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影响我三观的音乐人,李宗盛和陈升是两个绕不开的名字。
有句话说,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乍一听这话显得有些过于狭隘,但仔细一想其实真是那么回事。
李宗盛的歌词往往站在一个较为宏观的层面去思考人生的问题,阐述的都是他历经风雨人生之后的大彻大悟,年少时候的思想从各个方面来说还未达到那样大的格局,即使听起来有所触动,也很难有与之匹配的感悟。
如果说,李宗盛是一个历经世事的沧桑大哥,那么与其相反,陈升更像是一个青春期特别长的顽童。陈升总是穿着极简的白衬衫大裤头人字拖,有时候手里还拎着一瓶酒,一副放荡不羁老嬉皮的模样,在陈升面前,你会不自觉地自惭形秽于自己的世故和衰老。
李宗盛曾经只是个台北郊区瓦斯行老板的儿子,他在《阿宗三件事》里详细写过这段经历,“我是一个瓦斯行老板之子,在还没证实我有独立赚钱的本事以前,我的父亲要我在家里帮忙送瓦斯”,他在28岁才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生命中的精灵》,可谓大器晚成。
陈升小时候的志向是当一个画家,却毕业于汽修专业职业学校,做过修车、电梯维护、美术设计、酒廊吧台,丰富的经验培养了他对生活的敏锐嗅觉,他在访谈中也说,“敏感的人很多,但是敏感并且可以把自己抒发出来的人就少了”。
生活给了他们足够的磨练,令他们对小人物的悲欢喜乐有更深刻的体验。
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容易拜倒在金钱和名利的石榴裙下。
李宗盛在多年后的访谈中说,送瓦斯这段经历总是在他有些许得意忘形时警醒自己,“我需要找寻自己是谁,把我牢牢而稳定的栓住,你就是那个送瓦斯的、你就是那个北投国中被数学老师打十几个耳光的、数学很烂的学生”。
陈升也是个很了解自己的人,他在访谈中提到自己的“三不一没有”:一,不理会这种那种的奖,不走星光大道;二,不当评审,或是给人家颁奖;三,不演讲,不必觉得自己是什么权威的。一个没有,就是我们团没有不能唱的舞台。
也许正因为此,他们才能将自己的经历和故事揉进歌里,俘获那么多人的心。
李宗盛自夸最懂女人心,他像一个爱情少尉,前来攻占你心中的堡垒。他写“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还有“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这样令人神魂颠倒的大情话……
陈升自己也说过,要了解女人就去听李宗盛,要了解男人就来听他。他在《关于男人》里,唱“男人是用土做的,身子里少了块骨头”,唱“你知道男人是大一点的孩子,永远都管不了自己”。
李宗盛即使写情爱也喜欢用一种说教的口吻,比如说“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比如说“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陈升的歌里却总是写着口是心非的深情,“于是我叫我自己恨情歌,假装我不在乎,或者我不再去讨你欢心,我喜欢这样的自己”透露着一点男孩子傲娇的小情绪;“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又唱着失恋绝望之中的潇洒与豁达……
然而他们各自的感情经历也曾经在众人口中沸沸扬扬。
李宗盛两段感情经历,均离婚收场。那首让辛晓琪在录音室崩溃的《领悟》,写在他与第一任妻子朱卫茵的感情走到尽头之际,其中“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几乎是他的离婚宣言,不仅出现在他为朱卫茵所撰写的新书序言之间,更被用在他与林忆莲的离婚声明中。
而陈升与刘若英之间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师徒往事,也总让旁人唏嘘。陈升面对侯佩岑“你喜欢过奶茶吗”的问题时,坦承地说“我不喜欢她干吗帮她做这么多的事?你当我白痴吗?”,但是在处理感情上他始终保持着理智与克制,他对刘若英说,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要做的事。
而立之年的李宗盛在《凡人歌》里唱道,“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一种看破红尘的觉悟就已喧嚣尘上。
陈升却在歌里唱着,“SUMMER,热了我的心,电视里所有的美女,现在又在对我招手,而老板扑克般的脸孔,也躲在她们背后,我不管我再不管,要拿出最后的积蓄,找一找我七彩的泳衣,要搭上往南的第一班飞机”,热情洋溢,放纵中带着一丝不羁,一如血气方刚的少年模样。
人到中年的李宗盛,更喜欢抒发一种作为过来人的感慨和无奈,他在《给自己的歌》里唱,“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该舍的舍不得,只顾著跟往事瞎扯,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过尽千帆,他在《山丘》里唱着,“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这样坦荡的心态,是年轻人艳羡却企及不了的层次。
陈升却有些逆生长的趋势,他似乎放弃了早期情情爱爱的束缚,转而向一个更随性、更天真的方向发展。正如《鱼说》专辑的文案,“陈升是一只从遥远、漆黑的深海浮出水面的贪玩大鱼,在他身上,我们看到无拘无束,悠游自在到底该怎么发生。”
他任性地唱起《我的小清新》,“小清新可能是一种精神病药膏,一定要装无知不然就贴不牢,小清新可能是一种不长大的药膏,一定要装可爱心虚了就贴不牢”。
他在《牡丹亭外》唱道,“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写歌的人假正经啊,听歌的人最无情”,像一个恶趣味的孩子,撕碎了所有媚俗的假面。
李宗盛像一个唱着情爱和人生却独自脱身的前辈,对身边正在经历的年轻人,淡淡地唱着“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陈升却是童话故事里长不大的彼得潘,时刻提醒着那些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的成年人,“走走走,让我带你遛遛,不要看起来这么忧愁”。
如今,李宗盛成了专注制琴的手艺人,创立了自己的品牌李吉他。
陈升则游山玩水,摄影,拍纪录片,寻找创作灵感,还出了好几本散文集、小说。他是自我、自由的,如歌里唱的“Freedom like a bird”。可惜现在大陆的各大音乐平台已无法听到陈升的歌,甚是想念。
李宗盛和陈升,这两个各具才情的老男人,一个成熟稳重、饱含大叔的沧桑,一个自由自在、葆有少年的天真,这两种都是我向往的成熟生命个体的存在状态。
本文作者_木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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