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义达:SET ME FREE

黄义达:SET ME FREE

音乐客 港台男星 2015-10-28 16:40:08 480

他的《那女孩对我说》,在80后的高中时期也是校园里传唱很广的经典歌曲。

十年过去,现在的他怎么样了?

是做出流行音乐的摇滚歌手?抑郁症、剃度出家?你眼中的黄义达多久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Set me free,let me free.

听黄义达自己讲。

(本文转自原创账号 FREAK)



做黄义达资料搜集的时候,看到这样一条视频:他坐在快餐店里讲自己很抑郁的那段时期,每次写好一段旋律都要拿去公司跟李思菘、李伟菘两位老师开会,只要老师们觉得不行,他就得拿回家重新写,以此往复,直到老师眼中一首合格的作品出现。


了解到这段故事会有一瞬间觉得很可惜,这种完善的唱片工业,我们错过、失去多少真实个性的作品,有可能是真的不合格,但时代的审美一直在变,那些创作于自己意愿和灵感下的作品,年轻、热血、或独立,我们没有机会再听到了。甚至觉得,如果当初黄义达可以按照初衷做自己想要表达的音乐,或许我们现在提起他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会是一个Rock Star



Freak No.57


@黄义达


201510

五棵松汇源空间



采编 / 宁瑞琛

影像 / 范小川


有时戴着耳机,我就觉得突然,会突然觉得这舞台一阵的空虚。


FREAK:去年你的十周年演出也是在汇源空间,乐手的配置也差不多,你觉得这一年自己特别大的变化是什么。

黄义达:觉得变化最大就是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舞台,或许我可能没有像其他艺人那么幸运,比如说可能发了一张专辑就找到自己的舞台,我可能都一直在跌跌撞撞,然后到了十年后,在北京有个机会上了音乐节,在北京好不容易开了一场演唱会,然后到今天非常感谢F PLUS乐范,感谢汇源空间,然后感谢酷狗live,还有种子音乐举办的这个很盛大的mini concert,非常成功。上台之前觉得自己特别稳,有在家的感觉。

FREAK:那心态的变化有吗?

黄义达:心态,我觉得心态跟年龄有关系,也跟之前平静了一段日子有关系,反正觉得越大越不爱讲话,以前我们都会签唱片,就是互动,他每说的一句话,他的表情,他的开心都会感动到,然后我都会问歌迷你叫什么名,包括我现在都会记得我第一张第二张专辑的歌迷的名字,熟悉的面孔,然后现在透过网络,他们可能放照片,透过网络的这些图片呢,他们那个头像,有时候我感觉我认识你,又感觉我不认识你,所以这种感觉就是…

FREAK:太疏远了。

黄义达:对,我也不知道是带给我方便还是我更不了解他们。

FREAK: 我挺印象深刻是你在音乐节,演一首歌后会说,吉他声音小一点,我想听见他们的声音。

黄义达:因为我很喜欢互动,我很喜欢live,包括我对自己很严厉,明明有个机器,叫提词器,你可以用它,但我就是不用,我就是要逼我自己,每一场演出都是最live,然后还是唱错,但至少我对得起歌迷,消费者,至少你来看我演出,你发现到它确实是live,因为我没有开过演唱会的经验,变成说现在要我戴耳机,可是过去十年我不习惯戴耳机的,因为我就喜欢现场互动,所以有时戴着耳机,我就觉得突然,会突然觉得这舞台一阵的空虚,所以你看我在演出的时候,我时不时都会拿下来,是要感受这个近距离,但是因为鼓在我后面,所以鼓一打,我可能就听不到,就得戴,我在台上的负担很大,但我觉得不管怎样都是值得的。

FREAK:在音乐节台前幕后肯定能听到很多乐队,跟以往接触的音乐比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现在新的乐队,这样的变化大吗?

黄义达:新的乐队,我觉得每个人都想去做,应该说追求自己的理想,他有自己想要表达的音乐,但是,可能群众要听的是他自己的故事,群众自己的故事,比如说我相信有些听众可能有不开心的时候,那他不开心可能想听一些比较烦躁的歌曲,音乐节上的乐队都很棒,但我觉得如果以我们唱片界这十年所说的一句话,就是缺少亲和力。

FREAK:亲和力?

黄义达:对,亲和力就是说你很厉害嘛,其实你在舞台上都一百分了,但是你有一个距离,这距离不是那种隔膜,或者说是一道墙,这距离是少了我们之间的一个故事,对,我现在都听到你很棒,你很厉害,乐手们都很好,主唱也都很好,音乐写的特别好,然后编曲编的也很丰富,但就是少一个感觉,跟观众想要握手却握不到。

FREAK:去年你的十周年在北京发布会,有讲到你很喜欢哥特,还喜欢北京摇滚,唐朝,黑豹,甚至面孔,这和我们以往对你的印象很不同,你现在还喜欢摇滚吗?

