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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看世界
■文｜大唐雷音寺 孔如也
“刘亦菲的眼，宋祖儿的鼻，直男最喜欢的一款女星长相。”这是杨超越的某位粉丝对她的评价。
《创造101》此前尘埃落定，唱歌跑调、跳舞划水、节目效果靠哭的杨超越从101个女孩中脱颖而出，不负“村民”们的众望拿了个第三，成功出道。
这是杨超越际遇骤变的两个月，从杨超越在《创造101》录制现场坦言：“我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她就坐拥评判的两极，质疑与崇拜，怜惜或者浅薄。
“老师好，我叫杨超越，身高168，17岁，来自江苏盐城，体重50kg，期待与你合作，谢谢。”这个今年刚满20岁的小姑娘初中辍学，偶然的机会，加入了所谓的“练习生”大潮。
三年后，大概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微博热搜榜七天能霸占五天头条的人。
《创造101》创造了什么?具体我还真说不上来，能说的仅有这档节目播放量超过了47亿、微博累积阅读超过了120亿、总弹幕超过了83万，如此来看，这已经算作是一档“现象级”的网络综艺节目。
上一次引领女团风潮的节目还是2005年的《超级女声》，当年的冠军李宇春也说了一句话：“现在最流行的是C罗和C位。”
世界杯中C罗意外吃了一记黄牌，C位出道的杨超越也吃了无数记观众的“黄牌”。
成名与否，以第三名出道的杨超越实力成为争论点，面对高高筑起的支持票，她说：“我粉丝给我投的，我就坐在这里。”
网络上则炸开了锅，知乎上有一条对杨超越的评价，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杨超越就像班里莫名走运的学生，反应慢成绩差，伙同前后桌逃课，结果被抓回来老师只会指责其他两个人，唯独对她轻声细语说下回别这样了，没准放学还偷偷给她开小灶，全班女生都会憋着股劲儿，到底她凭的是什么？”
“村花”的粉丝则奋力地为杨超越正名：“我圈儿就需要这样淳朴的小姐姐，没学历、农村人，怎么了？”
相比其他出道的女团成员，杨超越大抵靠的是“一哭成名”。
就连王思聪也在微博diss了一把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村花”杨超越：“Ycy（杨超越）的出道是侮辱了其他十个人。侮辱了她们的努力，她们的汗水，她们的业务能力。”
无疑，这是一个饱受争议的“村花”，这样一个“村花”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言，是全村人的希望？
前段时间有媒体走访了杨超越的家乡。
被忘记的杨超越
“杨超越我知道我知道，网上看到的。”一个五六十岁头发半数花白、穿着6号球衣的大叔在操场上急不可耐地说道，“好像是初中在这上的，在这初中上了几年。当时上学时比较老实吧。”
“当时好像说她是王岗乡的还是哪的？”
“嗯对，她可能是的吧”大叔不住点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大丰的四所高中，二中是录取门槛最低的，百科上有关二中的介绍，除了师资、办学理念，特色教育被单列了两条，一条是体育教育，另一条艺术教育如此说道：
艺术教育是二中的又一特色，已有近二十年的办学经验，成果喜人。近几年在县级和市级中学生文艺会演及文化艺术节中，共集体获奖9次。
在这片土地上，野蛮生长的杨超越与二中的特色隐隐相合，但这所杨超越未尽全力便抽身离去的初中，关于杨超越的记忆并不多。
高耸的教学楼、明亮的教室里整齐摆放的桌椅、宽敞的篮球场，和印象中杨超越的有些违和。这名被称为土创颜值的扛把子级别的校花，离校5年后，关于她的故事，除了在荧幕前哭鼻子的的事情，也有男同学表示：“我听说以前很多男生都喜欢他。”
这一类说法，自然被归为传说。
“我们在网上看到的。”问起101或者杨超越，年轻的学生们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杨超越，但也仅限于知道。
“那同学会一起议论她吗？”
“呃......我觉得应该会有吧，反正她挺出名的。”
在二中，年轻的学生仿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我知道，创造101。”“杨超越，就是那个女的，就是我们老师说在我们学校毕业那个。”
