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他放弃百万演出费去世界上最穷的地方巡演?

是什么让他放弃百万演出费去世界上最穷的地方巡演?

丛林电音 欧美男星 2017-09-12 19:29:15 711

是什么让一个巨星级DJ毅然放弃Coachella的百万演出费反而去了非洲巡演?走进Diplo的神逻辑,让我们飞到世界上最穷的国度了解你从未踏足的非洲,重新认识一个你从未见过的Dip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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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plo非洲行回顾短片



凌晨3:22分,在乌干达坎帕拉的Protea酒店里,我的手机震了。


是一条短信,来自Thomas Wesley Pentz,也就是住在楼上房间的Diplo。然而就在今晚早些时候,Diplo才把他的DJ Set横跨了整个地球带到一间挤满乌干达潮人但连空调都没有的酒席上。



这条短信里只有一条BBC新闻的链接,我点进去后看到标题是“爱乡村音乐的国家”。报道中有几张来自坎帕拉一个叫做Let's Go Country的活动照片,那是一个乌干达乡村音乐爱好者们身穿牛仔靴和头戴宽檐牛仔帽骑在马背上看泥地摔跤的活动。Diplo显然醒着,还在研究人类学——他对他的当地司机在车上放的“不仅有Johnny Cash式亡命徒乡村音乐,还有像Sam Hunt一类的新兴乡村流行乐”的屌爆乡村音乐电台非常感兴趣。



对于文化碰撞这种永恒的探索课题是吸引着Diplo此次六站非洲巡回演出的诱惑。与此同时,Coachella正在美国上演。Diplo觉得自己在放假,即便他其实是到非洲各个城市巡演。他觉得非洲的听众正在快速成长,他希望趁此机会在非洲打响自己的名号,给以后回来演出埋下伏笔。



Diplo不愧是Diplo,他来这里可不是单纯为了演出,更是为了与当地音乐人合作——像是跟当地Afro-pop艺人的合作。他透露:要是我现在在南加州,我可以在Coachella音乐节,以及音乐节结束后那些after party上拿下近七位数的演出费。



钞票先放一边,这里注定是Diplo可以吸粉无数的地方:不远千里地去摸索着全球流行音乐的边缘文化。那天Diplo在Instagram发了一张站在一栋未完工的建筑顶楼的照片,他穿着一件黛安娜王妃的纪念T恤,在照片下面写了一句:

Everything u think you know about Africa is wrong。



我们在一路开着路虎回坎帕拉的长途旅途中采访了Diplo,几周后我们又打电话给他做电话采访,那时的Diplo依然在巡演路上,这次是在加拿大。




我们在乌干达碰头前,你在尼日利亚,那可是Afro-pop运动的中心。那里怎么样?


Diplo: 每个人都告诫我不要去尼日利亚那边做演出。所有的雷鬼音乐人都那么说。我记得那时候和Sean Paul和Shaggy讨论过尼日利亚。Sean Paul就说:“我那时去尼日利亚演出,那些观众把仙人掌放在舞台前面,然后竟然站到了仙人掌上面想要跳上舞台直到配枪的安保敲他们的头才把他们赶下去。” 。


Shaggy还说:“我的更厉害,我在尼日利亚第一场演出,他们用护栏把场地围起来,然而那些观众太疯了不断在摇栏杆。警察都怕了,他们带着警犬到人群中去想要把人群分散。观众们弄死了狗,还把它扔到护栏外面。”我从未到过除了南非之外的非洲,但南非的所有人都说南非是假非洲。



我也听说过,他们说南非是给游客看的安全版非洲。


我现在在乌干达,我从没想过这里会这么美,此时我处于无知的境界。尼日利亚有种民族大离散的感觉,就像牙买加。尼日利亚人分布在全球:英国、洛杉矶、纽约。过去十年,他们对音乐有巨大的影响。比如英国的放克音乐最后演变成了Drake的“One Dance”那种风格。然后,在最近的三四年,尼日利亚人便发起了这种Afro-pop的运动。



