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三十岁了，还单着。

三十岁的女人，可不比三十岁的男人，有恃无恐。如玉看世界都是黑白的，二级分化，除了单身狗的自己，全是虐单身狗的存在，就算看到幼儿园的小萝莉，常常也以为是自己未来的竞争对手，恨不能辣手摧花以绝后患。

圣诞节这天，如玉忽然发现姨妈巾没了。

用忽然这个词，是因为她已经很久不关心大姨妈了。关不关心就那么回事，来与不来，何时来，于她来言，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这会忽然来，翻箱倒柜找不到姨妈巾，下楼去买一个就是了。

不敢上大街。用后脚跟想都能想到，大街上此刻肯定是秀恩爱的舞台。她可不愿意鸡立鹤群，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于是拐了小道去菜市场旁的小店。

没想到去菜市场的路上也是成双成对的。如玉心想卖个菜有必要俩个人抬嘛？骚情。又不免见景生情，低声叹道，哎，单身狗，没人要。

这时旁边走过一个小贩，推着一个车子，车上的喇叭大声喊到，蟑螂要，蚂蚁要，耗子要。

如玉狠狠剜了小贩一眼，小贩惊心动魄，推着车子一溜烟赶紧跑了。

第二天工作餐期间如玉把这事说给小雅听，小雅哈哈大笑，道这下可好，连蟑螂、蚂蚁、耗子都不要了，你可真是峨眉派的掌门，周芷若的师傅。

如玉心不在焉，哦，怎么说？

灭绝师太啊！

如玉险些一口饭喷出来，骂道，看我不撕烂你这小蹄子的嘴。又恨恨道，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找男人？香蕉变小了吗？黄瓜涨价了吗？

小雅斜着眼轻描淡写道，天气冷的时候，就不想吃口热乎的？

你！##。致命一击，如玉气结。

如玉和小雅是闺蜜，曾经是。

俩人在一起住了五年，在成为齐天大剩的道路上相扶相持。后来小雅道心不稳，熬不过如玉，结了婚，偌大一间两居室就被如玉独占，每天晚上换着房间辗转反侧，极度奢侈。

小雅虽然搬了出去，俩人还在一个公司，天天见面，有话没话都找话说，也不避讳什么。只是在小雅的语言中 ，老公，家庭，孩子等话题越来越频繁，常常搞得如玉兴味索然。

小雅说，玉，周日我老公公司有个party，你知道的，他们公司男人多，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上次去过一次了，一个个呆头呆脑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万一谈成一个，以后长期生活在一起还不得憋死啊？

那都一年前的事了，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嘛。再说我老公不就挺好的？又体贴又浪漫，还能挣钱。哎，我跟你说，我们决定要宝宝了，婴儿房都设计好了……

停，停，停，我现在就开始攒钱，等你生了送你一个大红包，得了吧？如玉把快餐盒子装进袋子，站起来就要走。

嗯，这还差不多。小雅也吃完了，把垃圾收拾好，发现这时如玉走远了，又喊到，周末的事，你考虑考虑啊！

再说吧！如玉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心乱如麻。

其实如玉长得挺好看，性格也开朗，有男人缘。主要问题还在于她自己，有恋爱恐惧症，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中学的时候，如玉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俩人关系也处得不错，打情骂俏的，终于有一天，如玉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却遭到了拒绝，男孩说，我跟你只是普通的朋友，你想多了。从此以后就落下了病根，每当面临男人的暗示，都会想起男孩的话。

周六的时候，如玉还没决定接受小雅的邀请，独自来了海边。

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玉面朝大海，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寞和翻腾。如玉脱掉身上的浴袍，穿着比基尼扑进了这无边的寂寞之中。

蔚蓝的海水浸泡着如玉的身体，里面暗潮涌动，一波又一波从四面八方涌来，揉捏，搓挤，这种感觉怪怪的，舒服得令她忍不住想要呻吟。

忽然，一只手掌握住了她的脚踝。如玉大吃一惊，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水鬼的故事，奋力挣脱。谁知她挣得越厉害，那只手掌越有力，从脚踝处一直往上，很快就到了大腿根处，猛然如电击般，私处被袭。

