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自:1号唠嗑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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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彷徨
郑智化这个名字来的也很特殊。
是一个僧人赐的名。
因为在他出生前,排在他上面的哥哥不幸夭折。
后来,母亲怀郑智化的时候,家中来了一位化缘僧人。
如果是男孩,就给这个排行老幺的孩子赐个佛家法号“智化”为名。
以此来压制他天生的叛逆之气。
一个永远发光的名字,冥冥之中也昭示着他的一生命运多舛而又气度不凡。
走路,成了他儿时唯一的梦想。
天生叛逆
后来,为了尊严,开始和别人打架。
讨厌上课,厌倦制服,经常以练习特长的借口不去上课。
再后来竟开始追起了女孩,做起了小买卖。
在学校里倒卖东西,赚点零花钱。
那时候,成绩虽然不错,但在父母眼里,就是不务正业。
从小就自尊心极强的郑智化,非要证明给他们看。
他就开始做起了玩具生意,还真就赚得了第一桶金。
而且,才华横溢的他,当时身边有很多女孩爱慕他。
他的初恋女友,就是他的忠实粉丝。
奈何因家境悬殊,身体又不健全。
女孩的家人坚决反对。
冰冷的现实,一下击垮了少年的真情。
甚至几度想不开,要为她轻生。
因为情窦初开,纯洁无瑕的爱,最教人刻骨铭心。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听这首歌,就能体会出当时的他有多么绝望和伤心。
也成了他一生中最不敢触碰的一首歌,按他的话说,杀伤力比较大。
多年后,就连听到别人唱起这首歌,都会泪流满面。
自此以后,两人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面。
最终,他从失败的感情中走了出来。
与其浑浑噩噩的死,不如好好活出一番天地。
时间久了,他觉得这样不行,自己根本看不到未来,也找不到人生乐趣。
不安现状的他,厌倦很快来临。
“我常常一个人面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脑袋空空洞洞无法思考。我越来越不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了。"
8个月后,他辞职了。
那时候就有人说他,太过心高气傲,不自量力。
一个跛了脚的残疾人能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应该懂得珍惜,学会知足。
郑智化从小就是在冷言冷语中长大,早已习惯的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嘛,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与其顺应世俗,不如拼出自由。
辞职后,他也迷茫过。
后来,他被广告影片深深吸引,一心想入广告这行。
他开始疯狂投递简历来找寻这份工作。
最终,凭着一腔热情与冲劲儿,郑智化一头栽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广告行业。
这是一个完全充满挑战和变化的行业,这令郑智化异常兴奋。
那时候,他非常努力,每一天都觉得尤为新鲜。
疯狂恶补专业知识,学习各种技能。
最拼的时候,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或许是才华加持,天赋指引,亦或是天道酬勤。
这条充满未知的路终于看到了出口。
有一天下班回家,郑智化无意间听到几个孩子在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话:“波爸波妈波哥波姐波尔茶。”
他欣喜不已,因为这正是自己给波尔茶做的广告语。
这一刻,他相信一切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
后来他在一档访谈节目中回忆起那个画面时说:
