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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今日推送：田馥甄《小幸运》

““渣男”赵小贱

文／刘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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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置疑，胖子赵小贱符合任何一个女孩青春期故事里的渣男形象。

       具体为何，我高中时一直没明白。电影《失恋33天》播放后，我才有些明白。赵小贱并不贱，至少，他在我少女时代的青春期里，是并不贱的。因为有时贱的不是人，而是一段回忆。

       我和赵小贱认识的桥段，相当鸡血。

       那时我还在城南高中读高二，高二我抗父命读文科，被分在文科班的普通班。赵小贱也分到我们班了，据说他学习渣得要死，后来他说主要因为长期看港台片，最爱黄日华，也爱唱港台歌，模仿《海阔天空》他称第二无人敢第一。

       初分到我们班那天，赵小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运动服，提着一个挂包被老师领到讲台边。他踩空了讲台台阶，差点扑倒了。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惊呆了。他忽然来了一段川普自我介绍：

       各位童鞋（同学）好，鄙人赵（造，音）小建，不是贱人的贱，是建设（音，色）的建。今后和各位一起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赵小贱真名叫赵小建，后来我们熟悉之后才谐音“建”为“贱”。他自我介绍说到“赵小建”时，故意顿了一下，满以为大家会哈哈大笑，结果全班鸦雀无声。

       见没人响应，他扫视了一眼全班，正好与我视线相交。我偷看了他一下，他有些失望，尴尬地笑了笑。

       “嗨，你好，童鞋（同学）！”他下台时，朝我打了声招呼，一阵脂肪与体液结合的气味扑鼻而来。然后，提着挂包一屁股坐在老师安排的我背后位置。

       从此，赵小贱伴着这股气味，进入了我的生活。

1

        赵小贱坐在我背后，上课多数时候很安静。因为很多时候他睡着了。

        唯独在地理课上，我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那时他是热爱地理的，偶尔在班级沉静的气氛里，他横空出世的回应老师讲课的声音出现在我背后，让我大吃一惊，回骂一句“有病！”。

       每当这时，他在我背后故意咳嗽一下，证明他的存在且很牛逼闪闪。班上有同学看不过去，在他回答问题时，都会“切”的一声。

       赵小贱说，“切”啥子，有种自己也来说两句啊。他是知道文科班很多同学的地理和数学一样，很狗屎。

        除开地理课外其余的课，他仿佛空气一般的“虚无”。所以，每周我这个坐在前面的同学，如果不回头，一般只有两三次机会感知他的存在。

       赵小贱就这样若有若无的存在城南高中的高二。而我，也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一直没和他说话。但赵小贱却主动找我说话了。

       有天晚自习，赵小贱先是用脚踢我凳子，见我没反应，又用签字笔在后面顶我后背。回头他递给我一张字条，说，喂，大姐，麻烦帮我传一下，谢谢。

       字条写给那时我们班的班花刘月。刘月成绩年纪前三，长得没得说的。居然喊我大姐，我勒个去！我白了赵小贱一眼，说，干嘛！

       赵小贱说，喂，这么凶干嘛。女孩脾气凶的都胸部很小的。

       我勒个去！我把字条扔回去了。他“靠”了一声，说，好，好，你胸部大，好吧。说完，他自己站起来，直接把字条飞到刘月桌子边上了。

       自然刘月是不理他的。字条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了。

       赵小贱在背后“靠”里一声，说，至于这么高傲么？

2

       没过几天，赵小贱给我们班长相排名前十的女孩，都写过字条，而每个字条，都是先扔到我这里，喊我传出去。

       有天下课，我回过头对他说，你是不是有病？给每个女孩都写字条，你小心我直接交给老师。赵小贱“嘿嘿”一笑，说，哪里给每个女孩都写？你不就没收到嘛？我只给长得漂亮的女孩写。

       我勒个去，这不是变相说我长得丑么。我拿起他桌上的书，朝他扔过去。觉得不解恨，把桌上一摞书全部扔完后，居然不争气哭了。当然，我哭这一瞬间，我是没让班上其他人知道的。

        过了好几天，赵小贱居然没来“骚扰”我。不过上地理课时，也没听到他在背后回应老师。教地理的秃头老师颇像当年《萌芽》杂志作者小饭写的那个“秃头”老师一样，他觉得没人回应，问，那个赵小建同学呢？自然没人回答。

