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是最自恋的动物,你看,神话里的神仙基本都是人的形状,或者拥有人格的鬼怪,人们还觉得理所当然,说,要是苍蝇也会思考,那么他们的神肯定也是苍蝇的形状或者有苍蝇的的思维。我操!!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自恋到以为苍蝇也和人一样自恋!苍蝇喜欢大便,你咋不说你要是苍蝇,你会觉得大便是美味呢?吃屎去吧你!
我端着茶杯坐在经理的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挤脸上的青春痘,一边给身边的一群听众“讲课”。
从监狱出来,在精明的父亲努力推销下,我成了有名的摄影师,我爹说我儿子是大学摄影专业毕业的,在很多次国际摄影比赛中获过奖,当年萨达姆被抓那一段儿就是我儿子拍摄的!可不是嘛,老危险了,当时枪林弹雨的,老萨跟木头人似的,肯定是给下了药了,我儿子说了,美国中情局那帮孙子,最擅长下毒,比欧阳锋还厉害!你长得跟大饼一样没关系,我儿子说了,能帕斯,一帕斯就成了鲜嫩滴水的大葱了,是滴,是滴,是苹果,苹果。
他一老乡的小舅子在城乡结合部开了一家婚纱摄影店,听说我这么有才华,立马把我请过去了。
人物摄影这东西其实真的说难不难,说不难挺难的,除了技术上的事儿,好的摄影师关键是要能捕捉到人物的灵魂,在照片上呈现出来的不是人物的外表,而是内心世界,这才是王道!
我去没两天,有个二蛋,喜欢耍酷的那种,来拍大头照,我折腾他半天,让他穿这个衣服穿那个衣服,这么坐那么坐,头高一点低一点,反正就是各种折腾,他说就一证件照,不必这么费事吧,你随便咔嚓一下就行了。我瞪着眼睛骂他:“这是手艺,人家看见你的照片,说是我拍的,拍的逊毙了,骂的是我还是你?”
我撩拨他,再说了,你仨芥菜疙瘩兑个头,是真心不好拍。他怒了,说你骂谁呢!!就在那个瞬间我摁下了快门。
看着电脑上的照片,二蛋说,我从来眼睛没这么大过,有这么酷过,大哥,你真行!再给我来一组酷毙写真行不行,我有钱。
正忙着呢,一会儿我要出外景,你改天来吧,再说了被窝里放屁独吞啥意思啊,过两天你带几个哥们来,让他们瞧瞧你多酷,那才过瘾,对吧。我说。
那二蛋过两天真带一帮小子来了,一人来了一套1888元的个人写真,都是甩下两千块钱,说不用找了,其中一个有点想抽走一百的,怯怯地看看同伙,在众人的鄙夷的中骚眉耷脸地缩回了手。
那天真叫个热闹,其中一个活宝,满身纹身,我说大哥您想想,这么好的东西,这么好的身材,得拍下来做个留念啊,等老了吃不动了,满身皱纹了,人家想给你拍,你也不好意思恶心人家了,趁现在,咋样?我给你弄的特有创意,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枪炮与玫瑰,来吧来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他胸前纹了一个梦露的头像,我让我的助理,一个姓王的姑娘,拿一条粗麻绳蘸了水抽那个活宝。我说要稳,要准,要狠!姑娘很听话,劲儿使足了,可惜准头差点,一鞭子抽下去,活宝脸上也挂彩了,当时我是猛摁快门,一连串拍了一百多张,鞭子快落身的惊恐,落身的痛苦,然后是紧张后的松弛解脱,我看着照片说我咋这么有才呢?咋这么有才呢?活宝全身赤裸站在我身后,拿痰盂罩着关键部位,问我还拍不拍了。我说这照片可是传世杰作,你只能挂家里,不能放网上啊,要不人家挤破门了来找你去演电影!你他妈非火的发紫不行!!
