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寻找何琳。

1．

当我再次提起何琳时，林淑芳说，那我陪你去福利院问问。

然而，当那天我们走进福利院时，一下就迷惘了。

福利院来回走的员工，都比我们年龄小，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何琳呢？

只有门卫室里的老头年龄大一点，可看他冷漠的脸，一副手气特霉，仿佛输了很多钱的样子，若是去问他，肯定是碰钉子，而且是个很大的钉子。

我们在福利院楼道里的各科室和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提示。

这是春节期间，福利院很冷清，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值班员工，剩下的就是孤寡老人和来探望的亲友。

我说，要是能找到档案室就好了，不过人家又凭什么帮我们查何琳呢。

林淑芳嘻嘻笑了笑说，你说我们开同学会，就差何琳。

我白了她一眼说，最好能找到一个在这里上班的熟人，这样更好查。

林淑芳说，惠惠以前在这里上过班，改天让惠惠带我们来找这里的人查一下。

林淑芳边给惠惠打电话，边向大门外走去。

我点燃一支香烟，远远地跟在林淑芳的后面。

这一天阳光明媚，明媚的阳光从高大的树叶的空隙照射在地上，有些晃眼睛。

我走在树荫下阳光的斑点里，忽然路边一个人叫我，晓波，你回来过年啦。

我侧身一看，是邱叔叔，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他站在一棵树下，扶着一个铝合金楼梯，好像是去干活途中休息。

我说，是啊。

2．

我在南京开饭店时，邱叔叔的儿子来南京打工，每次店里做好吃的时，我就叫他来饭店里打牙祭。

我忽然心一动，邱叔叔不就是福利院的现成熟人吗？我怎么把他忘记了。

我递了支香烟给邱叔叔，我问他，你在福利院上班多久了。

邱叔叔点燃香烟，悠悠地说，都三十年多了，以前我在伙食团帮忙，现在什么都做，福利院的水管啊电路啊什么的，都做。

我问，那你知道一个叫何琳的人吗？三十年前，她在你们福利院，她是个孤儿，那时头发是短发。

邱叔叔忽然笑了，他鼻孔里冒着烟雾说，现在的这个福利院，知道何琳的人很少很少，嘿嘿，但我偏偏就是这很少里面的一个，怎么，你要找何琳啊。

我说，嗯，何琳是我同学。

邱叔叔仔细地抽着香烟，又慢慢地吐出烟雾。

隆昌的空气很湿润，邱叔叔吐出的烟雾，慢慢散开，居然的像淡淡的晨雾。

邱叔叔说，只有我们几个少数的老员工才知道何琳是谁，她在哪里。

她很小的时候，忽然从我们隆昌福利院，被转送打内江福利院，后来在参加工作时，运气还比较好，被安排到女子监狱上班。

很多年前，何琳回来了一次，她说再过几年都要退休了。

我算算看，咦，可能再过两年，她就退休了。

……

我心里激动了，我问，那你知道何琳的手机号码吗？

邱叔叔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3．

一个比邱叔叔年龄大的人远远走来，远远就大声冲邱叔叔大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歇气呢，老子在前面等你半天，你还安逸,在这里晒太阳抽香烟吹牛逼，早点干完早点下班撒，晚上老子还有两家亲戚要走。

我对邱叔叔说，那你忙吧，你儿子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你想办法帮我联系到何琳后，打电话告诉我。