       赵小贱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把书都打湿了。我故意往后靠了下桌子没想到他忽然醒了。

       “喂，又没喊你给别人传字条。至于不？”赵小贱居然大声说道。秃头老师一黑板擦飞过来，“问候”赵小贱：“要睡觉回去睡，这里睡觉不踏实，看得我胀眼睛。”

       赵小贱摸出眼睛戴上，说：“你说回就回？胀眼睛那你就别看啊，你的课我不回答你看谁还在听？我靠，别自以为聪明绝顶。”

       赵小贱说出“聪明绝顶”四个字时，全班哄堂大笑。秃头老师一盒粉笔飞过我的头顶，飞向赵小贱，然后他自己摔门而去。

       赵小贱说了一句，靠，这下惹祸了。

3

       那时刘月正被隔壁班的富二代追求。赵小贱传字条给刘月的消息，在秃头老师发火之后，很快就传到富二代那去了。

       晚自习后，富二代带着七八个彪形大汉，出现在教室门口，我正好上厕所，富二代让我把赵小贱喊出去。

       赵小贱一出门，七八个彪形大汉就把他打了。我在教室里听到外面有人吼叫，但没想到是赵小贱被打。富二代打完赵小贱后，送了他一句话：别他妈犯贱，ok？

       赵小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到教室拿了书包就走了，晚自习还有两节他也没上。等我下晚自习准备回家时，路过学校门口时，老远就看到他和富二代在打架。这下富二代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时，班上很多同学从那走过，但没人帮他。我不知道赵小贱到底哪里得罪大家了，也许，他时后来来我们班的，大家还没接受他吧。

       我路过时，富二代已经在捡地上的书。赵小贱站在富二代背后，一言不发。 我说，赵小贱，你走不走？我不知道当时为啥这么说。

       他没理我。

       城南高中大门口有条河。河岸对面有人正在唱川剧。声音忽近忽远。

       我等了几分钟，富二代走了，但赵小贱还站在那里。

4

       班上终于很多女孩告了赵小贱的状。理由就是，赵小贱上课老师违纪。

       赵小贱的桌子被搬到教室最后一排了，和班上其他三个不学习爱捣蛋的同学一起，各自“镇守”教室的一个角落。班主任称为“四大护法”。

       赵小贱搬桌子时没和我说话，他从办公室回到教室后就搬了。自此之后，地理课上秃头老师讲课，一共六排的座位，后面的四排都倒下了。只有前面两排的还在“坚守阵地”。

       但出乎意料的是，教室最后一排的赵小贱，居然高昂着头。看到这，我终于放心了，他终于不再“祸害”人了。

       而我以为我和赵小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可是有天没想到我居然收到了赵小贱的字条。他死性不改，说他想泡我同桌，希望我不要搞破坏。

       我的同桌是一个清秀文雅女孩。但同桌最终还是被赵小贱泡到了，但三个月后，他们和平分手。

       分手后有天周五下午，赵小贱约我看电影。我说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和你这个“渣男”一起看电影。赵小贱说，不是约你一个，还有你的闺蜜王微。我勒个去，赵小贱又开始向我的闺蜜下手了。

       我爆了粗口，赵小贱，你特么是不是这样贱？老子见过贱的，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你以为贱是一种优良品德么？

       赵小贱没像我这样大声骂人。他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谈一次纯洁的恋爱而已，至于么？

       我靠，还纯洁的恋爱。我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5

       赵小贱和我的闺蜜暧昧了一段时间后，没下文了。

       他和闺蜜暧昧那段时间，城市里流行跳广场舞。一到夜晚，各种牛鬼蛇神都在广场上出没。赵小贱和我的闺蜜并肩走在广场上，闺蜜后来告诉我，他们没在一起，主要是赵小贱的贱嘴巴。

       “他问我这些大妈跳的什么舞，我说是广场舞啊，你猜赵小贱怎么说，他说这是绝经舞。”闺蜜说，一听到这个词，她瞬间觉得赵小贱很粗鄙。“你想，我怎么可能和这种粗鄙的人一起恋爱？这不降低了我的逼格么？”

