍两个经典琼瑶剧角色后，她仿佛被定格在端庄聪慧、心怀大爱的女性模板中。她2009年便尝试转型制作，路径依然单一。2011年，她制作并主演了《倾世皇妃》，一部标准的玛丽苏古装剧。2016年，她制作了《秀丽江山之长歌行》，在玛丽苏的道路上再下一城。剧中，40岁的她扮演十几岁的少女“阴丽华”，男人爱慕她，女人嫉妒她，而她，单纯、善良，心怀大爱。可惜观众早已对此类形象审美疲劳，加上美人年纪渐长，毫无深度的“装嫩”让屏幕充斥着不合时宜的尴尬。

贾静雯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在人尽皆知的离婚事件后，她返回台湾，为了获得大女儿梧桐妹的抚养权，应下苛刻条件：不能离开女儿超过五天。这当然限制了她的演艺事业。那些年，她利用零散时间，依然在古装剧中客串大美女，参加一些综艺节目，但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在接受《人物》杂志采访时，贾静雯说：“离婚之后，我来来回回飞很多趟，有些问题还需要协商，中间还是拍过一些戏，没有被大家记住，连我自己现在都快忘记了。”

林心如的事业选择同样与结婚生子有关。2016年，她与霍建华结婚，隔年生下女儿小海豚。2021年，林心如工作室注销了微博，外界猜测，她正式放弃了内娱市场。

她们也不得不走了。这些年，影视剧更倾向于启用本地女演员。但就连本地女演员们也在抱怨，步入中年后无戏可拍。要么在家庭剧中扮演为教育和买房问题焦虑的妈，过了35岁便没资格谈恋爱；要么在古偶剧中继续强装少女——这样最吸粉，能为事业打下商业基础。也有所谓的大女主剧，但往往是悬浮剧情中的悬浮女总裁，外强中干，工作全靠美貌和男人解决，依然过着粉嘟嘟的人生。

而此时的台剧正在复兴，一定程度上，也得益于流媒体的资本介入。平台寻找制作精良的在地题材，台剧得以告别过往王子公主式的梦幻爱情叙事，进入更多元的叙事中。《我们与恶的距离》聚焦犯罪引发的连锁反应，探讨施害者的人权，试图消除偏见；《想见你》展现了抑郁症、校园霸凌以及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林心如担任制片人的另一部作品《谁是被害者》，聚焦于被社会力量驱逐的边缘人群，这部剧的豆瓣评分8.0，林心如在里面饰演一位面色暗黄、满脸皱纹的印尼籍清洁工。

离开玛丽苏古装大女主的林心如，终于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内容。《她们创业的那些事儿》聚焦女性创业者，《迷失安狄》围绕性别议题、非法移工。

新台剧的题材之广，一切都是可以被描述的，任何人群都能成为主角。主角可以是妈妈桑，妈妈桑可以不止精通世故，同样可以为情所困，可以心生嫉恨，可以拥有复杂的情感；可以有各式各样的母亲，母亲可以不为买房焦虑，可以脆弱，可以精神失常，可以谈恋爱；犯罪的人，也能在被盖棺定论前得到细致描述；大龄单身女性，不用非在台北一路开挂，可以退回台南小镇，温情琐碎的生活也幽默好看——像《俗女养成记》中那样。

昔日耳熟能详的台剧演员在这场复兴中重新浮出水面。光《华灯初上》中就有许多：霍建华、郑元畅、杨祐宁，还有贾静雯的老公修杰楷，《败犬女王》的主角杨谨华，在大陆综艺节目《火星情报局》中混脸熟的郭雪芙，曾经出演《小时代》的凤小岳。

这样的剧集，自然赋予了演员更多空间。贾静雯也终于摆脱了碰到影迷还是在讲《倚天屠龙记》《至尊红颜》的状态，“从《我们与恶的距离》开始，我觉得我又被看见了。”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在起起伏伏过后，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而更加丰富的影视题材赋予了这些可能性机会，“好像生命里面有这么多的故事，是因为我的这个角色而开枝落叶下去。”

（来源：腾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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