我感觉拉各斯就像非洲的亚特兰大。


绝对是。我去之前还不觉得,但那里的音乐氛围实在是太好了,他们有流行音乐的电台,你可以听到Justin Bieber和Katy Perry的歌。他们还有hip-hop和R&B的电台,“Bad and Boujee”在美国火起来之前就已经在尼日利亚很火了。然后他们还有一堆尼日利亚自己的音乐,像WizKid,Davido和Mr.Eazi这样的Afro-pop音乐人。他们也有些像Fela Kuti和Femi Kuti一类的老一辈palm-wine音乐,还有highlife爵士乐。真的不可思议。



你刚到拉各斯的时候,是怎么融入当地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去牙买加的时候。那时候我在当地唯一知名的就是我为M.I.A.制作的《Paper Planes》,那首歌在当地电台有放。我当时想要介绍自己,但没有人在乎。到现在整个牙买加都认识我,我也跟当地几乎所有艺人有过合作。我要做的就是专心致志去做音乐。这是我第一次到拉各斯,也是和当年一样的感觉,大家都因为Major Lazer知道我,大家都听过Major Lazer的《Run Up》,还有我和Justin Bieber的歌。



你在那里的演出怎么样?


那场演出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成功了。我是他们那里一个年度户外音乐节的表演头牌,然而那天下雷暴雨了。直到晚上两点钟我们才开始表演。结果他们音响系统坏了但没人告诉我,我就开始边跳舞边放我的set,一抬头发现观众全都一脸懵逼。

 

我花在台上讲了半个小时的笑话等修音响,到后来大概只剩下大概五百个人了。不过我心想,这都凌晨三点了,刚刚还有一场暴雨,我还有什么好损失的?那简直是我DJ生涯中最难过的时刻之一了。第二天晚上,我在一个私人派对上打碟,观众在下面吃牛排。我那时就跟MC说:“妈呀,在尼日利亚当DJ真是够考验人。”就像DJ奥运会一样。



那是周六,Coachella的第一周对吧?


对的,那时候怎么刷Instagram都基本上是同一帮女孩们在Coachella摩天轮前的一毛一样的几百张照片。我却在尼日利亚,大半夜打着碟。那场演出结束后,我们五点回到酒店,在网上看了大概十分钟Future的Coachella演出,他请出了Drake。我那时侯飞大了,其实我平常都不会,我那时侯就想着抽一点才能睡着。结果我还是没睡,我们跑去一家夜店。那家夜店专门为我们营业,店里一共就那么三十四个人,他们放Afro-pop一直放到了早上八点,气氛特别好。



Burna Boy(一位尼日利亚歌手)的音乐怎么样?


是像Davido一样的Afro-pop。他们都很有自己的风格。Burna Boy穿了一件花褂子和Gucci的裤子,他在英国留学过。当地很多人都是离开了尼日利亚,然后回来之后就变成巨星。Davido以前在亚特兰大当工程师。然后他就觉得老子要回尼日利亚自己干一番大事。


很有趣的是,我们在拉各斯的录室外面看到有人扛着AK-47帮我们封路。外面真的很多枪。这时有个人进来和我们说:“我以前去过一趟亚特兰大,我去,我打死也不会再进那边的录音室,除非里面都是白人,人手一把机关枪。在亚特兰大,艺人都会带枪,算是那边的一种文化吧。而在尼日利亚,带枪的都是在录音室外面的。



你们在录音室里有诞生作品吗?如果我没记错,你昨天在乌干达刚落地的时候他们就发了一首歌给你了。


对,我和那个叫做E-Kelly的制作人给Mr Eazi做了一首歌。我离开之前就说:“我有个灵感。”然后我给他留了歌的结构,就是主要的节奏部分。结果当我降落的时候就收到了他给我发的三个用新的鼓点做的Demo。然后Skales又已经用新的吉他伴奏弄了一个版本的《Run up》出来,他给我发的可是重新录过重新混过的版本。

 

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们那么饥渴和那么高水平的作品。在美国,我完全没办法让Travis Scott回我短信,我得跑去他家在他脸上泼水才能让他醒来给我录歌。



你这次的巡演不是在非洲开始的对吧?你本来就已经在路上了?


两周前我在我们在孟加拉国和尼泊尔,然后我们又去中国做了几场演出。我们一直想去孟加拉国那边,因为那边的美国大使邀请我们了。去年我在巴基斯坦也有演出,从那之后美国大使们好像就很想我们去一些比较骚乱的地方巡演。

 

我想他们大概是意识到我们去那边表演真的能和当地人建立一种联系。其实我觉得美国之所以能够对整个世界有较大的影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们会去邀请其他人和我们一起进行一种文化共享。那么多年以来我认识到,青年文化其实是全球性的。



然后你就直接从中国到肯尼亚去了?