一个本来要死不活的小摄影店,没过俩月因为我的加盟,营业额翻了十倍,那个经理整天把我当神一样供着。
我底气十足地坐在经理的办公桌上,那个姓曹的经理坐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也在“认真听讲”。 我说,人他妈最自恋了,你说是吧,老曹?
6
那天夜里,我们把汽车里的座椅放到最低,躺在上面,各自透过天窗数星星想心事儿。因为我和她没话说。她长的真能称得上是美女,可惜脾气坏的和刺猬差不多,说出来的话就像长了牙的的癞蛤蟆,又伤人又恶心人。
我心想,怨不得西藏群众都笃信佛教,这么美的夜空,这么多星星,看着看着就让人心生敬畏和遐想。如果我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估计也会和藏族群众一样了。不过我又想,因为我来自内地,这里夜空的美丽来自和空气污浊的内地的比较,这里的群众内心没有这种比较,所以他们未必觉得这夜空有多美,所以他们未必是因为夜空美丽而信仰佛教。不过,我想,大概夜空美丽也是有关项吧。宗教和环境和历史渊源文化特性种族思维习惯都有关系,所以…… 我正在遐想,身边的那位说话了——喂,你在想什么?她说。
“哦,你在和我说话吧?”,我说。
“不是你,难道是外面的豺狼野狗吗?”
“你居然懂它们的语言,佩服佩服。”
“切,它们比你好得多。”
“这是道德判断,很犀利,它们一定同意你的这种看法。”
“当你把臭脚放在冷风口的时候,它们一直在嘲笑你。”
“哦,还好,人类没有因为我不敢开口,它们一定很愿意和你交流。”
“看不出,平时油腔滑调的,你还能说几句听上去有点味道的话,当然是和你的臭脚丫子味道比较来说。”
我哈哈大笑,摇了摇头不再理她
。 “你什么意思?”她不依不饶。
我说:“行了吧小姐,我不是你的磨牙棒,您歇着吧,我还得思考人生呢。”
这位小姐姓高,是我的新老板老唐的小姨子,我撺掇着老唐说现在大城市都时兴去外面拍婚纱照,拍出来的婚纱照高端大气上档次,咱们也要与时俱进,要不咱们先去西藏新疆考察一下。老唐被我忽悠晕了,说:“说干就干,咱这就去!”回去他老婆枕头风一吹,老唐把本来安排同去的一个摄影师的名额去掉,添上了他老婆,又过了一夜,把另外一个名额也去掉了,添上了他小姨子。我关上门数落老唐,你这是旅游呢还是旅游呢?老唐说一样一样的,以后都有机会。
机会真的来了,刚进藏汽车走到半道上爆胎了,又没有后备轮胎,所以老唐和他老婆搭顺车去搬救兵,我和高小姐留守待援。
“听说你干这行没多久,就爆得大名啊。”高小姐挑衅。
“小朋友,江湖上的事情,你还是别打听的好,小心溅一身血。” “呵,口气不小啊,还江湖呢,不过是围着臭肉嗡嗡打转的苍蝇。”
“你说苍蝇就苍蝇,我们苍蝇就算趴在臭肉上也一直很注意卫生哦,见过吧,茅坑里的苍蝇,趴在大便上一直在搓手。”
“真恶心!”
“这就恶心了!知道自己是雏儿了吧。”
“卧槽尼玛!”高小姐暴怒,坐起来指着我质问:“你骂谁雏儿呢!”
