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徐静蕾携新片《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再度做客非常道,与老朋友何东畅聊新片及近年来心态的转变。
祖籍湖南徐静蕾自称“湘女多情情不长”
何东:你从你的生活里面,你还能找到你是湘人的影子吗?
徐静蕾:我还是受湖南人影响很大,因为我奶奶湖南人,爸爸也是湖南人。他老说湖南人有一种蛮气,说湖南人是南蛮子嘛。所以说,要做什么事就是要使劲儿拼了地去做,其实我对这个可能从小有一个暗示吧。然后还有一种说法说“湘女多情情不长”,我不知道这个对我有没有暗示。
何东:从我知道的《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我和爸爸》,我觉得是一个很典型的北京人。那咱们从湖南一直跳到布拉格,你是不是想通过拍这个电影(《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找你心里自己明白的爱情的故乡?
徐静蕾:我觉得也许有吧,因为我真正的籍贯,就是我的祖籍,我并没有在湖南生活过一天,就是真正生活过我没有。因为我生在北京嘛,所以都是我爸爸跟我讲湖南人是什么样子的啊,当然我们也知道,毛主席是湖南人,曾国藩是湖南人,谁谁谁是湖南人……其实我的关于祖籍的印象是一种暗示,那北京是我生长的土壤,我个人的习惯其实更北京。那么,布拉格呢,我其实之前并不了解这个城市,因为都是道听途说嘛,但是我觉得它对我来说是一个让我恍范儿的地方,它会是一个让我迷失的地方,它会让我有点儿不知道我今天在哪儿,而且我这次拍戏很不同。何老师,你知道我这个人,我是一个不太会哭的人,从来没有在现场哭过,我这次看拍一个镜头,哭得我不行了,就是镜头往前一推,我就眼泪“哗”就下来了,后来抱着摄影师还哭了半天,那不是我,那不是一般的我,我自己都这样认为。
何东:你提到了,你去的这几年什么都不干,无所事事,纽约、洛杉矶、大阪、台中、巴黎、京都、上海、台北、香港,你转了这么一大圈,你告诉我,觉得这些城市都差不多呢,还是这些城市确实好玩呢?
徐静蕾:我其实不是那种旅游,我基本上在一个城市会待两个月,我不是那种到此一游式的,我基本上在一个地方就会生活一段时间,在那个地方做饭,买菜,溜达,去餐厅,其实是过当地人的生活。我是觉得常住的话,我会比较喜欢洛杉矶和台湾,因为这两个地方呢,台湾非常好,台湾它有日本人时代留下的那些礼貌、客气,它跟日本有些地方很像,比如随便一个人去随便一个店问路,他会带你走很远,他会真的打开网页帮你一点儿一点儿查你那个地方在哪儿,你可以感受到那个地方的人那种友好,就是不冷漠。然后洛杉矶我比较喜欢的是,大,阳光明媚,每天就阳光明媚,每天每天都阳光明媚。
何东:能让人哭了的那种明媚。
徐静蕾:这也是我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我以前其实会比较喜欢阴雨天,也许是觉得那种天气好像比较有气氛,可是我现在可喜欢太阳天儿了,然后也没有特别细腻小心思什么的,也越来越少,人活得越来越有点傻。
何东:大度了,不是傻。
徐静蕾:就是没有那么多触角,不那么敏感、或者是太细腻。
徐静蕾:我对信仰有怀疑爱让我变得更加完整
何东:关于这个电影,你之前还说:“我感觉因为它其实说是这个‘地方’未必是一个地方,它其实是可以是一件事。”电影还没看,从一个有地方的MV里我感受到了这个东西,《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时候,你在采访的时候跟我说:“何东,电影最要紧的是节奏。”我今天问你,爱情算不算一种音乐?甚至爱情算不算一种人内心的一种很特殊的节奏?
