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了,情断魂
(上)
大梁有一奇女子,李潺音。豆蔻年华,她因破获了一起奇案闻名天下,大梁天子为其特设一官职——提刑使,专司奇案要案。李潺音不仅是当朝唯一的女官,更是大梁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官。且颇获天子赏识。
直至五年后,即永安六年春,李潺音在宫宴上酒后失态,嬉笑怒骂,天子大怒,贬李潺音至淮梁整治州纪。
一
漫天飞花之中,一个有着朗星般眸子的白衣仙人,正抱着我从空中缓缓落下
初到淮梁时,烟雨蒙蒙。张张油伞如花朵,游弋飘零在淮梁的大街小巷中,如一幅绝妙的风景画。
我大抵会喜欢上这里——若是没有萧响。
他在大道旁的一处酒楼上注视着我,在我无意间抬头发现他之后,他慌张着向后踉跄了几步,花白的胡子微颤,背比之三年前更加伛偻。
我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勒紧缰绳,驾马飞奔而去,只留属下赵杭在原地,疑惑不解地大声唤我。
世人只知我是提刑使李潺音,却不知我是淮梁侯萧响的私生女。萧响负了我母亲,只因她是个罪奴。在母亲郁结而终之后,我改姓母姓,发誓与萧家断了瓜葛。
后萧响寄信给我,满纸悔悟之言。可我清楚,他此举只不过因为我的身份今非昔比了。
此次若不是陛下将我贬到淮梁,我又怎会踏进这里半步,与他同处一城。
遇见苏瑾是到淮梁十日以后了。
柳县县丞遇害,被人抛尸在河中,十日后才被发现。
淮梁衙门将案子呈到我这里,我思索片刻,将提刑使令牌给了赵杭:“通缉柳县县令吧。”
赵杭虽一头雾水,但也照办了。
我们在一处桃林中找到了藏匿着的柳县县令胡行之,可还未及给他带上枷锁,无数支箭便从林中倾泻而出!其中一支箭正中胡行之心口,他当场毙命。
其他人被箭雨冲的四散开来,拼命挥舞手中的剑,挡掉飞射而来的箭。
我远远看到桃林深处一个蒙面人已对准我拉开弓弦,他的手腕上有东西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生疼。我来不及抵挡,那箭便“嗖”的一声,朝我疾驰飞来……
电光石火之间,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拽向半空中,我感觉到原本应射在我身上的箭此刻正从我的脚底划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支箭擦过我的脚踝,继而一阵剧痛在那只脚上蔓延开来……那箭上有毒……
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漫天飞花之中,一个有着朗星般眸子的白衣仙人,正抱着我从空中缓缓落下……
二
只是见了一面的男子,怎就能如此牵动我的心弦?
我昏迷了足足三日,醒来有些恍惚,却仍旧记得那白衣仙人。
赵杭说救我的不是什么白衣仙人,而是羡渊阁阁主苏瑾,我中了一种名为“断魂”的罕见毒药,若没有苏瑾的灵丹妙药,恐怕就真的去见神仙了。
我晃了晃还有些沉重的脑袋:“羡渊阁?那个药铺?”
“药铺?”赵杭有些哭笑不得,“羡渊阁是大梁第一大药商,阁主苏瑾的祖父可是战功赫赫的苏豫将军!前朝‘六王之乱’中苏将军遭人陷害,被贬至淮梁,对朝廷凉了心,因此创立了羡渊阁,并告诫自己的后人不得踏入朝堂。不过,苏家在朝中不乏好友,这些好友对苏家后人可是关怀备至啊,这其中就有……淮梁侯……”薛安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大人……淮梁侯见你昏迷,伤心欲绝。”
我冷笑一声,只觉得萧响如此惺惺作态,累人累己。
赵杭还想开口,但见我不耐烦的样子,便不做声了。
伤势好了些,我便去苏宅登门道谢。
苏宅的人告诉我苏瑾去了桃花林。我便又改道去了桃花林。
满林芳华侵染春色:枝头者如二八少女,笑得烂漫;飘摇者如自在飞花,轻盈似梦。
我缓步于满园芳菲中寻找苏瑾。没一会儿,伤口处便有些疼痛。我停下来倚在一棵桃树下歇息。
光束透过林子零星洒下来,平添出慵懒之感,我闭上眼睛小憩。有阵阵微风拂过,我仿佛见桃花随风聘婷摇曳。霎时,花落肩上、唇上,衣上,香气顷刻间弥漫开来……
“风吹入帘里,惟有惹衣香……”我轻吟出声。
“难得我这桃花能入李特使的眼。”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我身后不远处响起,如泉水般沁人心脾。
我睁开眼睛,起身向后望去,只见一袭白衣正迎着和煦春风缓缓向我走来,面色如玉,飘然若仙。
是苏瑾。他走到我面前,眉眼朗朗,笑意清浅。
我刚想开口,他却突然抬起了手,伸过来拭去了落在我头上的桃花瓣,动作熟络,神色自如,像是对待旧识一般。
我心中似有什么漾开了,不由得望着他的侧脸出神……
世间有些事,只一瞬间,就注定了。
“李姑娘伤未痊愈,不宜多走动。”他温和说道。
“不……不碍事的。”我抽回心思正色道,“我是来答谢苏阁主的救命之恩的。日后但凡苏阁主有事相求,我定会倾力相助。”
“李姑娘言重了,这是在下该做的。”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有件事,我认为李姑娘应该知道……”
我心下一紧,想到那日苏瑾很有可能看到了刺客,他要说的话,说不定就与刺客有关。
“何事?”
