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示——新华社落落大方地说,我们这个是个延续性报道,你们觉得是好像半天一声雷,但实际上桑兰的这个事儿我们跟了很多年了,这只不过是好像又发现了一些有一个美国的一个学者,根据桑兰的几个截图,当时出事故的几个截图,好像得出了一个结论,而且发在了他的博客上还是什么上。
嘉宾: 马未都 潘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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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其实最近有个话题闹得特别热,但是本来我也不想提,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儿真应得上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说谁呢,就说桑兰。我有一个道德观,就是说我没先提,可是你们没提,你们都吵吵成这样了,那我也可以说一说。但是说一说,还是让嘉宾来表态,里原来是跑体育的采夫兄。
潘采夫:没做过体育记者,管过体育记者。
窦文涛:主编,当年《新京报》管体育的主编。
潘采夫:对。就是这次我觉得你提是没问题的,因为央媒先提了。
窦文涛:对,新华社。
潘采夫:而且先找茬,实际上是先找茬。为什么说先找茬呢?就是年头过去太多了,已经是17年左右都过去了,而且中间是有桑兰在诉冤情,在维权、索赔,但是后来这几年人家都生孩子了,你想想一个截瘫到这儿的人,人家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下来,过上了这种很平静的生活。你都这个事情都过去了,就是很多当事人之类的就那种证据都已经过了时效期了,突然新华社又出一个说当年不是那么回事,桑兰说那个教练干扰她了,落地,所以什么之类的。你说这时候抖出来一个这玩意儿,你跟八卦小报有什么区别呢?
窦文涛:但是据说是新华社落落大方地说,我们这个是个延续性报道,你们觉得是好像半天一声雷,但实际上桑兰的这个事儿我们跟了很多年了,这只不过是好像又发现了一些有一个美国的一个学者,根据桑兰的几个截图,当时出事故的几个截图,好像得出了一个结论,而且发在了他的博客上还是什么上。
马未都:不是,他要表达什么我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就是报道的人。
潘采夫:他核心是想表达桑兰说了谎,桑兰说我在起跳的时候,有一个罗马尼亚教练想挪一下垫子,干扰了我的心神,我就给弄。他就放出那个视频,可能包括他写的文章,证明说那罗马尼亚教练在旁边,没动那垫子,所以桑兰17年前说了谎,就把一个十几年前的事儿再给扒拉出来,重新捋一遍。
马未都:不是,这事儿我是这态度。第一,我们老说一句话,叫做人要厚道,这个事儿她毕竟是为国家,这个很清晰,是吧,为国家去参加竞赛,而且致残,是高位截瘫,是人生最大的痛苦,这个我们必须要厚道地去看这个事儿。第二,说没说谎,我认为不重要,为什么呢?说没说谎只有个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判断,也许这个事情没有发生,就是没有人动这个垫子。但是我感觉动了,不代表我说谎。
潘采夫:这个特别对。
桑兰说谎与否不重要
马未都:我在高度紧张的时候,有可能有误判,你比如我这个,比如我上台,有时候处在一种兴奋和紧张的状态,有人跟我说话,我没有听见。我有时候上去以后,我会说刚才那个男的跟我说什么,人说没男的,是个女的,那这个事儿你认为我是在说谎吗?我没有说谎,只是我没有注意到那个事情。
潘采夫:这种可能性是完全有的,有可能你会眼角撇到一个什么东西,你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动了,但是在巨大的痛苦之后,她有时候会幻觉化成现实,当时确实有个东西。
马未都:而且她说的是在她这个颈椎,还是脊椎。
潘采夫:颈椎窝地上。
马未都:脊椎都断了的情况下。
潘采夫:颈椎。