不,我先到澳大利亚,然后我为了Ultra去了一趟迈阿密。


你觉得Ultra那么重要,是因为观众好呢,还是钱多呢?


我很喜欢Ultra,我是跟着Ultra成长起来的。过去三年的Ultra我们都没去想尽量避开商业EDM,因为我很讨厌。今年我和Major Lazer都想多去一些电音节,重在参与。



你是讨厌与EDM联系在一起吗?还是因为这些音乐节不好玩?


那些音乐节的确是不好玩。音乐一直在循环播放,没有灵魂。我指的是大部分的DJ,电音这种文化有很丑陋、俗气、套路、尴尬的一面。我从来不想成为这个DJ圈子里的一份子,我只是刚好在里面罢了。



那EDC呢?


我今年也会去EDC的,因为我想看看我有没有办法带动大方向的转变。与其在这里抱怨这些音乐节有多俗气,我还不如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它们变好一点。EDM正要发生变化。三年前,所有DJ都赚钱,因为所有的公司和店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但现在他们意识到这些DJ里只有几个真的能给他们赚到钱。这就是一种商业运作,我正在努力变得更有头脑一点。最终我还是想回到我的工作室,更多地做一个音乐制作人,毕竟我还有两个小孩要养。



你觉得由James Van Der Beek饰演你的VICELAND新剧《What Would Diplo Do?》怎么样?


这个节目我自己看不下去。我不是这个节目的制作人或者编剧啥的,第一季剧情其实非常真实,有些我讲出来的故事被他们做成了一集电视剧,就像是我们写《Where are Ü now》的故事。我很难给你我的看法,因为他演的毕竟真的是我的生活。不过我大概是觉得反正着蛮好玩的,又不会对我有什么坏的影响。James真的很棒,我爱死他了。我觉得要是第一季反响好的话,我会挺期待他们把第二季编得更无厘头。就像Veeper和Rick and Morty那样。



就目前来说,你在拉斯维加斯的驻场演出在你的生涯中扮演什么角色?


它给我很多钱。每年我都能只靠驻场的钱活。四年前我憎恨拉斯维加斯,但现在它改变了很多。那边的整个音乐浪潮都朝着我和我的团队正在做的音乐的方向转移。所以我现在并不讨厌拉斯维加斯了。而且在那边演出对我来说非常方便,从伯班克飞过去只要四十五分钟。比起喷气机我现在更想坐民航,很便宜。



你宁愿坐廉价的航班也不想当个私人飞机上发Snapchat的明星?


如果我坐三趟喷飞机气,花销就够送一个小孩上一年大学了。



那你为啥会宁愿在非洲边休假边巡演也不去Coachella轻轻松松拿几百万?这是什么逻辑?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我觉得这样的选择是想不用想的呀。Coachella一直都在,但去非洲巡演这种事情是你要去争取的。这才是我成为DJ的原因,我想有机会去像非洲一样的地方表演。我宁愿在这种宝贵的经验上面投资,也不想把为自己的虚荣消费。



不过为什么你反而宁愿选择更艰难的路,而不是走些简单又可以赚快钱的路?


你知道吗?一开始在计划拍摄《Run Up》MV的时候,我们本来可以去搞几台跑车,请一群美女,然后花两万刀就在一艘游艇上把MV给拍出来,因为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但我那时想:“我们可是Major Lazer诶,我们要做些比他们出格比他们高水准的东西。”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个MV,它有着非常强劲的鼓点与节拍,但同时也传递着非常重要的信息。我们为了拍这个MV足足花了35万刀,而这么做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被众人理解的。音乐也是这样:《Pon de Floor》从来就不是一首热单,但Beyoncé拿它做了采样。我感觉我们就是不断地在搞些大新闻,然后坐等大家来效仿我们。不过我还是很欣慰我们选择了继续开辟自己不寻常的路。我一开始选择做音乐,就是因为音乐总是能够在不断地变化。



你是怎么联系到Rihanna的呢?