邱叔叔说，要得嘛。

我转身走了，林淑芳在大门口向我招手，示意我快点。

我刚走两步，邱叔叔忽然叫我。

我回头站住了，邱叔叔指着来找他的那个人说，他有何琳的手机号码。

我忽然心跳加快。

我反向林淑芳招手，示意她回来。

那个人边掏出手机查找号码，边说，哎，何琳现在过的还是不错的，上次去内江福利院，我还看到了她，她是从我们福利院走出去，过的比较好的人。

我赶紧掏出香烟递给他和邱叔叔，并用打火机给他们点上。

那个人说，找到了，你记一下，15984……

我对他们说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林淑芳走过来，我说，姑姑，我找到何琳了。

4．

还没有走出福利院的大门，我就给何琳发了一个短信，只有两个字：何琳。

林淑芳说，找到就好了，你慢慢联系她，现在该说我们去哪里耍呢，我刚才联系了李文莲，你再找几个同学撒。

我说，你晓得撒，我们隆昌人，两点中以后，基本上都在麻将桌上了，现在可能找不到同学耍，要不，我打个电话给谢照海。

林淑芳说，要的，找到她们，我们去古湖耍。

我不住地看手机，何琳却一直没有回话。

我打电话给谢照海，他闷声嗯嗯几声说，我昨天晚上打麻将一直打到今天中午，刚刚睡着，你就把我闹醒了，唉。

谢照海和李文莲住一个小区，他们要我开车去接他们。

林淑芳又联系了几个同学，都有事不能出来。

我开车带着林淑芳到小区门口等他们时，何琳终于回短信了，你是谁？

我回信息：我是你在白庙子小学的同学。

过了片刻，何琳回道，你找错了人。

我又回道，我叫林晓波。

何琳回到：我不晓得你。

何琳给我一盆冷水。

5．

是不是刚才那个人给我的号码错了呢？还是何琳不愿意相认呢？还是何琳怕我是骗子呢？我胡思乱想着。

李文莲想打麻将，林淑芳却想在古湖湖边玩，谢照海说随便。

我说，我们干脆到刘福建那里去耍，他那么大一个土豪，我们去宰他一顿。

刘福建在小镇上开了一个茶馆。

这个茶馆开了十几年，每天茶馆里人山人海，这个茶馆默默地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他买了很多门面房和住房，是个真正的不起眼的土豪。

大家都同意了。

反正不急，我决定从古湖那条路去刘福建那里，这样既让林淑芳逛了古湖，也能到刘福建的茶馆里打麻将。

我开车看的心不在焉，心里有些难受。何琳居然忘记我了，甚至忘记了她上过的学校。

古湖的路狭小，弯道多而曲折，因为是春节，来古湖游玩的人特别多，车也多，我开的很小心。

在一个半坡上，我们停下来休息，林淑芳有点晕车。

我打开手机，跳出何琳的一条短信：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呢？

我心跳起来，我回道：你肯定就是何琳。

我又回道，我在隆昌福利院里要到的你的手机号码。

何琳回道，加我微信聊。

6．

刘福建热情的要命，他看我们来了，赶紧安排他老婆给我们倒茶，安排桌子给我们打麻将。

这个小镇上，虽然茶馆很多，但那些茶馆都很冷清，只有刘福建这里，像一块魔地一样，镇上的人基本上都到这里来。

刘福建在安排时，还稳坐在桌边陪客人打麻将，他只是动嘴吩咐她的老婆。

谢照海问刘福建，你小子打牌基本上都是赢吧？

刘福建淡淡地说，也赢不了多少，平均一天，也就只赢三四百块钱。

谢照海说，卧槽。

林淑芳说，我们几个同学就打小点，大了我不来，平常我都不打麻将的。

李文莲说，最少也要打两块吧，太小了就不好玩了。

我哼了一下说，两块也太小了吧，最少也要打两块一。

他们被我逗的脸上笑开了花，这时，何琳的微信来了：你发张相片来。

我给何琳发了很多很多相片，都是开同学会聚餐时排的。何琳问，你是其中哪一个？

我说，是头发最长的那个。

何琳发了一排笑脸。

何琳要我小时候的相片，我说，晚上吧，手机上没有，电脑里才有。

我边打麻将边用手机和何琳聊天。

林淑芳说，你打麻将老是玩手机，会输的。

我对旁边桌打麻将的刘福建说，老板，先拿五十块钱，我已经输惨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开茶馆的老板，一般要借钱给输惨了的客人，这也是一种营销，只是借钱要看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借。

何琳说，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了，那时我太小了。

7．

晚上，刘福建请我们吃了羊肉汤。

隆昌的羊肉汤天下闻名，这个川西南的小县城，竟然是以羊肉为主打美食，二十四小时都营业，半夜排队吃羊肉汤是经常的，常常让外地人感到莫名其妙。

回到家里，洗漱完毕，我发了几张我小时的相片给何琳，其中一张是我和妈妈妹妹的合影。

何琳大吃一惊，何琳说，妈妈年轻时好漂亮。

我说，嗯。我说，你想起来些什么没有。

何琳说，我想起来了，你的旧相片让我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何琳说，我想起来了，那时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你是个小胖墩，那时你很乖。

何琳说，我想起来了，放学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我不想回福利院，福利院都是老头老太太，还有几个神经有毛病的，很吓人。

