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大权的特朗普:最初的一百天

手握大权的特朗普:最初的一百天

惊雷Thunder 欧美男星 2018-09-01 00:35:09 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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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大权的特朗普:最初的一百天


·拉·波特兹Dan La Botz  

苏一百  

五叶  




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既不像一些他的支持者所认为的那样是工人阶级失败者们的民粹主义战士,也不是有些人担心的法西斯独裁者。由共和党建制派所指派的特朗普是一个危险的,专制的军国主义者,他的计划威胁着美国人民,世界和平以及整个地球的未来。





当特朗普就职时,大多数美国人都焦虑不安,忧心忡忡。


特朗普的就职演说并没有使他们安心。许多人被他简短而强烈的言论而震惊和恐吓住了,其中就包括“美国的浩劫”、“在内城中生活的母子们深陷贫穷,工厂锈迹斑斑好似墓碑,学校充斥权钱交易却让年轻学子得不到应有的知识。犯罪、黑帮还有毒品已经夺去了太多生命,盗走太多未能发觉的天赋”[ Donald Trump, “Inaugural Address,” transcript and notation by Aaron Blake, The Washington Post, January 20, 2017, available here.](译者注:以上来自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就职演说,这里用的是搜狐网站的翻译)。他引用了1940年代早期美国右翼运动——反犹主义飞行员查尔斯·林德伯格是其代言人——的“美国第一”的口号,震惊了成百上千人。正如美国前总统布什所说:“这真是一坨奇怪的狗屎!”[ Brooke Seipel, “Report: Bush called Trump’s inauguration speech ’some weird s—t’,” The Hill, March 29, 2017, available here.]


特朗普仅仅在他的基本盘之中很受欢迎。他在民意调查史上最糟糕的公众支持率中当选总统。这可以通过首月执政的支持率的对比来证明:特朗普:44%、罗纳德·里根:51%、乔治·W·H·布什:57%、比尔·克林顿58%、理查德·尼克松:59%、吉米·卡特:66%、德怀特·艾森豪威尔:68%、约翰·肯尼迪:72%,以及巴拉克·奥巴马达到的惊人的76%。


如果考虑到特朗普只赢得了所有适格选民中19.5%的选票,同时希拉里克林顿则赢得了19.8%,其他候选人赢得了2.2%,还有29.9%的选民没有参与投票,以及28.6%的不合格票(因为他们要么没有注册要么是失去了选举权的重刑犯)[ Dave, Wasserman, “How America Participated in the Election,” Data from U.S. Election Project, U.S. Census Bureau, availablehere.],特朗普糟糕的支持率就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了。特朗普是如此的不受欢迎以至于在他执政的头12天里面有大约12000条记录下来的推特上面写着“暗杀了特朗普吧!”,想必是一种想法、建议或者愿望。[ Sasha Lekach, “12,000 assassination tweets: Trump’s social media presence is a new challenge for the Secret Service,” Mashable, Feb. 2, 2017, available here.]但是,不论特朗普有多么的不受欢迎——有53%的选民投了反对——特朗普依旧宣誓就职,并且入主白宫。许多美国人大惊失色。


令许多自由主义者和左翼人士感到极度恐慌的是,特朗普有可能会带来一个专制的、反动的政府,甚至他的执政可能会为现实中的法西斯主义提供跳板。同样或甚至更令人担忧的是,那些投票给特朗普的美国人并没有分享这些担忧。在各种政治派别的美国人当中产生了一个疑问:我们能从这样一个蛊惑民心的、尖酸刻薄的、如此喜欢诉诸暴力、如此浮躁并且不可预知的美国总统身上期待什么?

心理学家猜测了特朗普的心理可能存在的问题。其中,“自恋”是最为普遍的说法,但也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心理疾病。在《大西洋》杂志中,心理学家丹·麦克亚当斯(Dan P. McAdams)写道:


唐纳德·特朗普的基本人格特征预示了一段不稳定的总统任期。一个可能的好处是(他是)一个精力充沛并且积极主动的总统,他与真相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他可能会是一个勇敢、无情、好斗的决策者,拼命地想创造一个最强最、高最、最闪耀,并且最惊人的结果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会仔细考虑自己造成的连带伤害的人。强硬、好斗、危险、易爆。[ Dan P. McAdams, “The Mind of Donald Trump,” The Atlantic, June 2016, available here.]

真是一个可怕的分析。另一位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工作了二十年的心理学家,约翰·加特纳(John Gartner)发起了一个由25000人署名的请愿书,其内容如下:


我们,在下面签名的这些精神卫生专业人士,相信我们的专业判断:唐纳德·特朗普表现出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使得他在精神上无能力履行美国总统的职责。根据宪法第二十五修正案第三条中“如果总统不能履行其职务的权力和责任”,那么他就应该辞职的规定,我们恭敬地请求免去其总统职务。[ Emily Willingham, “The Trump Psych Debate: Is It Wrong To Say He’s Mentally Ill?”, available here.]


另一些人则认为特朗普患有脑瘤、中风,或处于痴呆症或老年痴呆症的早期阶段,这是他父亲患有的一种遗传性疾病。无论这些分析和猜测是基于什么根据,这些言论都显示出公众对新总统的极大担忧。


也有大量的文章将特朗普及他的追随者同阿道夫·希特勒及纳粹的崛起做了比较。知识分子——除移民和军事人员之外对其他国家有更多了解的唯一一类美国人——将特朗普和维克托·欧尔班(Viktor Orban)和“为了更好的匈牙利”运动或者和由玛丽娜·勒庞领导的法国国民阵线做了比较。但大多数更熟悉希特勒的美国人,更想知道特朗普到底是不是一个类似的独裁者。读者们如饥似渴地翻阅图书馆或者书店,查阅着希特勒和纳粹的相关书籍,甚至脸书上也充斥着关于希特勒与特朗普的讨论。另外一些人转而去阅读黑暗的、未来主义的小说,比如乔治·奥威尔所著的《1984》、奥尔德斯·赫胥黎所著的《美丽新世界》,或者其他的有关法西斯主义在美国崛起的小说,比如说辛克莱·刘易斯(Sinclair Lewis)所著的《它不可能在这发生》或者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的《密谋反对美利坚》,所有这些小说在实体书店和亚马孙网站上的销量都有了增加。