老师们知道杨超越，也是媒体的功劳。
前段时间媒体走访二中，问及杨超越。但在老师的心里，似乎早已忘却了这个“籍籍无名”的女孩。杨超越唯一被老师记住的，是“她好像没毕业吧？”这还是几个老师东奔西走拼凑出来零碎的记忆。
倒也说得过去，在老师们眼中，印象深刻的大抵有两种孩子，一是成绩拔尖的，二是调皮捣蛋的。恰巧，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杨超越。
“听说杨超越是二中的？”在大丰二中的百度贴吧，搜索杨超越，仅有三条帖子，从5月22日到6月4日，都是同一个人发的。
这所学校，已经把杨超越遗忘了。鲜少有人还记得她，即使有，也大多是知道电视节目里有个叫杨超越的火了，据老师们说，这个漂亮的小姐姐以前曾在大丰二中就读过，这所具有艺术特色的初中，曾抚育了一位出道的“村花”。
这就是这所学校对于杨超越的印象。以往的大丰区最出名的是麋鹿，杨超越出名了，能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改变？很期待
这所普普通通的苏北小城，只是盐城市下属的一个县区，并不是很多人所想的“贫困县”，也不是“富贵村”。小城里的杨超越也并非人尽皆知。
“叫什么？”“杨超越。”路边摆摊的小贩拿着手机摇头。
几个打牌的老头老太太一边看着手牌，一边抬头想了一下：“杨超越？这里好像没有诶？”
村花是不是村花？
走进杨超越盐城大丰区的老家，在不足两米宽的乡间水泥路上蜿蜒而行。
从村头过桥，右转不远就能看到杨超越的家，门前一块麦田，院子里有个鸡圈，门前三棵树的影子摇曳。听说之前漏雨的老房子去年拆掉了，在原址上修建起目前的青砖白墙，白天里没有声息，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的父亲杨世明，才会骑着电动车从钢铁厂回家。
“小越12岁妈妈走了，重新嫁了人，小越就和爸爸在一起生活。”“杨超越”三个字，成为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尘封已久的话匣子。
在杨超越备受抨击的训练节目里，她曾为“乡愁”填了一首词。后来，这首词被自称“村民”的杨超越粉丝用八倍镜放大了很多遍，把它还原了出来：
“白墙 青瓦 雨水沿着房檐 滴答滴答 后院的葡萄树 在伸展枝丫 远处 满地的油菜花”
和热络的村民相比，杨世明更显疏离。
村民们说：“她（杨超越）以前不肯回家，房子太差，她爸爸就把房子重新修了。”
自小外出的杨超越其实很少着家，节假日也难得回来一趟，即使回来，也是待一天就走，隔壁的邻居半开玩笑说：“是不是家里没有空调女儿就不愿意住在家里？”
一年多前，杨世明把家重新翻修。翻修的规格是对照着村里其他户的房子，他还买了电脑，装了宽带，也买了两台空调，其中一台装在了杨超越的房内。
他执意给自己女儿简单布置了下屋子，并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落灰。家里的电脑却一度闲置，杨世明甚至不会用微信。
尽管如此，杨超越也只有在20岁生日那天，在有空调的家里住了一天，次日就回了上海。
杨世明知道上海是改变命运的地方，说起自己女儿，这个稍显腼腆的汉子用苏北盐碱地孕育的口音说：“要坚持到最后才算数！”毫无疑问，杨超越确实坚持到了最后，杨世明咧开嘴一笑。
杨超越不在家的日子，杨世明吃的很简单，白水煮面就能解决一顿：“她十二岁的时候妈妈走的，她妈妈在这里穷怕了。”抽出一把面条，放入锅里的白开水中，他仍觉得有些愧对自己闺女。
饭后，他收拾碗筷，桌子底下还有一瓶二锅头，桌上一个中奖的瓶盖，他扫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瓶盖收起来，放入抽屉。
提及以前的杨超越爱不爱哭这个话题，父亲一摇头：“不哭，她很坚强的，不舍得哭，在我这里她从来不哭，没有哭过”
尽管在播出至今的101里，哭差不多能和杨超越画上等号，但在杨世明眼里，这个等式显然不成立。
那杨超越所说的“全村的希望”成立吗？
“她是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吗？”
杨世明摇摇头：“这个好像没有。”
杨超越的四婶则打断道：“有有，就是没有钱，我们家里穷嘛。”
“她以前学过跳舞吗？”
“就有一次参加了一个......”不等她四婶说完，杨父打断接道：“那都不算数，基本上没有。”四婶又接着弱弱地强调了一遍：“就六一儿童节那个......”