马未都:颈椎断了以后,然后恢复以后再去说的这个事儿,我不认为她是恶意地去编这个瞎话。因为你不要说这个强度的比赛,是世界级强度比赛,一般人站不上去,你站上面,甭说你跳起来,你连跑都跑不了,你腿都是软的,对不对?我们平时都是单位过去跟人打个球还紧张呢,你甭说这个事儿了,是不是?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我是表示一种同情,如果我们一个不厚道的去追这个事儿的真伪,已经没有意义。再说这个事儿你追不出真伪来。
潘采夫:而且有一种可能性是可以理解的,就是说当时十几岁的桑兰她不愿意承认说我自己失误了,我就是找一个说是有可能谁干扰了我一下,对于一个受了重伤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窦文涛:所以呢你看,我基本上看到两种,就是一种观点呢就是讲,说当年的那个罗马尼亚教练不但没有挪这个垫子,反而是桑兰摔倒了,他是第一个上去施以援手的。那么这种观点就认为呢,对,好像是对桑兰有些不厚道,但是假如真的桑兰冤枉了这个教练的话,那让人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承受,明明是好心,但是让人家承受着这个不白之冤,说这个难道就公平吗?可是,我看到的另一个这个观点是说什么,实际上你发现没有,这个社会我现在觉得作为咱们媒体人,有的时候你都需要想想。现在大家都很爱表态,或者都很关心表态,你看我在网友身上就看得出来,他基本上,比如咱们仨,潘采夫,他哪头的,马未都,他哪头。好像,人们现在短平快,想知道到底你是什么态度。可是实际上我觉得世界上有一部分事情可能不表态为好,就是而且有些事儿,就是这种观点在哪儿,我还是在《环球时报》上看来的,就是这样一个评论员,他就说,他说你看桑兰到后来提起天价,就是巨额的赔偿,在美国那边打官司,听说还过了一个追诉期。他说,这种事情吧你就交给法律去解决,我们不是法律的人,对吧,你去做太多的道德是非,也没有什么意思。法院,交由法律,该由法律裁决的就由法律裁决,你讲她撒谎还是不撒谎,这个是有点道德的这种,而且呢就是说桑兰她留在人们心中的记忆是当年算是身残志坚吧,留下灿烂微笑。那么,即便过了一些年之后,她对自己的个人生活和处境有了一些个感触,或者有了一些个要求的话,那么好像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马未都:很正常。
窦文涛:你去妄加评论,是不是确实也显得有点不厚道。你看我就听这两种针锋相对。
潘采夫:而且如果再去往前真认真点追的话,就刚才你说的留给世人的灿烂的微笑是真实的吗?因为当时能在现场报道的就那一两个媒体,我的理解,有人还私下里说,让桑兰展示给世界你的笑脸和坚强。那桑兰当时就那个样子,真的是那么开心吗?我并不觉得她开心。
马未都:她当时有多大岁数?
潘采夫:十五六岁。
马未都:严格说是未成年人,从法律角度上讲,她不承担法律责任的,是一个不完全法律责任人。那么,在这样一个孩子,完全是一个受保护的状态,我刚才特别同意采夫说那个,中国人,不是中国人,任何一个人出这么大事件,这个事件还不是个人的事件。从体育比赛中,还有国家的荣誉,各种事儿都压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找一个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不是成立,是不是恍惚看到的,或者什么,我觉得都没必要再去追这种理由了。她的付出的代价没有一个人愿意付出,对不对?这是多大的代价,人是终身的残疾,所以这事儿我觉得就很厚道地就过去了。
潘采夫:除非她真是起诉,中间发生过一档子事儿,起诉抚养她、照顾她那个家庭的孩子性侵了她,可能会对那个孩子的一生造成重大影响的这种事情是需要司法、法律去解决。但是后来也确实证明那个孩子是被冤枉的。
窦文涛:你们说的这个事情让我觉得,它其实确实涉及到一件事,就是说你看你原来也在报社,你说这个新闻媒体它要背负的道德和新闻的报道权、公众的知情权,这事儿之间是什么关系?比方说它新华社当然也可以认为就是说,那这是不是个新闻?比如说桑兰提起的这个诉讼或者说桑兰当时对这个出事故原因她单方面的说法,如果有了反证,如果有了反面的证据,那难道我作为一个媒体,我没有义务让公众了解最新出现的证据吗?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