他再次踌躇了一下,方道:“淮梁侯已经替你谢过我了。”
我沉默了半晌,望着地上一片花瓣,不由得咬紧嘴唇。
萧响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
“对了。”我岔开了话题,“那日苏阁主你是从……”
“从哪里冒出来的对吧!”他爽朗一笑,用手里的折扇指了指一旁的假山,“我闲来无事时总爱喝点小酒,躺在这假山顶上小憩,不巧那日一醒来,你们就已经在了,我不方便打扰,就只好继续默不做声了。”
“那你可曾看见那些刺客了?”
他点了点头,微微蹙眉:“都蒙着面,穿着便服。他们只要出了这桃林,摘掉面纱,再混入人群中,就不可能找得到了 。”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苏瑾又喃喃道。
我移开目光,我随手捡起一片落英,笑盈盈寻问苏瑾能否赋诗一首。
可苏瑾仍旧望着地面出神,若有所思。
“苏阁主?”
“嗯?”他抬起了头,眼神迷离,看了我片刻,才意识到我方才在同他讲话。
“苏阁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楞了一下,继而迅速敛去方才的表情,舒展开眉头,微笑道:“我——”
“兄长。”一个温声细语从苏瑾身后飘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苏瑾转身向后望去,我亦循着声音望去,恰好对上了萧月那双不可捉摸、冰冷凌厉的眼睛。
萧月,萧响的女儿。名正言顺的女儿。
“李潺音?”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屑与淡漠,"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懒得去理会她,我更在乎,她为何唤苏瑾兄长。我用余光看了看苏瑾,他正望向萧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你何时回来的?"他问。
萧月缓缓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苏瑾的那一刻,眼中柔情似水。
她迈步朝苏瑾走去,我这才发现,她的右脚有些跛。见我在看她的跛足,她不但没有恼怒,竟还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萧月如此骄傲自负的人,容貌又是美艳绝伦,怎么可能甘心成为一个跛子?还毫不介意地在我面前行走。
她靠近苏瑾时顺势揽住了他的胳膊。苏瑾怔了一下,手里掉落了几片桃花瓣,那是刚从我发间取下来的。
我明白了……她的跛足和苏瑾有关……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个梦也随之渐渐破碎……
"昨日刚到。”萧月说,“今日就收到兄长的口信了。兄长约我来桃花林——"她瞥了我一眼,"是何意?"
"只不过是桃花开了,邀你来赏花而已。正巧李姑娘来找我。我在这里放了两坛酒,我们三人何不一起赏桃花,饮佳酿?"
多么可笑的画面,我想象不到能和萧月对酒当歌。萧月亦如此想,她将目光飘向远处,一脸淡漠。
我以伤口未愈为由婉拒了。
“是我疏忽了。”苏瑾有些自责,“我这里还有花茶,一起饮茶也不错——”
可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苏阁主,在下还有公事,实在不宜逗留了。”我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苏瑾望着我,目光幽深,不可见底。许久,他叹息一声,垂下了眸:“那只好改日了。我送你出桃林。”
“不,不用。”我摆手拒绝,自顾自转身离开。
经过云水巷时,我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歇息。远处有琴音飘渺而来,是凤求凰。正值曲子深挚缠绵之处,我不禁落寞伤感起来。我不懂,只是见了一面的男子,怎就能如此牵动我的心弦?
良久,我才发觉曲已终了。蓦然回望,街面清寂,寥寥无人。
我转身离开,未出十丈,身后却响起了疾速的马蹄声,回过头去,只见一辆无人马车冲我飞奔而来!我避之不及,胸口一声闷响,瞬间被踢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马蹄将我踩成肉饼之前,淮梁司法杨飞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他一剑刺穿马的身体。接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马啸后,那匹疯马轰然倒地。
我瞬间瘫软在地,劫后余生,才有心思体会那撕裂般的剧痛。
杨飞影扯下马车的帘子,一边擦拭剑上的鲜血,一边转过身来,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李大人还敢一个人到处乱逛!你瞧!”
