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说:有的时候觉得生活就像炼狱一样,特别难熬,但在音乐里面的时候,即使唱最悲伤的歌也是享受。
朴树崩溃了。
《大事发声》的直播现场,朴树演唱李叔同的《送别》,唱到一半时,突然哽咽到不能发声,强忍泪水,表情痛苦不堪。
最后,他还是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努力唱完了这首歌。
一曲终了,朴树依旧眼眶湿润,他和贾敏恕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直到节目结束。
整期节目大概一个半小时,朴树没怎么休息。《送别》被放在最后,唱之前他说,“有的时候觉得生活就像炼狱一样,特别难熬,但在音乐里面的时候,即使唱最悲伤的歌也是享受。”
这并不是朴树第一次在现场大哭。
就在几天前的郑州演唱会上,朴树唱《我爱你,再见》时,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仰着头崩溃大哭。
在台下几万歌迷的欢呼声中,朴树就像个赤诚的孩子,袒露出自己的痛苦,任凭泪水倾盆而下。
朴树性情敏感,容易陷入纠结,但看到他如此不受控制地大哭还是第一次。
郑州演唱会上,朴树略带失落地说:以前我一直在寻找一条回去的路,可最近发现根本没这条路,即使有,也都不一样了,所以要一直往前走。
朴树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朴树,你怎么了?
朴树说:一生能写出这样的歌词,死而无憾。
《送别》是一首怎样的歌呢?
弘一法师在俗时,有年冬天,大雪纷飞,好友许幻园站在门外喊出李叔同和叶子小姐,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挥泪而别。李叔同看着昔日好友远去的背影,在雪里站了很久随后,李叔同返身回到屋内,让叶子小姐弹琴,
他便含泪写下: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人到了某个年纪最怕突然听懂一首歌,其实生活就是不断“送别”的过程。
朴树,44岁了,他的一生也经历过太多离别了。
他送别过年少的自己
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那时候,他被称作“当红歌星”,那时候,大街小巷都在唱《那些花儿》,街边的小吃店,喧闹的步行街,四处都被朴树的声音包围着。
蜂拥而至的人群围绕着他,长枪短炮的镜头紧贴着他,闪光灯下,任何一丝不自然的表情都被放大。
而26岁的朴树显然没能学会成人世界里圆滑处世的那一套。
他在媒体前不知所措,说话结巴,眼神闪躲,词不达意,对眼前的一切充满抗拒。
2000年登上春晚后,朴树更火了。
接二连三的采访和通稿,把他折磨得殚精竭虑。每次出门,身边都有尖叫着的疯狂粉丝围堵他,这让性格内向的他承受着巨大压力。
长期的焦虑和紧张,加重了他的抑郁症。他开始厌烦音乐,他说自己失去了曾经对音乐的热爱。
那段失眠的日子里,他习惯像个独行侠出没在夜色里,只有在隐匿在安静的黑暗中,他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他试图逃离北京,一大早坐飞机到大理,坐在街边无所事事,不停喝酒灌醉自己;
他也曾开着车,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到海边,差点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段时间的朴树,仿佛行走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本来只是想唱自己喜欢的歌,但是突如其来的名利让他乱了阵脚,与音乐背道而驰,朴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觉得歌星朴树,不是自己,于是他消失于公众视野沉寂下来。
那一天,他送别了年少无忧,只顾燃烧自己的朴树。他懂得生存啊,原来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他也送别过爱情
曾经大家都认为朴树和周迅是最般配的一对,两个人很有默契,只有他们懂彼此的语言。
高晓松说过一个故事,凌晨,他突然接到两个人的电话,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深夜两三点钟,两人打开冰箱,说孤独是三角形的,然后打电话把晓松邀出来,探讨这个结论。
高晓松说,他俩都是燃烧自己的艺术家。凑在一起,太灿烂了。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他送别过挚友
2011年年底,那一年最大的事情,是他的吉他手程鑫,被诊断患上了胰腺癌。朴树开始带着他四处治疗,看过各大医院名家,问过中医,回天乏术。
他曾经极力挽留,朴树的经纪人问他:这几个月治疗,花掉了你几年的收入你要想清楚了,你卡里的钱根本不够。
朴树早就想到了,他说:不够我们就去签公司,卖身嘛。跟救人比起来,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又算什么。
几天后,这位友人去世了,朴树最后对他的承诺是:我会照顾好你妈妈。
最终留不住,只能离别。
朴树的第三张创作专辑,猎户星座,从2010年开始筹备到2017年发行,整整用了七年的时间,他再次出现,一如当初的少年。
其实那消失的时间里,他在郊区的房子里,寂寞的送别了自己的老伙计,他最好的朋友——只名叫大象的金毛犬。
它陪伴了朴树十几年,爱犬去世时,朴树整日以泪洗面,仿佛失去了至亲至爱。
他曾在镜头前,温柔说,都爱你啊,象。只是,最终也是离别和失去。
只是他也渐渐学会了在人前不动声色,开开玩笑,唱唱歌。
成熟原本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朴树是,我们也是。
我们来到这人世间,磕磕碰碰受了伤、烫了疤,长出茧,心尖上厚厚一层,七分的痛透过这厚厚的死皮只感到了三分,十分的欢喜要到心里也被挡去了部分。
但总有一些人,执拗地掀走死皮磨去角质,露出血粉色的新肉。
我们试着在“归来仍是少年”的朴树身上,找到我们遗失的少年心气,但当听懂《送别》,听懂流着泪唱《送别》的朴树,只想拍拍那些故作坚强的肩膀:“人到中年却还活的像个少年一定很不容易吧?”
朴树的眼泪,是每个成年人在深夜才敢诉说的脆弱,朴树的《送别》是藏在我们心里不敢碰的故事。
谁不是一边不想活又一边努力活着。就像他说,生活就像炼狱一样,特别难熬。在音乐里面的时候,即使唱着最悲伤的歌,也觉得是种享受……
对朴树来说是,对你、我来说都是如此。谢谢朴树,把脆弱唱给我们听因为我们心底也有一个想笑又想哭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