特朗普或许是疯狂的和反动的,但他同时也是很精明的。在他执政后的第四天,特朗普会见了建筑工会领导人们,他们对新总统的大型基建项目计划交口称赞:高速公路、桥梁、当然还有边界墙。肖恩·麦加维(Sean McGarvey),北美建筑工会的主席,将其和特朗普的会谈称之为“难以置信的会议”、“在华盛顿参加的最棒的会议”。“我们和总统有一个共同的联系”,加维说道,“我们来自于同一行业。他明白推动发展、推动人们走向中产阶级的价值。”[ Noam Scheiber, “Union Leaders Meet With Trump, Construction on Their Minds,” The New York Times, Jan. 23, 2017, available here.]特朗普也同样会吸引历史上属于自由派的汽车工人联合会的会长,尽管公共雇员和服务业工人工会一直在反对他。特朗普向历史上的民主党劳工基本盘发出号召,并且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盟友。


抵抗的开始


但有许多人展开了积极的反抗。唐纳德·特朗普在2016年11月当选为美国总统的冲击引发了一个自命为“抵抗”的新的社会和政治运动。特朗普在他上任第一天就表现出的恐伊斯兰主义、种族主义及厌女症主张和右翼、独裁、民粹主义政策掀起了数百万美国人的抗议,他们发起了名为“(特朗普)不是我的总统!”的运动。由于担心特朗普由亿万富翁和将军组成的内阁、被他终结奥巴马医疗改革方案的计划所激怒、因他向独裁者弗拉基米尔·普京的示好而感到不满、为他对外国领导人和外国政府的无理辱骂以及令人震惊的穆斯林禁令所震惊,在美国各地,成千上万的人开始了两个世代内从未有过的游行和示威。


1月21日,特朗普就职后的第一天,超过500000人集结参与了华盛顿特区的“妇女游行”,旨在抗议特朗普就任总统,以及他粗鲁且歧视女性的言行和反对女性的政策。尽管华盛顿特区是示威游行的主场,同时还有700个姊妹游行——人数从数十万到一万不等——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大街小巷举行。总共估计有四百万人参加了这场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全国性示威游行。[ Erica Chenoweth and Jeremy Pressman, “This is what we learned by counting the women’s marches,” Washington Post, Feb. 7, 2017, available here.]妇女们的抗议重新唤醒了沉眠已久的妇女运动。

当特朗普的首周执政结束时,1月27日下午,他发布了一道针对移民和难民的行政命令,以他自称的“禁穆令”而为大家所熟知的。从纽约市到西雅图,有上千人于1月28日来到国家的主要机场抗议该行政命令。由移民权利团体通过社交媒体发起的示威不仅发生在诸如纽约肯尼迪机场——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千名抗议者——和洛杉矶机场等等的主要机场,而且也同样发生在波特兰(美国俄勒冈州的城市)这样的小城市。1月28日到29日,数万人参加了反对穆斯林禁令的抗议。反抗的情绪正在全国的大街小巷蔓延。


特朗普的头几周执政并没有做什么来减缓群众恐慌。他不断深夜发推来攻击他的政治对手,时不时冒犯外国领导人,并且常常发表异想天开的、毫无根据的看法。同时,他也以大胆的手法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亿万富翁和将军组成的内阁


唐纳德·特朗普是站在本土主义、民族主义的经济纲领上竞选总统的,他承诺要通过鼓励增加就业和阻止外来资本及外国劳工抢走这些就业岗位的方式“让美国再次伟大”。特朗普承诺重建国家基础设施,并向企业施压,要求其保留工作岗位,或将工业岗位撤回美国。他承诺要保护这些工作不被墨西哥人和其他“非法移民”抢走,同时也要保护美国免受来自中国的经济竞争和伊斯兰恐怖主义的压力。当他发誓要保障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的时候,他承诺将会用一个“更大更好”的医保方案来取代和停止饱受诟病的奥巴马医疗改革。最后,特朗普发誓要终结美国的对外战争和美国干涉外国政权更迭的政策,将精力集中在“美国优先”上。正是通过这个民族主义的经济纲领,特朗普才在几个关键州赢得了刚刚足以进行选举人团投票的选票,才赢得了总统大选。


为了实现他的计划,特朗普承诺要“排干华盛顿的沼泽”,即是说消除那些将自己的私人利益置于美国人民之上的企业说客和国会议员所造成的腐败。在他的竞选活动中,特朗普指责华尔街的银行家们,并经常以亲近克林顿的金融企业高盛集团为靶子。他发誓要限制国会人员的任期,禁止前国会议员在五年内成为说客,以及禁止外籍说客。[  “Campaign 2016 Updates,” Los Angeles Times, , Oct. 16, 2016, available here.]特朗普宣称,一旦沼泽被排干,他的民族主义政策将会使美利坚再次伟大。当特朗普于2017年1月入主白宫,人们普遍怀疑:谁会成为他执政队伍的人选?他将如何执政?他能完成他的承诺吗?第一条线索就是内阁。


因为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而不是一个政治家——正是“局外人”的特征让他得以当政——大多数历任总统通常都有的政治基础他都没有:没有精明的政治顾问、没有党内支持者圈子、没有立法机构的盟友、没有和军队强有力的联系、在媒体领域也没有可信赖的朋友。这些政治联系的缺失迫使他依赖他的家庭和朋友,比如说他的女儿伊万卡和她的丈夫贾里德·库什纳以及他最近获得的伙伴——激进右翼记者史提芬·班农。由于没有可靠的顾问和政治幕僚,他在组建他的内阁时不得不求助于共和党和建制派。他们对于此事是非常开心的。


正如美国税制改革协会(Americans for Tax Reform)——一个反对几乎所有的税收的团体——的保守派领袖格罗夫·诺奎斯特(Grover Norquist)于2012年发表的评论:


我们需要做的一切就是替换奥巴马……我们不是在寻找一个无畏的领袖。我们不需要一个总统来告诉我们何去何从。我们知道该往哪走。我们想要瑞安预算(Ryan budget)……我们只需要一个总统来签署它。我们并不需要有人来构思或者设计它。未来20年的现代保守主义运动的领袖将从众议院和参议院中走出来。[ Hunter, “Grover Norquist on the GOP candidates: All we need is someone who can ’handle a pen’,” Daily Kos, Feb. 13, 2012, available here.]


