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繁杂,
皆可落于一琴,
拂手便散去。
两千年前高山流水遇知音,
伯牙子期琴瑟和鸣。
故人离去,万事已成殇,
弦断无人懂。
乐声缭绕,
一把古琴几度沉浮,
唐宋辉煌,
明清没落。
如今,琴声稀松,
渐已模糊在脑海,
却有一人在尘嚣中寻觅这宁静之音。
他就是手工斫琴师:梵戈
有着艺术家的束发,一架黑框眼镜,
泛白的头发,凌乱的胡渣,
神似吴秀波,
但更多几分不羁和匠气。
也曾游历四方,
也曾商海沉浮。
梵戈的父亲是个古琴爱好者,
经常午后独自抚琴,
那细若游丝般美妙的声音,
一直若隐若现,召唤着他。
求学、工作,
半生走来,
一场病痛却让斫琴成为生活的重心。
双耳听出浑厚古朴,
双手炼出敲磨凿削。
旧市场对他来说就是百宝库,
闲下来就会背上自己的双肩包,
握古色古香的纸扇,
一整天就游移在这些旧物间。
那些几近绝版的铁具小玩意,
被他视若珍宝,
买回来自己加工,
一个人木匠做起铁匠活。
电焊、捶打、淬铁,
方才有点意思,可留下保存备用。
梵戈自创“禹冠式”制作古琴,
如此造出的古琴更为宽厚,
声音更加浑厚高古。
制琴分为七步,
选材、开板、制作面板、
挖槽腹、合板、上灰胎、
其次则是配件安装调试。
他制琴,讲求用古老的方式去打磨、构筑,
整个过程除了开板以外,
没有任何电动工具的参与,
手动进行每一个细节的雕琢,
都是现代工具不可带来的欢愉。
中国人追求尺度,
力度适中,口味咸宜,大小得当,
不过一丝,不缺一毫,恰到好处。
梵戈亦是如此,
挖腹槽,
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
其中微妙,让人失言。
神情专注,刨子来来回回,
满地白屑,
慢慢琴底琴面初具雏形,
便可以上绷子试音。
每一次的声音他都会录下来,
以便日后进行对比和存档。
在试音过程中,
梵戈需要反复平衡与取舍,
时间长达半年,
甚至会更久。
将琴面与琴底胶合在一起 ,
静待风来干透,
就可以刷上一层灰胎。
琴面逐渐润泽光滑,
配上岳山、承露等配件,
最后上琴轸、琴弦、进行调音。
一把古琴,
平均周期三年,
才能最终发出真正属于它的声音。
三载造一琴,
木头上的每一条纹理,
梵戈都再熟悉不过,
掌握它的青葱前生,
推测纹理的旋涡后世。
一点点削,
一凿凿敲,
是为求过,也为知音。
正如美酒一样,
时间最能沉淀岁月的醇厚。
一把琴,
在时间的推移中有了故事和秘密,
拂手间自然有余音绕梁。
琴身瑟瑟,
厚厚的漆面包裹着整个琴身,
从内到外,
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游离于琴弦之间。
花开花落,春去冬来,
时间氧化琴体,
乐者撩拨琴弦,
整具琴渐渐松透,
漆面干燥,出现裂纹。
琴面上的裂纹,
是一把好琴的自述,
谈不上文物,
却是音色上品的参考。
为了造出好琴,
让琴音具有穿透千年的力量。
梵戈还去研习书法、茶艺,
把修身、养性放到日常。
追求道法归一,
正如手中的斫琴一般。
有了最好的琴,
还需有一个能听懂的人,
这样的人生才没有缺憾。
梵戈经常会去寻访一些知名的古琴演奏者,
对古琴有着同样的情感,
相遇便如知己,
双双抚琴,切磋技艺,
亦或促膝长谈,往往忘了时间,
沉溺于“知音”之中。
一顶香炉,
燃半枝沉香,看一缕青烟袅袅。
指尖拨弦,琴音环绕,
弹者遁世,闻者致远。
梵戈半路出家,
不再为尘世所累,
做一个自由的手艺人,
过着与木为伍,
和琴为伴的生活。
这世间太多浮躁之气,
扰人心智,不得清净。
何不静坐桌边,
望一窗远景,
于琴音里看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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