有鬼啊！如玉大声呼喊。那只手掌似乎也收到了惊吓，立马缩了回去。没过几秒钟只见一个人头从身边浮了出来，对着如玉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流氓。如玉看着这个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也很尴尬，慌忙解释，本想是捉弄朋友，没想到弄错地方了。说话间怕如玉不信，还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笑得已经喘不过气来的男人，诺，都怪那个家伙，居然跑那么远。

如玉看他窘迫的样子，棱角分明，还蛮好看的，心里也不那么气了，不过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于是道，那现在怎么办？

男人一看有缓和的气氛，也很大方道，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如玉想了想，我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我现在没想好，先留下联系方式，以后再说。

唔，我怎么有种被卖了的感觉。男人故作思考，你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想得美你！

男人哈哈大笑。

俩人又说笑了几句，互通了姓名。男人叫方大同，三十五岁，北方人。难怪这么有劲，原来是吃面食长大的。如玉又想起了刚才水底的那一幕，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晚上回到家里，小雅又打了电话过来，问如玉到底去不去，快刀斩乱麻，赶紧决定。

这时如玉还在想着海边的事，心情不错，居然答应了。

周日晚上五点，小雅坐着老公李军的车来接如玉，如玉挑了蓝色的长裙，化了点淡妆，一边骂着催命鬼似的一边钻进了小车的后座。

李军回过头看了看如玉，啧啧叹道，漂亮，今晚肯定大放光彩，成为主角。

小雅伸出双手把李军的头掰了过去，恨恨道，开你的车，别三心二意。

如玉故意把头伸到前面问李军，嗨，你觉得我今天的唇彩颜色亮不亮？

妖精，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回原型？

如玉哈哈大笑，道，小雅，你可得小心李军了，女人怀孕期间最考验男人，我看他不像是能经得起考验的人。

李军连忙道，别瞎说，我对小雅那是从一而终，绝无二心，姑奶奶你就别搅和了。

Party在君王度假中心举行。李军上班的公司是做软件开发的，八成都是程序员，定期举办Party是公司的企业文化，谁都可以带未婚女性来参加，撮成一对是一对，就是为了留住人才。

李军就是在这种Party上认识小雅的。当然李军不是程序员，而是做产品销售的，能言善道。

程序员的世界你永远不懂，在他们眼里只有代码。

李军的公司流传这一个笑话，据说程序员甲坐在树下学习，程序员乙骑着一辆很炫的自行车经过。甲问，你的车从哪儿弄来的？乙回答，刚一个漂亮的MM骑车过来，她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对我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甲叹道，明智的选择！你穿她的衣服肯定不合适的。

如玉在小雅的撺掇下有一搭没一搭和不同的人接触着，感到了然无味。

如玉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堆乱码，总想着如何排列组合好成为一个可以使用的程序。于是找个借口支开了好像老鸨一样的小雅，独自要了一杯红酒走到了外面的小花园里，想透透气，没想到看到了方大同。

方大同也是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凉椅上，手里还端了老大一个果盘。

如玉悄悄走到侧面打量了下，确定就是昨天在海边遇到的方大同，大喝一声，好啊，一个人在这里吃独食？

方大同手里的果盘差点掉到地上，回头一看，是如玉，一排洁白的牙齿就露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还问你呢，你怎么来了，谁邀请你来的，不是只邀请美女的吗？

我？没谁邀请我，我自己来的啊。

自己来的？这么嚣张，你不会是这家度假村的服务员，跑来偷东西吃的吧？老实交代，不然我喊保安了。如玉作势就要喊。

方大同站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别喊，夜深人静的，你这么一喊惊到了别人怎么办？就算惊不到人，把月亮惊跑了也是不好的。我是公司的职员，自然能来。

如玉第一次跟男人这么亲密接触，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心跳急速跳动，连忙推开方大同，呸，又占我便宜。

