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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阿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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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周，我观摩了一次心理咨询。

接受咨询的，是一个女孩。她说，和爸爸在一起，她经常很烦躁。她发现，最让她烦躁的，是爸爸对别人总比对她好。

比如，爸爸对别人讲话，总是和颜悦色；对她则是动不动就龇着牙、红着脸、硬着脖子，凡事都要抬杠。这让她又痛苦，又愤怒。

这导致一个结果，就是别人都很喜欢这位爸爸，认为他是个亲切的大叔；但家里人常常和他吵架。

听她讲这些事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我们都有一种需要，就是认为自己还不错。换句话说，我们都要一个良好的自我形象。

自我形象是在人际关系中建立的。

这位爸爸通过对不太熟的人微笑，施以小恩小惠，很轻松地就建立了一个不错的自我形象。

但在亲密关系中，他失败了。因为在伴侣、父母、孩子等家人面前，建立自我形象更困难。他们知道他最不堪的往事，最丑陋的本相，最痛的死穴。

要在他们面前建立良好形象，需要正视真实的自己，并且改变自己。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痛苦。这份痛苦，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承受的。

我想，经营关系，和赚钱很像。

有的人有眼光，能忍耐，肯付代价，他就成了亲密关系中的大富翁。不仅别人觉得他好，最亲密的人更是喜欢他、敬重他。这样，当生活的风浪袭来，就有人和他肩并肩，共同抵御风浪——而不是变成更大的风浪。

但有的人满足于小恩小惠，和浮光掠影的赞美，他就成了亲密关系中的穷人。不要说风浪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在他的生活里引发连环爆炸。这样的人生，你会想要吗？

2

我听说，富人和穷人最大的区别，不是现有资产，而是看问题的方法。

富人是目标导向的。他们碰见问题，先想自己要什么，渴望什么，要做成什么事；再去想如何发挥能力，调动资源，以达成目标。

穷人则是成本导向的。他们碰见问题，先想代价有多大，自己能不能付得起。如果不太愿意支付，就算了。

在这个案例中，这位爸爸如果要改变，成本非常高。

随着聊天的深入，这位姑娘发现：爸爸其实是把对妈妈的情绪，转嫁到她身上。也就是说，问题的根源，在爸爸的夫妻关系。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关系一直不好。妈妈性格强势，常常唠叨、责备。爸爸不敢还嘴，就把情绪都发泄到女儿身上。这让她经常感觉很懵，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被爸爸劈头骂一顿。

成年后，女孩离开老家，到北京生活。爸爸搬过来，和她一起住，还是常常对她生气。妈妈让爸爸回去，他总不肯。

爸爸不愿付代价。对他来说，如果要改变现状，就要回家面对妻子，调整几十年的相处模式。在这个过程中，他可能还会被骂，被嘲讽；但他要坚持忍耐，去做从前不愿意做的、关心妻子的事。如此一来，他的家庭就会有希望，而不是继续半死不活。

相比之下，这个女孩的代价要小一些。她只需要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不必再被动地承受爸爸的攻击，然后被动地用愤怒还击。她可以不含敌意、然而坚决地告诉爸爸：“我不喜欢你对我这样。你对外人比对我好，这不公平。”

她记得有一次，自己这么做了。然后第二天，爸爸破天荒给她做了早饭。虽然粥稠稠的，她说过很多次不喜欢这种；但她还是很惊讶。她想：原来，爸爸还是会对我好的。

3

经营关系的目标，是丰盛的爱。

在这个女孩的案例中，我最感动的部分，就是爸爸给她做饭。她说到爸爸喊她名字，给她盛了粥。那一刻，我不知道她感觉如何，我听得很想哭。

我想，不管她平日里多讨厌爸爸，有多少愤怒、指责，但她心里是渴望父爱的。她渴望爸爸能亲切地说话，好好地对她，一家人和睦地吃一顿饭。

写到这里，我心里还是有一种柔和的情绪在流动，像初春河面上的冰解冻一般，窸窸窣窣的。那可能就是爱的感觉。

如果不是为了享受这份相爱的关系，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佳莹《身骑白马》

徐佳莹在《身骑白马》里，借用了台湾歌仔戏《薛平贵》的一段唱词：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改换素衣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一心只想王宝钏

薛平贵在西凉做了国王，富贵荣华，享用不尽。这时，他收到结发妻子王宝钏的血书，于是放下西凉，身骑白马，奔回中原寻找她。

也许，这才是“白马王子”的模样。他不见得有佳形美容，风度翩翩；但他目标明确，敢于付出代价，为爱吃苦。也许餐风露宿，让他面容憔悴；也许违背常理，让他遭人误解。但最亲密的人会爱他，会在暴风雨来临时站在他身边。

《雅歌》里有一句很美的词：良人属我，我也属他，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

经风雨，历艰难，山坡上才开满了为证的百合花。

题图摄影：Stephanie Braconnier

图片授权基于：CC0协议

晚祷时刻：

良人属我，我也属他，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雅歌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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