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涛、王宏伟及梁景东,被称为贾樟柯的“御用演员三人组”。直到2000年的《站台》,梁景东才出现在贾樟柯的电影中。梁景东曾与贾樟柯一起在北京电影学院求学,从演员到美术,贾樟柯的多部中电影他也没有缺席。
时间走到2017年,贾樟柯监制并导演的“金砖五国”联合摄制的电影《时间去哪儿了》正在全国上映。梁景东再次出现在贾樟柯的电影中,这次他们俩不再是《山河故人》里面的梁子和沈涛,而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枯木逢春,打算生个二胎。
两年前,贾樟柯带着《山河故人》的主创走上戛纳电影节的红毯,与同去的张译和董子健相比,梁景东要黯然失色很多,但他却被很多影评人评价为“《山河故人》里面表演最好的一位”。
“梁景东在《山河故人》中的神奇之处在于,他的角色与《站台》里的张军截然不同,但时隔多年他还能在电影里的时代背景下毫无违和感地呈现出梁子这一人物形象。如果你对比来看《站台》中张军和《山河故人》中梁子这两个人物形象,无论从气质还是外形,你很难把他们联系到一个人身上,这难道不就是一个演员所追求的最高表演水准吗?”神经影FUN这样在时光网上写到。
贾樟柯在1993年考上北京电影学院的时候,梁景东正在那里的动画专业进修。一天晚上宿舍已经熄灯了,宿舍一群人正点着蜡烛在洗漱,梁景东端着一个脸盆在洗脚,一群人突然间即兴打发做了一系列的表演,梁景东从小就有学画画,出色地把一个画家表现了出来。当时在场的贾樟柯看到后大喜,“梁子,我要给你拍十部电影。”在场的人也就当成一个玩笑话过去了。
直到1996年,贾樟柯从香港回来后见到了带着学生到北京实习的梁景东。那时候梁景东留起了到下巴的长发,见面的时间短促,贾樟柯跟他说想继续拍一个电影,一定要把头发留着,而这长发一留,就留到了1999年。
“贾导有个习惯,每年都会回老家看他家的麦子长得怎么样。”麦子长得最旺的时候正是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时候贾樟柯见了梁景东看着也挺热,会比划一个一两寸的距离出来,“梁子,你要是觉得热,可以剪这么点。”大多数的人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梁景东的头发已经长到快要齐腰了,“剪那么点也没什么用,所幸就让它长着了。”
等到梁景东接到开拍任务的时候,《站台》的剧本和人物角色已经被贾樟柯大改了,梁景东留了长发的镜头也只剩下了一个。“我当时能理解,毕竟贾导的这个片子是从他上大二大三那会儿就开始构思了,中间有经历了《小武》和各种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总有很大的改变的。那个头发的减掉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梁景东说。
《站台》完成以后,梁景东和贾樟柯合作完成了《我们的十年》以及交通银行100周年的广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山西传媒学院教书,也做动画导演。到了2011年,日本导演河濑直美邀请全球20位导演拍摄主题为“家的感觉”的短片,贾樟柯的《AloneTogether》由赵涛和梁景东主演,他在微博中写到,“发现梁老师演技大增。”
影评人神经影FUN说,“近些年梁景东在演技上的增长并没有因贾樟柯电影风格的变化而受到影响。他的演技是在自我的角度上独立地在增长,就好像作为非专业演员的他在私底下一直在揣摩表演技能一样,尽管他的作品少的可怜。”
根据豆瓣人物关系显示,梁景东与贾樟柯的合作是在11次,他也曾担任了《小武》《任逍遥》《三峡好人》《黑色早餐》等电影的艺术指导或者美术设计。《三峡好人》还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最高奖项金狮奖。
在山西传媒学院,梁景东主要担任基础课训练和美术场景搭建课的教学任务,2015年冬天正值《山河故人》上映,因为学校搬了新校区加上太原修路,还下了点雪,上课迟到了,当时学生们一脸“原来你也有今天”的表情,梁景东觉得不好意思,马上认错,“既然我错了,就请大家看电影吧。”学生们张嘴就是《山河故人》,“当时心里觉得热乎乎的,肯定请,请到底,最后包了一个场。”说到这里,梁景东明显很自豪。
“其实我做动画很少,并不是说我学了这个就非要做这个方面的研究,不过03、04年那会儿做了一个《从前有座山》的动画场景,因为考虑到水墨画的场景在当时的技术比较难,我跟团队就在一块儿琢磨,看看怎么能弄成。”在学校里的梁景东还是喜欢跟学生多交流,比起研究他更喜欢实践。“一些学生会拿着自己拍的短片过来找我指导一下,我也很乐意为他们解决美术场景上的一些事。”
近些年贾樟柯也越来越忙,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不是很多,“记得是拍《营生》的时候吧,去了工作完,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分手,很简单的一个过程。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其实一直很想提醒一下他的身体,总想说几句,但是说完了知道也没什么用处,也就不说了。”
专访·梁景东
捕娱:能讲一讲跟贾樟柯老师之间的故事吗?