说了个又字，自己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脸刷地红了。

方大同笑笑地看着她，你的妆化得不错，粉嫩粉嫩的，好像小苹果。

见他捉狭自己，如玉心里恨恨的，心想得好好捉弄一下你。于是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三个要求吗？今天我提出第一个。

方大同直觉没好事，不过还是很绅士风度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如玉道，你进去跟人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姑姑，今天团聚了，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大同听完眼睛一转，说这好办，你跟我来，就进去了。

如玉也跟着进来，看他怎么出糗。只见方大同站到舞台中间，拿起话筒道，大家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都齐整整地望着方大同。如玉暗惊，难道他真敢说？

方大同继续道，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我与我失散多年的姑姑在这里重逢了。

什么，方总还有个姑姑，而且失散多年？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如玉听到别人说方总，心里早乱了，什么方总？难道是李军的上司？正在胡乱惴测间，只听到台上方大同喊到，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的姑姑，如玉。

随着方大同的目光，众人也把目光全朝如玉投来，如玉感觉自己就像被打了聚光灯一样，躲也无法躲。

小雅瞬间就赶了过来，用力拍了如玉的肩膀一下，行啊你，藏的够深的。又道，你侄子叫你上去了，赶紧上啊。如玉也来不及解释，就被小雅推上了台。一见如玉上台，有人立马会意了。一人高喊，方总，你这姑姑是不是小龙女啊？

方大同道，差不多。

那人又道 ，那你就是杨过呗。

方大同道，嗯，分析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部门的，明天给你加奖金。众人就满堂哄笑。

这时如玉就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又无处可找，只恨自己嘴贱，捉弄别人反倒被人捉弄了。

回去的路上，小雅兴致勃勃，问如玉，你和姓方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连我都不知道，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

什么叫勾搭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是昨天海边认识的，又把事件经过讲了一遍。小雅听得羡慕不已，好浪漫啊，如玉你走桃花运了。

切！如玉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就是再一次被方大同捉弄了，心里痒痒的，恨不能立马捶方大同一顿才能解气。

星期一大早，如玉就接到老妈电话，叨叨念念说了半天，全是催她相亲结婚的内容，差点就要吵起来了。刚挂下电话，电话又响了。如玉火冒三丈，看也没看拿起来就喊道，我不结婚了，一辈子单着，怎么啦？

方大同道，你要是不结婚，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如玉一听，这不对啊，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很耳熟。哎，你谁啊你？

方大同。

方大同？如玉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问小雅啊。

哦，你又怎么知道小雅电话的？

问李军啊，笨蛋。

得，果然是个笨蛋，被气糊涂了。

方大同约如玉喝下午茶，在有一间茶餐厅。

方总公司没事做吗，这么有空？我可是忙得很，最多坐十分钟就走。

方大同不紧不慢道，着什么急啊，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有事问你呢。

如玉只好坐了下来。

这两天我心里总不得劲，好像有什么事过不去。

如玉见他说得慎重，问，什么事？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想明白了，我还欠你两个要求，你说这事怎么了结，总不能一直拖着吧？我可不是一个喜欢欠账的人。

原来是这事啊！如玉心里冷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叫你捉弄我呢，偏不让你如愿。可是，我现在没什么要你做的啊！

你仔细想想，可能有呢？

想不到。如玉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瞟了一眼方大同，心里暗暗发笑。

方大同也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你跟你妈吵架了吧？

关你什么事？如玉没好气道。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方大同把身体往后一仰，故作伤感道。

如玉斜眼望着他，看他如何表演。

方大同继续道，我也是，每天被我妈催婚，都烦死了。

哦，方总可是钻石王老五，还为结婚发愁，不可能吧？

怎么不愁，都愁出白头发了，诺，你看？方大同故意把头凑到如玉面前，互相之间能闻到呼吸的声音。

如玉心跳又加速了。

咦，你今天又化小苹果妆啦，真好看！

如玉推开他的脑袋说，你不会就找我消遣来的吧，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奉陪了。

当然不是，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什么要求，我好立马去办。

那你把单买了吧，算是我的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太轻了，我心里没有安全感，你还是提个难度系数3.2的吧。

