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许巍2008年在专辑《爱如少年》里的一首歌。2023年7月22日,许巍在“无尽光芒”演唱会北京站,唱了这首歌。
这首《我们》,我听过无数次,如今它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心里仿佛堆积了一堆皱巴巴的回忆和感受,一时间不知该翻哪些出来。我感觉有好多年没有听过这首歌了。在北京演唱会上,前奏一出来,我的心像是被弹了一下。许巍唱得眼眶湿润,我听得泪流满面。这首歌带给我强大的震撼力,我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再来写写跟这首歌的故事。
读书时听《我们》,我听到的是迷惘。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这两句诗用来形容当时的我和大学同班男同学倒是挺合适。若不是因为我是班里唯一喜欢许巍的女孩,这位性格内向的男同学恐怕不会和我成为朋友。
那些过往的人依稀的往事
有些笑容总是浮现我脑海
总是在每一个孤独的日子
我一个人弹琴到深夜
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啊,心中蕴藏着想要改变世界的热情;那时候我们又是多么迷惘啊,不知道将来自己能干什么。我们听着《我们》,像郁达夫一样,在“街头无人的夜晚,披上棉袍独自出去散步、呼吸新鲜空气”。仿佛只有沉溺在这样轻飘飘的世界里,忘掉对未来的担忧,才能够生出隐约的希望。
我多么想告诉你
在这些奇妙音符里
我听到闪亮诗句
一个光明的世界
同学带我第一次看许巍演唱会,是2014年许巍“此时此刻”天津演唱会。当时我实在太激动了,心像是一直漂浮在云彩中。我坐在楼上,却感觉舞台上的许巍离自己太近了。我根本记不得许巍唱了什么歌,整场演唱会我没有办法坐下来,一直站着大声欢呼。同学倒是比我“淡定”很多,他说他已经看过一场了。
我们一起看了许巍三场“此时此刻”演唱会。2019年许巍“无尽光芒”上海演唱会,我给很久不联系的他发了微信,问他去不去?他说,家里又添人了,实在走不开。
真正的告别通常是无声无息的,并非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我们的人生往不同的方向奔去。这几年我没有联系过他,因为我知道朋友的渐行渐远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我还是希望和他的联系停留在跟许巍有关的时光里。
成人时听《我们》,我听到的是自由。
2015年我在北京,那年春天,我突发奇想独自一人去怀柔转转。我去了雁栖湖和红螺寺。在红螺寺里到处转悠,走累了,我随处停在一块有树林的地方休息。我在石阶上静静的坐着,我看到树林里有阳光,斜斜地穿过层层树林洒了下去。在密林杂草中,阳光显得安静而温暖。那一刻,就是许巍的《我们》:
我开始静心倾听
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看每一次日出日落
听鸟儿的歌唱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身心自在”,也是我第一次接近真正的自由。原来只有让心灵安静,才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原来只有心无城府,才能在嘈杂中听到鸟儿的歌唱。原来自由的感觉,甚至都不需要刻意营造,仅仅是起心动念,因为心态的转换,整个人的感受就会大有不同。
现在听《我们》,我听到的是孤独。
生活里有很多“我们”。“我们”代表了父母、兄弟、姐妹、恋人、朋友、同事……生活让人学会珍惜“我们”,生活又教会人与“我们”分别。
总是在每一个难眠的午夜
看这城市和头顶无尽星空
总会在每一个阳光的午后
仰望天空湛蓝的深处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我不时怀疑人生的意义。圣经上说“ 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在虚空的人生中,去追寻一些有意义的人和事情,是活着的意义。我敬佩过很多人,把他们视作精神偶像。但遗憾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已经失却了初心,变成一样的人。这是成人世界里的虚伪,也是现实世界的诱惑。唯独许巍,他依旧是他。每当想到我的人生中能有这样坚定不移的偶像,我又能从中得到一些坚定的力量。
我开始懂得珍惜
和你每一次的相聚
静静的感觉着你
心中的悲伤和欢喜
在北京演唱会上,许巍唱到这一段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泛滥,“静静的感觉着你 心中的悲伤和欢喜”这两句是我们歌迷唱完的。在这一刻,这首歌听的我无比感伤。不知道是在追忆往昔的故事,还是感叹人生无常。心中充满着一种孤独的情感,仿佛无处宣泄,心里有许多遗憾,这遗憾却又无解。那些浩瀚的往事就像雨后的原野,不断生长出新的嫩芽。
我开始懂得忏悔
在这短暂的一生里
我甚至来不及爱你
把最美的献给你
在“无尽光芒”北京演唱会上听到这些歌词,这一年,这一刻,我才真正听懂这首歌的意义。追忆漫长岁月,我慢慢看到生活隐形的规则,这些规则正在以命运的形式出现在我的生命轨迹里。当我看着自己青春流逝,越来越趋近父辈生命的本质,我不再挣扎和逃脱,反而试图延续他们未曾说出的愿望和未曾做到的事情;我试图重新描摹生命中已经逝去的美好时光,去抚慰在未来里需要艰难面对的日与夜。
因为,人生就是一个从我到我们,再从我们到我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