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原本不是武则天的墓，乃武则天为唐高宗李治修的陵墓。但武则天死后，依然被李显葬入了乾陵。而关于乾陵的传说有很多，今天给大家讲几个关于乾陵的故事。

首先第一个说法是地缘说。乾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乾县，所以叫乾陵。当然了，古代很多地方都会以这样的方式命名。比如阿房宫，“阿”其实是个语气词，相当于“那个什么什么”的意思。“房”就是指房县。合起来就是指“那个在房县的宫殿”的意思。听起来貌似很随便，这是因为阿房宫本来就不是正式的名字，还没建好，秦就灭亡了。所以古人只能以“那个在房县的宫殿”来对这座建筑物命名。

那么以地名来命名的陵墓有吗？有，而且很多。比如汉武帝的茂陵，就是因为建在汉时槐里县的茂乡，故称“茂陵”。

但是，有专家认为，乾县是在乾陵建好的第二年才有的，是一个以守陵人为主的城市，所以乾陵未必是因为在乾县才以此命名的。

那么既然不是地缘原因，那就有第二个说法了——我称之为“八卦说”。乾是八卦之首，在后天八卦中代表着西北方，该陵也正好位于长安西北，故名乾陵。而且在我国古代，乾还代表天。《易经·八卦》里就有“乾为天......为君、为父”的说法。再加上当时唐朝朝廷的礼部大臣会根据皇帝的尊号、谥号，选一些与之相应的字眼做陵名。如唐太宗昭陵中的“昭”字，就是一个褒义词。所以乾陵的取名，也属于这种情况。既然乾能代表天，那么以乾定名，就与高宗的尊号“天皇大圣皇帝”和谥号“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相吻合了。

古代每个皇帝的帝陵，都要经过皇室御用的风水大师选址点穴，才能动工兴建的。乾陵也不例外。关于乾陵选址的这个故事，我是听当地解说员说的，这个故事大概每个旅行团来到，他们都会重复一遍。我姑且也在这里简单复述一次，让没去过乾陵的人也略微知晓。

话说，唐初有两个十分有名的风水大师，一个叫李淳风，一个叫袁天罡。在唐高宗病逝后，武则天决定在关中渭北高原选择吉地建造帝陵。很快，朝廷在全国范围内遴选了两位名扬天下的方士，一位是星相家袁天罡，另一位是皇宫里专掌阴阳和天文历法的太史令李淳风。

袁天罡接旨后遍寻黄河两岸，都没找到一块中意之处。后来来到关中，半夜子时出来观看天象，只见一处山峦上紫气冲天，恰好与北斗相交。袁天罡认定是块宝地，于是急忙奔上山峦，找准方位，但一时找不到东西作记号，就摸出枚铜钱放地上再盖上浮土，这才下山回朝复命去了。

另一个风水师李淳风接旨后，沿渭水东行寻找宝地。在一天正午艳阳高照之时，他见秦川大地上突兀出一座奇怪的石山：从南向北看，好像一位少妇裸睡在蓝天白云之下，这少妇五官齐全，一对乳房坚挺对称，连乳头、肚脐都也具备。更让他神奇的是：这少妇双腿稍稍分开，中间还有一淙清泉在终日流淌不息！李淳风大为吃惊，于是抓紧上山，以身影取子午，以碎石摆八卦，拔出发针在二鱼相交处扎入土中后，也下山回朝复命去了。

武则天听二人说在同一方位选中吉地，派人再去复查。大臣来到梁山后，发现原来李淳风的那根发针正扎在袁天罡那枚铜钱的钱眼里！武则天下令立即开工，很快就将乾陵修好，安葬唐高宗，后随夫也葬于乾陵。

关于“无字碑”为什么没有字，早已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猜想。但我想说的是，无字碑其实有很多字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看了一块假无字碑……细看石碑上的文字才发现，是后人来游离时刻上去的，汉字、女真文，以及各种书法字体，都在碑上。

