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半个中国》主题曲——《老嗓子》MV
歌曲《老嗓子》
作词:欧阳江河
改编:王铮亮/欧阳江河
作曲:王铮亮
老嗓子
老嗓子
婴儿在黄土地上熟睡
双亲的心一唱就碎
渭水把新月流进泪水
终南山
终南山
一杯茶在山顶等你千年
明月当空
众树歌唱
王维却沉默无言
膝盖的老嗓子跪地不起
黄金的老嗓子一贫如洗
生铁的老嗓子火树银花
狂吼的老嗓子走石飞沙
谢帝和老钱谁唱也听不见
草堂和白夜谁离乌托邦更远
古人和今人谁的灵魂更孤独
成都再怎么唱也不是古长安
宽巷子
窄巷子
有人说家是出发的地方
众鸟衔去的老嗓子飞在天上
而钥匙锁不住的是谁的心
钥匙锁不住的是你的初心
一首《老嗓子》,抒情婉转又饱含热烈情感,唱出人生旅途中的期待与奇遇,道出古今世人的活法和心境。歌曲由中国顶级诗人欧阳江河作词,唱作音乐人王铮亮作曲,两位创作人通过各自的艺术形式,纪录旅行遇见的美好和感动,并将每份感动背后的思考和深意融入歌曲。
这是一首由诗改编成歌的歌曲,原诗是由诗人欧阳江河的诗作《老嗓子》改编而成。而整首歌的创作在一趟旅行中完成,从写出原诗到歌曲成形,只有短短四天的创作周期。一首诗如何从无到有?一首歌如何从诗改编成歌?一首动人歌曲如何诞生?诗人欧阳江河和音乐人王铮亮接受凤凰文化《穿过大半个中国》的挑战,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创作试验,在一趟旅程中交出答案。
为了更好地激发诗人与音乐人的创作灵感,《穿过大半个中国》精心设计了一条贯穿人文情怀的路线——从古长安翻秦岭入天府,听华阴老腔、寻终南隐士、拜草堂杜甫、逛艺术公社、访文艺阵地……诗人歌手一路亲临“乌托邦”现场,体验一场意义非凡的文化探寻之旅。
五天四夜,跋山涉水,诗人作词、音乐人作曲,时间与体力的双重压力下,在行程终点交出一首原创歌曲,且歌曲必须要尽量涵盖整个行程,并在最后一天公开演出。
没有游戏,没有PK,没有剧本,只有一路的惊喜遇见和赤裸裸的创作压力,两位创作者白天上天入地,受尽旅途奔波劳累;夜晚汇聚灵感,反复打磨诗乐。说好的一趟美妙的人文之旅,如何一步步变成一部挑战极限的创作血泪史?《穿过大半个中国》,凤凰文化任性开播。
欧阳江河:老腔的苍劲粗砺背后深藏温柔一刀
从想象到体验,黄土地上的东方摇滚,直击欧阳江河的内心。
渭水河边田间地头,面对八百里秦川,九个平均年龄60岁以上的民间艺术家,表演给两位远道而来的观众。欧阳江河和王铮亮坐在花椒地里,彻底地被一种叫做华阴老腔的歌唱表演震撼了。
从想象到体验,黄土地上的东方摇滚,直击欧阳江河的内心。原来华阴老腔不止粗砺和奔放的嘶吼,还有刻骨的温柔一面。当晚,欧阳江河走在西安城墙下,华阴老腔余音绕梁久久不散,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揪起来升上了夜空,“老嗓子”的概念跃然纸上。
因此有了“双亲的心一唱就碎/渭水把婴儿流到天上/原来粗砺中带着柔情/烈酒的老嗓子烂醉如泥/黄金的老嗓子一贫如洗/生铁的老嗓子火树银花/嘶吼的老嗓子走石飞沙”——欧阳江河在《老嗓子》中这样写道。王铮亮看到这句诗,拍腿称赞欧阳江河写出了老嗓子的那种“三放不如一遏”的内敛。
欧阳江河进行诗歌创作
