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掘藏之路

许飞:掘藏之路

星月飞扬 内地女星 2020-07-19 10:18:21 608


本期摄影 王靖

 采访  王江月 撰文 李佳祺

妆发 @蒋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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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 藏 之 路


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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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迷失自己、
不停找寻自己、
坚定地去做自己,
这就是我的掘藏之路。”




PRE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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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飞在《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一次公演被淘汰后,“许飞写的姐姐们”、“今天星期几,我好想吻你啊”这两个话题意外登上高位热搜。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跟在她名字后面的不是非议声,网友的评论多是表达对她的赞许和欣赏,“一颗赤诚而浪漫的心” 、“许飞活得好有诗意” 、“细腻而温柔”......


8.6万的转发、4万的评论、143万的点赞量,这是许飞微博上从未出现过的数据。许飞说自己从不奢求别人所谓的认可和理解,不需要也没必要。戏剧的是,通过一条写给姐姐们的微博,她内心的柔软与满腔才华被更多人发现了。


我们录制当天,她随身带着那台用来给姐姐们拍照的胶片机,透过取景框去观察和记录周遭。她就像自己最爱的黑白照片,没有色彩渲染,但其中蕴含的层次和质感可以留给受众更多的解读空间。 








专访视频 



“准备好随时战斗,
但没准备好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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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挺同情那些动不动就阴谋论的一拨人。如果我要真的是靠吵架吵进这个节目的,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就这么简单。”

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这档节目之前,许飞刚在网上经历了一轮巨大的争议,先是被骂上热搜,紧跟着是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人品、情商、长相、流量,被网友一一狙击。所以当大家看到参赛名单里有许飞的名字时,关于她蹭热度、0片酬、主动降价的声音接踵而至。

“当时我在节目组录节目,突然天降热搜,我看了之后是非常愤怒的。但为了不影响节目录制,我还得全力以赴完成我当时手上的工作。其实,我觉得还挺可悲的,从出道做艺人到现在这么多年,在音乐上做了很多努力,也写了很多的歌,好像都没有太被大家关注到。真正的被全民熟知,竟然是因为吵架,挺戏剧性的,我也觉得惭愧。不过里面没有自责的情绪,就是觉得搞笑,我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儿?”


其实早在三月初,导演团队就联系到了许飞。“当时经纪人跟我说,有一档30+女团的节目找我参加。我的第一感受就是他在跟我开玩笑,觉得大家是不是对彼此有什么误会。”在许飞看来,自己“不女也不团”,令她没想到的是,节目组是认真的。总导演吴梦知在2006年超女的录制的时候,和许飞做过短暂的同事。在联系许飞之前,导演和制片团队就把许飞过去这些年做过的音乐和在音乐上的所有动作都深入研究了一遍,用许飞自己的话说是,“他们把我翻了个底儿掉”。节目组的诚意,被许飞接受了,“因为他们是拿着我过去做过的所有东西来跟我谈的,他们让我知道,我的努力是有被别人看到的。”

在节目组那里,许飞是被认可的。但在许飞心里,起初并没有在成为女团这件事上认可自己。过去几年,她一直处在比较“独”的状态,早就离开了唱片公司,做独立音乐人,从工作上来说,搭档在成都写词写诗,许飞在北京完成编曲和制作。许多时候,她和外界都是一对一的交流。“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什么人了,所以我也很好奇同时跟29个女明星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这一切都是我之前从未经历过的,是无法去想象的一个画面。我觉得我成不了团,但是呢,我愿意来看一看。”

许飞在一段话里说了很多次好奇,“我小的时候不好奇,对什么都不好奇,很佛,但是现在就觉得,有那么多还没看到的风景,为什么不去享受它们。”好奇未知的事情,好奇自己会有怎样的表现,就这样,许飞来到了本以为是修罗场的地方,那个很久都没有被人关怀,已经把自己调教得足够冷酷和坚强的她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里没有血雨腥风,让自己崩溃的也不是冷言恶语,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关怀、怜爱、真诚与认同。


“许飞完全没有不合群,你不觉得她特别可爱吗!这种可爱是装不出来的。” 或许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评价,在同组的姐姐张萌说出这样的话后,许飞坚硬的外壳被一道温暖的光击碎了。