你会这么好心？

那当然，谁叫你是我的姑姑呢，过儿最关心姑姑了，是吧，姑姑？

贫嘴。如玉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浮起一丝甜蜜。

想了想，指着自己没喝完的茶道，你把这茶喝了。

方大同二话不说，拿起杯子就要喝。

如玉拦住，白了他一眼。跟你开玩笑呢，也当真，这茶有我的口水，别喝了。

姑姑的口水，就是过儿的琼浆玉液。一口干完，咂咂嘴唇，又道，痛快，麻烦给我续一杯。

如玉被逗得哈哈大笑。

自从方大同有了如玉的电话，就时不时来骚扰如玉。今天请吃下午茶，明天请吃晚餐，后天请吃宵夜。

如玉怨恨道，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喂成胖子。

方大同邪笑道，那更好，这样你身上有一部分肉就是属于我的了，我有支配的权利。

哪一部分？

方大同瞄了瞄如玉的胸脯道，哪一部分变胖了就是哪一部分。

呸，下流！如玉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乐滋滋的。

没羞没臊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方大同忽然失踪了。

一开始如玉还没觉得，以为他出差了，直到一个星期方大同都没来骚扰她，如玉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于是跟小雅说，晚上约你家李军出来，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时候如玉装作不经意间问了李军一句，最近你们方总很忙吗？

忙啥啊，请假回家一个星期了。

哦，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怎么啦？

没什么，随便问问。

小雅看出如玉不是随便问问，肯定心里有事，于是支开了李军，让他先回去。

李军说我还没吃饱呢。

小雅骂道家里没饭给你吃啊？饿死鬼投胎。李军才嘟嘟囔囔走了。

小雅问如玉怎么啦，如玉就把这段时间和方大同的来往告诉了小雅。小雅很严肃地告诉如玉，你感染失恋了，而且不轻。

如玉嘴里说我都没恋过，哪里来的失恋，心里却是默认了。

失恋的女人最喜欢胡思乱想。方大同请假回家，为什么不跟自己道别？这么久不回来，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他一直都那么嬉皮笑脸，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脑子一一团浆糊，越搅和越不清楚。

这么迷迷糊糊过了半个月，方大同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仿佛土行孙一样，从地里钻出来的。

方大同出现在如玉面前的时候，如玉说，喲，什么风把方总吹来了啊？

方大同嬉皮笑脸唱道，不管是东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你的哥，你的哥。

乱了辈分了吧，不是说好的姑侄关系吗？

姑姑，过儿错了，过儿错了。方大同见情况不对，赶紧求饶。

晚上李军请吃饭，为方大同接风，单叫了小雅和如玉。如玉说，这顿饭不用你请，听我安排。

在东北饺子馆，酱骨头，老虎菜，小鸡炖蘑菇，满满一桌子，四人吃得肚子浑圆，如玉说，我们玩个游戏，猜我手里的牙签是单还是双，猜错的买单。

众人都兴趣盎然。

如玉先让小雅猜，小雅说双，然后给李军，李军说小雅买双我也买双，最后给方大同，方大同于是说你们都买双，那我只能买单了。这时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走到方大同身旁，递过一张结算单，道，谢谢先生，一共888元.

方大同一脸愕然，小雅、如玉哈哈大小，李军想笑也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方大同一如既往地经常来骚扰如玉，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发展，看得小雅十分上火。

小雅说，如玉你到底在搞什么，他对你已经暗示得够多了，你要给他更进一步的机会啊。

什么进一步的机会？

都三十岁的人了，别装纯情了，当然上床的机会啊！

哦，如何给？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让他灌醉，机会自然就来了。

切，就他那酒量，还想灌醉我，不是我不给他机会，他都被我灌醉好几回了。

你！小雅气的要吐血。你不会装醉啊？

如玉笑道，好啦好啦，别出馊主意了，我和他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死鸭子嘴硬，你这样永远也别想有男人。最后小雅也放弃了。