两天的日夜穿行,古长安的行程告一段落。在古老的西安城墙下,诗人字斟句酌喃喃自语,“老嗓子,老嗓子,万物都有了原腔;万物都有了原唱。”
王铮亮:老腔艺术走红背后有种深深的孤独感
对这段经历,王铮亮也记忆犹新,“这样的表演对我来讲是第一次,我估计一生中也不会有第二次了。”王铮亮回忆,自己最早是在电视上看见好友谭维维与老腔艺人合作的老腔摇滚,他以为那是由于现代的编曲才让老腔重新焕发了古老的魅力。
但当他亲自坐在田间地头,听完华阴老腔的原生态现场,王铮亮才真正感受到老腔本身强大的魅力。这些看似平凡的民间音乐家,纯天然生活化的演出,让他听出了一种对抗岁月的苍凉和韧劲儿;而这种看似热闹的合唱协奏,竟让他察觉到一丝艺术的孤独感,“这是属于艺术家特有的孤独,也是老腔艺人们一种无可匹敌的匠人精神:一生只做一件事。”他期待把这样的感受,融进自己的旋律里。
王铮亮抓住灵感化成旋律
寻隐终南山之旅后,歌手王铮亮似乎找到旋律的灵感碎片,他迫不及待想拿到诗人的第一版原稿,将两日以来积淀的思绪转化为旋律。
首次创作讨论会:诗人交出第一稿,歌手吃颗定心丸
诗人和音乐人第一次创作谈
五天四夜的创作旅程,节目组规定诗人和音乐人在行程的第五天,必须将作品在旅行终点的创作分享会上公开展示出来。西安之行的最后一夜,两位嘉宾在入住的西安左右客酒店中,首次对创作开展了一次郑重的定调讨论。
欧阳江河向王铮亮解释了自己在诗歌创作的原有风格——以不押韵为主;而这一次,为迁就歌词,他特意打破惯例,在诗句中留出韵脚。王铮亮欣喜地接过第一版诗作,长舒一口气,“拿到这首诗我就放心了”。因为,距离展示本次作品的分享会只有两天旅途间隙,留个音乐人作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王铮亮细细品味了这首《老嗓子》,并征得了诗人重组改编原诗的同意。
创作之外欧阳江河谈及本次旅行的深层意义:“我们通常所说的旅行只是一种肉身旅行;还有一种旅行是观念的、精神的、思想的旅行。我们这一次的旅行也是文化意义上、写作意义上、知识意义上的旅行。因为李白当年写《蜀道难》,指的是从陕西穿过秦岭,进入四川到剑阁关。‘蜀道难’成为中国文人行走天下最难的象征。假如你的行程里面没有一段“蜀道难”,就不能说自己走遍天下。 因此我们节目这次一开始就触及‘蜀道难’的路线,我觉得是大有深意的。”
诗歌《老嗓子》
作者/欧阳江河
老嗓子,老嗓子,
这一嗓子吼出来,
万物都有了原唱。
生铁的老嗓子烧得通红,
火花四溅的胸腔和拖腔,
一板凳在黄土地上。
膝盖的老嗓子跪在千里外,
烈酒的老嗓子烂醉如泥,
黄金的老嗓子一贫如洗。
新月在老嗓子里熟睡,
渭水把婴儿流到天上,
双亲的心,一唱就碎。
心如此脆弱,经不起这老嗓子唱。
西安再怎么唱也不是古长安,
古人今人,谁唱也听不见。
用假嗓子能唱出真理吗?
用阉人嗓子能唱得飞沙走石吗?
用机器人的嗓子能伤心落泪吗?
万人吼的老嗓子一身痛楚。
原唱和翻唱,谁有更多的歌手?
秦腔和布鲁斯,谁的听众更孤独?
先掏心掏肺再掏空生活吧。
先搭起戏台子再搭建电视台吧。
先拔掉插头再对着麦克风狂歌吧。
老嗓子,老嗓子,
有什么被你深深憋住了。
明月当空,众树歌唱,夜空却是沉默的。
老嗓子,老嗓子,
为什么罪人被你唱过之后成了圣人,
而神被唱过后反而成了哑巴?
老嗓子呵,老嗓子,
没被吊起来唱的不是原音,
但唱哑了还一直在唱的,是谁的心?