我一直都很想让她和Major Lazer一起出一首歌,她是那种让人很难琢磨的艺人。


可是Rihanna和Major Lazer看上去挺配的呀。


我觉得Rihanna迟早会和我们合作出一首歌的,希望如此。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啦。我以前给她放过《Lean On》。她就一副“啊,我不想做House”的样子,我那时候可无语了。还有一次我和她开了个小会,那时Future,The Weeknd也在。Metro Boomin也在,不过那时候还没什么人知道他是谁。我那时候一看,一下子请来那么多大佬们估计都要嗨死了。Future给Rihanna放了快700首歌。都放到凌晨四点了,然后我就对Future说:“诶,大佬,你让我也给Rihanna放一首歌,放完我就撤了。”然后我就给她放了一首歌,结果她说:“这听起来怎么像我在机场听到的那些雷鬼一样。”我当时听了真的都想撞墙了。



你上了乌干达电视,记者问你在来之前对乌干达有什么了解,你回答Idi Amin(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乌干达暴君)。那是不是有点尴尬啊?


对我来说,乌干达是一个新的非洲大陆。不是随便说说的,那边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还是生活在一个后种族隔离时代,卢旺达的后种族大屠杀时代,后Idi Armin时代。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笑笑就过去了。感觉就是“哈哈那个家伙啊”的样子。他是一个可怕的独裁君主,但可以看出来现在他们已经远离他的影响了。


其实这很美好,在美国有着太多可怕的历史我们没办法淡忘。你到处旅游的时候就会发现,在美国,历史定义了我们。我们其实更应该允许自己遗忘。当新一代人诞生的时候,一切都应该重新开始。这就是这个“新非洲大陆”给我的感觉。对于这些来看我演出的孩子来说,Idi Amin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在坎帕拉的表演是在一个低调的出租场馆举行的,但是在亚的斯亚贝巴,你却弄了个大型户外演出。为什么这两次那么不一样呢?


埃塞俄比亚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它没有给我传统意义上非洲应有的感觉,就是那种部落文化的感觉。埃塞俄比亚有一点点非洲的味道,但绝大部分上,它给了我中东的感觉。他们有很多自己的音乐,都是阿姆哈拉语的。那边的人比较喜欢商业的舞曲,与乌干达喜欢Hip-Hop和Afro-Pop的人群相反。



你在亚的斯亚贝巴表演结束后,我坐了埃塞俄比亚航空的航班回到了美国。机上所有关于非洲的电视节目都是一些长颈鹿啊大象啊之类的陈词滥调。就算是在非洲自己的航空公司航班上也是这样。


非洲就是一个活的自然历史博物馆。我们听到的都是一些故意写得耸人听闻的非洲新闻。从小到大,我对于埃塞俄比亚的唯一认识就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里饿死了。这种画面一旦在你脑子里扎根,就很难改变了。但我们这次看到那边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他们在努力创造一种新的语言新的文化,这种文化一天比一天博宏大一天比一天美好。但在大自然旅行依然是非洲的大卖点。再加上你在一条游客航线上嘛。



对的,那是从亚的斯亚贝巴飞往亚特兰大的航班。


没错,一个从埃塞俄比亚或者津巴布韦或者肯尼亚到美国的航班通常都全是白人游客。要是你从拉各斯飞往伦敦,那么飞机上的可能全都是石油工人或者Afro-Pop音乐人了。



当我离开之后我觉得,以非洲现在的文化和消费能力,它很可能会成为新兴文化经济的中心。


从历史上说,非洲一直都有着非常丰富的音乐文化。但以前从来没有过一个商业模式能够将它的音乐推广到世界各地,甚至在非洲本地都没有,但现在这一切都在慢慢发生着。这些尼日利亚的年轻人就在宣传己的音乐,他们在拉各斯宣传,然后飞往非洲各地表演。由于大离散,他们也可以到伦敦、纽约、芝加哥、多伦多等地,一边游玩一边推广自己的音乐。他们的表演现在还在布鲁克林的Barclays中心售罄。非洲现在有那么多文化资本,资本文化一定是最先发芽的,文化资本会逐渐带领经济资本。一旦你两者都具备了,那么一定会像汽油遇到火花一样,炸出无限可能。



—END—




      本文翻译自2017秋季刊的GQ 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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