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青年猫音咖：张葵

杨子漩短篇小说《呆女孩于小鱼》上篇

“妈妈！妈妈！好消息！”于小鱼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店门，高兴得满面红光。

“啥好消息呀？”于妈妈正在里屋削土豆。

“哎呀！我刚去参加抽奖活动，结果……结果我抽中了！”

“啥？”于妈妈惊奇的睁大了眼，张大了嘴。

“刚才，我抽奖，结果抽中了！咱们小店成了运动会的赞助商了！”于小鱼喜得大叫。

“哦，真是太好了！小鱼呀，没想到你一去就给咱家拿的奖了呀！真是妈妈的小福星！”于妈妈激动地跑过来把于小鱼亲了一口。

“哎！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爸，然后再告诉邻居！”

“妈妈！别太张扬了呀！”于小鱼想拦住妈妈，可是已经迟了。妈妈先是在电话里对爸爸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又激动地跑出店门，对同样是做零食生意的街坊好好炫耀了一通，当然，里面加了许多夸耀的成分。在这些同样肥头大耳的女人中，她显得是那么的骄傲。

“我们家小鱼呀，别看她平时挺呆，关键时候还挺机灵呢！这回抽中了奖，我们家就能挣许多钱，说不定还得开一些连锁店哩！”

“哇！好好好啊，我老公天生就长双霉手，这回去了啥也没抽中，唉，本来我就对他没抱太大的希望。”一位中年妇女愁眉苦脸地说。

于妈妈就这样一直说呀说，越说越起劲，都忘了给于小鱼做饭。直到于小鱼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出来提醒她，她才记起来。

“为了庆祝。”于妈妈说，“我们今天不做饭了，等你爸回来，咱们就出去下馆子！”

“耶！真是太好了！”于小鱼高兴地蹦了起来。

终于等到爸爸回来了，他们一家人来到一家大饭店，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顿。

第二天上午临放学时，于小鱼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说筹备运动会的人员给她打来电话了，说明天中午三点到小店等着，会有人开车来接于爸爸和于妈妈去谈话。于小鱼十分高兴，她当然也希望自家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于小鱼想，如果小店的生意好了，爸爸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的去送饮料，妈妈也不用拼命省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喲，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呀！”于小鱼放下书包，走进里屋。

“是的，回来了。”于爸爸和于妈妈一齐说。

“那，那人家说什么了没有啊？”于小鱼又问。

“人家说，让回去把店名改一改，说小鱼杂货店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于爸爸摸着下巴说。

“人家还说要注册一个商标。商标我们已经想好了，就是一条红色的小鱼，代表你。怎么样啊？”于妈妈笑眯眯地说。

于小鱼还没应答，妈妈又发愁地说：“可是店名还没起好。我和你爸没念过几年书，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有新意的好名字来！”

突然，于妈妈凑到于小鱼身边，说：“我怎么没想到呢！女儿，你比爸爸妈妈有文化，你给咱们起一个名么？”于妈妈眨了眨眼。

“嗯，店名......”于小鱼绞尽脑汁地想，可怎么也想不出个好名来，甚至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想了。

“小鱼......小鱼。”于小鱼默念着自己的名字。

“小鱼，小雨......小遇，对啦！就是这个！”于小鱼一下子高兴地跳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你想到了吗？”于妈妈赶紧问。

“就叫作小鱼小遇百货店！”于小鱼骄傲地说。

“小鱼小遇？”爸爸妈妈同时问道。“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每个来这买东西的人都和咱们家是一次有缘的相遇！”于小鱼笑嘻嘻地说。

“......”爸爸妈妈好久都没说话。

“怎么了？是这个名字不好吗？”于小鱼苦恼地问。

“天啊！咱们女儿真聪明啊！真是太有文化了！没想到咱俩没文化，养了个这么有文化的女儿，看来这么多年的书没白读啊！”于妈妈高兴极了，于爸爸也喜悦得满面通红。

“我这就给人家打电话，说咱们全想好了！”于妈妈冲到手机旁，打通那个工作人员的电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然后笑眯眯地挂了电话。

“人，人家说什么？行不行呀？要不要重换一个？”于小鱼着急地问。

“人家说，太、好、了！”于妈妈大声一字一句地说。

“欧耶！”于小鱼乐得像疯了一样拍手大叫。

“还说什么来着？”于爸爸也凑过来问。

“还说什么？”于小鱼也赶紧问。

“还说后天到他那里来领赞助的广告牌子，他会做好的。”

于是，于小鱼一家紧张地期待着。

这天是星期六，于小鱼所在的益远市全民运动会如期开幕。于妈妈和于爸爸作为赞助商特邀出席运动会，而于小鱼因为自己家是赞助商，所以在星期五那天光荣地被学校选为志愿者去参加运动会。飞扬中学的五个学生跟着带队老师，穿着印有“飞扬志愿”的红马甲走进体育场。于小鱼一路上都悲催地想：爸爸妈妈是坐车去的，而我却要在炎炎的日头下步行去！苍天啊，太惨了！

“哎哎哎，志愿者们，到我这来领工作分配表。”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扯着嗓子叫着。