现在,2017年,共和党人找到了那个人,他的手指虽然短,却足以握住笔。民粹主义者特朗普正迅速地被他曾承诺要推翻的建制派所收编,他一上任就把国之重器交给了他们。


特朗普曾发誓要结束华盛顿的腐败,但从他就任总统并组建首任内阁的第一天起,几乎所有人选都轻易地得到国会共和党多数派的支持,很明显,他只不过反而是在用新的沼泽怪物来重新填充华盛顿的沼泽。特朗普的许多内阁成员都是华尔街的金融大鳄,甚至还有几个是亿万富翁——他的内阁成员的总身价估计为140亿美元——还有几位任命的官员都是将军。这使得他的批评者评论说,他的政府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军政府而非平民政府。


与所有国家一样,最关键的四个内阁职位是财政部、国务卿、国防部和司法部长,而这四个岗位中的三个人选是由特朗普从建制派中代表着过去政策的延续的人中挑选出来的,而最后一个岗位他挑选了一个代表着倒退回到这个国家狭隘的过去的右翼种族主义者,这种人在过去一定会主张限制黑人和穷人的投票权。对于较为次要的位置,他选择了富有的保守派、对共和党和他的选战有大贡献的人,他们都是福利国家的敌人,自由市场的支持者。


尽管在他还是一名候选人时,他曾猛烈抨击过华尔街,特别是反对高盛集团,但是在担任总统后,他却在他的内阁和顾问等高低不等的职位上任命了很多高盛集团的人员。正如麦特·泰比(Matt Taibbi)对高盛集团所写的评价一样,“……它无处不在,世界上最强大的投资银行是一只的缠绕在人类面前的巨大吸血乌贼,它无情地将它的吸血漏斗插进一切闻起来像钱的东西中。”[ Matt Taibbi, “The Great American Bubble Machine,” Rolling Stone, April 5, 2010, available here.]特朗普把巨大的吸血乌贼放在他的政府的最顶端,以便让它的触手能抓住整个国家。


高盛人是军团。特朗普选择了史蒂文•姆努钦(Steven Mnuchin),一个有着17年经验的高盛老兵作为他的财政部长,这是最高的几个职位之一。史蒂芬·班农,也是前高盛集团银行家,被特朗普选为他的首席谋士,这是一个新头衔。高盛集团的现任总裁盖瑞•柯恩(Gary Cohn)被特朗普任命为国家经济委员会的主任,该委员会为总统提供经济问题的指导。特朗普选择了一名高盛的外部律师——来自苏利文·克伦威尔(Sullivan & Cromwell)律师事务所的杰伊·克莱顿(Jay Clayton)——来担任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该委员会是负责监管华尔街的政府机构。克莱顿的妻子也是高盛的一名副总裁。此外,还有几位高盛银行家也在政府的高层职位上工作。[ Pam Martens and Russ Martens, “Here’s How Goldman Sachs Become the Overlord of the Trump Adinistration,” Wall Street on Parade: A Citizen Guide to Wall Street, Jan. 9, 2017, available here.](特朗普)正如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和巴拉克·奥巴马所做的那样,将高盛集团置于政府的中心位置,表明在最基本的层面上,资本家阶级的金融家与政府机构之间的关系仍保持不变。[ On Bill Clinton and Sachs, see: William D. Cohan, Money and Power: How Goldman Sachs Came to Rule the World (New York: Random House, 2012), p. 309-311; and on Obama and Sachs, see: Greg Gordon, “Goldman’s White House connections raise eyebrows,” McClatchy Newspapers, Sept. 18, 2013, available here.

在另外三个关键的内阁职位上,特朗普选择了一位企业首席执行官、一位退休将军和一位右翼政治家。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成为了国务卿,他是美国最大的公司之一埃克森美孚的首席执行官。特朗普选择了詹姆斯·“疯狗”·马提斯(James “Mad Dog” Mattis)来掌管国防部长办公室,他曾担任中央司令部的负责人,负责美国在中东、非洲东北部和中亚地区的军事行动。对于马提斯的选择是饱受争议的,因为长期以来,民众对军方的控制一直被认为是美国民主的基础。

Steve Benen, “Why Trump’s Pentagon pick may prove to be deeply controversial,” MSNBC, Dec. 2, 2016, available here.]选择马蒂斯(Mattis)表明了与克林顿、布什和奥巴马政府的外交政策的连续性。前三个关键的内阁职位——财政部、国务卿和国防部长——都代表着建制派的选择。在第四个关键位置司法部长上,特朗普确确实实打破了自民权运动以来连续了50年的政策,他选择了极端保守的、返祖的本土主义者和种族主义者杰夫·希森斯(Jeff Sessions),他也同样反对堕胎、同性恋者,以及有关仇恨犯罪的法律。[ Matt Apuzzo, “Specter of Race Shadows Jeff Sessions, Potential Trump Nominee for Cabinet,” The New York Times, Nov. 16, 2016, available here and Erich Lichtbau and Matt Apuzzo, “Jeff Sessions Says He Would Be Independent and Stand Up to Trump,”The New York Times, Jan. 20, 2017, available here.]