RAP歌手谢帝惊艳欧阳江河——活在我想活的世界里
RAP歌手谢帝
告别了文人的杜甫草堂,穿越到青年人的聚居地“蒸汽旅舍”,时间从古代一路穿行到当代,主人公从忧患的诗人变成了不羁的青年。嘉宾在这任性的行程中,体会到实实在在的“穿越感”。
“打麻将泡酒吧麻辣烫人都爱耍成都/盖碗茶晒太阳掏耳朵人都爱耍成都……”,成都嘻哈领军人物谢帝,一曲成都话唱起《这儿才是成都》,将豁达潇洒爱耍的成都人民活脱脱表现出来。以至于有人评论说,赵雷《成都》是外地人的成都,而谢帝的成都,才是本地人的成都。这么“接地气”的现场表演,让同为成都人的欧阳江河和王铮亮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两位嘉宾体验成都青年乌托邦社区
说唱、B-box、摇滚、民谣……喜欢音乐的青年人在此汇聚。成都音乐发达的背后,蕴含着这里独特的地域文化,“这一切都很成都,各种东西融合在一起”。在这个意义上,蒸汽旅舍也是一个当代的乌托邦。谢帝和蒸汽旅舍的一切对于欧阳江河都非常新鲜,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成都,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青年。
他注意到谢帝满身刺青上有三个人头,脖子上一个、左手膀臂、右手一个——“牛,牛逼烘烘。谢帝身上这种乌托邦的精神就在于,我想干我想干的事,不为任何其他功利,不为去获奖,不为上电视台。不为什么,我就唱在歌里,我把我生命消耗掉,我感到快乐,我游戏,我也把音乐的理解、节奏、血液、体温、唱进歌里。”
欧阳江河大为感触
“这就是乌托邦精神,活在自己想活的活法里,不为别的,首先是一种活法。”欧阳江河称赞道,“一种歌的唱法,一种语言的理解方法,我把命放进去了,我把我的日常性放进去,我就是愉快。”
王铮亮:在尝试中改编找到核心情感基调
王铮亮尝试进行编曲创作
对《老嗓子》进行改编之前,王铮亮梳理了自己对这首诗的理解,“老师用的‘老’字,不是指人嗓的老,而是指时代。经过时间的冲刷,有些古老文化流传了下来。他希望这样的古老的传统人文遗产,能够被大家记住。”王铮亮细细回味旅行中遇见的所有美好,希望通过作品分享这份美好。
而要将欧阳老师这篇400字的原诗改编为歌词,只能大刀阔斧,提取最宝贵的素材,重新组织编排赋予旋律,并尽量保留原有逻辑。
创作间隙,王铮亮道出了自己对这首歌的创作期待——希望能借由这首歌提醒人们,“当下的生活脚步、社会步调都非常快,时间也过得越来越快。但有时候,真的需要停下来,静静看看周围这些事物,才能发现周围美好的东西。”
王铮亮首秀合作雏形诗人再接招难度再次升级
王铮亮试场初版《老嗓子》,获得欧阳江河肯定
带着一些忐忑,王铮亮用随身携带的乐器,把自己对《老嗓子》的改编雏形,试唱给欧阳江河。简单的旋律,深情的清唱,余音未了,欧阳江河便给予极高地肯定。
最初欧阳江河一度担心,王铮亮的歌相对大众流行,但当代诗歌却有意地和大众保持一定距离。他担心这样两种不同受众定位的艺术形态,会让合作产生一种冲撞。而王铮亮表示,“这是因为欧阳老师的词本来就写得比较个性,所以我也想让大家听到王铮亮的曲子。”欧阳江河对此大加赞扬,“这很重要,你一定得坚持你自己,一定要保持自我,做原生态意义上的王铮亮。”
欧阳江河这样评价自己的词,“我写得非常狂野、奔放,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当他听到王铮亮温情的曲调,被惊艳到了——词曲的互动,犹如草原野马般的奔放,添了一层委婉的、遏制和收回的力量。他认为这个雏形的完成度非常高,这样婉转温情的旋律,正好跟他的诗词中狂放苍劲形成一种互补的反差美,两者相得益彰。
然而改编的《老嗓子》跟本次旅行相关的,只有第一个目的地——华阴老腔,整首歌并未容纳整个旅行。带着对现有果实的满足,欧阳江河主动接受了节目组设定的挑战——歌词最好尽量容纳本次旅程的更多行程。而此时距离最终分享会的创作展示表演,已经只有不到6小时的时间,欧阳江河能否改出一版贯穿本次旅行全程的全新歌词?