“得,得,得,我听得见,不用这么大声,是你要打破沉默的,我本来没打算更你说话。歇着吧,我向你道歉。”
高小姐气不过,居然哇哇大哭起来。我无奈地叹口气,去车外面吸烟。正在这时候去搬救兵的老唐和他老婆回来了,看见这一出,老唐悄悄问我咋回事儿,我说没事儿,讲了个故事,小高感动哭了。小高的姐姐姓佐,和小高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平时并不亲近,这次小高跟来,是小高她妈生踹给她的烫手山芋。一路上坏脾气的小高,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其实佐大姐也早有意见。所以佐大姐当时也没说什么,黑暗中她拍拍我的后背,那意思好像是:真过瘾。
7
我和老曹第一次发生冲突是我提议婚纱店改个名字,我说街坊婚纱店,听着太土了,老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气愤地盯着我说:“这名字是我爸给起的,怎么就土了!”我看他语气不善,猜测他可能是昨晚打牌输了钱,正在郁闷,就没接腔。过两天我又试探着再次建议改名,本来满脸欢笑的老曹忽然脸拉的老长老长,扭头走了。我心想看来改名这事儿没戏了,街坊这俩字在老曹心里一定有特殊的分量。
后来证明我想错了,原来是老曹觉得我功高震主了,我的名头闯出去后,老曹就开始提心吊胆了,又怕我能干又怕我不干,不时拿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敲打我。我真没在意,我以为老曹就那个熊样子呢。
在老曹那里干了七八个月,有次我出去拍婚纱照,遇见的本地干这行的大哥级的天佐婚纱摄影城的老板老唐,我和老唐一见如故,老唐说婚纱摄影这一行现在竞争激烈,要想生存必须强强联合抱起团打敌人,我很赞成,主动提出回去劝老曹和老唐合作。结果回去和老曹一说,没想到老曹当时不阴不阳地说:“说得好听,不就是想吃了我吗?”我给他仔细分析了形势,我说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绑一起,赚钱更多,何乐而不为,何必在意店面姓什么叫什么名呢?老曹鼻子都气歪了,指着我骂道:“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和我爸辛辛苦苦打拼的这个店,改姓了他天佐的名号,这是丧权辱国,丧权辱国!”
我惊奇地发现一起共事那么久居然没发现,老曹这么有文化,老曹哪里是商人啊,简直活脱脱的政治家啊!我无语地苦笑了一下,拍拍他肩膀说算我没说,然后就走了。那事儿之后老曹明显已经痛下了决定:逼我走,但不撕破脸。又在老曹那儿干了半个月,我就辞职了。老曹给我饯行,假惺惺对挽留,我也陪着他演了一把苦情戏,后来竟然我和老曹都因为过分投入演哭了,真落泪那种,不是用口水冒充眼泪。
老唐是个特容易相处的人,不过就是太吝啬。天佐是他和他老婆闯出来的牌子,现在全省开了七八家分店了,这种规模我过去应该薪水比在老曹那里高几倍吧,老唐只比老曹每月多给了我一千块钱。钱不多发,还把人当牲口使唤,有一次出去拍外景,我脖子上挂着两台加了长镜的相机,肩膀上还的扛着两个三脚架,我奚落老唐,我说唐叔叔,要不你把箱子给我,我顶头上,看你一脑门汗,我都心痛。老唐喘的跟风箱似的,指头点点我,憋半天说:“风大,小心闪了舌头。”过了会儿到了拍摄地点,干完活休息的时候,老唐和我坐一起吸烟,他说我也想多雇一些人,没办法,我和你嫂子年轻的时候打拼的太辛苦,半路上见了太多稍富即安想享福的人,大多都失败了,做生意就是逆水向上,只能一路苦战啊。
我问:“你图啥呢?这么辛苦。”
老唐若有所思,说:“我也不知道,为了孩子,为了家吧,不都这样吗?”
我说:“我在监狱遇上过一个以前弄煤炭生意的,曾经腰缠万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他说我现在就是死了也值,该赚的钱也赚了,能玩儿的都玩儿了,现在监狱也进了,知足了。”
老唐说:“那又如何?不还是糊涂来糊涂走吗?”
我觉得老唐说的很精辟,我笑了笑说:“监狱里面关的犯人大多是有期徒刑,监狱外面的都是无期徒刑,终身劳役罪,是吧?”