其实不是如玉不想给方大同机会，不过这次方大同回来，如玉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方大同心里有什么心事一样。虽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似乎总能看到一丝丝的忧郁。如玉心里很不安生，总觉要发生什么事。

果然，在小雅孩子出生的前一天，方大同又失踪了。与上次不同的是，方大同这次失踪，给如玉留了微信。

方大同说，姑姑，认识你真好。我走了，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再回来，不要想我哦。爱你的过儿。

如玉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医院陪小雅。她回了条信息，你去哪里？方大同没有回。

小雅看到如玉心事重重，问她什么事？如玉连忙说，没什么。

一连几天，如玉好像失了魂一样，小雅生了个男孩，七斤三两，她也提不起精神来。小雅从李军嘴里知道了方大同辞职了的消息，猜到了如玉的心思，于是对她说，你主动点吧，何必为难自己呢？

如玉不出声。

要不我叫李军打电话给他。

不用了。如玉道，也许他有自己要处理的事，不要打搅他吧。她不想让小雅知道自己打了很多个电话，但是方大同没有接。

一个星期没消息，一个月没消息，两个月没消息，李军也联系不上他。如玉想，看来他已经完全忘记这个城市，包括自己了。

第三个月，方大同却发来了一个信息。

方大同说，姑姑，再过一个星期过儿就要结婚了，你为过儿高兴吗？同时还发来一张图片，是方大同和一个年轻漂亮姑娘的婚纱照。

看到照片中方大同西装革履，女孩子美丽动人，一脸幸福的模样，如玉如被雷击中般，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发了两个字，高兴。

明明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心疼？如玉无法理解，请了假，准备出去散散心，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由自主来到了当时和方大同偶遇的海边。

眼前的风景还像从前一样，沙滩依然还是那么白，海水依然还是那么蓝，天空依然那么辽阔，用脚踝感受着海水的温度，还像以前那么温润，如玉忽然想起了那天方大同在水底抓住自己的脚，又顺着脚往上，摸到了自己的私处，忽然也不管周边还有人，对着大海大声喊道到，方大同，你摸了我，就想不负责任一走了之？不！可！能！

大喊之后的如玉忽然来了无比的勇气，她拿出手机，给方大同打了电话，这次却接了。

如玉说，方大同，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方大同说，是的。

如玉说，我现在要你兑现。

方大同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不要你结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你结婚。

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

就算你要结婚，也只能跟我结婚。如玉斩钉截铁道。

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

方大同沉默了。如玉心里忽然很害怕，她怕方大同说出那个“不”字。

半响，方大同忽然大声道，姑姑，你知道吗，我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珠海举行，俩人沿着情侣路留下了相依相偎的脚印，最后向深邃的大海许下了一生不悔誓言。宾朋纷纷祝福二人天长地久早生贵子，很多人都喝醉了，尤其是小雅，硬是拉着方大同哭着喊着要赔她一个闺蜜，如玉也感动得偷偷抹了眼泪。

客人走完后，在面朝大海的落地窗前，如玉问方大同，如果不给你最后一个要求，你真的准备跟那个姑娘结婚吗？

方大同嘻嘻笑说，你猜呢。

如玉看了方大同半天，觉得有问题，嘟起嘴巴道，我猜，肯定有鬼，今天你不说清楚，就不许上床。

方大同笑道，新婚第一天晚上就不许新郎上床，你可真狠心啊。又说，其实是因为你一直正面防御，所以我改变了进攻方式，诱敌出击，照片上的女孩是我表妹，我拿她来做幌子引你上钩的。

如玉闻言扑了上来，好啊方大同，刚结婚你就骗我，以后还得了？看我怎么治你。

方大同一把抱起如玉，把她狠狠摔在床上，邪笑道，治我？还是我先给你打一针吧。

如玉大喊道，不要啊！！！

一时间，海风吹进来，空气中都带了咸咸的味道。

作者：公子望溪。

中年男人，天涯作家。

个人公众号“公子望溪”

王皮皮：中文系毕业，15年纸媒记者，记录生活，记录情感。商务，倾诉，请联系微信号pipiwang628，投稿[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