原来，无字碑阳面正中一条螭龙，左右侧各四条，共有九条螭龙，所以又称“九龙碑”。没有文字的原因，也许本来就不是为了记述文字的。

况且，乾陵本来就不是武则天的陵墓，是她老公李治的墓。而在乾陵西侧已经有一块“述圣碑”，记述了李治平生。而武则天死后，“武周”皇朝是不被李唐皇朝所承认的，武则天是以李治的皇后的身份入陵合葬的，所以这块“无字碑”也许本来就不是为了纪事，而仅仅是一块雕龙的装饰性石碑而已。

在我的理解里，所有关于“无字碑”的猜想，都是臆想。立碑的真正目的，也许连武则天本人也不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也未必会亲自处理这些细节的事情。不管立碑的初衷如何，无字碑被众多后人纷纷题字，也就成了武则天“千秋功过留待后人评说”的事实了。

虽然乾陵没有被发掘，我们进不了地宫。但周边有几个陪葬墓是可以下去的。分别是永泰公主墓、章怀太子墓和懿德太子墓。他们的死，或多或少都跟武则天有关系。下面我就为大家一一细说。

永泰公主，名叫李仙蕙。武则天的孙女，唐中宗李显所有女儿中排行第七。因与其兄懿德太子李重润，以及其夫魏王武延基私议“二张兄弟与武则天内帏之事”，被武则天毒杀。张家两兄弟分别名为张易之和张昌宗，都是武则天的男宠。这小公主私下议论皇上的私生活，自然是死罪！但她的墓志铭并没有名言此事，而是使用及其隐晦的手法，悄悄透露，颇具玩味。

（上图为永泰公主墓墓道至主墓室全景图）

究竟墓志铭如何值得玩味，我们先来看看下面的全文。（PS：因墓志铭上被玻璃覆盖，图片拍不清晰，估不在此展示。）

大唐永泰公主墓志铭

太常少卿兼修国史臣徐彦伯奉勅撰

臣闻绛河南澳，天女悬于景纬；湘巌北渚，帝子结于芳云。是以彼莪者，唐赞肃雍之礼；坎其击鼓，殷作配之仪。则王姬之宠灵光赫，其所由来者尚矣。公主讳仙蕙，字秾辉，高祖神尧皇帝之玄孙，太宗文武圣皇帝之曾孙，高宗天皇大帝之孙，皇上之第七女也。倬矣帝唐，丽哉神圣，故以轥轹于王表，葳甤于□国，尚矣。公主发瑶台之光，含珠树之芳，蓄兑灵以纂懿，融须编而启祥。神授四德，生知百行，郁穆韶润，清明爽烈，琼蕤泛彩，拂秾李之花；翠羽凝鲜，缀香苕之叶。是以奉言彤史，承训紫闺，敏学云□，雕词锦缛。歌庶姜之绝风，吟师氏之明诰。动必由礼，备保傅之容；言斯可则，兴后皇之叹。慧志罔渝，韶音允塞，天光诞集，楙册遄开，宠盛簪珥，邑延汤沐，大启平阳之园，俄闻单伯之送。以久视元年九月六日，有制封永泰郡主，食邑一千户。嗣魏王武延基，濯龙英戚，嘉鱼硕望，国乐攒于厥躬，琳琅夺于群寳。阙父之子，独预王姻；齐侯之家，仍为主第。结缡门，□粹河洲，宝弓藏椟，纷泌泉之上；神珰蕴笥，烁炎库之庭。紫罽盈軿，黄珪委绶，泽□结锁，番奁凝镜，蔚金翠于西城，降歌钟于北阙。自蛟丧雄锷，鸾愁孤影，槐火未移，柏舟空泛，珠胎毁月，怨十里之无香；琼萼凋春，忿双童之秘药。女娥篪曲，乘碧烟而忽去；弄玉箫声，入彩云而不返。呜呼哀哉！以大足元年九月四日薨，春秋十有七。