“我觉得让成年人崩溃的点,真的很好笑。我被人人喊打的时候都没有崩溃,但是面对别人释放给我的善意,我却崩溃了。我平时泪点超高,很少哭,但你心里那块所谓的最柔软的地方,一旦照进了一道光,接收到了别人给予的温暖,整个人就垮掉了。我会觉得,原来是有人懂我的,珍惜我的,身上的盔甲瞬间就消失了。我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但是没有准备好‘被爱’。”

许飞承认,自己做了误判。来之前,她担心自己会“死无全尸”,但实际上,历尽千帆的姐姐们早已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对任何人产生偏见。她发觉,成年人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所有的勇敢和坚强竟然都是用来抵御恶意的。“大家总想看我们撕,但是姐姐们现在追求的全部都是最平凡和本真的东西,没有人去争一块糖或者一颗碎钻,不需要,大家只在意自己在台上的那几分钟是不是很美,是不是拿出了100%的努力。”





“当下我变得无比‘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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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35岁的许飞穿着荧光黄色的西装,在舞台上一边跳一边唱着 Everybody is here now,而曾经21岁的她参加选秀时则是抱着吉他安静地弹唱着“我将真心付给了你,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就像二十几的许飞写着《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我设计一万种方式遇见你》、《我要的飞翔》,但过去几个月里,许飞新歌的名字都是诸如《好难啊》《啥啥啥》《什么东西》这类直白、通俗的词汇。不仅如此,曲风和歌词也从原来的清新浪漫、温暖澄澈变得更加热烈、直接。


在《好难啊》里面,她宣泄着、嘶吼着,甚至用一堆从头至尾的排比句喊着想结婚成家好难啊 / 想结了不离好难啊 / 要写首好歌好难啊 / 要唱了能火好难啊......

在《什么东西》的MV里,她梳着精致的妆容,跳着复古的舞步,风姿摇曳地唱着:我说东你说西 / 南辕北辙讲道理 / 你也不怕传出去 / 别人说你什么东西。

少了些风花雪月,如今的许飞决定丢掉面子,歇斯底里地撕开皮肉,让最真实的情绪一泻千里。歌曲评论区里有人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听感:飞姐风格跟以前的变化好大,是中年叛逆期么?


"一切有影子的镜面我都喜欢拍,镜面中的自己既朦胧又有一点点真实。我的拍摄经验是追着画面、故事跑,如果是摆拍,我可能就不太会了。"


的确,顺着时间轴听完许飞的作品,让人很难不去提问,“许飞,你是有意要做这样的改变么?”

“不是有意的,我觉得是真的有变化。”她缓缓点头,肯定自己说的这句话,“浪漫其实就是我小时候的状态,那是真实的许飞吗?当然是了,二十几岁的许飞她就是那样的。那今天是不是依然浪漫呢?也依然有,但是多了一份务实,能够接受揭穿浪漫之后那些残酷和不美好的事情,可以用相对美好的方式将它们化解。”

在对话中,许飞经常会出现很多问句。诸如,“事与愿违的事情,才是生活的常态,你想要啥就有啥吗?你想说啥就说啥?你能够真的得到这样的补给吗?”

许飞一直在思考,时间和阅历给了她洗礼、打磨、沉淀和体验,对于许多问题,她看得更明白了,也有了自己的答案。最近一两年,她忽然不想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事上面浪费时间,发现自己变得无比“自私”,只想为自己服务,只关注自己的快乐。

“打台球和下棋是一样需要规划的,你打这个球的时候,可能第3个球、第5个球,都已经想好了。”

人们总说喜欢她年轻时候的表达,因为更可爱,但在许飞自己看来,如果没有经过时间的洗礼、打磨、沉淀和体验,就永远无法理解自己在写什么、在唱什么、应该怎么唱。“没有时间,一切都不太能够经得住推敲。你不断地成长、寻找、挣扎、探索之后会发现,自己看到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想表达的也不同了。”

就像许飞在微博写道的那样,在做完《好难啊》这张专辑之后,音乐于她不再是克制意志的工具,她终于有能力将准确的态度放进音乐里,该惊讶惊讶,该叹息叹息,该说透的说透,该恨的恨够。