至于商务部长——考虑到特朗普关于对外贸易的竞选承诺,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顶级职位——他任命了威尔伯·罗斯(Wilbur Ross),一个身价值25亿美元的银行家、“秃鹫”投资者,他以“破产之王”的称号而被众人所熟知。罗斯专精于精简工业企业,经常将员工数量减少一半,把工人养老金的问题留给他人,而把利润留给自己和其他投资者。多年来,罗斯曾在数十个国家开展业务,一直是以自由贸易倡导者的面貌出现的,但是现在,他必须兑现特朗普的承诺,将美国放在首位,并在国内扩大就业。[ Max Abelson, “Wilbur Ross and the Era of Billionaire Rule,” Bloomberg, Jan. 26, 2017, available here.]


国家安全——外部和内部安全——的职位当然同样也是十分重要的,就整个美国历史而言,它通常是由平民领导的。但与他的前任不同的是,特朗普用军人填满了这些职位。至于他的国家安全顾问,退役中将迈克尔·F·福林(Michael T. Flynn)成为了特朗普首先挑选的人选,他是一个反复无常、好战的、有伊斯兰恐惧症的人。但当福林向副总统迈克·彭斯就与俄罗斯政府官员进行接触一事而撒谎的时候,他就被迫辞职了,他仅仅上任了几周。为了填补福林的空缺,特朗普选择了另外一名陆军上将麦克马斯特(H. R. McMaster)将军,他是一名军事战略家,他以自己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的作为而闻名。为了领导国土安全部,特朗普选择了另一位退伍军人约翰·F·凯利(John F. Kelley),他是一名退休的四星海军陆战队上将,曾在伊拉克指挥过多国部队。为了掌管中情局,特朗普选择了一个平民,一个共和党政客麦克·庞皮欧(Mike Pompeo),但他也有军事资历,他是1986年的西点军校毕业生,他曾经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服役。总而言之,特朗普任命了许多武人,表明了文职政府军事化的重大转变。


特朗普的首席谋士史蒂芬·班农表示,其他几位内阁成员正是被挑选出来“解构国家行政管理”的,即是说为了摧毁那些由他们领导的监管机构或社会服务机构。[ David Z. Morris, “Steve Bannon Says Trump’s Cabinet Picks Are Intended to ‘Deconstruct’ Regulation and Agencies,” Fortune, Feb. 25, 2017, available here.]美国最大的石油生产商、前德州共和党州长里奇·佩里(Rich Perry)被选为美国能源部部长,而在过去的一次总统竞选活动中,他曾经承诺要彻底废除这一机构。佩里没有学术资质,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帮助他管理17个国家级的实验室、监督国家的核储备、消除冷战时期的武器设施,以及进一步推进核不扩散运动。为了领导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特朗普选择了斯科特·普鲁特(Scott Pruitt),一位来自俄克拉荷马州(同样也是个石油大州)的共和党政客,他曾经多次起诉EPA,试图限制并削弱该机构。佩里和普鲁特的任命无疑是大大有利于石油和煤炭公司的,但是对应对环境危机的一切努力却是大大的不幸。


特朗普对社会福利机构的内阁任命也同样吓人。就城市发展部长而言,特朗普任命了极端保守的非洲裔美国人卡·本森博士(Dr. Ben Carson),这个人在城市和住房问题上没有任何经验,并且还是该机构的反歧视法律的反对者。或许在这些监管机构和社会服务机构中,特朗普最令人吃惊的任命或许是教育部长,他选了亿万富翁贝琪·狄维士(Betsy DeVos)、前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成员,他是公共教育和教师工会著名的死敌。[ Kristina Rizga, “The Senate Just Confirmed Betsy DeVos as Education Secretary. Every Single Democrat Voted Against Her,”Mother Jones, Feb. 7, 2013, available here.]就劳工部长而言,特朗普一开始选择了安德鲁·普泽(Andrew Pudzer),他是CKE餐饮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是哈迪餐厅(Hardee’ s)和小卡尔餐厅(Carl’s Jr.)的母公司,而他本人则是劳工法和最低工资标准的反对者,他在自己的公司里都蔑视工人。普泽因为被发现雇佣无证工人和被前妻指控虐待而被迫撤销了他的提名。为了代替他的位置,特朗普选择了一位拉丁裔人亚历山大·阿克斯特(Alexander Acosta),他是一名共和党保守派分子,曾经在全国劳工关系委员会里面任职,也曾在乔治·W·布什的政府中担任司法部律师。


为了掌管行政管理和预算局,特朗普选择了米克·马尔瓦尼(Mick Mulvaney),他是一个未能向他的家庭保姆支付含税工资15500美元的人。他就要被证明是一个极其反动和卑鄙的人。为了为特朗普削减学校课后食品计划的预算辩护——这是数百万贫困儿童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获得这些食品的儿童在学校有更好的表现。


特朗普领导团队中裙带关系给他的执政染上了准君主制的色彩。特朗普任命他36岁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为白宫高级顾问,他是一个在政治和政府活动中没有任何经验的房地产大亨,并且给他指派了各种各样的任务:管理美国创新办公室、作为特使参与中东和平谈判、担任与20多个国家外交的主要联络人。[ Alana Abramson, “Here Are All the Jobs Jared Kushner Is Doing at the White House,” Fortune, Mar 27, 2017, available here.]特朗普的女儿和库什纳的妻子伊万卡也同样成为了父亲的全职无薪白宫顾问。[ Maggie Haberman and Rachel Abrams, “Ivanka Trump, Shifting Plans, Will Become a Federal Employee,” New York Times, March 29, 2017, available here.]把他的孩子提拔到这些职位也是为特朗普的政治王朝打下基础。