徐静蕾:我现在觉得爱是所有的东西,它不只是一个节奏了,可以说是一种信仰,也可以说是一种方法。在你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爱情不光是一个感觉,“爱情”有时候我们把它说得特概念,好像爱就是特大的、特别高高在上的。其实我觉得爱是一种方法,就是你用什么态度去做事决定了你的人生是怎么样的,我觉得我的人生还不错,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大事儿,基本上也还挺好,我觉得基本上是因为我心里有我在意的人,有我爱的人,所以让我自己其实更完整。我觉得这是说,这怎么说呢?不是说那就是没有自我,我自我非常强,我自认为自我很强,但同时我有一种这个世界上有挺多我在意的人的,其实这就是一种爱,因为信仰有时候是我们生活的拐棍,你没有信仰你会觉得很悲观、很无力、改变不了很多东西,特别是家里人比如出现了生老病死或者是什么。因为像我很难去相信有上帝或者有某一种什么,我相信有神秘的力量,但我不太相信那些东西,所以我更愿意相信爱是一种替代所谓信仰的拐棍什么的那些东西。
何东:这个MV我有感觉你是不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拍的?
徐静蕾:没有,其实都是我们电影的一些画面,我只是放进去比较美一点儿的,然后有两个时代,告诉人一个大概的气质就说这个电影是有现代的故事,也有一个过去的故事的。因为我不想拍一个爱情小品类的那种电影。可能我是科班出身吧,虽然我不是学导演的,但我总觉得电影应该是一个大器的东西,而不是用一些噱头组成的,比如说我们听一个笑话,就把这个笑话直接改成一个电影了;或者说我们讲人的某一种状态,然后就把这个人所谓像段子似的东西就变成电影了,否则的话,我们可以去拍网络上的那些小东西什么的。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加入历史、过去的这部分故事的原因,我希望它有一点纵深感。
徐静蕾:我们从没把父辈们当正常人看待过
何东:有一个你说的事儿我印象特别深,你说有一天你剪片子,你妈给你送饺子,然后呢,说你奶奶带着你爸爸和姑姑到北京来了,为了生计在街上摆摊,你说当时一听这个片子就没法剪了,就崩了。我想问你,《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这个电影,是不是这个里面不但有别人,有你自己,还有你奶奶?
徐静蕾:我觉得是,有时候你就会觉得,我有过一个印象,因为我们觉得父母、奶奶,在我们心目中都没有把他们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其实他都是带有一个称谓的,比如说家长。其实他们身上也有好多故事,因为我印象非常深的就是我奶奶,因为我奶奶她从小把我们带大,她很早就跟我爷爷离婚了,三十岁开始她就自己过。爱情,你不太会把爱情赋予到这个人身上,老觉得她就是个奶奶,慈祥的人,和蔼可亲的人,照顾我的人……然后有一天,有一年,因为我爷爷那时候隔几年有时候会来探亲,就是来看奶奶,因为家里那时候很小嘛,他就打地铺睡在地上,然后我就觉得我奶奶的表情,我至今没法忘那个表情,她跟看我、看爸爸妈妈,看朋友、邻居、街坊的奶奶那种表情完全不一样,是那种小女孩的表情,是那种小女孩很甜的表情,因为那时候我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了,甚至已经六七十岁。因为有时候我们从电视里也会说,你看到一个老人脸上浮现出了孩子般的样子或者怎么样,但那个印象不深刻,因为你觉得他是演出来的或者他是怎么样,可是当你看到跟你最亲的一个人,他真的脸上浮现出那种样子的时候,那个我印象太深了。所以其实我的动机也跟自己奶奶有关系,我奶奶当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所以,这个电影里肯定是有自己的东西,有我的东西,但是有我在不同年龄阶段想过的东西。
何东:最初好像你初衷要拍三代呢,是吧?
徐静蕾:对,但是那个太大了。其实比如说有一句台词,那完全是我奶奶去世了我当时想的,“如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始终要离开我,那我宁可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就是会有这种想法了,因为你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候,你才会在失去她的时候你会觉得太难过了,难过到我都宁可以前没这么好过。电影里,比如王朔他会写一些台词,我自己也会表达我已经不是我现在这么想的了,但是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有很多人的东西在里面,但最重要的我觉得还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徐静蕾:我开始变得柔软对天灾无力盼减少人祸
何东:我特别怕徐静蕾电影越拍越硬,原来你不接受大团圆的结局。
徐静蕾:恰恰相反,我觉得我越来越软。
何东:对啊,我在家想,我想给徐静蕾发一个短信,你的电影越来越软,我就觉得有救了,越来越硬我就觉得没救了。之前有人找我策划节目,电视,我说做什么节目啊?“何东,咱们做“这个破烂的世界还能赖以支撑多久”?”我说我不会,他问我会什么。我想问,在这个破烂的世界上我们还能做什么?就像你这个电影还能提供什么?