“我觉得在创作这件事情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从自己的那个瓶颈里钻了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去参加综艺节目,因为我已经打破了自己原来所谓的边界,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让自己来进行创作和尝试。就是我看待音乐这件事儿和我看待生活的角度不再那么单一了,接受度更高了。”

“你说在打游戏的过程当中,我能不能找到一些乐趣?我觉得是有的,我基本上玩游戏和看电影是一样的,会去网上找它们的音乐,逛他们的论坛,看看大家怎么评价这些音乐。其实你是可以从各种自己感兴趣的维度和角度去参与这件事,从而找到乐趣的。”


“我就喜欢不停地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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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的音乐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牛鬼蛇神的,那我的生活也是这样。”

许飞曾在微博里引用过余华的一句话: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当和尚。也是因为这句话,她和搭档直接创作了整张专辑,名字就叫做《少年去游荡》。即便已经到了35岁,她依旧觉着自己是在游荡的状态,在寻找自己的路上。


“很多人不相信,但是直到现在,我每年都要搬家一次。”或许是和她12岁就离家来到北京学习唱歌的缘故,许飞直言自己喜欢甚至是享受漂泊的感觉。“我这个新家大概住了不到三个月,我都已经又看好一个地了,我很快就要去到下一个地了。我还是在游荡的状态,也不想停下来。”

不想停下,也停不下来,她需要刺激,需要新鲜感,必须在火车上、飞机上、民宿里、酒店里、汽车的后座里、路边、马路牙子上面,在这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动荡旅途上,才能激发她这种想要记录、想要去表达的欲望。“我觉得人们本能的对于未知的事情是恐惧的,但是我不!” 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把重音放在“不”这个字上面,然后被自己稍显叛逆的语气逗笑了。


“我喜欢不停地折腾我的生活”,相较于房屋这个实物,许飞更在意心灵上的归属感,“这种所谓的不安全感、不确定性,是可以随时激发我的探索未知世界的欲望,促使我探寻自己内心的世界,这个很有趣,所以我会觉得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不仅是许飞自己,父母也逐渐跟着她适应了这种“漂着”的节奏。每年她都会带老两口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家或者城采风,租一个民宿,带点喜欢吃的事物,一住就是一两个月。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许飞都习惯用双脚去丈量和感受这片土地。“我觉得跑步这件事是真的可以让你重新认识你自己,甚至是重新爱上你所在的这个城市。”她举了一个很生动的例子,“你坐在汽车里跑在长安街的感受,和你用双腿踏着晚霞的一片金红跑在故宫里的感受,它当然是不同的。”

她曾以为自己对北京足够了解,直到她第一次绕着故宫跑步的时候,和溜孩子、遛鸟的人群擦肩而过,感受故宫城随着分秒变化的落日,看到金色余晖中的故宫,她恍惚,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感受过这个城市。


上海、海口、北京、伦敦、东京、柏林、纽约......许飞跑过国内外大大小小的马拉松不下20个,还成立了一个拥有3000多成员的“飞跑团”。因为跑步,许飞见到了更多鲜活的景色,也找到了精神的出口,“我觉得我疯狂的迷上跑马拉松的那几年,是我找到的一个放过自己的途径。这些体验会留在自己的身体里,今天的我和我做过的所有选择,离不开那些我跑过的路。”

跑步也好,游荡也罢,就像许飞那些风格迥异的作品一样,她一直都在变化。但无论怎么变,许飞依旧是许飞,真诚与纯粹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不要迷失自己、不停找寻自己、坚定地去做自己,这就是我的掘藏之路。”



Q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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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自己的不红,也不屑于眼红任何人 ”


Q:淘汰后有后悔自己当初选择去dance组么?

许飞: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选跳舞。当然谁都想留下,但是以什么姿态留在这个舞台上,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要能留下就行;还是充分地体验,毫无保留地去拥抱,那我肯定选择后者。

Q:所以现在的你不害怕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许飞:当下我接受自己是一个平凡人这件事,做的不好我也没有什么想要责怪自己的。

Q:好像年龄于你更多的是馈赠,并没有给你造成危机感?