特朗普由亿万富豪和将军、肮脏的富翁和极右翼、家人和朋友组成的内阁毫无疑问成为了美国现代历史上最为保守的一任。人们将可以预见到可与格兰特总统或者沃伦·哈丁总统在任时相媲美的腐败丑闻。但最让许多美国人感到不安和恐惧的是,特朗普选择了自己的前竞选经理史蒂芬·班农作为他的首席谋士。班农,一个前美国海军军官和前高盛银行家,是布莱特帕特新闻的创始人,那是一家与欧洲极右翼组织和美国白人权力组织一样的激进的另类右翼刊物。布莱特帕特不仅站在了白人的民族主义和本土主义的立场上,还推广理查德·斯宾塞(Richard Spencer)这类白人至上主义者。每天都有歇斯底里的反穆斯林、反LGBT运动、和厌女的新闻报道。[ Elizabeth Sherman, “10 Most Despicable Stories Breitbart Published Under Bannon” Rolling Stone, Nov. 23, 2016, availablehere.]一些人将班农描述为“秘密法西斯”。[ Jim Naureckas, “A Guided Tour of the Racist, Crypto-Fascist “Alt-Right” By Breitbart News,” In These Times, Aug. 31, 2016, available here.]


几周以来,班农作为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一事让很多美国人十分恐慌。班农在白宫的出现、站在总统的右手边导致了不仅仅是左翼和自由主义者而且还有保守派和建制派的巨大的忧虑。然而,当建制派掌握了特朗普的时候,事情又回到了一个相当保守的常态。班农被移出国家安全委员会,国会也挫败了特朗普的民粹主义纲领。[ Kyle Cheney, “Freedom Caucus thwarts Boehner, Ryan — and now Trump,” Politico, March 26, 2017, available here and Daniel Stid, “Why the GOP Congress Will Stop Trump from Going Too Far,” Washington Monthly, Jan.-Feb. 2017, available here.]尽管特朗普已经适应了共和党的建制派,他的深夜推特和大选后的几场运动式集会则继续向他的基本盘献上民粹主义纲领。保守派和另类右翼的电台主持人和作家也开始暗示特朗普已经出卖了自己。


与俄罗斯的纠葛


在他的竞选活动中,特朗普以其对俄罗斯独裁者普京的过分赞誉而震惊了许多美国人,因为后者以监禁或谋杀他的政治对手、无视国际法,从乌克兰手中夺取了克里米亚,并在乌克兰东部进行了武装干预并而声名远播。特朗普甚至表示,美国和俄罗斯可能会克服分歧,乃至会成为盟友。


这也是疑点重重,后来美国安全机构证实,俄罗斯政府干涉了美国大选。特朗普的许多助手,比如他的前竞选主席保罗·曼纳福特(Paul Manafort)就与俄罗斯有着悠久的关系,并曾与俄罗斯高官会晤。[ Michael S. Schmidt, Mark Mazzetti, and Matt Apuzzo, “ Trump Campaign Aides Had Repeated Contacts With Russian Intelligence,” The New York Times, Feb. 14, 2017, available here.]贾里德·库什纳,特朗普的女婿,也曾与一个和普京关系密切的银行家谢尔盖·N·高尔科夫(Sergey N. Gorkov)有过会面。小罗杰·J·斯通是一名曾与古奇费尔2.0(黑客组织)有联系的资深共和党特工,有人认为该组织与俄国情报部门有关。卡特·佩奇(Carter Page)曾是特朗普竞选团队的外交政策顾问,他在俄罗斯进行了广泛的商贸活动。[ Scott Shane and Mark Mazzetti, “Trump Adviser’s Visit to Moscow Got the F.B.I.’s Attention,” April 19, 2017, available here.]特朗普的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T·福林(Michael T. Flynn)曾与俄罗斯官员举行会谈并且次撒了谎,这导致对他进行了泄露国家秘密和接受俄罗斯贿金的调查。[ Emmarie Huetteman and Mathew Rosenberg, “Pentagon Inquiry Seeks to Learn if Flynn Hid Foreign Payment,” New York Times, April 27, 2017, available here.]问题随之而来,特朗普的同僚们是否曾与俄罗斯合作并干预美国大选?美国司法部已经授权联邦调查局调查特朗普团队与俄罗斯在美国大选之前的接触。参议院和众议院甚至成立了一个委员会,用以调查特朗普与俄罗斯的关系。


一些民主党人受此影响,想证明特朗普和共和党人与俄罗斯人的合作,窃取了希拉里·克林顿的选票,但是两党的成员和许多普通美国人都对此事可能被解读为破坏美国主权的叛国行为而感到担忧。无论如何,与俄罗斯的纠葛,将不会消失。


特朗普的战略与议程


自从1933年民主党人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第一个总统任期以来,新总统的“头百日”已经成为新一届政府的重要举措。对于一个曾经依靠民粹主义议程进行竞选活动的政治新人而言,这或许更为重要。从1月20日到4月29日,特朗普将走完他上任的首个一百天,在这段时间内,他迅速地行动,采取了一种旨在履行其对自己以白人为主的选民许下的要把那些威胁他们就业的墨西哥人挡在门外、阻止那些威胁他们生命安全的穆斯林们的竞选承诺的战略。因此,在就职五天之后,特朗普就发出了立即在美墨边境修筑隔离墙的命令,并且通过扩大犯罪性移民的定义的方式,更加主动地寻找并驱逐无证移民。[ Alicia Parlapiano and Karen Yourish, “Where Neil Gorsuch Would Fit on the Supreme Court,” The New York Times, Feb. 1, 2017, available here.]仅仅两天后,特朗普就在叙利亚战争难民大规模转移的时候发布了一项命令——暂时禁止7个穆斯林国家的移民入境,并且暂停难民入境120天。他的命令中还包含了一个宗教测试,允许穆斯林国家的基督教难民进入美国。