老唐想了想说:“也不尽然吧,我是,你不是,至少你还年轻。” 我真心有些感动,我说老唐你挺会煽情啊。老唐笑了笑说,走,干活吧,得空我给你讲讲我年轻的时候的故事,保证你爱听。
到拉萨那天已经是深夜了,下了车老唐罕见地亲昵地搂着他老婆,她老婆居然也没有不自在,他俩看着布达拉宫,老唐说:“我们又回来了。”
我和小高站在他俩身后,我心说:看来老唐也是故地重游啊,从没听老唐说起过,丫嘴挺严啊,老唐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8
心理医生拿出一张图片问我那是什么——那是我娘觉得我神经不正常,给我请的心理医生在全面考察我的人格以及心理的测试。这些东西我以前都接触过,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比如一副看上去像蝴蝶又像两个人怒目而视的图片,你回答说是两个人,心理医生会判断你是有狂躁倾向,你回答说是蝴蝶,医生会判断你有幻想倾向。在大学的时候,我学过这东西,所以我开诚布公地告诉心理医生,这些东西我以前都接触过,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说你还有没有别的招儿。心理医生是个穿着西装的大尾巴狼,对于我的提议表现出出奇的愤怒。他倨傲地说:“我是心里学博士,当然有很多套路,这只是开始的热身。”我真心不想戏弄他,可我还是决定戏弄他。
我说:“看上去你年龄没多大,顶多三十多岁,比我大几岁,你都博士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他以为我在表达顺服,在恭维他,满意地说:“虽然你有所涉猎,但这里面的水深了去了!”这是典型的自夸自负,我心里暗笑。我说:“其实我也就列宁的水平,顶多做个门外汉,骂一句弗洛伊德泛性论。”
“嗯,你还知道这一段,不简单。”他说。这看似在夸我实际上是在自夸,我听了心里暗笑。
“老师,其实我也顶多是一知半解,看了两本闲书罢了,您是权威,您教导我吧。您说荣格说的集体无意识,集体是主语呢还是定语呢?所谓的集体,所谓的无意识是什么意思呢?”我虔诚地望着心理医生问道。
心理医生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他开始怀疑我在戏弄他,不过他的自负和我的表演都很出色,所以他随即放松了警惕,敷衍我说:“这些都是玄虚的理论,你不懂,一句两句我也给你解释不清楚。”
我开始发力,说:“从身体语言看,你表现的很拘谨,我注意到你的双手放在裤裆的地方,根据最新的研究,这意味着你内心在自我保护和防守。这是为什么呢?”
“我有吗?”
“你刚才不由自主眼睛往右下角瞟,这说明你在撒谎,你在用反问掩饰你的慌张。”
“我没有!”
“你的语气尖锐而短促,这说明你的心情很浮躁,很不平静,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无中生有,没有的事儿!”
“我注意到你刚才左手在攥你的衣角,你是左撇子。”
“我,我!”
“你的普通话里夹杂着不少地方口音,听上去你应该是东北人,因为你不注意的时候会把人发音成淫,你是东北人吧?”
“你,你……”
“你脸色红润,不过嘴唇发白,这房间并不热,这说明你内虚外亢,你早泄吧?”
“没有的事!”
“回答的这么急,而且清晰,你的辩白,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预备在你心里了,为何呢?因为你早泄!”
“你他妈血口喷人!”
我举起手示意他安静,等他眼神稳定了,我说:“大街上的流氓有文化的多了去了,就你这样的,出去混个全尸那得烧高香,咱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他忐忑不安手足无措地用眼神给我发了无数信号,意思是:你不会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吧你就饶了我吧。我说你给我娘说就说我健康的像个小牛犊,一点事儿没有。我说您贵姓?他毕恭毕敬地说免贵姓吕。我说亏你姓里两张嘴呢,我姓孙,就一坏小子。
晚上我娘心下大安,说吕博士说了,咱们老二没事儿。
我爹刺溜喝了一大杯酒说:“哼,我的种,能有啥事儿!只有那些窝囊废才会神经病!”
我竖起大拇指真心敬佩老爹地说:“爹,还真是这个理儿,咱老孙家的,从斗战胜佛开始,到这会儿那个慫过!”