于小鱼接过自己的任务表一看，是这样的：1.服务比赛场内的足球运动员，做好运动员所需要的饮料、食物等物品的递送工作；2.做好比赛后的场地卫生清理工作。

那个胖女人一声令下，志愿者们立即散开，去工作了。于小鱼一边忙，一边看比赛，又跟着大部队一起吃饭，从早忙到晚，一连干了七天。

“呼。”于小鱼推开门，回到了家，她累得都快虚脱了。“运动会终于结束了，可把我累坏了。”运动会闭幕式结束后，一回家，于小鱼饭也没吃，倒头就睡，这七天她实在太累了，不过正因为她的努力，闭幕式当天还给于小鱼颁发了个“最佳志愿者”的荣誉证书。

从那以后，于小鱼家的小店彻底红了，每天到小店里来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人大老远跑来就专为买她们家小店的东西，“小鱼小遇百货店”生意越来越火，于爸爸于妈妈扩大了小店的经营面积，店面重新装修了，里面也装扮的漂亮了，店里也不住人了，里屋全变成了仓库，于妈妈在学校旁买了一套位置很好的房子，全家人住了进去。又因为他们小店举行了“集小鱼、换礼品”的活动，更是人气一天比一天旺。于小鱼也有了知心好友，因为小店，许多人都认识了她，见面还跟她打招呼，学习成绩也提高了，老师也看重她，让她当上了生活委员。不过，因为一件事，又令于小鱼再次苦恼起来。

转眼到了初一后半年的那个假期，一天，于小鱼受朋友们的邀请一起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回到店里，刚跨进店门，就看到爸爸妈妈萎靡不振地瘫在椅子上，急忙问：“怎么了？”

妈妈悲伤地看了于小鱼一眼，说出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是这样的：于小鱼走后不久，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便来到店里找麻烦，说“小鱼小遇百货店”里的食物不干净，把她的孩子都吃病了。

于妈妈立刻说不会的，她家小店的东西都很卫生，不会有质量问题的，可那女人硬要赔偿，还拿出医检报告给于爸爸和于妈妈看，他们一看，果真是说那个孩子食物中毒住院了。还威胁道：如果“小鱼小遇百货店”不赔偿的话，就要告诉周围的人以后别来这里买东西，还要告诉食品药品监督局，把他们的店给关了。

“你可要知道，自从你上回吃了过期牛肉干生病，咱们店就再没卖过过期东西呀！”于妈妈抽抽噎噎地说。

“那，那你没看一下那张医检报告是不是真的，医师签名、医院盖章，都有没有啊？”于小鱼心急如焚。

“有的。”于妈妈低声说。

“那，那你没问会不会是她的孩子吃了其它东西生的病？”于小鱼着急坏了。

“没有，我和你爸爸都快急死了，哪还顾得上问其它的！”于妈妈神情憔悴地说。

“那你没问那个女人是买了那个东西吃的？”于小鱼想了一下又问。

“没！”于妈妈不耐烦了，继续说着后面发生的事。

于妈妈和于爸爸一看没办法，只好一个劲的道歉，说下次注意。可那个女人不放过，硬要他们赔偿，张口就要5万元。于妈妈和于爸爸好说歹说，才勉强要3万元，于妈妈店里只有这个月的1万元营业款，剩下的钱在银行里。那女人倒也不急，就先带走了1万元，说明天九点再过来取另外两万元，然后就走了。

听到这儿，于小鱼觉得不大对劲，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想要钱，而不是为了自己孩子的健康和爸爸妈妈继续纠缠呢？这一点不太对，如果她孩子病了，她就应该谈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老要钱。于小鱼转了转眼，没把这个疑虑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爸妈都是非常惜钱的人，以前生活太苦了，太穷了，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可能是个骗子，又不知要心疼成什么呢！于小鱼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打算明天跟着那个女人去找些线索，如果真如她所料，她便把这一切都告诉给警察。

于妈妈早早地把钱取了出来等那个女人来拿。九点钟，那个女人准时来了，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就要钱。于爸爸赶紧把两万元递给她。她哼了一声，刚要走，被于小鱼拦下了。

“阿姨，请问你的孩子吃了我们店里的哪样东西生病的？”于小鱼冷静地问。那个女人显然没料到于小鱼会问这个，慌了。一看脚下有个梅子干的袋子，赶紧说：“就是这个！我儿子就是吃了这个生病的！”

于小鱼表面上不动声色，心想，好你个大骗子，太会骗人了，这个梅子干我们店里根本不卖，这是我从其它店里买来的。

女人见于小鱼表情上没什么变化，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小鱼给拉住了。

“您确定是我们店里的东西让您的孩子病的？不是因为您做的饭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孩子吃了病的？”于小鱼又沉着地问。

“我给我孩子做的东西都很卫生干净。就是你们小店害的！别再问我问题了！”那女人显然被于小鱼惹恼了，摔门而去。于妈妈黯然地看着天花板，没理会她们，于小鱼拿起手机，跟着女人出去了，于妈妈也没有阻拦。