皇帝在昔监国，情钟筑馆，悲苍昊之不仁，叹皇罃之无禄。宝图伊始，天命惟新，顾复兴念，追崇峻典。铜岩北麓，剑水东湍，赋列千乘，家开万井。疏彤壤之赡腴，锡□泉之首命，读平原之诔，已彻神明；循谷也之篇，竟闻同穴。以神龙元年追封为永泰公主。粤二年岁次景午五月癸卯朔十八日庚申，有制，令所司备礼与故驸马都尉合窆于奉天之北原，陪葬乾陵，礼也。缟驾纷纷，頳旌扫云。香袿□灭，哀挽风分。红癣浓兮碑字古，苍山合兮山道曛，珠襦玉匣竟何向，石马陵边皇女坟。其铭曰：

宝系重光，葳甤焜煌。于穆不已，明明天子。克诞王姬，颜如桃李。桃李伊秾，王姬肃雍。柔嘉弈德，婉嫕其容，其□允淑，既温而肃。铣镜含葩，琼蕤可掬。委委蛇蛇，如山如河。风栖楼柱，龙盘织梭。百行无阙，降嫔登月，双带结缡，六珈环发。神剑难驻，仙云易歇。仙云歇兮恸睿情，玉管颻扬无留声，蟏蛸飞兮锦笥灭，蝘蜒去兮银墀倾。哀缟挽兮露□解，徂灵輴兮日少晶。奉天山兮茫茫，青松黛栝森作行，泉闺夜台相窅窱，千秋万岁何时晓？

前面的文字大概就是说永泰公主是谁，平生怎样怎样。重点是扫黑的那几句。我们先看“自蛟丧雄愕，鸾愁孤影，槐火未移，柏舟空泛”这句。蛟是蛟龙，喻男性。锷是利刃，古代名剑干将、莫邪有雌雄之分。鸾是凤鸾，喻女性。这句是说武延基丧命于利刃后，永泰公主还孤单的生活着。槐火之典取自《庄子》外物篇：“本与木相摩则燃，金与火相守则流，阴阳错行，则天地大纭，于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阴阳错行的火焚烧大槐，亦指武延基被杀。注意，这里并没有说她跟老公一起死，而是说她守寡而已。但吊诡的是，她仅仅守了一天寡（武延基在九月初三被斩），就死了。

怎么死的？“珠胎毁月，怨十里之无香”。前半句，“珠胎”即怀有贵胎，珠就是珍珠，指的是永泰公主的身份。古代很讲究门第，公主是贵人，怀的自然也是贵胎了。“毁月”即“珠胎”不能全，谓之“毁月”。“珠胎毁月”当是志文作者隐喻永泰（珠胎）被武则天所毁了。至于“十里之无香”句，更是重点中的重点！中国素有伟人降世，其胎异香经宿不散的传说，这里反而说“无香”，那自然就是有“怨”了。

为何有怨？“琼萼凋春，忿双童之秘药”这句作出了解释。琼萼即琼花，古代把琼枝玉叶喻皇帝子孙。琼花春天凋谢，比喻永泰公主早死。“双童”指的是病魔，典故出自《左传》。然后另一个重点就是“秘药”这个词了。顾名思义，秘药就是一种不可告人的药。试问，除了皇帝御赐的“毒鸠”外，还有什么药不可以告诉人呢？这里志文作者用了更深奥隐晦的笔法，喻“双童”将“秘药”带至“膏肓”，致使永泰公主无可救药。

凭这几句就断定永泰公主死于武则天之手，这是无端的猜测吗？是！也不是！说是，那是因为墓志铭的作者采用隐喻手法，让人看完后有似是而非的感觉。说不是，我们来看看墓志铭的最后一句：“千秋万岁何时晓”。无端端地，作者何故有这样的感叹？这分明是有冤情又不能明言，都不知何年何月，实情才被人们所知晓？！这是墓志铭作者怀着十分矛盾的心清，一方面屈于不能说真情实话的约束，另一方面又不能不对永泰公主的惨死表示同情，以致最终才发出了“千秋万岁何时晓”的悲叹！