“斗战胜佛?”我爹醉眼朦胧地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很熟悉,金庸小说里的人?”
“《西游记》,孙悟空。”我讨好地补充
。 我爹咂吧了一下嘴,“孙悟空?”,然后他忽然想起当晚的电视连续剧就要开演了,他说:“他娘,快开演了,赶紧的,撤席。”
9
在拉萨逛八角街的时候,老唐夫妻俩挽着胳膊亲热地走在前面,佐大姐还回过头交代我照顾一下小高。小高被追着她推销旅游纪念品的藏族小伙子吓住了之后,也学她姐姐挽住了我的胳膊,她受惊的幼兽的眼神打动了我,我装作很自然的样子,任她挽着我的胳膊。可是毕竟人家老唐是两口子,互相有多年的默契,两个胳膊能同时进退,我和小高完全没有那种默契,结果小高有时候像吊在我身上的累赘,有时候像被我拴住了腿想展翅飞翔的小鸟,搞的两个人都很累。
为了顺溜点,我就和小高聊天,试图让她忘了挽胳膊的事儿。
我说:“听说你叫高穹,好名字啊,苍穹可不很高很高嘛!”
“呵,我本来的穹是苍穹的穹,后来我改名了,改成另外一个茕了。”
“哪个字?”
她用她的手机打了一个字给我看,我说:“这个字念茕?什么意思?”
“呵。”她苦笑了一声没回答,从我手里拿走了手机。
“我也改过名,以前我叫孙大成,后来我改名孙大圣了。”
“哈哈哈哈,孙大圣,不会吧!”
“可惜身份证上没改过来,我告诉了所有人我叫孙大圣,那时候我正上初中,可我爹死活不同意,他说齐天大圣威名远播,你小子干不过他,你再有本事也干不过他!再说,到时候,你真出息了,人家一听是孙大圣干的,名儿也落不到你头上。”
“嗨,你爹可真够牛的,这番道理讲的真是能掉地上砸个坑!”
“那叫掷地有声好不好小姐。”
“想不到你这样的阁僚虫还有人能镇得住,好,好,好!”小高幸灾乐祸地说。
“没那么邪乎,我还真是没箍儿的孙大圣,时间久了你就知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吹吧你就,不吹牛逼你会死啊!就我看你是永远没长大的一个叛逆小孩。”小高不屑一顾地说。
“高阿姨,您还真眼毒。”我嘲讽她。
“我叛逆那会比你憨多了!哼,人总是要长大滴!”停了停她忽然情绪低落地说:“唉,长大其实一点都不好玩。”
我一怔,我停下脚步,小高也停下了脚步,我看着她,心想这姑娘怎么成了现在这样的呢,小高在出神地看着远处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我逗她说:“呆鹅,我们吃个冰棍去吧?”
“你才呆鹅,你们全家都呆鹅。”小高说,她似乎在开玩笑,可是语气怪怪的,好像她很生气似的。我笑了笑,说:“丫头片子也看过《红楼梦》啊,呵呵,走吧,那里有卖冰糕的。”
我和小高吃着冰糕走到树凉荫底下,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挽着胳膊的时候,因为我觉得别扭,内心在努力无视或者忽视我和小高挽胳膊的事实,这会儿我的潜意识提醒我,刚才被我无视或者忽视的事实中有问题——小高体温明显比我高!我问小高:“你没有不舒服吧?”小高疑惑地看了看我,我解释说:“你没有感冒发烧或嗓子痛的感觉吧。”这时候老唐和佐大姐也转完八角街,向我们走过来了。他俩买了很多旅游纪念品,看我和小高两手空空就问我们:“你们什么东西都没买?”
当晚小高因为高原反应加感冒打上了点滴,佐大姐陪小高打点滴,说:“这里有我呢,你们出去转转吧,十一点来接我们就是了。”
我和老唐找了家酒吧喝酒聊天,这才知道这次西藏考察背后有着太多我不知道的关关节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