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时光（下）

文｜卢小波     图｜初阳 

壹

如果美得算得上惊艳的那种的女人为一百分的话，我觉得凯子的女友至少在80分以上。大家说凯子你这不是伤天害理么，你也一点儿不比我们优秀呢，什么世道啊这是？

张小林说：“凯子你的电话不是白打的啊，同是宿舍的几个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从你身上我已充分的体会到自己的价值和对自己另一半的憧憬，感谢你呀感谢你！”

当凯子拿起麦一嗓子从头喊道结尾的时候我也发现我只是一配角，一首歌完整并成功地被他糟蹋掉了。

如果说室友A是凯子的话，那么张小林就是室友B了。

怎样来描述我的这个室友呢，你千万不要被他的楚楚衣冠所迷惑，别以为他戴个眼镜就是有学问的人，那个成天吃饭不带卡上厕所不带纸的就是他了。天气冷没热水的时候趁黑直接去开水房边顺手就很自然的拎俩瓶回来，用完了把空瓶给人家放回原地还不忘贴个便条说声谢谢，还真他妈有礼貌。

每次我们都是在不能接受他用半桶水来泡脚的情况下才昧着良心怀着对受害人的忏悔和一种复杂的心态洗完脚的，一边洗还一边骂张小林可耻的行径。

由于张小林特能侃，所以他一直是宿舍卧谈会的核心人物。怎么说呢，他能从当今中国久居不下的房价讲到市内第三服务行业中的性产业的远大前景，能够从眼前的金融危机讲到广大女性内分泌异常并时刻不忘发表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贰

张小林拎起酒瓶试图将剩余的酒倒进杯子。从液体顺着瓶口忽快忽慢的流速上看张小林也喝高了，他端起杯子对着凯子：“凯子，来，走一个。你说咱俩这友情咋就这么好呢？”

“因为你们经常一丝不挂坦诚相见，感情都建立在超友谊的基础上。”强哥吃力地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光哥，撑起胳膊斜躺在沙发上。强哥是那种喝多了不是把自己见不得人的说出来就是把身边人的见不得人的说出来给他人的人。

他说有次阿哲回宿舍没带钥匙，在门口喊了半天没人应（其实强哥当时是在宿舍的，躺着睡觉懒得动）。他说阿哲接着就从隔壁阳台翻过去，在屋里找到了钥匙后又翻回去，出去打开自己宿舍的门。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一系列动作是在阿哲和隔壁那个很2的接应者一起完成的，强哥说他俩脑子肯定被同一门缝给挤过。

时间往前推移着……

我是被光哥粗犷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中习惯性地掏出来手机，3点一刻，周围的世界渐渐融进意识里。嘈杂的影响、含糊的呓语、被初步消化的食物含着一股特别的酸味夹杂着分解的和未分解的乙醇混着烟味和脚臭味扑鼻而来。

我看到凯子同学把脚差点都伸进了强哥的嘴里，大家开始发酒疯，有拿头撞墙的，有四处乱跑逮谁亲谁的…这情形着实像在逛动物园。

叁

光哥右手握着话筒，左手忘情的挥舞着，唱到动情处还不忘跺着脚。透着闪光灯，光哥的唾沫星子们随着他每次开口的瞬间顿时迸发而出，在空中划出各种特定的抛物线，然后准确地落在强哥的脸上和背部。

麦子说光哥的歌声太催人尿下了，于是清了手中的啤酒摇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马杰正在敲隔壁包房的门。

开门的是位女生，当人家一脸茫然地看着马杰的时候，麦子快步上前扶着马杰解围：“哥们儿，卫生间不是这个方向。”说完转过头对那女生道：“不好意思啊，喝多了他。”

走到厕所门口，马杰问：“那女的怎么样？我在门口都盯半天了。”

麦子说：“怎么这几年来你的品味和审美一直没有提高呢，还主动上门，赤裸裸的求偶行为啊你！”说完麦子给马杰发了支香烟并替他点上，顺势给自己嘴里放了一根。

“哥们，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上厕所了。”

“我先。”

“要不咱俩一块吧！”

麦子愣了一下，嘴里的烟一个不小心的掉在了地上。警惕地看了看面前的马杰：“丫的，性趋向不会发生转移了吧！”

马杰无辜地说“放心，我对男的没兴趣。”

2005年马杰上高一，喜欢看武侠小说的他一天放学无意中在汽车站的地摊上买了一本署名“古尤著”的武侠小说回家一看没有武打动作完全是肉搏情节看的他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一直沉睡在心底的那扇门提前被敲开，学习成绩从此一落千丈。马杰同学还把小说带到班上传阅，那年他被评上生活委员。