上面二图为永泰公主墓的主墓室，左图为棺椁，右图为宝顶，有多个盗洞。这里又涉及另一个传说，但不知真假，姑且放这里供大家一阅。

传说在发掘永泰公主墓的时候，考古人员打开墓室后发现一具骸骨斜坐于墙根，手上拿着一块龟甲，上面刻着“之闵，永泰，生生世世……”身后的墙上还有骇人的黑手印。此人并非盗墓贼，而是唐代诗人宋之问的堂弟宋之闵。宋之闵认识“永泰公主”的时候她还是郡主，因为她父亲当时被武则天厌弃，贬为房陵王。这段爱情，本来很有可能成为美好姻缘，谁知李仙蕙忽然荣升为公主，她中意的宋之闵自然也配不起她的高贵身份了。永泰公主出嫁后，宋之闵在思念和愁苦中渡过了两年时光。忽然听说永泰公主被打死了！他寻到陵墓，掏了一个洞下去，整日不吃不喝，只枯坐在墓中，状如身心俱死。他的好心的朋友，只好将洞口封闭填埋，成全了这位想与永泰公主生同心，死同穴的痴情男子。

上文提到的“私议女皇私生活案”，另一个受害者就是这位懿德太子。他名叫李重润，是唐中宗李显的嫡长子。大足元年，同样也是因私议皇上私生活，被武则天杀害，死时年仅19岁。

李重润短短的一生，却经历的诸多波折。唐高宗李治在位时，他本来身为皇太孙，可谓万般宠爱在一身。刚满月，就被高宗立为太孙，开府设衙，大赦天下。可是好日子不长久，一年之后，李治去世，再过一年，李重润的老爸唐中宗李显就被武则天给废了，变为房陵王，还幽禁起来。李重润也受牵连，被贬为庶人。

几年后，武则天称帝，复立唐中宗李显为皇太子，封李重润为邵王。这生活貌似有了起色，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是多嘴，还是被人陷害，反正女皇帝知道他跟他妹妹、妹夫三人，竟然敢私自议论自己的私生活。大发雷霆之下，于九月初三日，将其杖击而死（另一说法是缢杀）。

唐中宗即位后，追赠皇太子，谥号懿德，陪葬乾陵，并聘国子监丞裴粹亡女为冥婚，与李重润合葬。

李重润是怎么死的？死得有多惨？这也是一个迷案。因为在史书上，仗杀和缢杀两种书法都有。其中《旧唐书》说得最为惨烈。武则天将私自议论她私生活的三个孩子交给他们的父亲李显处置。李显胆战心惊，想到两个哥哥被亲生母亲灭门的惨景，咬着牙齿，将儿子、女儿、女婿一起勒死，向母亲交差，以保全其余家人的性命。

但如果是三个一起勒死的，这又与永泰公主墓志铭的记载有出入。所以，到底孰是孰非，也就无人能解，成为千古疑案了。

（左上为懿德太子墓的墓道，右图为主墓室墓门，左下为懿德太子的棺椁）

地下由斜坡墓道、6个过洞、7个天井、四对小龛、前后甬道和方形前后砖室组成。全长100.8米。葬具置于后室，为庑殿式石椁，外壁雕饰头戴凤冠的女官线刻图，墓壁满绘壁画，保留约40幅。墓道两壁以楼阙城墙为背景绘太子出行仪仗，过洞绘驯豹、架鹰、宫女、内侍等。第一、二天井绘列戟，为天子之制。甬道及墓室壁面绘持物宫女、伎乐等宫廷生活画面。墓顶绘天象。