村里的年轻女孩对于杨超越是不是全村的希望则有另一番见解。
“你觉得杨超越是全村人的希望吗？”
“对。”一个红衣服女孩毫不犹豫，“反正我觉得......挺为她高兴的。”
被记住的杨超越
“双沟金牡丹，为超越喝彩”，进入王岗乡不远的街道，一个经受着风吹雨淋立已经泛白的白酒广告牌竖在门市的一侧，用一种默默无声的方式，记住了杨超越。
这所小镇，并不算热闹。尽管饭店、KTV、网吧一应俱全，但6月下旬的小麦摊晒在道路两旁，一辆泛着银白光芒的农用三轮车停在路边，这一条条并不算宽敞的沥青路，只零星有一些车辆，车上是丰收的喜悦。
黄海边上的土地多是盐碱地，即使是在小麦价格比较高的今年，抛去化肥、种子和农药的投入，一亩地的收成大概在五百元以内，算不上多。
年轻的劳动力外流是这所小城的生存方式。村里心思活络的人很多都选择了外出赚钱，杨世明还是在家种玉米、小麦、棉花。其它留在村里的，中老年人更多一些。
“您知道杨超越去参加了一个选拔节目吧？”
“101吧！”有民村说。杨超越所说是全村的希望，也并非完全的空穴来风。村民们口耳相传，杨超越俨然成了一个负号，“作为我们本村人啊，我们感到自豪，为什么感到自豪呢？这个小孩呢，说白了就是自学成才。”
在村民们眼中，杨超越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女孩。
去年夏天，是杨超越20岁（虚岁）的生日，杨世明摆了几大桌宴席，请了全村的男女老少去他们家的晒谷地吃了顿生日宴，排场不小。
提起那场生日宴，村民们记忆犹新。
“对对对，是的。”一个大叔指着杨超越门前的晒谷地，不住点头。
“当时好像排场还不小？”
“哈哈，还可以吧。”
“吃得好吗？还可以，还可以。”参加了那场生日宴的大叔显得乐呵呵。
杨超越的母亲还破天荒回来了一趟，并特意带着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和几个亲戚朋友一同给她张罗着庆生，她送给杨超越一串带有小铃铛的镯子。
这是被记住的杨超越，除此之外，在杨超越老家盐城的123网站上，有“村民”发了一条无人问津的消息：最美村花杨超越，一个十九岁盐城大丰的农民女儿，在没钱沒文凭没背景没经过正规歌舞培训的情况下一个人孤傲的奋战在创造101的舞台上，面对各大豪门公司艺人的围攻堵截下仍然坚守着信念，虽然从第三名滑落至第四名，但是依然在战斗，她就是我们草根一族的奋斗缩影，请加入月芽村村民委员会，为最美村花杨超越在腾讯视频中点赞，为我们盐城造出一个草根明星，谢谢大家！
这条消息现在还静静地躺在盐城123网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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