“我从事的其实一种社会教育,不仅仅是广告”。
经过多年的耕耘,他在台湾广告界渐渐小有名气,还一度被称为“广告鬼才”。
直到他又创作出一首广告歌,他的人生再度发生了转折。
1987年,凭借一次吃饭时的灵感乍现,他为开心洗发精创作的广告曲《给开心女孩》,被女歌手娃娃演唱,出乎意料的大火。
郑智化也一下子声名鹊起,成功为自己开启了一扇歌手之窗。
这位残疾青年也立刻引起了点将唱片公司的注意,被老板桂鸣玉看中。
希望为他录专辑,当歌星。
他的歌手之路,就此打开。
同上次他转身从工程公司辞职一样,再次被身边的人冷言相轻。
“你要能当歌星,唱片公司肯定倒闭。”
一个广告行业的同事还不屑一顾的与他打赌:“十年以后,你不能靠唱歌养活自己。”
以郑智化的性格,当然是不能服输的。
当时,就与这位同事签订了一份10年之约。
因为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他选择彻底燃烧。
毅然决然的投向陌生的歌手事业。
1988年,27岁的郑智化发行了第一张个人专辑《老幺的故事》。
这首歌讲述了一个上一代人固守家乡,年轻一代选择逃离的故事。
仅仅两句歌词,就将都市与家乡的矛盾剖析的发人深省。
“家乡的人被矿坑淹没,失去了生命;
都市的人被欲望淹没,却失去了灵魂。”
出于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为了写出这首歌,他在矿区住了一个月,和矿工同吃同住。
才最终创作出这首极具人文情怀的歌。
作为歌手身份的他在台湾一炮而红,正式出道。
之后他陆续推出《单身逃亡》、《堕落天使》两张专辑。
这两张专辑将他音乐上的才华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将内心的那种绝望挣扎、洞悉世俗的人文精神,表现到了顶峰。
尤其是1990年的第三张专辑《堕落天使》,在街头偶遇一个女孩、捕捉一个人间分镜的郑智化,悲悯直刺人心。
甚至一度被称为“歌坛鲁迅”。
之后,他开始乘胜追击,以每年至少一张专辑的速度创作,成绩斐然。
其中《年轻时代》更是现实主义的升华之作,从旁观者的视角探讨着年轻人的自我矛盾。
天真烂漫的热血与装腔作势的悲哀。
而真正让他大火,开辟他在歌坛新巅峰的歌曲,当属《私房歌》里的《水手》。
这首躺在浴缸里写出的歌,飞出天外,响彻大地。
1992年,央视举办一场圣火晚会,为庆祝巴塞罗那奥运会的辉煌成绩。
播出时,一个拄着双拐、消瘦残疾的年轻人唱着这样一首极具励志的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种掏心掏肺地唱给别人听,“不要怕别怕痛,大海风浪中灯塔永远在”的这种感觉。
感染了无数人,直击人心。
从开场的鸦雀无声到掌声经久不息。
原来不到百分之一的人收看的节目,到了晚上累计上亿人次观看。
第二天,大街小巷的收音机、音响、商场、超市、电台、都在放《水手》。
一夜之间,郑智化火遍整个神州大地。
这一年,他31岁,正值年轻时代。
1993年,在央视35周年台庆,在一个大火的小品《追星族》里。
连蔡明都对着饰演爸爸的郭达大声唱出那句:
风雨中 / 这点痛算什么 / 擦干泪 / 不要问为什么
当人们都在仰慕这个“歌坛斗士”,望其再创辉煌时,他迅速从高峰退下,消失不见。
1999年,在完成了第十二张专辑《最后的夜都市》后的一年,郑智化与小七岁设计师张钰雅结婚,随即宣布退出歌坛。
那年他38岁。
2000年后,我们就很少再能看到郑智化的身影。
2005年,郑智化签约内地唱片公司,复出过一次。
但发现早已时过境迁,属于自己的巅峰早已淹没在时代的巨浪中。
2009年,他在北京举办告别演出,现场座无虚席。
唱到《水手》时,他说:“这首歌我很不想唱,但是我不唱的话,我就不是郑智化。”
现场氛围异常火爆,甚至结束时,大家都依依不舍。
他又返场在再唱了两首歌,才离开舞台。
当时很多人都跟着边唱边哭,怀念起那个曾经在满天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更懂得了“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今识尽愁滋味”的成年悲欢。
对于退出歌坛,众说风云。