懿德太子墓内除著名壁画作品外，有一具雕刻精美的石椁，东壁正中刻门扉两扇，扉上镌刻相对而立的宫女二人，头戴凤冠，下垂玉珠步摇，身穿宽袖短衫，着长裙，身袖上并刻出鸾凤一对，形象丰满，雍容华贵。门额上刻满缠枝花卉，门上方刻双凤。人物刻画栩栩如生，也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

相比起永泰公主和懿德太子，章怀太子死得更冤枉，完全是莫须有（或许有）的罪名。这位章怀太子名叫李贤，是唐高宗李治第六子，武则天的第二子，也是高宗时期所立的第三位太子，后遭废杀。为什么遭废杀？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章怀太子墓墓道，两侧分别是左青龙右白虎壁画）

话说武则天的宠臣当中，有一个叫明崇俨的人，传言他会法术，能召唤鬼神。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十分靓仔”！然而，这个靓仔，有一天被强盗杀害了，而唐朝的警察蜀黍却迟迟找不到凶手。这是，武则天就觉得是章怀太子干的！于是派人搜太子东宫，果然在马厩里发现了数百件铠甲，于是一桩“疑似杀人案”突然就升级为“太子谋反案”。

话说，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曲折离奇。首先，有传言章怀太子李贤并非武则天亲生的，而是武后的姐姐韩国夫人与高宗的儿子。这也许让李贤感到恐惧，也有了“谋反”的动机。但是否真的亲生，武则天自己不知道吗？

其次，明明是一桩迟迟未破的谋杀案，却为何要突然搜太子东宫？难道太子要亲自动手杀人？或者说买凶杀人后，还把凶手藏在东宫里面？须知李贤当太子监国时，那是贤明得很的，让朝廷上下赞誉的，这样的人不至于有如此弱智的举动吧？

第三，“太子谋反”这个罪名本来就很无稽。什么叫太子？就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老皇帝一死，江山就都交给他了，这还需要谋反吗？除非有人不想让他继承皇位，这才有“谋反”的理由。这个人不是李治，而是武则天。她要登上皇位，所以她才觉得太子会“谋反”。

也就是说，无论有没有之前的谋杀案，太子的东宫是搜定了的；一搜之下，必定是人赃并获的！这样的桥段，宫斗片大家估计都已经看不少。可怜李贤，无端端就被废为庶人，流放巴州，还在巴州的屋里被迫上吊自杀……死的时候，年仅29岁。

《旧唐书》在高宗诸子列传中评论：“唐年钧德，章怀最仁，凶母畏明，取乐于身。”称太子是个品德高尚的孝子，以此驳斥他生前不孝谋逆的罪名，暗示太子是含冤被害。出土的墓志铭也有影射太子是被冤杀，但都未有明言直接死因。

（章怀太子墓主墓室）

值得注意的是，章怀太子墓里共出土了两块墓志铭，一块是《大唐故雍王墓志之铭》，这块墓志铭刻凿时，虽然李显已经复辟，但武则天尚在人世，武家的人还手握重权。所以字里行间都很冠冕堂皇。而且墓志铭抬头的“大唐”两个字是后来加上去的，这在历史上很少见，因为这些庄重的文章，抬头一般都是固定的，断不会出现漏写的情况。明显是写作的人不知该称“大周”还是“大唐”，干脆就不写，而后来武家人匆匆倒台，只好在已经刻完的“故”字上硬是重叠刻上“大唐”两字。