徐静蕾:不是抱怨,我们是尽自己的力量,就像您说的,能做点儿什么让它好一点儿。
何东:再给一点儿什么。
徐静蕾:对。这也是我这些年不一样的地方,以前《来信》其实真的是一个挺硬的电影,就不哭,就不煽情。
何东:为什么啊?
徐静蕾:觉得那样低级啊,觉得那样浮浅啊,觉得艺术就是要把人生的真相撕给大家看呀!那个是我们从小的所谓电影艺术的教育出来的东西,真的是这样,就认为那样是对的,美国电影就是大团圆结局,都是傻的,轻飘飘的,骗人的,粉饰太平的或者怎么样。现在就完全觉得,哎呀,已经都这么惨了,天灾人祸,对吧?前两天上海又出一个踩踏事件,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大新年的就出现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说实在已经挺烦人的了。我们不能改变天灾,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尽量改变人祸吧,通过给人多一点儿温暖的东西,要不然这日子就别过了,分分钟就去死算了。所以,我希望自己的电影是这样的,包括我后来在片尾也写了一些话,我还是觉得要……
何东:要爱。
徐静蕾:对,这话说出来有点肉麻,真的还是要让世界充满爱吧,别充满了冷漠或者是不信任或者是什么,日子总是要过的嘛。
徐静蕾:力排众议保”前男友”戏爱让我达成谅解
何东:有没有从你第一个电影到现在,原来拍电影你恐怕心里有很多感觉,但是表达不出来,现在一部部电影拍到现在,有没有比过去好一点,从容一点?
徐静蕾:有,从容很多。其实我觉得我可能能哭也是这个原因,因为过去拍电影,不懂的东西太多,在现场陷入到好多技术的细节里面去,我要担心这个镜头接不接等各方面的事儿。可是到这个戏的时候,我已经拍过五个电影了,拍电影、制作这件事本身对我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然后,人在很放松的时候,其实那个触感会更灵敏,不会像你紧张的时候,你正在学“何”字怎么写的时候,你总是不会想怎么写得好,一撇、一竖先要记住这个东西。后来慢慢就变成说,我知道了,我放心思在怎么投入地去写这件事,怎么希望它能打动我吧,然后再说打动不打动别人的事儿。
何东:说到感情,我看你在一个节目中,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我觉得是这样,确实人性中有很多不好,但我们要面对它,我能弥补一些事,不是硬梆梆地一路错下去或者不原谅自己。这个电影有没有你对自己过去的一种谅解,同时也谅解别人?
徐静蕾:有,我这个电影里有一场戏是关于前男友的戏,在剧本过程中所有人都建议我把这场戏拿掉,他们都觉得平,大家都认为在这场戏上要有戏剧性,因为前男友嘛,总是一个戏剧的人物了。可是我真正想在这场戏说的其实就是您刚才说的谅解,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一个所谓的谅解。
何东:就是爱。
徐静蕾:对,爱能真正达成这种谅解,而不是说因为谁忏悔了、不忏悔才达成的谅解,而是说你忏不忏悔我都谅解你了,因为我们都是有弱点的人,谁是没有弱点的啊,谁敢说自己是完美的啊?而且你总觉得别人在伤害你,你难道不觉得也许从别人的角度你伤害别人吗?如果永远都从我的角度去想问题的话,这问题世界上就会永远打架。如果都是从爱的角度去想问题,就会达成谅解。
徐静蕾:现在电影都在看热闹我也愁宣传没话题
何东:我想问你一个事儿,我这几年有时候怕北京人叫我去看电影,是因为什么呢?我知道片花和它这新闻一出来我就知道,这个电影没有根据、没有来由,只不过有一笔钱,找到一个人,然后找到人写剧本,都找到我这儿来了,好几拨子。至少你现在的电影我不知道后面怎么估计,我能感觉到来由和根据,就是你刚才说的。
徐静蕾:是有,但是我觉得您也别期待值太高,我这个还是一个浅薄的心灵鸡汤式的一个电影。