有人说那个赌局的十年之约已满,也早已厌倦了歌坛生活。
退出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从2001年开始,郑智化就已经萌生厌恶写歌的情绪。
“每次写一个东西,只是一个新歌,实在是很无聊。自己都觉得,干嘛,又是另外一首歌而已。”
对于一个自由不羁了半辈子的先锋歌者来说,这样只会消殆了听众,委屈了自己。
此后的路,他也一直践行着《老人与海》中的一句话:“每一回都是重新来过的一回,他做的时候决不想从前做的成绩。”
“水手”依旧在远航
“现在我可以讲一句,你可以夺走我任何东西,没有感觉。
我知道什么是我会留下来,什么是我可能会没有的,没有就没有。
老天给了要感恩,老天不给你,你也不用沮丧,就这么简单。包括生命。”
离开歌坛的他,隐退后,把人生的下半场交给了平淡。
不唱歌的这些年,他结婚生子、投资IT公司、收集金丝楠木、练习书法、绘画,还做漆器。
千禧年交际之时,互联网浪潮来袭,暂别歌坛从美国学IT归来的他开了一家IT公司。
成了一名职业CEO。
与妻子张钰雅组建了一个幸福家庭后,还如愿以偿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据说,那首《给开心女孩》中描绘的那个善良、快乐的女子就是张钰雅。
“早年无疾而终的爱情是深扎我心口的一根刺,直到遇到了我的妻子。
我知道这辈子就是她了,她不嫌弃我,我也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给她长久的陪伴。”
他把所有时间都交给了亲近的家人和多元的兴趣。
郑智化的太太恰巧是他歌迷的朋友的妹妹,两人在一次聚会中偶遇。当时,郑智化的太太在一家百货公司设计橱窗,而美术恰巧就是郑智化的强项。在画画中,两个人慢慢有了火花,当时,郑智化刚好要从歌坛退休,身边的朋友又都结婚了,对家十分渴望的他直接跟女友说,“我想要一个女儿”。
婚后,为妻子写了一首歌《我这样的男人》,真情流露。
“我这样的男人没有你想象中坚强,
我这样的男人在人世间漂荡,
如果你宽容的胸膛是我停泊的海港,
让我在梦与现实之间找到依靠的地方。”
他给妻子设计了一款手机壳,壳身写着“钰见悠雅”。
因为身体缺陷,他的童年并不完美。
为了弥补遗憾,他尽最大心力陪伴女儿成长。
帮女儿洗澡、换尿布,为她读书,这都是以前自己不可能做的事情。
他说这辈子唯一能征服我的人就是我的女儿。
甚至为女儿能够在台下听到他的歌而重返舞台。
平时就在微博发一些自己写的字,画的作品,制作的漆器。
不断找寻曾经遗失在生活里的小确幸。
在女儿的鼓励下,他开始重新拾起画笔,寻找儿时被扼杀的乐趣与梦想。
今年5月,郑智化在北京开了一场画展,名为《溺爱》。
36幅油画色彩浓烈,皆为卡通形象。
歌画同心,很多画作也都是具有现实主义和时代寓意。
“很多人看我的画初看之下觉得蛮可爱,其实笑里都有藏刀,糖里都有藏盐的。”
《谁裸体》在讲审美同质化,《习惯动作》在讲人们拍照时只会摆出一种动作,比如《瓷罂粟》在讲毒品的危害。
不管唱歌还是画画,他觉得活着总要留下点证据。
2016年,刚注册微博,就怒斥当代娱乐圈的乱象,一句话瞬间成了热门。
人们纷纷感慨,郑智化还是郑智化,一点没老,依旧锋芒毕露。
在时,像星星点亮的灯塔;退时,仍是那个逆浪划桨的水手。
2019年5月,郑智化发了这样一条博文:
“幸运的人,用他的童年治愈他的一生;不幸的人,用他的一生治愈他的童年。我是后者。”
是的,上天给了他一个不完美的童年和残缺的身体。
可他没有妥协,选择与不公的命运奋斗一生,活出了滚烫的人生。
“小小草迎风在摇,狂风暴雨之中挺直了腰。”
像极了现实版的哪吒,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让我们相信,改变命运,皆可为之。
而这精神也将继续激励一代又一代拼力奋斗的人。
哪怕一次次跌倒,已是伤痛累累,年华消逝,生活琐屑。
20年后,当你我再唱起激昂的《水手》之时,他依然会奋力对你说: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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