欧阳江河终极爆发:“神灵附体”即兴freestyle
也许是五天四夜的行程负载太多的信息量,一路遇见各种精彩的人群,历经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从乡野之地到繁华城市,从万丈红尘中步入避世之所又返回人群之中,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总有一些情绪和思绪积攒在心中,不吐不快,呼之欲出。
灵感的爆发只需要一个契机,是节目外力也好,是自我积攒也好。如今执着于长诗创作,痴迷于宇宙中“无”与“泯灭”命题的欧阳江河,带着一路的所见所闻陷入了思索状态。
欧阳江河对歌词反复修改
旅程最后一个早上,正在深思歌词改编的欧阳江河突然开始喃喃自语:眼前的“一杯茶”与终南山那“一杯茶”是不是同一杯茶?王维、韩愈们能否在我的身上醒来?人为何莫名其妙存在,一首诗莫名其妙被读……诗人声调越来越激昂,大声地自我诘问,四川话排比句汹涌而来,恍若灵魂附体,此刻,仿佛古与今、天与地、此世与来世、瞬间与永恒都被打通,那些伟大的先知正与诗人目光相遇,诗人因而获得某种神秘的通灵能力。
“我把我的命搁进去了”,他说,“把命放进去就是我身上有一部分是死掉的人,活在我身上,这个死掉的人有可能是杜甫构成的一部分,黄庭坚构成的一部分,韩愈和李白构成了一部分。他们向我讨债,觉得还有一些诗他们没写完但死了,欧阳江河你给我接着写。我说行,我读读你们的诗,我来写你们没写完的诗,写得你们满不满意你们蹦出来吧,我用我的诗把你们写活,你们出来跟我坐在一起讨论这些诗。”
谈到谢帝的成都,欧阳江河兴致高涨,自嗨中自创诗人嘻哈freestyle:“这里是成都,这里是成都,这里不是古城,这里不是西安,这里不是华阴,这里没得终南山,这里没得华山,这里没得黄河,这里就是成都,这里只有宽巷子、窄巷子,这里就是啥子化工厂,这里就是我们独立工作室,这里就是一些老唱片黑唱片,这里就是一条黑狗走来走去,两只小猫刚刚诞生,我活得愉快,我抽只烟,我喝杯茶,我东转转西转转,然后成都各种地名都进来,说四川话只能用四川话唱,成都话唱,别说普通话,别说是英语。”
欧阳江河突然诗兴大发,金句不断
“你的身体要住着一个疯子,你才能创作。
你身上得有一个不是你的人,你才能成为你自己。
我还不是欧阳江河,我正在成为欧阳江河。”
——欧阳江河
诗人疯狂的状态如灵感一般稍纵即逝,《穿过大半个中国》有幸记录下这难得的瞬间。而这也正如此次心之旅给人们带来的不期而遇的美好一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一种久违的感动。带着生活的热度去旅行,带着旅行的心境去生活
《老嗓子》史无前例最终亮相:上台前一秒定稿首唱即公演
《老嗓子》诞生
在正式演出前的最后50分钟车程内,欧阳江河改出了最后四版歌词,这样的创作精神让王铮亮叹服。在上台前的最后半小时,王铮亮拿着欧阳江河新鲜出炉的新词,直接登上舞台——没有经过任何试唱和彩排的歌词,在旅程的终点首次亮相便一气呵成。
欧阳江河激动地用手机录下这一经典时刻,现场有很多人为之感动落泪。演出结束,王铮亮松了口气,“这种情况在我的创作史上真是没有!”欧阳江河感慨道,“真不到最后一分钟我都不知道,最终版的歌词演唱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就像刚烤出来的面包还热气腾腾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对于这样一次极具冒险精神的“诗+歌”联合创作,欧阳江河在旅程终点给出了极高评价,“这次合作我们从彼此都不太熟悉对方,来磨合放弃自己的过程中,越来越保持和成为自己, 但是又给对方提供再度创作的,特别大的那种吻合度和动力,哪怕这个动力是反动力也没关系,反动力也发动人。虽然有点自吹自擂,但我认为,这次的合作天衣无缝。”
一首《老嗓子》音落,也宣告《穿过大半个中国》首次“诗+歌”创作试验的成功,一路的艰辛化作创作的喜悦,为这段旅程的终点画上圆满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