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部分80后95前的中国欧美乐迷而言,Mariah Carey无疑是重要的启蒙。而这些乐迷形成了如今中国欧美乐迷的两个派别——一部分惊叹于Mariah Carey举世无双的奇迹声乐能力,封其为“Vocal系”宗师之一,最为沉迷于《Emotions》、《Vision Of Love》的高能技艺中,乐于比较她在各个音区的神奇发挥,仿佛她只是位举世无双的声乐杂技演员。
但她的贡献显然不止于此。Mariah Carey自1990年出道至今接近30年的职业生涯中,音乐版图极为广阔,尤其在黑人根源的节奏美学探索上,有着她的一套独特章法。于是有着另一部分乐迷,随着她“黑人根源”的这一部分,逐渐走入了R&B、Soul乃至Hip-hop的世界,体会到了Vocal之外更为立体的音乐美感。
说到我最喜欢她的五首歌,我会更为青睐的可能不会是她Vocal最惊为天人的那些歌曲。比起早期生猛的Vocal,我更喜欢中后期,她更为细腻更为丰富的表达。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她,对于音乐的传达越来越自如,人格色彩也更加丰富。这也是为什么她的“人格粉”越来越多——她没有着力塑造某个高冷前辈,也没有试图成为完美女神。她活得越自我越无拘,我们就愈发珍惜她的不同。
No.5 - Betcha Gon' Know
这首歌的动人之处,是用让人感觉无比真实的细节描摹构建起来的,而在其中我们总能无意间找到Mariah Carey本人的影子——“As I drive I hide my eyes behind my black Voir shades, a block from the house slowly creep in the driveway”,将眼睛藏在名牌墨镜后,这不就是我们对于一个伤心的明星的想象吗?而后缓慢地将车开进家,那种木然感的描摹大概是英文版的“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生动极了。
这首歌的情感层次丰富程度也令人惊叹。从开头悠悠地哀叹“Oh welcome to a day of my life”,而后娓娓叙事自己亲眼看到恋人出轨后夺门而出,连“摇下车窗才能呼吸”的细节都无比真实地呈现,而后的愤怒、咒骂、与爱人的周旋、在爱意与憎恨中的矛盾纠缠,到最后“fading away”都有着极为细致的刻画。在音乐上,这首歌在低沉压抑的和声中穿插着节奏的变换、Hip-hop元素的点缀、演唱的华彩段落,让情感层层递进,几乎是Mariah Carey分手情歌的一次表达上的巅峰。同时作为开场曲,却浓缩了《Memoirs Of An Imperfect Angel》这张专辑的情感精华。
No.4 - Fly Like A Bird
我有时会相信,Mariah Carey在经历如此多风雨之后,依旧能呈现出相对积极而单纯的心态,其深层原因或许就是她的信仰根源。另一方面,Aretha Franklin充满福音根源的演唱方式也对她影响颇深。福音在她的音乐中不乏相关的表露,例如《Daydream》中的《I Am Free》。而《Fly Like A Bird》则有着直入云霄的力量。
这首歌在Vocal的表达上堪称慷慨而集大成,大线条上是《Through The Rain》等中期抒情那种前半段气声后半段疯狂Belting的路数,但这首歌后半段在福音元素的Call & Response基础上,她的即兴唱段爆发出的震撼力是惊人的,几乎可以说是全程高能。当她啼血般地唱出“Life can be so cold! Oh carry me home! Oh carry me home!” 而后接上一个仿佛呼唤着上帝降临的海豚音时,是实实在在能在她的呼喊中体会到某种超越尘俗直入天堂的精神力量。
No.3 - Crybaby
这种悲伤有别于大多数成人抒情表露的悲伤那种相对单薄需要想象补充的情绪表达,这首歌从旋律到节奏,都是一种仿佛在回旋中下坠沉堕无法自拔的悲伤,哪怕听不懂歌词都能体会到她的哀婉。而在此基础上,Mariah Carey的演绎在这首歌中同样令人惊艳,摒弃了那些过多装饰的花腔与技巧,她选择回归蓝调传奇们那种“唱电话本”的粗粝叙事质感,后半段强声Belting的苦痛情绪甚至仿佛Etta James上身,“I don't get no sleep/I'm half awake/Can't stop thinking of you and me/And everything we used to be/It could have been so perfectly/I cry”一段的演绎高度在她的歌曲中几乎绝无仅有。
No.2 - Touch My Body
在音乐上,这首歌有着极为平滑的流畅感,俏皮的合成器节奏与絮絮叨叨几乎没有换气点的旋律透出极为生动的喜感与乐观,你可以听着它搔首弄姿,但更多的人,是听着这首歌体会到Mariah Carey的积极与自信,要爱自己的身体,要爱自己的生活,从而让听者温暖到仿佛一缕阳光照入心里。大多数小黄歌不过是撩拨,但把小黄歌唱出自爱与乐观的精神力量,屈指可数。
No.1 - We Belong Together
在这首歌之后,传统意义上的这一类R&B几乎再也无法超越出她在这首歌里达到的高度,于是另类R&B兴起,廉价Dance兴起,曲风逐渐融合,小众大众逐渐合流,传统意义上的R&B在其时代的末端绽放了这样一束绚烂烟花之后,逐渐退潮。
此时再结合这首歌里取样的Babyface的《Two Occasions》代表着的80年代R&B典型,《We Belong Together》仿佛是将传统意义上的R&B发展至顶端后,给予了前人一个致敬的回眸。这或许是无意的,但这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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