这场由特朗普首先自称又广为人知的“穆斯林禁令”,导致了在全国各地机场进行的大规模抗议活动。美国联邦上诉法院推翻了这一禁令。正如纽约时报报道的那样,“三人法官裁判委员会认为这项禁令并没有提高国家安全,并且声称行政机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七个国家的任何人——伊朗、伊拉克、利比亚、索马里、苏丹、叙利亚和也门——曾在美国犯下恐怖主义罪行” [ Jeffrey Toobin, “The Conservative Pipeline to the Supreme Court,” The New Yorkers, March 17, 2017, available here.]。特朗普的第一个主要动议,因计划不周、执行不力而彻底失败。特朗普接着又发布了第二份行政命令,但是法院同样将其推翻。


特朗普的第二个主要动议是试图推翻并取代平价医疗法案,即众所周知的奥巴马医改:由政府协调和补贴的私人保险和医疗保险计划。保罗·D·瑞恩(Paul D. Ryan),共和党众议院议长早在特朗普就职前就开始推动废除医疗法案,并在三月尝试过通过废除案,但他没能获得众议院多数席位,因为更加右倾的保守派想更加彻底地破坏奥巴马的医疗改革,而温和派由于受到来自于担心失去他们健康保险的选民压力,而抛弃了他。市政厅的抗议活动动员了大量群众,给温和派共和党议员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他们中的一些人拒绝投票支持废除。对于特朗普和共和党而言,未能废除奥巴马的医疗改革是一个更大的失败。特朗普再次尝试了一种医疗保健法案,希望在他的头一百天内将其通过,但该法案同样遭到了反对,因此目前仍然滞留在国会中。


特朗普上任头几个月取得的一个胜利是,参议院认可了他提名的最高法官尼尔·格尔索契(Neil Gorsuch),这是一位极其保守的法官,他有可能会投票支持限制同性恋的权利、坚持对堕胎的限制、废止平权法案以及削弱工会的力量等等[ Alicia Parlapiano and Karen Yourish, “Where Neil Gorsuch Would Fit on the Supreme Court,” The New York Times, Feb. 1, 2017, available here.]。格尔索契是由莱昂纳多·里昂(Leonard Leo)提拔的,后者是非常保守的联邦主义者协会的领导人,该协会在最高法院的构成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在现任三个大法官的人选问题上也举足轻重。[ Jeffrey Toobin, “The Conservative Pipeline to the Supreme Court,” The New Yorkers, March 17, 2017, available here.]尽管在参议院的听证会上格尔索契回避了他的观点,但在参议院近期举行的一场政党路线投票中以54票对45票的得票被共和党人外加三名民主党人认可。


预算和税收计划


头百日里特朗普的另一项重大动议是一项拟议中的预算案,该预算案理应在4月28日之前作为一项持续决议案通过国会审议。特朗普的年度财政预算提案总额超过4万亿美元:呼吁大幅增加国防(上涨10%)、国土安全部(7%)、退伍军人事务部(上涨6%),同时削减环境保护署(下降31%),农业部和劳工部(两者都下降21%)、司法部(下降20%)——通过例如削减给犯罪受害人的支持的方式来达成,不过FBI的预算将会见涨——健康与人类服务部(下降16%)、教育(下降14%)的调整。[ Alicia Parlapiano and Gregor Aisch, “Who Wins and Loses in Trump’s Proposed Budget, The New York Times, March 16, 2016, available here.]正如华盛顿邮报所观察到的:


如果你是美国的穷人,那么特朗普总统的预算提案不适合你。特朗普公布了一项预算,该预算将削减或废除那些为低收入美国人提供几乎所有方面的帮助的项目,包括经济适用房、银行、环保御寒住房、就业培训、支付家用燃油费以及在民事事务中获得法律顾问等。[ Tracy Jan and Steven Mufson, “ If you’re a poor person in America, Trump’s budget is not for you,” The Washington Post, March 16, 2016, available here.]


预算还取消了19个小型项目,这些项目的成本仅为5亿美元,但其中许多项目受到了保守派的憎恶,其中包括:公共广播公司、法律服务公司、美国志愿队和国家艺术与人文基金会。[ Sharon LaFraniere and Alan Rappeport, “Popular Domestic Programs Face Ax Under First Trump Budget,” The New York Times, Feb. 17, 2017, available here and Aaron Blake, “The 19 agencies that Trump’s budget would kill, explained,” The Washington Post, March 16, 2016, available here.]目前,特朗普的预算似乎正在国会中面临着来自民主党和共和党自由党团的反对,这加大了再次出现政府资金危机的可能性,也可能导致政府停摆。


特朗普提出的税收计划也是为了进一步增加富人的财富。它于四月提出,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该计划“将数万亿美元从联邦政府的国库转移到美国最富有的家族和他们的继承人那里去”。[ Julie Hirschfeld Davis and Patricia Cohen,“Trump Tax Plan Would Shift Trillions From U.S. Coffers to the Richest,” The New York Times, April 27, 2017 available here.]该计划将废除州税,将公司税从35%削减至15%,并终止为平价医疗法案提供资金的附加税。与前总统罗纳德里根和他之前的乔治布什一样,特朗普认为,减税将导致经济扩张,从而弥补损失的税收,因此赤字不会增加。巫毒经济学再次出现,几乎没有人相信它。目前该预算案仍停留在国会之中。


特朗普颠倒了自己的一切


大选时,候选人特朗普曾对他的追随者说,他反对美国军事干预和尝试颠覆外国政权的对外政策,他特别承诺不会涉足叙利亚事务。但是,当他收到一次化学武器攻击导致72人死亡,(包括男人、女人、儿童和婴儿),还有数十人患病的消息时,他立马下令对据称是实施了该化学攻击的空军基地发动了导弹袭击。根据五角大楼的说法,美军向叙利亚的Al Shayrat机场发射了59枚战斧巡航导弹,尽管没有关于伤亡和伤亡的报告。今年4月,美国对叙利亚发动的另外三次空袭只是引起少量媒体注意,而据报道,在这些空袭中有数十名平民丧生。


而民主党人,尽管批评该行动,但“要么纵容,要么不反对军事行动”:


参议院少数派领袖查理斯·舒默(Charles Schumer)于周四晚间表示:“让阿萨德明白犯下如此卑鄙的暴行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是正确的事。”与此同时,众议院少数派领袖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表示,美国的空袭是对化武袭击的“相称回应”。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则表示,“叙利亚政权必须被追究责任”,而参议院马克·沃纳(Mark Warne)则表示,阿萨德“不能逍遥法外”,参议院迪克·德宾(Dick Durbin)则声称这是“慎重的回应”。[ Aaron Bernstein, “Trump’s Support From Democrats on Syria,” Reuters, The Atlantic, April 7, 2017, available here.]

