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的影坛上,龚雪和李秀明一个温婉俏丽、楚楚动人,一个端正秀丽、阳光大气,堪称南派美女和北派美女的代表。龚雪比李秀明年长一岁,但出名却比后者晚了5年,这其中就有被李秀明抢了角色的原因。
年轻的龚雪
龚雪从小爱好表演,小学三年级就参加了少年宫的演出。1970年,中学毕业的她被分配到江西分宜县杨桥公社农村插队落户,一待就是三年。
达式常是唯一演了两版《年青的一代》的演员
1973年,因文革而停滞了长达7年的故事片创作与生产重新启动,上影厂决定将经典黑白片《年青的一代》翻拍成彩色片,探亲回家的龚雪得此消息后前去试戏,结果被选中饰演林育生的妹妹林岚。但是,还没等她来得及高兴,厂领导就否定了这一选角方案,因为龚雪的身份是知青,上影厂可不敢调她来拍戏而背上“破坏上山下乡”的罪名。
李秀明《年青的一代》
当时,龚雪也在报考文艺兵,如果招上了,或许上影厂就能回心转意。但不幸的是,剧组已经前往北京找演员,从北影厂找到毕鉴昌饰演肖继业,从铁路二中找到宝珣饰演李荣生。被陈强从天津话剧团找来的李秀明跟剧组住在同一个招待所,她正在为没能演上《海霞》中的玉秀(洪学敏扮演)一角闷闷不乐,结果被《年青的一代》剧组看中,成为林岚的扮演者。
《年青的一代》拍拍停停,经过几度修改,直到1976年方才公映,在此期间,李秀明被谢晋找去拍《春苗》,伴随着一曲“春苖出土吆迎朝阳”红遍全国。
龚雪如愿以偿地被召入68军某师宣传队,当上了一名文艺兵。部队驻扎在徐州,1975年长影厂在徐州拍《车轮滚滚》,她随宣传队参加演出,扮演了一名支前的民工队长,可惜等到电影上映时,她的镜头全部被剪掉了。
龚雪《祭红》
不过,这次经历还是给长影厂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1979年,以景德镇瓷器艺人在旧社会的苦难经历为题材的《祭红》一片开拍,那时龚雪已经是总政话剧团的演员,剧组专程来上海找到正在养伤的她。经与总政协调,她终于得到了饰演女一号的机会,而且是一人扮演角色的青年时代和老年时代,在银幕上崭露头角。
龚雪、张铁林《大桥下面》
1982年,龚雪被正式调入上影厂,接连主演了《好事多磨》、《石榴花》和《大桥下面》等片,并凭借《大桥下面》当选金鸡百花双料影后,成为上影厂的当家花旦。
秋瑾照片
1983年,谢晋筹拍上影厂年度大戏《秋瑾》,在确定主演人选时,龚雪因外形酷似秋瑾本人而当选。当时,龚雪已经到《泉水叮咚》剧组报到,接到召唤后立刻赶回厂里。接下来的4个月里,她苦练剑术、勤学书法,还为角色增肥,而她即将扮演秋瑾的消息也被广泛报道。
龚雪在练书法
龚雪虽然在形象上占有优势,但饰演秋瑾这样一个激情澎湃、气质豪放的人物并非她的长项,她更擅长演那些内心世界复杂、感情细腻的角色。尽管她有信心改变一下戏路,但谢晋还是担心她柔情有余,侠气不足,得不到大家对“鉴湖女侠”的共鸣。
李秀明《秋瑾》
最终,谢晋决定用李秀明替换掉龚雪,尽管那时李秀明刚刚生完孩子,身形比较胖,实际上,她塑造的秋瑾也没得到广泛的认可。
龚雪在练剑术
龚雪是在《秋瑾》的浙江外景地得知这一噩耗的,她谢绝了剧组派轿车送她回家,独自一人乘坐公共汽车回到上海。没能演成秋瑾对她打击很大,以至于她在自传中写道:“我想不通,我还没有拍过一场戏嘛,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感到极大的委屈,我尝到了让人突然‘抛弃’的痛苦和耻辱。更使我感到难堪的是,由于报纸的宣传,全国都知道我要主演《秋瑾》,现在又突然被撤下来,让我如何向观众交代呢?……饰演秋瑾,是我迄今为止演员生涯中准备得最充分的一次,然而,却也是遭受打击最重的一次!后来,秋瑾的角色由李秀明担任了。想不到十年前,她抢走了我在《年青的一代》中将要扮演的林岚,十年后的今天,又抢走了我到手的秋瑾,这可谓是命运在和我开玩笑吧。”
《秋瑾》上映后,谢晋为此事给龚雪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到电影厂换演员是常有的事,没有表示一丝歉意。对方的轻描淡写更令龚雪伤心不已,当即写下一首小诗表达自己的愤懑之情——
满腔热情四月余,
苦读勤练汗如雨。
雄心未遂起突变,
悔不当初怒穹宇。
郁愤填膺万念灰,
何处呼吁向谁语。
龚雪和李秀明为数不多的合影
1986年,龚雪前往美国留学,并在那里定居,除了1993年曾经回国参加影片《股市婚恋》的拍摄,再也没有“触电”。同样在1993年,李秀明出演了她的最后一部电影《燃烧的雪花》,悄然告别影坛,下海经商。她俩“冤家路窄”的往事就此尘封,无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