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的广州,慵懒中带着满满的喜庆,我妈正在隔壁用平板电脑听呼斯楞的《鸿雁》,蒙古长调虽用汉语唱出,却并不违和。翻开胡成的新书《我甚至希望旅途永无止境——蒙古国纪行》,配着长调,未尝不是愉快的。
作为曾雄踞欧亚大陆的强大帝国,近代的蒙古却陷入各方势力的争夺中。从维基百科可查,现在的蒙古民族聚居区主要划分在三个国家内,分别为中国内蒙古自治区---全球蒙古族一多半的人口聚集于此;俄罗斯布里亚特与图瓦自治共和国,聚集着70-80万蒙古族;而最后的蒙古国,即我们俗称的外蒙古,正是本书行进的区域。
行进乌兰巴托--被斯拉夫化的外蒙
成吉思汗广场
中蒙两国,本为一家。但被苏俄统治的60年间,外蒙不仅文字斯拉夫化,民族内核也从东方转为斯拉夫.60余年不间断的仇华教育,使中蒙间树立起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不仅是对汉族,也针对中国的蒙古族。
书中开端即描述两位二连浩特的蒙古族商人,于蒙古国收购羊绒之时,被雇佣的当地司机出卖伙同当地歹徒谋财害命。半个月后,遗体运回二连浩特。商人的的出殡,就在作者下榻的旅馆门外的街上。
”哎呀,太伤心了,不能提.”旅馆老板娘哀叹着。
而除了类似极端案例,文中那个从山西来蒙古国打工的小伙子则算是幸运多了,在扎门乌德广场,他险些被一群蒙古国青年洗劫,幸得一位闯荡蒙古国30余年的老者察觉,才幸免一难。
而外蒙古与华的鸿沟,亦体现在行入的方方面面。列车至二连浩特需换宽轨,因蒙古随俄国制式,与中国窄轨铁路不同。而外蒙人”一杯斯里兰卡红茶,两块俄国方糖“的标准饮茶方式亦来自俄国的传统-----大量的糖,乃俄国人赖以生存的标志,作者的另一部游记《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 : 西伯利亚铁路纪行》中描述俄国人生活中少不了的两样东西即伏特加与糖。外蒙人的斯拉夫化可见一般。
乌兰巴托停驻---外蒙的文化回归与去华化
乌兰巴托市景
作为乌兰巴托的中心区域,苏赫巴托广场更名为成吉思汗广场明确的表达了外蒙人对曾其驰骋欧亚的先祖的崇拜,这不禁让人想起土耳其,都是曾横跨欧亚的大帝国,而今都收缩为区域国家,个中辛酸与不甘心或许有共通之处。
一切都是俄式的“莫斯科式的乌兰巴托、红场似的苏赫巴托广场、赫鲁晓夫生日蛋糕式的尖顶住宅楼,整个乌兰巴托毫无东方特点,除了一个地方“甘丹寺”。
甘丹寺-乌兰巴托
甘丹寺是蒙古国的骄傲。甘丹寺之于蒙古国,大约故宫之于中国。然而在作者眼中的甘丹寺,与江南古刹精工细作相比,形制与工艺粗劣的让人以为进错了山门。而甘丹寺的骄傲世上最大的铜塑圣观音像,原作也在苏俄的卫国战争期间被苏俄熔铸为子弹,现今的则是1996年民众募捐重铸的复制品。
而与尚存的佛教与渐渐恢复的民族传统相比,中国的痕迹在这片土地却基本无处查询。环顾乌兰巴托市内竟无一个中文牌匾。曾经居于库伦(乌兰巴托就称)的数十家山西,河北,京津商号与“买卖城”均不见踪迹,当年盛极一时的关帝庙更是遗迹无存。
沧海桑田,不过百年。
流行与古典的对视
3天间读完了这本书,有些地方快速略过,有些多花了些时间。作者在豆瓣中说到:这是一本让人读了会断绝去外蒙古旅行的游记。诚然,作者在书中记叙了多次的险恶遭遇,在等车中被当地青年威胁,被青年旅馆的老板娘搪塞进没有暖气的帐篷。
然而,作者也没有忽略行进中那些善意帮助他的外蒙民众,为他解围的餐馆女厨师,旅途中快乐的搭车客。
相比市面上的《孤独星球》等旅行书,这本纪行迥然不同;不仅梳理了外蒙与中国的恩怨来由与现实状况;也通过现场感的书写记录了当下外蒙人的真实生活状态;于细微的推进间让我们对这北方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多了一分了解。
小时候看腾格尔与娜仁花的电影《黑骏马》时,一望无垠的草原刻入我的记忆。而在胡成的这本书中,记忆与当下终于碰面,马头琴与铁幕走出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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