民主党领导人支持特朗普的空袭,尽管民调显示,61%的民主党人不赞成美国最近的交战行为。[ Jeff Stein, “Few Democratic voters back Syria bombings. So why do so many Democrats in Congress?”, Vox, Apr 14, 2017, available here.]


为了报复化武袭击而对叙利亚空军基地进行的空袭及其余波,构成了特朗普外交政策立场的一系列戏剧性转变。此前,特朗普曾将叙利亚视为对抗伊斯兰国(ISIS)的事实上的盟友,但是现在,不仅特朗普下令发动对叙利亚的空袭,数日之后,他的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也表示,阿萨德的时代“即将结束”。[ Gardiner Harris, “Tillerson Warns Russia on Syria, Saying Assad Era Is ‘Coming to an End’,” The New York Times, April 11, 2017, available here.]其次,特朗普将不再是俄罗斯的盟友,后者曾谴责美国对叙利亚的空袭违反了国际法。俄罗斯还否认了叙利亚需要对此次化学武器袭击负有责任,并表示该次化武袭击是由阿萨德政权的反对派实施的。俄罗斯还取消了协调叙利亚空中行动的协议(该协议旨在避免在那里潜在的美俄冲突)。第三,特朗普之前曾认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是过时的,但是现在却把它成为保卫欧洲和美国的堡垒,而且肯定“不会过时”。[ Peter Baker, “Trump’s Previous View of NATO Is Now Obsolete,” The New York Times, April 13, 2017, available here.]


特朗普在其他一系列问题上也改变了自己以往的态度。在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后,他打破了自己的一项竞选承诺,称他不会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他还宣称,进出口银行是“一件非常好的事物”,而他不久前还将其描述为不必要的东西。《纽约时报》记者阿兰·赖泊德(Alan Rappeport)写道:“特朗普先生的转变使许多他的支持者感到困惑,并暗示,他从华尔街带来的温和派金融家,正在遮蔽史蒂芬·K·班农所领导的白宫民粹主义一翼,后者作为政治战略家越来越被总统所冷落”。[ Alan Rappeport, “Trump Reversals Hint at Wall Street Wing’s Sway in White House,” The New York Times, April 12, 2017, available here.]民粹主义的特朗普已经屈服于华尔街和华盛顿建制派。


特朗普对朝鲜的攻击性的言辞,如最近声称与“社会主义”朝鲜发生“巨大冲突”是有可能的,代表了美国对朝鲜一贯的敌视政策的延续,因朝鲜的核武器生产和远程导弹开发,并将它们的打击范围逐步扩展到美国。总统布什曾以“邪恶轴心国”来称呼朝鲜、伊拉克和伊朗,而奥巴马也曾警告总统当选人特朗普,称朝鲜问题是“国家安全第一要务”。尽管特朗普采取了更具威胁性的态度,并且派遣海军部队前往该地区,但他的政策实际上是一如既往的。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管理?


事实证明,特朗普的政府既不是他的支持者所希望的民粹主义政府,也不是许多自由派和左翼人士所担心的法西斯政权——不过,这并不是说我们不应该担心他的政府明显的威权主义倾向。至少在最初的一百天里,似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由于特朗普缺乏经验和被各种事件所压倒,他已经被建制派所吸收。在那些较为温和,但仍相当保守的共和党人的指引下,特朗普所采取的外交政策与前几届政府:布什、克林顿和奥巴马的政策更为一致。更为明确地说,正如空袭叙利亚空军基地和在阿富汗的ISIS据点上投下重磅炸弹表明,特朗普的政策是基于——按照比尔克林顿的国务卿所言——“美国是不可或缺的国家”的基本观点。


同样,特朗普的国内政策尽管有民粹主义的外表,但也不过延续了两党在过去几十年采取的紧缩预算的共和党加强版。我们现在还没有面对铁拳,不过我们可以预料国家戴着手套的手将不断向下层人民施压。最让人担心的是司法部长杰夫·希森斯那将法律和秩序结合起来,以及对黑人和穷人投票权的破坏,因为有特朗普监管和社会福利部门的大臣们确保他们消亡。


逐步升级的反抗


人们认识到了特朗普政府的危险。在特朗普宣誓就职后的第二天就开始的抵抗运动在头百日内没有间断,因为各种团体都进行了街头抗议,或向他们的代表施加政治压力。


无移民日——2月16日,来自全国各地的成千上万的移民为了抗议特朗普总统关于移民和难民的政策而停止工作。一些雇主,要么是因为他们是移民,要么是因为他们同情移民的事业,也关闭了他们的企业,以便他们的工人能够参与抗议活动。在其他情况下,移民工人就直接不去上班,实际上就是一次移民工人罢工,而在不同城市,至少有100名工人因参与罢工而被解雇。在一些城市,比如密尔沃基,在无移民日抗议运动中,成千上万的移民和他们的支持者游行示威,抗议特朗普的政策。


“这不是我的总统”日——不到一个星期后,成千上万的示威者在纽约、芝加哥、洛杉矶、亚特兰大和其他24个城市举行了游行示威以反对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和他的政策,而这一天通常被称为“总统日”(2月20日星期一),但是今年,这个日子却被很多人称为“这不是我的总统”日。在中西部和东部,这是一个美丽的春天——多亏了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抗议者游行抗议特朗普的环境和移民政策,以及这位新总统所代表的一切。