他伸出一只手来,手心中躺着一枚钉子。
“就是因为这个刺疼了马,它才会来踩你!”
我心中一惊,仍是有人要我死。
杨飞影凑过来,又低声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这火器走私案更无人能破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惊诧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火器走私案?”
三
这世上,总算有了这么一个人,心里真正有我李潺音。
大梁有一独门武器——竹筒火器,持有火器的百人军队可对抗万人敌军。
可两年前,却有火器出现在了燕国。梁帝大怒,却也没有声张,暗中命校事府秘查,发现有人走私竹筒火器,源头便在淮梁。
之后,梁帝命我演了一出酒后失态的戏,并以此为由,贬我至淮梁,实则命我秘查火器走私案。
如苏瑾所说,胡行之不过是个小县令。但他掌管的柳县是淮梁唯一的渡口,是行人和货物进出淮梁的必经之地。那火器走私者定要贿赂柳县县令,才能顺利运出火器。
恰逢柳县县丞被杀。县丞失踪十日,柳县县衙却风平浪静、无人怀疑,因此凶手定在柳县衙门中,且是有权力之人,如此才能将县丞之事搪塞过去,那杀人凶手自然是县令了。而他的杀人动机,说不定就是县丞发现了他与走私者之间的秘密。
桃林刺杀事件证实了我的猜想。至于那群刺客,毫无疑问,是火器走私者。
杨飞影也是梁帝的人。若我遭遇不测,他便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代替我,继续侦查火器走私案。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向我袒露身份。
据他说,眼下正是那个万不得已。
“我的线人说,”杨飞影踌躇了一下,“火器走私与萧侯府脱不了干系。但具体是谁参与其中,还不得而知。”
深夜清冷。我坐在桌旁,发呆望着洒在地面的银色月光。杨飞影的话一遍遍在脑中回荡。
我清楚萧侯府不只是萧侯,还有他的亲信、属官,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走私案的主谋。可倘若是萧侯,那就说明,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在惺惺作态,他更想利用我,或者……杀了我。
我苦笑一声,许我上辈子作恶多端,上天报复我今生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夜风拂过,吹的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我打了个寒颤,解衣欲睡,却隐约听见屋顶传来异响,上面有人!
赵杭办公差未归,府中的小巡捕早已鼾声如雷,看来,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拿起剑,警觉起来。
红木窗上突然倒影出一个人影,他伸手去推窗,我悄无声息地抽出剑来,待那人影将窗户打开的那一瞬间,迅速将利剑架在了他的颈上!
皎洁月光之下,苏瑾长身玉立,一身白衣被夜风轻柔撩起,飞扬飘逸。
“苏阁主?”我惊讶不已,却不由得心生欢喜,“怎么是你?”
苏瑾脸色苍白,眸中却闪过一丝喜悦。他用手轻轻挪了挪颈上的剑:“李大人,可否……”
我愣了一下,慌忙将剑收回,苏瑾凌空一跃,从窗户进来了。
“方才屋顶有刺客。”他一边检查屋子,一边说。
“苏阁主怎会在这里?该不会是欣赏月色,恰巧路过我这里,又恰巧碰见了刺客吧?”
他微微一怔,继而笑了:“本想偷偷折走你院里一只桃花,谁料却碰见了刺客。”
“哦?苏阁主有一片桃花林,反倒要折我这里的桃花?”
他的笑容渐渐退去,眼中的光芒也有些黯淡,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眉眼上,越发显得惆怅。我不禁惊诧,神仙也有颓然的时候,良久,他才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了我:“这是羡渊阁的‘雪过无痕’,可去疤,可缓解疼痛。”
我顿觉胸口间一热,与他四目相对许久,竟不知说什么了。
“苏阁主怎知我被马踢伤了?”
“今日碰见赵杭,他告诉我的。”他说这话时垂下了眸,一脸心疼。
子夜凉凉,我心里却是暖的……
远处隐约传来琴曲《凤求凰》,想必是附近的乐坊在弹唱。这曲子令我想到了我在云水巷为何事而伤感,心里的那股暖意又渐渐退了下去。
我刚想开口,礼貌地下逐客令,却被苏瑾抢了先。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沉静地望着我,目光潋滟,“李姑娘可知这琴曲的故事?”
“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倾心,谁人不知。”
“那你可知……我对你亦是如此。”
我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直到他擅作主张,轻轻吻了我的额头。我才触电般有了知觉,却突兀地甩出来这样一句话:“你和萧月……什么关系?”