于小鱼躲在一棵大柳树后看着女人离她越来越远，赶紧追上去几步，等她们距离拉大了，再追上去。就这样走走停停，小鱼和这个女人来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于小鱼怕女人有所察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进了停车场。

于小鱼走进去，那女人早没影了。停车场这么大，到哪去找呢？于小鱼暗暗骂自己是傻瓜。她刚要去找，突然听见右边不远处有人喝彩的声音，便赶紧循着声音去找。她仔细一听，发现声音是从一辆靠着墙的面包车背后传来的。她透过车玻璃一看，好家伙，那女人果然在，旁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们的对面也坐着一名男子，嘴里叼根烟。看到这儿，于小鱼掏出手机，偷偷的给坐在正面的男子照了张相。照的时候，手机发出了一声“咔嚓”。虽然声音很小，但那个在女人对面的男人却听见了，他扭头看了一眼，没看见什么，头又调了过去。于小鱼心想，这群坏蛋肯定是想用面包车挡住自己，别人就看不见了，可没想到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掩护，呵呵！

当于小鱼再仔细看正面那男人的长相时，吃了一惊，这个男人不就是天天在店边转悠，老是走进店里和爸妈叨嗑的那个男人嘛！于小鱼又看背着的那个男人，发现他坐的地方真是太巧妙了，他坐的是一个“凹”状的墙角里，那墙角的高度正好能坐下他一个人。于小鱼正在思索，忽然，那个女人发话了：“两万拿来了，分钱吧！”只见她对面的男人迅速拿出了一叠钱，大概是女人昨天跟妈妈要的吧。

“强盗！”于小鱼心想，然后打开手机录音，开始录起他们的谈话来。

“小丽，不错呀！第一次就弄了3万元！老王组里的那个小兰，呸，第三次了才一共要得一万二。”叼着烟的那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那个叫小丽的女人笑了，说：“哪有哪有，要不是豪哥您帮我伪造报告，我哪能这么快得手呢！”

她左边的男人不服气了，“哼，要不是我的侦察，你怎么能捞到这么一条大肥鱼！”

背坐的男人赶紧笑着打断他们，“好了，别说了，分钱。”

小丽熟练地拿出钱，飞快地数起来，很快就把钱分成了三堆。她左边的男人嘿嘿一笑，接过自己的钱就赶紧数起来。

“咦！奇怪，我怎么少了两千？”他叫起来，然后又数了起来。

“果然少了两千，怎么回事？”他大声对小丽吼道，但小丽没理他。

“你怎么少分我两千？”男人冲上去就要打小丽。

“咳咳，坐下，有话好好说！”背坐的男人平静地说。

“你那两千块，我拿走了。”

“什么？”男人气呼呼地问。

“因为你没什么功劳，我的功劳最大，所以比你要多拿两千。”

“不公平，我给你们侦察来着！”

“侦察算个屁！我伪造报告才难呢！你那侦察，不就是街上转一转，看看哪家店好下手嘛！没你，我们也能弄呀！”

“那，那我也是冒着被警察抓住的风险去的！”小丽左边的男人涨红了脸。

“风险？你才来几天呀？警察都不认得你，有什么风险呀？”背坐的男人十分不以为然地说。

“我要揍你！”男人咬着呀，扑了过去，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小丽急忙在一旁劝阻。

于小鱼见取不到什么证据了，就关了录音，悄悄地走出停车场，一路小跑到派出所。

警察听了录音，让于小鱼形容了那几个人的外貌，做了笔录，接着留下了于小鱼的联系方式、地址、姓名、学校，让她离开了。

两天后，警察叔叔给于小鱼打来了电话，说坏蛋们都已经抓住了，三万元钱也退还回了，让他们家来警察局认领。

于妈妈知道于小鱼那天是跟着那个女人出去了，但没想到她会是个骗子，还真让警察把他们绳之以法了。于妈妈顾不上夸奖于小鱼，赶紧和于小鱼一起去警察局认领那三万元去。到了警察局，于妈妈一个劲地感谢警察，激动地语无伦次。警察则一个劲地夸于小鱼，还故作神秘地告诉于小鱼，等开学的时候，我们警察局会专门给你一个惊喜哦！

走出警察局，于小鱼心里还在想，会是什么惊喜呢？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于小鱼激动起来。她激动地回家，晚上也激动地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结果比她想的还隆重，警察局给学校写来了表扬信，给她奖励了二百元钱，还授予了“见义勇为小标兵”称号。校长为此专门开了一个表扬大会，搞得于小鱼蛮不好意思的。于妈妈则夸奖于小鱼一点儿也不呆，还挺聪明的。又说老师给她说让于小鱼继续当生活委员，真是个好榜样，还说于小鱼听话、负责任等。于小鱼被夸得心情好极了。

晚上，于小鱼像往常一样写日记。她这样写道：爸爸妈妈和同学们常说我呆，其实我一点也不呆，我也有许多的抱负，我也喜欢美好的事......写完之后，她看了一下窗外的夜空，夜空中的星星是那么的美，她期待以后更美好的生活。

Belie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