       我呵呵一笑。但我的闺蜜却梨花带雨地哭了一场又一场，她自认为赵小贱让她春心萌动又没下文。闺蜜哭过之后，她和我不再那么亲密了。

       我觉得这是赵小贱的原因。如果没有他，我不会这样。这种对赵小贱的讨厌甚至厌恶情绪，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高三开始后没多久，学校组织班级出游。赵小贱也去了，那天太阳很大，我不停的涂防晒霜，赵小贱一直跟在我后面，不停的打击我，说我就算涂上一层，像抹黄油一样，让然不能防晒，更不能美白了。

       “除非你去换皮肤。”赵小贱说。我当场将防晒霜扔向他，说，你特么给老子滚！

       赵小贱满头大汗，嘿嘿一笑，去和我的同桌、他的前女友搭讪去了。

6

       有天晚上，在学校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碰到赵小贱。他老远给我打招呼，那天正好我的自行车胎爆了，赵小贱说，看嘛，老说我贱，你看我的车胎都没爆。

       我靠！怎么这个扫把星说每句话都那么刺儿呢？我说，赵小贱，你嘴巴能不能去拿扫把扫一下，或者拜托你拿刷厕所的刷子刷几下？

       赵小贱嘿嘿笑道，至于不？又没说掉什么，来，老子帮你看看。

       我说，不用了，你可以滚了，当然，越远越好。

       赵小贱说，赶紧的，一会下雨了。刚说完，居然真下雨了。

       我心想，你特么真是扫把星。说啥是啥。我只好推着车，往校外走。

       赵小贱把自己车子停好，跑过来一把拉住我，说，小妞蛮有个性嘛，淋雨了小心大姨妈来了六亲不认，痛死你。

       我勒个去！大姨妈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瞬间让我有一种悲痛欲绝的感觉。我说，赵小贱，你给我听好，我特么就算痛死，也不需要你来管。滚！

       赵小贱说，哟呵，牛逼了？喊你车子给我看看，帮你修一下而已。至于不？他说完后，蹲下来帮我看车胎。

       雨淋湿了我的校服。

       这样吧，小妞，看你帮我穿过几次纸条，今天我把车子借给你骑，我帮你修车。赵小贱盯着我说。

       说完自己推着我的车子走了。

       我说，哎，谁。。。。。。还没说出口，人都不见了。

7

       第二天，赵小贱来的很早，车钥匙放在我桌子上。还有个字条留在我的书里。

       字条写着：本人很渣，谨防上当。钥匙已还，车在原地。我看了他一眼，他趴在桌子上正在睡觉。

       过几天，我都有意无意的回头和同学说话，不经意地朝赵小贱的座位看去，但多数情况下，他都趴着睡觉。有时座位也是空的。但是，地理课上，他依然昂着头，认真听讲。

       高三的第二次摸底考试结束那天，赵小贱给我递过来一张字条。说他过生日，约了几个朋友庆祝生日，想请我过去一起庆祝。

       我果断回了字条，表示不会去。赵小贱收到字条那一瞬间，长叹一口气。教室里的同学都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都回头朝他看去。没想到，他哈哈一笑，说，叹气，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方式，各位同学要不要学？

       几十双白眼朝他看去。

       他的生日是在周六。那天我的同桌问我，要不要一起，她也要去。我犹豫了，但同桌说，反正是当放松一下吧，一起去吧？经不住她死缠乱打，我决定和同桌一起去。

       没想到，赵小贱飞来一张字条：汝愿往，吾大喜，恭迎。字条最后画了一张猪头照。

       接到字条一瞬间，我在心底问候了一下赵小贱的妈妈。

       赵小贱的生日party在城南高中后门一家ktv办的。约好晚上6点准时，结果我和同桌到了一个小时，赵小贱还没到。快八点，赵小贱才骑着一辆二手摩托车来了。

       赵小贱老远朝着我和同桌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恭迎我了。我说，赵小贱，你特么能不能准时一点？是你过生日唉？

       赵小贱说，那么严肃干嘛？本来都是给你们一个放松自我的机会。

       我说，老子平生最恨不守时的人。

       赵小贱说，好，好，下次不了，姑奶奶。

       生日 party无非喝酒唱歌。持续两个多小时，赵小贱把beyond的歌曲唱了个遍。最后他深情并茂的唱了一首《兄弟》，说送给我和同桌。

  