何琳说，当时转校的时候，我也没有机会和你们告别，那时我太小，根本不知道这些，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将去哪里，因为我是一个孤儿，

何琳问，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说，有一年，我中暑了，妈妈背我去医院，你一直跟在后面，妈妈叫你回去，你怎么也不肯，后来我们一起回来，所以怎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你，我一直记得有个小女孩，在我很小的时候，在很酷热的天气，跟在我们后面，走了一段很长的石板路，穿过很长的破旧街道，一直陪着我去医院看病。

我说，你看我微信里的一篇文章《我和我的同学们》，里面就写了你。

何琳问，妈妈还记得我吗？

我说，你等等。

妈妈还在看电视，她最近身体不好，整天躺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

我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关小后，我问妈妈，妈妈，你记不记得我在上小学时，有次我晕倒了，你背我去医院，有个小女孩一直跟着我们去了医院。

妈妈说，怎么不记得呢，那个小女孩头发短短的，眼睛很大，不喜欢说话。

8．

我对何琳说，妈妈记得你，说你头发短短的，眼睛很大。

我说，妈妈说但记不清你的样子了，只是记得你喜欢望到一个地方发呆，不喜欢移动视线。

何琳发了几个呲牙的笑脸，何琳说，我要来隆昌看妈妈。

何琳说，你去替我向妈妈问个好，去，快去！

时光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将生命中的一切，悄悄带走。

在生命没有带走我们之前，我找到了何琳。

很多天过去了，我始终不相信我就这样把何琳找到了，我觉得这一切太神奇了，也太巧了。

以后的日子，我和何琳有时间就聊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仿佛从来没有失去过联系。

我们聊天的语气平缓而亲切，我们说以前，说现在，说生活，说工作。

何琳喜欢语音，我喜欢打字。

何琳说，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何琳说，等我年休假时，我一定要到隆昌看妈妈，看妹妹，看那些同学，我要他们请我吃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忘记了我，把我扔了，我不依。

我发给何琳一个微笑的脸。

让我把时光拉回到三十四年前：妈妈背着中暑的我，焦急不安地走在石板路上，太阳炙热地照着。

何琳穿着同学们凑钱给她买的凉鞋，跟在妈妈的身后。

在路上，妈妈说，同学，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要吃饭了，你妈妈要找你。

何琳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妈妈。

何琳心里想，我不知道我的妈妈在哪里。

妈妈背着我，再次对何琳说，乖，小同学，快回家吧！

何琳垂下了眼睑。

何琳说，我跟你们去医院，我要看着医生把林晓波医好。

今年的任务是跑辣椒面的市场

虽然我从来没有个这样的经历

甚至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会这样

但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而且要做好

我开始重新学习

长虹路调味品批发市场

是南京市区里最大的批发市场

田记调味品经营部

又是长虹路调味品批发市里

生意最好的一家

田总欣然接受了我的合作

他是我跑市场的第一个经销商

他说只要你的辣椒面质量能保证

我绝对会尽力地推荐你的产品

因为好多店主

都在找像你这样手工工艺

捣制出来的辣椒面呢

我说

我这个食只原辣椒面的质量

你放一百个心

午后的批发市场

是最闲的时候

但田记调味品经营部

顾客却络绎不绝

我在顾客最少时拍下这一张

这是一张侧面的图片

一进长虹路调味品批发市场就能看见

进门的右边

田记调味品批发部里的调味品

琳琅满目

田老板是个很和善又低调的人

他薄利多销

他把利润看的最低

所以到他家买东西的顾客都知道

他不还价的价格

也比一些店家还价后的价格还低

更重要的老板娘很漂亮

脸上常常荡漾着甜甜的笑容

老板娘的记性还超级好

她店里的上千种商品的价格

随口报出

我喜欢这样的店家

比如我买衣服就不会还价

所以我都喜欢去专卖店买衣服

就算贵点

也不会在漫天要价后依然被人砍的血淋淋的要好得多

田记调味品经营部童叟无欺

陌生的顾客和熟客一样的价格

这就是我的辣椒面

第一批辣椒面

两天不到就卖完了

下一批货

已经在路上

需要优质辣椒面的卤菜店、火锅店、面条店、中餐店等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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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建邺区长虹路249号长虹大市场1厅44号

田记调味品经营部

（干货及各种调味品）

总经理：田恒海

电话：18951802036  13770529801  025—86405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