苏瑾双亲离世时,他不过十四岁。是萧侯处处照顾他,辅助他管理羡渊阁。也因此,他认识了萧月,为感念萧侯恩情,他视萧月如妹。
他知道萧月对自己的心意,他试图去爱她,但失败了,萧月只能是他的妹妹,这个想法,在他遇见我之后,变得更为坚定了。
他说。只桃花树下那一眼,他便认定了我。
我又何尝不是呢?
这世上,总算有了这么一个人,心里真正有我李潺音。
似是找到了归属,总是夜不能寐的我在他怀里竟酣然入梦,暂时忘记了火器案、萧侯府这些烦恼……
四
月儿……这个名称从他嘴中说出来,是如此的刺耳。
五月十五,淮梁河灯节。夜幕一降临,苏瑾便拉着我去河边赏河灯。
街上车水马龙,凤箫声动。河畔处处是莺声笑语,姑娘们把河岸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进去赏河灯,只是枉然。
苏瑾似乎早有准备,他带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灯火阑珊之处,那里有一竹楼。他侧过脸来冲我一笑,如雨后晴空。然后搂住我的腰,带我飞旋而上,凉爽的夜风迎面拂来,如孩童嬉戏般扬起我们的衣衫。
我们缓缓落在竹楼顶上。一切景色尽收眼底。人间星火辉煌,天上的繁星烁烁,天地连成一片,动静结合,相映成趣。
他偏过头来看着我,目光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并顺势揽我入怀,我依偎在他怀里,俯瞰淮梁夜色,不一会儿,困意袭来,我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之中……我感觉到他用手轻抚我的头发,节奏轻缓……我顿觉安心。
许久,他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我睁开双眼,只见不远处一棵树下,萧月正与一年轻公子说着什么。
我能感受到苏瑾气息中的不安,他似乎在愤怒萧月和那公子在一起……
我的心像沉进了冰湖底般,被汪汪湖水压的沉重、刺的冰寒……
“那位公子是何许人也?你好像不喜欢他。”我淡漠问道。
“你醒了?”苏瑾侧过脸来,不解地看着我,“那是张刺史的公子张乾之,我何时不喜欢他了?”
天空陡然升起几簇烟花,火光照亮四周,那张公子的手腕处随之一亮,我猛然想起,桃林那日,那刺客手腕处闪闪发亮的手环。心中不由得一惊。
但也许,只是巧合呢……
“潺音?”苏瑾轻唤。
"何事?"我依旧望着张乾之。
"你为何说我不喜欢他。"
我不得不讲心思挪回来。先前那种失落感也随之归来。
“张公子和萧月什么关系?”我问。
“他爱慕月儿。月儿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
月儿……这个名称从他嘴中说出来,是如此的刺耳。
我强颜欢笑:“这就对了。”因为他喜欢月儿……
苏瑾神色有些复杂,他张口欲语。却被爆竹声淹没了回去。待周围安静下来,萧月和张乾之早已发现了我们。
苏瑾带我飞了下去。萧月上前喊了声“兄长”,然后瞥了我一眼,那一瞥,带着明显的恨意。苏瑾没有看她,却径直朝张乾之走去。
“张公子,前些日子你的佩剑忘在了羡渊阁里,可随我去取回?”
张乾之神色有些迷茫,思索片刻后,突然睁大了眼睛:“好……好,有劳苏阁主了。”
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惊恐。
苏瑾嘱咐我和萧月在此等候,便和张乾之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我望着苏瑾的背影,却又想起了张乾之手腕上闪闪发光的手环。还有苏瑾说,萧月的话对张乾之来说就是圣旨,那么……
“你离苏瑾远一点。”萧月突然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瞥了她一眼:“你管不着。”
“管不着?”她突然迈开步子,一步步逼近我,直到她高挺的鼻梁将要触碰到我的脸颊,“苏瑾的命都是我给的!说起来,连你李潺音的命也是我给的!三年前苏瑾中毒,危在旦夕,若没有我以身试毒、还为此瘸了腿,羡渊阁何来‘断魂毒’的解药?你又怎会有性命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更没有机会去勾引苏瑾!”她几乎是一口说完了这些话。眼下正怒目圆睁地瞪着我,如同疯癫。
桃林刺杀之事毕竟牵扯到机密,不宜大肆宣扬,其他人只知我受伤,不知我中毒,即便是羡渊阁,也只有苏瑾一人知道我中了毒,他是个聪明人,定不会说出去。可萧月,不但知道我中了毒,还清楚我中的是“断魂毒”。
看来,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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