8

       那天唱歌结束，我们去城南高中背后山上看了日出。而我和赵小贱之间，比以前稍微好一些了，如果说那次他和富二代打架我时同情他，那这次，我似乎并不是那么讨厌他。随后不久，高考这场战争很快就来了。

       我正常发挥，考了个二本学校。填志愿那天，在学校碰到赵小贱，他还是穿着那件一股体味的短袖，这次将那辆二手摩托车骑来了。

       我问他考得如何，他笑了笑，说，当然考得很好。我说你每天睡觉，考得好鬼才信。赵小贱说，信不信由你。喂，小妞，你考哪里？

       我随口说了一个市内二本。他说，好，我也报这个。我笑了笑。

       录取结果出来了，我却没被本省的一所二本录取。我去了邻省的一个二本学校。出人意料的是，赵小贱居然上了本省的那个二本。

       拿到通知书那天，我收到赵小贱的电话。他没有祝贺我。但是，在我去上大学前的一周，赵小贱告诉我，他想去送我上大学。

       我说，你特么有病么？我爸妈要送我，你算哪根葱？

       我对他说话，一直这个态度。好在他也不介意。

       就是送你呀，靠！去看看你“骗”我后你填的学校。说好一个学校，你却跑外省去。赵小贱厚着脸皮说。

       恰好临近开学，我姥爷突然中风，我爸妈没法送我。赵小贱捡到了一个机会。那天他扛着我的皮箱，将我送到火车站，买了一张票，和我一起。一路上，他很高兴，但我没怎么说话。

       到学校报名，他一直把我安顿好，请我在学校外面吃了一顿饭，然后道别：我走了，别想我。不过，真想我，可以告诉我。距离不是问题。

       本来我心里不大开心，来外省上学，但听到这句话，我居然笑了。原本很“闷骚”的几句话，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

       我说，放心，老子不会想你。

9

       大学开始不久后，我就逐渐忘记了赵小贱。

       同系一个学中文的学长狂追我，每周送我一束花，还请我看电影，带我逛街，送我回宿舍，晚上睡觉前还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当然，一个月后，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们像所有大学的恋人一样，经历了甜蜜、欢喜后，开始冷战、吵架，最后分手。这段恋情持续了四个月。分手后，我在寝室被窝里哭得山崩地裂。手机三天没接电话。

       缓过来之后，一看手机，131个未接电话，都是赵小贱的。

       我赶紧拨过去。赵小贱说话的瞬间，我就哭了，不知道说什么。赵小贱说，小妞，那个欺负你了？

       我说，我分手了。赵小贱沉默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我再拨打过去，却怎么都没人接。

       当天晚上，赵小贱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我的寝室楼下。他逃课坐火车来的。见面时，我才发现，赵小贱眼圈凹下去一圈了，胡须拉茶的。

       我说，你怎么来了。

       赵小贱说，怕你难过啊。你都没谈过一次恋爱的，一来就被伤得死去活来的。

       我说，切，说得好像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

       赵小贱在学校陪了我三天，然后又坐火车回去了。在回去的火车上，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世界上的男人大多数不是好人，但赵小贱是好人。因为，他可以给你一个肩膀在你想哭的时候。

       我哭着笑了回他一句：滚！

       赵小贱回复：好，滚回去了。

       经过赵小贱来劝我，我很快从初恋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一旦我走出了阴影，赵小贱又从我的生活中逐渐消失了。

       我参加了学生会，每天忙各种乌七八糟的事。赵小贱有时给我打电话，我正在系里开会，直接挂断电话，等开完会打过去，他手机语音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后来，我在网上有时看他QQ签名，感觉他过得并不是很好，但终于没有问他。放假回家，有时约好一起聚聚，但他老是有事，也就一次没有聚到。

       但我从我们的一个共同朋友那里知道，赵小贱在知道我恋爱了之后，他一个人出去喝了一晚上酒，回寝室在宿舍和宿管大爷发生口角，把大爷打了一顿，后来被记了处分。

10

       再次见到赵小贱时，是我大三那年。

       那年我爸妈离婚了，原因是我爸出轨了。我妈给我打电话，喊我回家，她要和我爸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我当时感觉世界一片黑了。