何东:你现在看电影还有期待吗?你现在跟我说期待不高。现在看电影跟咱们过去看电影太不一样了。
徐静蕾:现在完全是看热闹嘛,不是看电影,是看热闹,我觉得很多时候是这感觉,哪件事特热闹,大家都在说,然后就去看一下。现在我们最近在做宣传,讲究话题性嘛,每个人都在说要有话题性,要引发社会的议论,比如说青春,青春大家就共同怀旧;比如说小三,大家就聊聊小三,都是社会话题。我有的时候也在发愁,我这电影的话题是什么呢?我们的话题是爱,爱这个东西又太感性。
徐静蕾: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其实已经乱了,何老师,您对于我这个电影,就像一个字写了两百遍以后,就这一个“何”字,您已经写了两百遍了,这字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就是我剪着剪着我不会剪了,这是什么东西啊?而且我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看到有些地方,觉得太感人了,太好了,看到有些地方就觉得这是什么玩意儿,就恨不得全给它剪了。
我们电影就真的是这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反反复复地,左这么折腾,右那么折腾,一会儿这儿加一句话,那儿减一句话,把这场戏挪到这儿来,把那场戏弄到那儿来,又用一些旁白,用一些什么东西,到最后我已经不认识这东西了。
就是今天,我只能从纯技术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剪接顺畅不顺畅啊,有没有剪接点不对的,音乐起的点位置怎么样,声音怎么样啊。我所有的感受已经就停留在初期剪这个片子和布拉格上了,剩下几个月我其实就不断地失去对一个电影的判断,会有这种感觉,就是“何”写到第一百遍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我又写了一百遍。经常有人问我说你到底拍了一个什么电影?我只能笼统地说我拍了一个关于爱的电影,到底是什么?包括问我为什么拍这个电影?我都要想一下,尤其是变成标准答案以后,突然一想,我以前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就变成重复自己以前的答案了,反正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徐静蕾:票房过亿与改朝换代都跟我没关系
何东:“作为最早进入「亿元俱乐部」的演员变成的导演,徐静蕾却缺席了这个电影圈的改朝换代。”他们是指《泰囧》和《致青春》,我也很喜欢这两个电影,老来比,但是何东认为这是一个特别假的命题。
徐静蕾:我觉得是这样的,你总在这个行业里吧,就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我休息了两年,包括我一贯也这样觉得,那事儿重要,电影市场这么好什么什么什么,那跟我说实在的有什么关系呀?我的生活,实际上我做一件事是为了丰富我的生活的,我们进入了这个行业在做这件事,自然就会有一些数据。当今天这个电影结束了,所有的这些事儿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跟我有关系的是什么?是我在布拉格的那段时间,是我未来再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是我生活中的一段历史。可能对于很多观众来说也不是这个电影的好坏,而是说今年情人节我是跟这个人看的电影,二十年后我想某一年的情人节的这个人现在在哪儿?所以就是说什么行业里面的怎么怎么样,我们不是活在一个行业里面,其实我们还是活在自己生活里面的。
何东:你是参与写剧本的,这对于一个导演是不是很重要?