黄义达:我其实一直在找面孔的专辑,但我一直找不到。

FREAK:找不到?

黄义达:对对,我一直在找,然后我有打回去新加坡给朋友帮我找,那时候他们在新加坡发的时候,有cd,cd不多,可是卡带很多,我也有卡带,但我找不到了,我回家也找不到那卡带,即使有,我相信也发霉了,为什么我一直想找面孔,是因为那时候我上课,然后每天早上都听。

FREAK:大学还是?

黄义达:那时候15,16岁,应该是高中吧,然后我记得我每天七点多在等公车的时候,就在听《面孔》,所以有很多的回忆,我是先听到那张专辑叫《中国火》,有很多歌曲的合辑,然后里面有一个歌特别经典我也找不到,叫《新世界》,歌名应该叫《新世界》,然后认识到唐朝,然后渐渐才认识到郑钧啊,张楚,何勇,黑豹这些。


<中国火>是1990年代的唱片合辑,共有《中国火1》《中国火2》《中国火3》,收录有张楚姐姐,唐朝飞翔鸟等,由当时的魔岩文化授权发行。


<新世界>是呼吸乐队的一首歌,收录于1992年发行的唱片合辑《摇滚北京1》,制作人王晓京,之后还有《摇滚北京2》《摇滚北京3》。


FREAK:在你所处的音乐环境里也会有摇滚,和所谓的北京摇滚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黄义达:我觉得音乐没有区别,以前宣传说你不要太艺术,艺术家,你可以做一些流行音乐,我说我也很难写流行音乐,因为我学吉他,我就听到黄家驹,当时也带一点摇滚,然后又听到北京摇滚,对,变成说我的成长过程没有经过那个流行的阶段,后来我听的音乐就越来越长了,就可能八分钟,十分钟,比如说唐朝《飞翔鸟》估计也有六分钟,所以我以前写歌,唱片公司一直觉得说,你为什么歌那么长啊,然后我问他们,他们说大概一个专辑一首歌顶多四分钟就很长了,我说我很少听到有这么短的音乐。

FREAK:现在华语地区,很多音乐人都有共同的制作人,甚至共同的乐手,像今天你的鼓手hayato,音乐越来越趋同化,你觉着有没有什么样的特质,就是不论再怎么样的趋同,都会有一个点能突显出这两边的特质,当然口音不算。

黄义达:如果你说流行音乐的话,写歌永远要记得一件事,了解你的歌迷,比如说许冠杰,拿他的歌来说,他会写一些老百姓,我们都是一个打工仔,这就很贴切老百姓,你要了解你歌迷喜欢的一些东西,我觉得音乐不能说你把它分区或什么,只能说我为了一群人写,因为这些人是很辛苦在追求理想,像我会写情感是因为以前流行博客,后来我去上博客发现好多人都在写失恋的东西,你知道吗?我觉得,倒不如我来写情歌来安慰,写你们的故事唱给你们听,总比我写博客写我自己好。

因为我觉得老天爷给我一个写歌的天分,不是让我去告诉你们我有多厉害,我有很厉害的作曲,写各种音乐,我觉得老天爷一定有一个讯息要告诉我,你可能要安慰人,要安慰好多好多人,比如说我今天读到了十个讯息都是在讲相似的情绪,说今天一个在一起十年的男朋友或女朋友要结婚了,如果我常收到这个讯息的话,我可能音乐也会变得那个方向,所以我觉得不能去分区域,而是分听众,分人群。

FREAK:上张专辑,封面是一个裸露的硬碟,我就觉得你们做音乐注重概念,一个主题一个概念,然后我们可能比较注重内容,你会认同这样的观点吗?

黄义达:内容什么意思?

FREAK:比方说你们是有一个题目,然后去填充,我们是瞎写一堆,然后攒到一块,题目主题不重要。

黄义达:我反而觉得我自己听过最好听的音乐,不管是内容还是文字,最好听的只有两句歌词,它是一首英文歌,翻译过来就是说,”我死了,我为你而死”,就这两句话,这歌大概有四分钟,但是我觉得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听的音乐,所以从那时候我突然转变了,我说人类真的其实只需要两句话就得到安慰,因为它安慰到我了,写的太多会变成一个功课。

你说的概念是因为,我们习惯做唱片要有一个主题,然后往这方向走,我为什么当时做一个硬盘,因为小时候我们有心事,写在那个日记本,日记本还有锁,还有密码什么的,然后你会藏在抽屉或藏在哪,父母找不到的地方,但你发现,现在的人不管你的工作,你的开心,你的生活,全部都存在这个硬盘,所以我才把心脏变成一个硬盘,因为现在人类已经把所有都藏在这个硬盘,而且这个硬盘是公开的,所以我才有这个想法。