许飞:我对年龄这件事真的是无感的,因为说真的,我吃的每一口饭、花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一首一首写出来的歌,一嗓子一嗓子唱出来的,我也没有用这张脸赚到过钱。所以年龄这件事情干扰不到我,它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它在我的生活当中没有起到过决定性的作用。

Q:你一直推崇自由地表达,那会顾虑后果吗?

许飞:如果说不计后果的表达,我没那么酷。但我觉得,后果和忠于自己的感受来比,可能后者对于我来说更重要。会不会考虑后果?会;但会不会因为考虑后果,就让自己委曲求全,不太会。如果我想说的话,很难拦着我“别说”。

Q:这个圈子里面有很多游戏规则,即使你身在其中14年了,仍不希望被这些规则束缚?

许飞:其实对我来说,我没有任何的圈子,我自己写歌,我自己做音乐,我管理好自己的内心秩序就行了。我不觉得我在什么圈子里,所以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要去配合的。
直抒胸臆,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情感,说自己想说的话,我觉得永远是快乐的。


Q:刚聊到了你成长过程中的许多转变,如果让你来梳理一下,你觉得有哪些关键的节点?

许飞:首先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去参加选秀,那是我人生中非常重大的一个节点。就是从一个懵懂的学生一下变成了所谓的公众人物,要快速地去适应巨大洪流带给你的冲击,当时还不太能够去解决和面对一些复杂的情况。

所以这是第一个节点,第二个节点是在还算比较当红的状态选择去当兵。(这是为了满足父母的心愿吧?)对,其实我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我的很多想法和做法看起来挺叛逆的,但相反我又是一个非常听话的人,父母希望我这么做,我就满足他们。当时我放下了已经得到的一切,去做另一件全新的事情。在部队将近八年的时间,我无比的纠结、痛苦,一方面我觉得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同时又觉得我能为父母做的事情很少,如果我做了这件事能让他们开心,我为什么不做?所以这两个自己,在那么些年里,每天都在争吵,真的,我都已经被吵得神经衰弱了。

但如果你问那个时候的我快乐吗?其实特别快乐。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孝顺,做到了父母想让我做的事。但我幸福吗?特别不幸。因为我并没有迈自己的腿,走自己想走的路。我到底经历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那七、八年对我的冲击是最大的。

Q:那第三个节点你觉得到了吗?

许飞:就是现在。我的第三次节点就是做音乐怎么做,是继续去和那些商人们合作,拿他们的钱做音乐,把自己完全卖掉,像以前一样找传媒公司来做音乐,还是我们自己勒着裤腰带来做音乐。(有答案了吗?还是无解?)有答案。我把我父母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了,我用抵押来的钱,做的我上一张专辑,以及这一张马上要发的专辑。现在的我可以心无旁骛、两袖清风,没有任何压力地去做音乐,这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纯粹和勇敢。

Q:在三个节点的变化中,你对“红与不红”也有更深的体会吗?

许飞:你问我想不想红?想红,当然想红了,我做音乐,如果不是为了红,难道我是为了倾家荡产吗?就是为了要卖房子吗?不存在。我们拼命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所以想红没有任何问题,它不是原罪,只不过我觉得你看待红和不红的态度很重要。

Q:在《乘风破浪的姐姐》的初舞台选择唱《不红》,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

许飞:很多人说你到这样的一档节目里面,唱这样的一首歌,你是什么心态?我这心态太明显不过了,我就是不红,我不但接受自己的不红,我也不屑于眼红任何人。所以不红怎么了?我接受自己的平凡但不甘于平凡。

Q:我记得你在微博上写过一段话特别好:以不红斗千红,以不恭写温恭。

许飞:对,我觉得真正倔强就是即使你已经看破了生活的本质就是沮丧,但是你依然用优雅的姿态去拥抱它,接受它。我觉得这个就是当下我和生活相处的模式。



福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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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摄影 / 王靖

    

化妆 / 蒋梦然   

执行 / 成龙

宣推 / 曾繁霖

统筹 / 邢雨童

编导组 / 董洺辰、李佳祺、付聆瑄,邢雨童


后期剪辑、制作 / 陈文婷

编辑 / 李佳祺

出品人  /  王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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