梁景东:我们俩认识是在93年,那会贾导是很年轻,很有青春活力的一个人,在电影学院,他走进了宿舍,也算是缘分吧,然后我们俩在一起。就这样认识的。
捕娱:是怎样参与到山河故人拍摄的?
梁景东:在电影学院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宿舍,每天晚上要熄灯,然后我们就点着蜡烛,各自洗漱。我们就突然即兴大发,开始就表演,因为从小学画画,然后对画画的那个状态,描述那种画画的情景、感受。当时把贾导激动坏了,说是,梁子,我要给你拍十部电影,我以为这个开玩笑的话,但是突然发现,逐步地在实现,不管是大的小的。我发现他特别有心。我记得山河故人实际上就是十多年以后,隔了很长时间以后,藏了十几年以后这种自然的状态吧。
捕娱:能说说在拍摄《站台》时候留起长发有剪短的故事吗?
梁景东:我记得贾导的《站台》准备很多年了,九五、九六年他就在做剧本上的修改。然后他在修改当中呢,我记得是96年,我那个时候已经从电影学院出来了,我们再见面是我带领着学生去实习。我那个时候的头发长到和下巴齐着那种感觉,他就行事匆匆地跟我说准备做一个电影,告诉我头发不能剪,然后他的剧本上有些变动,我的印象里就是到最后开拍的时候,我也考虑了很久,我觉得他是不是考虑好了,是不是要这样做,因为第一个场景在黄河边,长头发,他已经拍到,那次的感觉还可以,就我还是符合的去完成了这一幕。大家看到《站台》里面的情景,我剪掉长头发,已经就等于是走穴结束,一个时代结束了,这个感受。
捕娱:参加了很多电影节后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梁景东:我觉得没多大影响,这个影响在哪儿,因为大家一提到表演,在我看来好像似乎介入的也比较轻松,他也尊重演员的一个感觉,可是我又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演员看待,所以发挥的比较放松吧,没有什么负担。
捕娱:在校任教期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梁景东:印象很深的是《山河故人》的上映,那会正好有一次我上课迟到了,因为新校区,路上要堵车,当时还是个冬天,有点下雪,然后到了教室以后呢,同学们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像觉得我迟到了看我怎么办。我就对同学们说,罚我吧,那就请大家看电影吧,他们说《山河故人》,我心里热乎乎的,我说请,请到底。当时我记得是同学们很开心,都去看了电影。
捕娱:最喜欢自己的哪个角色?
梁景东:其实我比较喜欢张军这个角色,从表演上来说呢,可以是一个无拘束的状态,而且这个无拘束的状态正是贾导所需要的。他营造的那个感受在理解上的宽泛度和体会就会有一种比较独特的感受。
捕娱:有没有想对影迷朋友们说的话?
梁景东:我希望大家有想做电影事业的,踏踏实实把它做得越精致越好,哪怕一个小点,也要捉小点这个环节,我觉得可以去多多关注他的一些作品、他的一些思路,还有就是他的一些创作的文章。我觉得可以从中吸收到很多很多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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