另一块墓志铭是《大唐故章怀太子并妃清河房氏墓志铭》，这是唐睿宗时期追封李贤为章怀太子时所刻凿的，文章里的故事就更值得玩味了。

太子讳贤，字仁，陇西狄道人也。太宗文武圣皇帝之孙，高宗天皇大帝之第二子，皇上之兄也。立极被天之世，济代光宅之功。焕图史而昭然，仰化成而可见。謏闻短识，不足以谈天。太子降宸极之精灵，含淳和之粹气。克岐克嶷，始于匍匐之年；惟聪惟明，表自覃讦之岁。孝友之性，因心以载扬；仁爱之德，自诚而克著。以永徽六年，制封潞王。明庆元年，加雍州牧。龙朔元年，徒封沛王、雍州牧如故。麟德二年，加左卫大将军。咸亨二年，徙封雍王，余如故。别食实封一千户。若华分秀起，延十景之晖，桐叶疏桂，孤王潢之润。加以韶者胜气，逸裁英规。万顷汪汪，包叔度之宏量；千寻落落，凛和峤之高风。属笙歌，上宾宸，富虚位，于是当明两□寄，膺主鬯之尊。上元二年，高宗临轩，册命为皇太子。驰道肃恭，万国之贞斯在；□□视膳，三朝之礼不亏。岂谓祸构江充，衅生伊戾，愍怀贻谤，竟不自明，申生遇谗，宁期取雪。以永淳二年，奉敕徙于巴州安置，土舩余俗，遥然巴宕之乡；竹节黉黎，逷矣蛮宾之戍。贾生赋鵩，虽坦裹于化物，孝章愁疾，竟延悲于促龄。以文明元年二月廿二日，终于巴州之公馆。春秋卅有一。垂拱元年四月廿二日，皇太后使司膳卿李知十持节，册命追封为雍王。神龙元年，宝历中兴，宸君反正，恩制追赠司徒公。令胤子守礼往巴州迎柩还京，仍许陪葬乾陵柏城之内。自京给鼓吹仪仗，送至墓所。景云二年四月十九日，又奉敕追赠，册命为章怀太子。重海之润，更流于夜室；继明之晕，复朗于泉户。妃清河房氏，皇朝左领军大将军、卫尉卿、赠兵部尚书仁裕之孙，银青光禄大夫、宋州刺史、赠左金吾大将军先忠之女也。公侯将相之门，钟鼎旗裳之盛。或象河疏秩，望隆于枢斗；或衔珠表贵，寄重于兵□。妃禀柔明之姿，包和淑之性。十年不出，四德允修，而黄鸟于飞，振喈喈之响，翠葛爰茂盛萋萋之容。秾桃当纳吉之期，标梅属系缨之岁。以上元年中制命为雍王妃。三星在户，芳春仲月之辰；百两遵途，双凤和鸣之兆。媞媞左辟，敬行于舅姑；肃肃霄征，惠流于闺阃。而天未悔祸，朝哭缠哀。训棘心而择邻，采蘋藻而恭事。以景云二年，龙集荒落，六月十六日构疾，薨于京兴化里之私第。春秋五十有四。即以其年十月壬寅朔十九日庚申窆于太子之□茔，礼也。嗣子光禄卿彬王守礼，履霜露而攀宰树，擗厚地而诉高天，继遗烈于贞琬，希□质于幽埏。呜呼哀哉！式为铭曰：昭哉灵命，赫矣皇唐。玄珪锡瑞，绿错开祥。荷兹百禄，君临万方。本枝繁茂，家室君王。川渎效灵，挺生英睿。白茅昨土，黄离以继。忽构谗言，奄移遐 。座鵩来飞，隙驹行逝。宸君反正，在物咸亨。恩降棣萼，泽被维城。储贰贻赠，泉路增荣。魂归旧宇，榇上新茔。南望神京，西瞻毕陌，瑞云浮紫，祥烟凝白，雾惨松埏，灯沦幽穸。俾英声与茂范，长不朽与金石。

铭文中，“降宸极之精灵，含淳和之粹气……孝友之性，因心以载扬；仁爱之德，自诚而克著”评价，讲述了李贤并非其母亲武则天口中那“不孝谋逆”之人。而被我扫黑的部分，则是运用“晋献公听骊姬之言杀申生”、“汉武帝听江充之言杀刘据”等历史典故，暗喻太子的死因，是被奸人进谗而致死的。

呜呼哀哉……

END

作者：Fox Li

成文时间：2017年3月9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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