我当然知道有一些评论,我也没有去很在意,因为喜欢我的人,了解我的人会知道我出发点在哪,对我来说比较遗憾的是《地球歌》吧,因为中文字它有押韵,它有四声,它不像英文歌,英文比如你不管遇到什么都是peterhelen,或者是david,然后中文它有限制,比如说我去找一些科学家,一些卫星或者什么东西干扰到地球,发现你唱不进去,你文字写出来,但你就进不去那个旋律里面,后来就比较遗憾,这东西就不能去怪没有这文字,怪就怪在这旋律,没办法包容这文字。

FREAK:现在很多音乐人都乐衷于将老歌重新编曲然后演出,有可能的原因,一是唱腻了,二是对之前的不满意。去年十周年演唱会,当你唱《显微镜下的爱情》时很感性的说过,说这才是真正的《显微镜》。你对于以往所有的歌曲重新改编是不满意,或是像我刚才所说的唱腻了?

黄义达:因为《显微镜下的爱情》对我很重要,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发片,这首歌让我真的突然就,显微镜一出现,是真的看到成绩了,所以这首歌对我很重要,可是当时可能很多东西我也不方便讲,这首歌也不属于我的,那你说编曲,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因为以前新人,还不会编曲,只能交给编曲老师,你会跟他说我想要的东西,但他并不了解,可那时候的我对编曲概念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是学问,还是有一个落差,当我学会编曲的时候,我发现其实它应该是这样子的,而这编曲可能在我心里已经七八年前早在脑海里编好了。


像《那女孩对我说》我不会去编,因为这是最,该怎么说呢,音乐是个很神奇的,它勾起你很多感触,回忆,所以你如果把那女孩编了之后,可能味道变了,感情又不一样了,听众觉得本来说我想抒发,我想跟你唱,但他如果被编曲带走,会说怎么变成这样子,所以有些东西可以编,有些还是保留。

FREAK:今天唱了《set me free1》《set me free3》,中间其实还有一个《set me free2》是在第三张专辑里,为什么没有把这三首曲目放在一起,而是取了1和3。

黄义达:因为2基本上它只是一个过门,它基本没有唱,如果整个环节弄下来有十一分半,太长了,我觉得主要的歌迷还是想跟着唱,因为歌迷不可能拿吉他跟你互动,主要还是跟着唱,所以我就把它那段先拿掉,但未来还是会有。

FREAK:这次演出的主题是free,那你觉得现在自由吗?

黄义达:从几年前我就发现我很自由了,从10年我就发现我很自由了。

FREAK:今天的采访其实我已经结束了,在做这个访纲查询你资料的时候,有看到过一段视频,你说你每写出一段旋律拿到公司,老师会说这段旋律不好,你就拿回去重新写,有一瞬间我就觉得特别可惜,可能有些特别真实、特别个性的东西我们没有听到了,因为是这种唱片工业,我们要去适应,而你去年你也说你喜欢北京摇滚,我就觉得,可能最开始你做你自己想做的这些东西,现在我们提起黄义达的时候就会说,这是一个Rock Star这种感觉。

黄义达:我觉得,呃,你不能去。

FREAK:反着推。

黄义达:对,你不能去反着推,因为它可能只是一个必经之路,你必定要经过比如说《那女孩对我说》《匿名宝贝》,你才有今天的黄义达,当初如果做摇滚,大家可能知道黄义达,然后十年后就没今天了,所以我觉得一切发生一定有一个缘故。


我只知道我现在做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过去我给了唱片公司十年,做出了一个黄义达,我很感恩,但是我也希望唱片公司给我下一个十年,寻找黄义达,所以他们也很nice,会明白,会觉得我就是一个追梦人,一个非常不想浪费生命的人,而且大家工作在一起真的有十年,也不是说我跳到其它公司,也不是找一个比较好的唱片公司我就走了,也没有,我是真的非常感恩,大家也很感恩,很和平,就结束了过去十年的黄义达,而到今天一个新的黄义达。


虽然黄义达有说那段成名的经历必不可少,他很感恩,但是当自由被拘束的太久,风格被禁锢的太紧,终于有一天能够做自己的时候,受环境影响的认知,长时间重复下的停滞,会让自己改变多少?就好像谈及今日的演出,他会潜意识感谢所有主办方,一条条背出,谦逊而认真;他觉得自己的音乐需要完整表达,都会很长,演唱会的编排又会因为顾及时长舍弃《set me free》三部曲中的其一。

换句话说,我们所认知到的自由,会被打了多少折扣。


以上内容均来自原创账号:F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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