2008年马杰上大学，从此不在看纸张书籍该浏览网页和视频，网费占据每月生活费的三分之一，昔日的生活委员从此生活非常拮据。

马杰解开拉链左手捏烟，右手办事。接着传来自来水出龙头时的哗哗流水声。而且还是两种不同的频率。

两个人一起享受着两道不同的弧线经过交叉后汇进同一个洞口。

马杰掐掉烟头后，往后退了两大步，憋足了一股劲将那道属于他的弧线仍准确无误地射向洞里。然后自豪地望了望麦子得意地说：“这个你学不来的，童子功呢。”

肆

过后，马杰回到包房顺手拿了两瓶也不知道谁喝剩下的啤酒递给麦子一瓶后俩人就坐在厕所门口。

麦子说：“怎么现在还没考虑找个女朋友？”

客观的讲，马杰还是很赖看的。其实马杰曾经也考虑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学校的绿荫树下，那女孩低着头，当马杰毫无征兆的将嘴唇凑过去的时候，那女孩慌乱中一巴掌甩过来，骂了声流氓然后就跑了。事后，马杰说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其实我觉得这根本不能怪马杰，怪就怪他每天温习的教学视频里面压根就没有牵手这一情节，连接吻都是少的。

马杰说：“我也想考虑啊，可是没有人考虑我啊！”

麦子说：“妈的，以后再也不图方便，坚决不买小摊货了。那玩意儿，还是牌子的用着放心。”

马杰说：“麦子，我其实很敬佩你的，百花丛中过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麦子说：“得，你就别再糟蹋文学了，外面有点冷，进去吧。”

话筒在我们手里面传递着，点的都是大家熟悉的歌…

伍

我们唱张学友的《祝福》、老狼的《同桌的你》、唱罗大佑的《童年》…

看着身边熟悉的面孔，曾经一起上课、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翘课…三年过去的时光在脑海里一幕幕上演。

……

当服务人员边大声喊边挥舞着手臂，努力了半天让大家静下来后想表达的意思是，大家能不能动静小点，说其他包房有意见。强哥说都是光哥声音最大，搞的人家都有想法了。

“老板，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既然你这里有《青藏高原》就别怪我们唱的像韩红，我还会帕瓦罗蒂呢！”说着说着马杰就去找话筒…弄得服务员孙子似得灰溜溜地走了。

时间是六点一刻。

最后在光哥的提议下我们合唱了那首郑智化的《水手》。

结账的时候老板还不忘说我们把整层的顾客都唱跑了。

陆

四月份的清晨还是有一些寒意，校园里已有着三三两两的身影，荷花池的拱桥上依然有几位晨读的学生。食堂里的炉子发出了它惯有的沉闷的轰轰声，已有几个男生在为各自的女友准备早餐。几个跑步的学生从我们拖得很长队伍穿过。

凯子兴奋地说：“算上今儿，还有十天我就又能看到我女朋友了。”

“哥们儿，我完全能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这感觉无异于在你用迅雷下载苍老师精选集荧屏上显示剩余时间为十分钟时那种迫切的渴求和期待，而此时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是电脑右下角提示网络故障或是突然失去资源链接而使网速一下子降到1.33KB/S而丝毫无回转的趋势等不稳定因素的出现。”

麦子说，马杰你的比方能不能高雅点儿，虽然它是那么的到位，你没发现现在人都是绕着你走的么。

张小林指着食堂正门口读书的学生问那是什么个情况。

强哥说：“对于你这种综合测评都扣成负的人来说肯定是不会知道这是早点名的。”哦，忘了说了。张小林同学在每天上午有课的时候七点半起床，7点55进教室，8点05分准时从后门溜出教室后去食堂过完早回去后继续睡。

阿哲说光哥你怎么哭了。

光哥含糊地说没、没，是风吹的。

柒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于是大家不顾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放开嗓子，声音竟有些沙哑……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

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最后大家的眼眶都湿润了。

以前总是不解地看到学长们喝完酒哭成一片的情形，现在终于有些感触了。

一年之后的我们该怎么结束呢，那十年之后的再次相聚呢？到那个时候，凯子应该和他的女友结婚了吧，感觉他是那么的执着和痴情。张小林还会不会在酒桌上滔滔江水般撕心裂肺的呐喊？光哥也会事业有成了吧，那麦子呢，会珍惜现在和他走过这么久的女人么？

还有马杰，强哥，阿哲……

真心祝福大家，怀念着在我们指尖溜走的过去的日子，我们，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时光？

一切都会好的，大家都会好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