       匆忙赶回家，他们俩已经办完了手续。我和我妈大吵一架，我说办手续前能不能让我劝一下？这样我回来还有啥用呢？我妈哭得泪人儿似的，将对我爸的怨恨之气以一掌之力发泄在我的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

       那天，我摔门而出。满大街平时人来人往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给赵小贱打电话，刚拨通，他挂了电话，回了我短信：姑奶奶，老子在约会，有啥子事不能改天说？

       我说，我特么现在一个人，我爸妈离婚了。

       赵小贱立即回了短信：等到，老子马上回去。打车到我家。

       那天，我睡在赵小贱的席梦思床上，他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那天晚上，我闻到他的席梦思床上，居然一点体味都没有。偌大的房间里，整理得整整齐齐。

       照样在他家住了几天。他爸妈都出去旅游去了。赵小贱等我心情稍微好些后，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老子那天正约会，本来晚上带她回来过夜的，安全套都准备好了。这倒好，准备好的席梦思床，被你睡了。”

       我说，怪不得床上没有你身上的那股恶心气味。

       他说，看来这次恋爱又没戏了。

       我说，你恋爱了几次？还这次又没戏了！

       赵小贱说，从你分手之后，这是第五次。

       什么叫从我分手之后，我勒个去，说得好像每次恋爱不成都怪我似的。我说，我要是你女友知道你把安全套都准备好了，还会跟你谈恋爱？思想真的很龌龊！

       赵小贱理了理他的偏分油亮发型，说，老子信你的个邪！

11

       整个大四，我给赵小贱介绍了八个女孩，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后来我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但赵小贱每次都会发给我他的肌肉男照片，腹肌明显，皮肤黝黑，怎么看都不像性取向有问题。

       我也曾很直白地问过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听到后，哈哈大笑说：“我靠，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绝了，只剩下霸王恐龙，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我勒个去，几年下来，赵小贱的贱相功力大增啊。我说，那老子放心了。赵小贱淫笑。

       我爸和我妈不管我怎么劝，最后还是离婚了。我爸后来做过努力，但我妈妈拒绝复婚。得知被拒绝后，我爸终日以酒为伴。

       大学毕业后，我爸托关系，给我安排到一个区里去教书。我给赵小贱打电话，他说教啥子书，有点志向没？他强烈劝说我别去当老师，理由就是，他最讨厌的就是老师，尤其是地理老师。

       我说，你高考全靠地理满分给你撑起来。他说，就因为这，我就恨当老师的。

       我无言以对。

       赵小贱毕业后去卖车险，有时也去事故现场。我没有当老师而是进了媒体行业。上班第二年，我爸检查出了肝癌。

       那段时间我很愧疚，愧疚自己没能听我爸的话，当一名老师，满足他的唯一心愿。当然，我没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小贱。

       我爸拖了两个月后，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他吐了一口血后，走了。

       那时我妈已经去了上海和一个叔叔一起。她有了新的家庭了。我一个人给我爸生前的好友们报丧。一路上，我哭得泪人儿似的。

       报丧结束回到家楼下，看到赵小贱一身黑衣望着我。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赵小贱，我从此没有爸爸了。

       赵小贱陪着我守了三天灵堂。我爸火化那天，赵小贱拉着近乎瘫软的我，半天才憋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哭毛啊，你还有老子！”

12

       我爸下葬后一年，赵小贱也辞职了。

       他靠着他叔叔的关系，去了广州一家合资公司。走的那天，我把我的男朋友，带给他看。男朋友是外地的，在我所在的城市读大学，然后留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烤串。赵小贱趁着男朋友去买单时，说了一句话：“老子去广州终于可以放心了。”我“切”了一声，说，你放不放心有毛关系。不过，听到赵小贱那句话时，我心里吃了蜜似的。

       半年后，我给赵小贱打电话，说我准备结婚了。赵小贱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后来很高兴，说：“小妞，你特么终于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我说：“老子很差么？还特么嫁不出去么？”

       赵小贱说：“有点点差，不过不担心，猪八戒还有高老庄的女儿看上了呢。你说是吧？”

       我骂一声：“我勒个去！你给老子滚！越远越好。但6月7日要回得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