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误以为时间还很长，误以为还有很多机会和在乎的人相聚。结果，连一秒钟都不曾拥有过，就已经失去了一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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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章子怡在《演员的诞生》里，

她和周一围演了一段《胭脂扣》。
两个戏好的人，往那儿一定格，
就是一出全是故事的景像。

可看到成片的时候，
总觉得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也许是差在了灯光色调，
差在了时间太少，
差在剧本改编得不够好。

后来章子怡看完片子，语气哽咽，她说：
张国荣，梅艳芳，我觉得我们没有资格，
去演绎他们曾经演绎过的角色。

大家才明白，
其实哪儿都好，不过是人，
原来如花只能是梅艳芳，
十二少只能是张国荣。

《胭脂扣》里，幽怨的如花，
拉着不谙世事的十二少殉情，
十二少却被救活，
让如花在地下独自苦等了他50年。

《胭脂扣》外，
张国荣对梅艳芳说过，
等你到了40岁，
你未嫁，我未娶，我们就在一起。

可是后来，
哥哥在03年4月1日坠楼殒身，
梅姑于同年12月30日，
肺功能衰竭病逝。

那年，她刚好40岁。

他们真的应了电影里没能圆满的结局，
可没有人想要看到这样的圆满。

香港人将梅姑和哥哥，
称为异父异母的兄妹，
梅姑却说，我和他，
是没有一个地方相似的兄妹。

 
他们是世间的两个极端，
本不该有所交集。

张家几代富豪，书香门第，
香港三大高校的校长被张家包揽，
哥哥更是受尽了宠爱的小少爷，
留英回港后，不顾家里反对，
执意进了演艺圈。

而梅姑出生贫寒，母亲霸道，
年仅四岁半就跟着姐姐登上舞台卖唱，
当歌女养家、供两个哥哥读书。
直到19岁，参加香港第一届歌唱大赛，
赢得了冠军，正式出道。

那时他们相识，
是一起跑演出的男女新人。

 
直到1988年，《胭脂扣》里，
现实中的少爷依旧演着少爷，
现实中的从底层走出来的歌女，
演的是从小被迫卖艺的青楼红牌。

他从戏里到戏外，
周身都是清雅的忧郁，玲珑的纨绔。
悲喜情绪，在他身上都是缓慢流淌的，
笑容淡薄，带着玩过很多玩具的厌倦。

 
她从戏外到戏中，百变婀娜，游戏人生，
不喜欢就冷淡，喜欢了就顾盼生辉。
透过她的身体能看的到所有思绪，
她带着对整个世界的信任。

他们确实一点也不相像，
可正是这样的梅姑，生活坎坷却充满力量，
看透了人生还愿意毫无保留去相信的梅姑，
吸引着哥哥，和她彼此牵挂了一生。

他们总爱提及彼此。

 
我们看到的梅艳芳是那个英气、
情商极高、新时代大女人的模样，
而在哥哥眼中的梅姑，
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此时梅姑已经是香港歌坛的大姐大，
却依旧因为哥哥去社交，
而像小女孩一样生气。

他们做过无数次对方演唱会的嘉宾。
2002年，梅艳芳的演唱会，
邀请了哥哥做嘉宾，
那时哥哥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却强忍着胃液倒流的痛苦，
瞒着梅姑登台了。

他给她的礼物，
是最后一次的舞台亮相。

然而等到哥哥走了，都没能明白：
她是真的动过情！

梅姑和很多人要好，
开过很多半真半假的玩笑，
她说过：嫁人当嫁刘德华。
她说陶喆：这是我最中意的男人。

可对于哥哥，她唯一一次的越界，
是在酒后给哥哥的电话。她说，
如果我40岁还没嫁人，你就娶了我吧。
哥哥应了，却没有实现。

 
而不论是兄妹，又或者动了心止乎礼，
哥哥和梅姑，称得上无比恩爱。

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不说什么“情爱”，
我们说“恩爱”，大约爱到深处变成了恩。

你予我一份，我再还你一份，
你来我往，就相濡以沫了一辈子。

也许是梅姑把一生的好运，
都花费在了哥哥身上，除了哥哥，
她再没等来一个可以伴她一生的男人。

后来她遇见过温文儒雅的赵文卓，
因为名气带给了赵文卓太大的压力，
一年便分开了。

她交心于日本的全民偶像近藤真彦，
这个男人却瞒下了自己正在交往的现实，
最后谎言戳穿，伤透了梅姑的心。

在他结婚之后，2003年7月，
梅姑得知自己身患绝症，
跑去日本见了他最后一面。

于是她把人生全部交付给了事业。
在她短短40年的人生中，
她将36年都奉献给了舞台。

她没有爱人，
张国荣就宠了她半辈子，
她没能拥有亲情，
香港人便将她视为香港的女儿。

唱歌、拍戏、做公益。
有人说，香港只有两个人，
可以聚齐一场公益演唱会，
一个是李嘉诚，一个是梅艳芳。

 
2003年非典期间，已经病重的梅艳芳，
作为香港演艺协会会长主持公益演出，
镇定了香港群众的心。

2003年11月，在生命的最后，
她仍然在红磡体育馆开了8场演唱会。
不过这次的演唱会，
哥哥不会再来做嘉宾了！

快要落幕时，她孤独地站在台上自语：
我穿婚纱好看吗？但是，错过时间了。
我也曾有过无数次穿上婚纱的机会，
但是自己错过了。

人生便是这样，
你以为拥有的东西，偏偏没有拥有，
我以为自己三十岁前便结婚，
在32岁拥有一个孩子，但也没有，
扑来扑去也落空。

但我想提醒你们，如果你们在拍拖，
不要考虑太久，我们要把握每分每秒，
夕阳虽美丽，只是近黄昏。

没人知道她想起的是赵文卓，
是近藤真彦，还是先她而去的哥哥。
只知道原来这个什么痛苦都不怕的女人，
最大的愿望，是拥有一份平淡真切的恩爱。

夕阳虽美丽，只是近黄昏。
我们喜欢说时间还很多。
不知道再过些年，
是否还像现在什么话都不敢说，
不知道过了些年，
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彼此喜欢。

 
甚至不知道再过些年，
彼此身边的人会不会全然换了样子。

 
我可以等，
等到这些年过去，

等到时间写给我答案。

可我不想就这样等着了。
何苦最后像梅姑一样，
等到最珍惜的人都走空了，
等到时间不给她机会，
等到她终于穿上属于自己的婚纱，
却没有人来迎娶。

 
舞台上梅姑拎起裙裾，
微微眯眼，唱起夕阳之歌，
唱起她人生中最后一首歌。

回忆起曾经的爱和伤，
她也只当做经过，虽然有遗憾，
但还是放下了命运给她的全部恩赐和磨难。
她说：“我将自己嫁给了音乐，嫁给了你们。”

2003年12月30号凌晨，
她阖上眼，成龙大哥从病房里出来，
只转述给歌迷、朋友们梅姑的一句话：
“不要哭，也不要叫我的名字。”

爱了就爱，失去了就走，
不要等我，也不要等任何人，
朝前走崭新的人生。

其实梅姑在《似是故人来》里唱给我们了：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是啊，生命苦短，千万不要有所停留，
千万不要把所有的爱，全消耗在了等待。

林夕说：
“梅艳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情发光发热，
告诉我们如何才没有白活一场。”

而我们却总误会时间还很长。
误以为还有很多机会和在乎的人相聚；
误以为不过是小小的错过，
一定还有相逢的可能；
误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遇到下一个人。

结果，连一秒钟都不曾拥有过，
就已经失去了一万次。
结果，白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