徐静蕾:当然重要了,如果我不是编剧的话,我不会拍这个片子的,因为我必须对这个故事有深厚的感情。要不然的话,说实在的,到今天,我以前跟您这么说过吧,我不是一个职业导演,我到今天仍旧不是一个职业导演,可能我具备一些职业导演的专业的技能,但我仍旧不觉得是(职业导演)。如果这个剧本我不参与,它没有我的情感在里面,我根本没必要拍它,它跟我没有关系呀,所以我必须是编剧之一,这是我拍一个电影最重要的一个基础吧。
徐静蕾:有些导演身边都是马屁精,自以为正确
何东:你的新电影,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我的估计,我觉得现在看电影和过去有点不一样了,你爱谁谁谁,如果你拍了什么,下了什么药,跟我没太大关系,我还就不看了。那你的电影我估计,我直觉,我在路上想,有好几个因素可能看的人不少,一,徐静蕾好久不露面了,干嘛去了?第二,我觉得有好多太有名的导演,他们怎么突然就变成前辈了,他们啊,前辈的电影就不要看了。还有一个,你刚才讲到了整体的社会焦虑和社会不安加重了以后,他可能要看一个温和的电影,我觉得一个导演不一定能够摸得准这个社会的脉,但是还是要摸。
徐静蕾:我觉得不需要特别使劲儿地去摸,我不是自大,我觉得这东西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何东:那前辈们为什么看不出来呢?挺奇怪的。
徐静蕾:有的时候可能很自信吧,就觉得自己的眼光代表了大家都会喜欢或者是怎么样。有的时候有很大的问题是说,你像我们这些人,其实我们身边的工作人员,大家其实比较像朋友,不太像下属,更像朋友一样。所以,我有时候问别人意见,我能听到一些真实的意见,就觉得你好不好或者是怎么样,虽然不好我会不太爱听了,但是确实那是本能的反应了,谁会爱听说自己不好。但是就会想它为什么?总是会有一些原因的,但是有一些人旁边,我觉得可能都是马屁精了吧,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无比正确吧,然后,另外觉得自己身边人就代表了全世界的人民吧。其实在骂声中长大的人,其实反而会更清醒一点儿,无论什么时候,对自己还比较清醒一点儿吧,因为总是被批评长大的,和那个特别一帆风顺的人,就容易觉得自己的就代表了全国人民的。这样揣测也可能不一定是对的了,但是通常人如果犯这样的问题,通常也就这几个原因吧,因为你说一个艺术造诣能退化成什么样,我不太相信。这对我来说,也总会碰到这个问题,也许最后大家看完这个电影,觉得我也是这样的问题,也是有可能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想完全清醒,本身也挺难的,我自诩是尽量要清醒,知道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但是尽管如此,也未必。
你说接地气儿这种东西,我确实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我觉得我不需要去抓它、使劲去够它,比如说我现在选的这个吴亦凡,我不觉得我要花很大力气去想,因为我一看到这孩子,我就说他行,我就觉得他行,我不觉得这是我需要深思熟虑说谁有市场、谁又怎么样或者怎么样。当然,他们给我看的一堆人,都是相对来说年轻人里不错的,但是不需要,我一看就能看出来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所以,现在大家说好像我找了一个“小鲜肉”,其实以前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小鲜肉”,我都奇怪,我说怎么都叫“小鲜肉”?这词儿太奇怪了,但我现在已经听习惯了,对这个词儿已经无动于衷了,一开始听的时候,我确实是觉得“这什么词儿啊?”还什么“鲜美肉体集中营”,我都觉得“……什么意思?”我说咱们没有拼成这样。这些东西我觉得是需要有一个接受的小过程的,怎么都这么聊天了?怎么都这么说话了?
但是本身你说这个人的素质好不好或者说我要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这个东西我觉得是基本的,只不过是包装可能换了一个,称谓换了一个,本质的东西其实是哪有过什么变化。就像他们现在说90后怎么、怎么样,又怎么、怎么样了,那我就想当年80后有一段时间您记得吗?都说80后是垮掉的一代、全完蛋了什么的,这些孩子怎么怎么样,反正有一层面是大人老是看不惯小孩。当然了,为什么看不惯?是因为你按你自己的标准来去衡量一件事情,那你当然看不惯小孩。像我们小时候,我喜欢齐秦唱歌,我爸就觉得齐秦,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头发那么长,跟流氓似的?我觉得这些都是外包装的东西,一个时代会有一个时代的包装,但是本质的东西没有变嘛。就像我们找一个演员,我们写一个角色,那还不是人和人那点事儿嘛,能有多大差别呢。
何东访后访:徐静蕾是时代的实验者
【凤凰娱乐:再次采访徐静蕾,感觉她的变化在哪?】
何东:好像比过去我感觉暖和了,软化了,这个人。我觉得一个作家或者一个导演,他不能越来越硬化了,不舒服。但是我特别欣喜地看到,徐静蕾慢慢慢慢开始软化了,电影开始感觉性地起来了。
【凤凰娱乐:离开电影圈几年的徐静蕾仍然还能摸到这个时代吗?】
何东:我觉得好像徐静蕾她也不太摸,她真是一个试验者,她在一个爱情的统一之下拍的片子,但是她的种类七七八八的,还真不是像有一些导演你能看到他这一个路子不怎么变,她好像是东一下,西一下,挺敢试的。成功不成功不知道,挺鲁的吧,有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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