市政厅抗议——二月下旬,成千上万的人在美国各地的市政厅会议上露面,挑战共和党的国会议员和参议员。愤怒的选民要求保留医疗保健计划的基本特征、尊重移民的权利、环境保护署得到资助。自2009年和2010年右翼茶党的示威活动以来,在当地的市政厅集会上,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些抗议活动为当前的中左翼抗议活动提供了范例。


许多的抗议活动是通过与民主党有关的反特朗普运动进行组织的,该运动被称为“不可分割”,在全国范围内声称有7000个附属组织。该组织的名字来自由前国会工作人员林恩·格林堡(Leah Greenberg)和安杰尔·帕迪利亚(Angel Padilla)撰写的,于最近出版的手册《不可分割:一份抵制特朗普议程的使用指南》。在纽约,支持进步民主党候选人的工薪家庭党也参与了抗议活动的组织。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也提供了资源。


尽管这些活动与之前的抗议活动在政治上有重叠部分,比如妇女游行、机场的移民权利抗议以及移民日示威游行,但是这次发生在市政厅的示威却代表着不同的人群。老年人和中年人经常大量出现,不过那些构成了街头示威大多数的二三十岁人群在许多地点仍然大量涌现。由于在很大程度上由民主党相关组织所领导,激进的市政厅抗议活动往往比几个月来的街头抗议在政治上更为温和。不过仍然有人在市政厅内看到“单一支付医疗保健”和“取消穆斯林禁令”的标语,在一些城市,从发言席上不仅能听到反对企业的演讲,而且偶尔也会有反对资本主义的言论。今年2月,在被重点强调市政厅会议的情况下,民主党似乎在争取抵抗运动的领导权,所有对特朗普的反抗都被叫作抵抗运动。


反战抗议——在特朗普轰炸叙利亚之后,全国主要城市爆发了许多反战抗议活动,但抗议者只有数百人,而来自诸如“答案”组织的组织者则是阿萨德、俄罗斯和伊朗的支持者。与妇女、移民和市政厅集会的大规模抗议活动不同,反战游行和他们的宗派领袖一样,缺乏一种真正受欢迎的品质。而我们所需要的反战运动,则应该是反对美帝国主义,也反对普京、真主党和阿萨德政权,不幸的是,它还没有出现。


科学游行——4月22日,在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城市,成千上万人(其中有很多是科学家)参加了科学游行。在美国,大约有400个游行队伍,估计在纽约和洛杉矶有2万人,大约15000人聚集在华盛顿广场,在几个城市有1万人。从伦敦到东京,世界各地的数百个城市也举行了其他游行。


这次游行的主要意图是反对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提出的预算方案,该预算将削减包括美国环境保护署(EPA)在内的许多科学项目的资助,而该项目目前被削减了31%。华盛顿的游行者们举着牌子,写着“拯救环境保护署”、以及“拯救国家卫生研究院”,国家卫生研究院也被削减了18.3%或58亿美元。其他城市的游行者举着牌子,写着“没有第二个地球”和“让科学再次伟大”的标语,以及其他标语。


这次游行是由许多科学组织赞助的,其中包括美国科学促进会、美国地球物理联合会、美国化学学会和古生物学学会。公共卫生医生、护士和其他卫生工作者大量参与。许多科学家在东海岸的蒙蒙细雨中与家人一起游行。


最初是通过社交媒体网站Reddit,然后通过Facebook的活动网站,在一周内,支持者从200人增加到了30万人。有著名的教育家“科学人”比尔·奈(Bill Nye)、儿科医生和弗林特水危机的关键检举人蒙娜·汉娜—阿蒂莎(Mona Hanna-Attisha),以及一位细胞生物学家莉迪亚·维拉-科马洛夫(Lydia Villa-Komaroff),还有美国第一批获得科学博士学位的美籍墨西哥裔女性担当游行的公众人物。


尽管科学游行的领导没有其他抗议那么中心化,但在一些城市,民主党的政客们在集会上发表了讲话。在洛杉矶,民主党国会议员布拉德·舍曼(Brad Sherman)告诉游行者,“自从伽利略被宗教法庭裁判以来,反科学主义者还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朋友”。


然而在旧金山,所有政客都被禁止发言。“科学无党派,这就是我们尊重它的原因,因为它的目的是减少偏见。这就是我们有科学方法的原因。我们非常强烈地认为,让政客参与进来会在某种程度上扭曲这一点。”本月早些时候,一位公共卫生研究员兼游行的联合组织者卡洛琳·温伯格(Caroline Weinberg)在国家新闻俱乐部如是说。


需要一种政治上独立的运动


尽管反对特朗普政府的运动已经遍及整个社会,并且有许多社会团体也参与,但这场运动却没有一个明确而独立的政治立场。民主党,依然是彻底的站在企业和新自由主义的立场上,因而是不可靠的——正如其未能支持单一支付者医疗保健(“全民医疗保险”)一事所证明——已经取得了大部分抵抗运动的领导权,特别是在那些具有较多政治表达的活动中。如果运动想要在阻止特朗普和共和党,乃至反抗企业的民主党,更重要的是反抗资本主义制度中取得胜利,我们将需要建立一种创造自己的政治认同的运动,即使我们没有自己的政党。



2017年4月30日



作者丹·拉·波特兹(Dan La Botz)是争取民主卡车司机工会(Teamsters for a Democratic Union)的创建者。著有《Rank-and-File Rebellion: Teamsters for a Democratic Union》。他是“新政治”(New Politics)的编辑之一,也是“墨西哥劳工新闻与分析”(Mexican Labor News and Analysis)的编辑。

本文译自:http://www.internationalviewpoint.org/spip.php?article4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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