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解放」自从提出就一直备受争议,一面宣扬人生而自由,性别平等的新潮思想; 一面是道德的守卫在「解放」与「放纵」之间的精心守护。位列衣食住行之首的服装则用最直观的表达在最前线的位置将思想以实物的方式呈现出来。性解放思想的诞生最初是以反对性别歧视而产生,于是体现在女性性观念的变化尤为突出。
时尚界在设计和视觉呈现上不乏「性解放」的直白表达
1960 年代,Mary Quant 一条迷你裙不仅将女人修长的双腿解放出来,短裙所引发的走光「风险」却也唤醒了男人们对「意外」的期许,异性之间一场心理与欲念的博弈就此开始。如果将视角打开,纵观服装的发展历程,艺术与身体之间微妙的互动并不是到性解放时期才产生的,雕塑艺术中对于性器官的直白表现就可见一般。早在古罗马时期,男女服装之间的形制差异并不明显,一身宽松的长袍将身体包裹严实,似乎与人人裸露的野蛮时代对比,包裹身体是人类文明的巨大进步,是性别差异和羞耻感这种高级精神思想的标志。到了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从法国盛行,女人开始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身体之美。以束腰表达曲线,对服装对身体的诠释开始更加外放更加直接,男人与女人之间,服装样式的差异加大,可以增加性别之间的对比,这种对比就会引发更强烈的好奇与吸引。
Jean Paul Gaultier 为好友麦当娜设计的锥形胸衣,成为经典造型
如果说超短裙的风靡还算大众的话,Jean Paul Gaultier 为麦当娜设计的尖锥胸衣似乎更窥探到人们内心深处的冲动,让人们不再羞涩避讳,自此性解放的表达形式远远超过了其初衷的预期; 在之后的几十年中,人们开始在性互动中探索创新,从男女之间的吸引逐步增加元素与剧情,将职业感增加到两性吸引力之中的思潮,说明人类精神追求的复杂化。2008 年,Marc Jacobs 在 LV 春夏系列中,直接将「俏护士」主题搬上 T 台,纯洁的白色制服和性感的女性身体,两种极致撞击,犹如星球之间的碰撞,激荡人心。
Louis Vuitton 2008 春夏 女装的「俏护士」造型
性别平等如果是初级目标,性解放的发展,尤其在时尚行业的体现可以说已经将其更加极致地表现出来。女性在获得平等后,随着新型社会结构的发展,女性社会权力的提升,女权主义得到强化迎来了对男色的欣赏与点评; 而男装也开始向性感展示与视觉诱惑方向发展。
1972 年 David Bowie 以火星中性人 Ziggy Stardust 的形象成为「雌雄同体」的鼻祖,自此,中性人 Ziggy Stardust 一直对时尚,尤其是男装设计有着深远影响,而这种「无性别」理念消除了性别限制,弱化了性别差异,成为男装时尚的一个转折点。过去对女人性征的强调同样出现在男装舞台上。
从 80 年代 CK 内衣广告上令人喷张的肌肉模特再到2015 秋冬 Rick Owens 令人瞠目结舌的「露鸟」装,再到 David Gandy 的真空写真,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让本就性感无敌的男人隔着屏幕就能让女人心跳加速。
至今,在性解放运动的影响下,时尚业的风向标无论指向哪里,性感元素都会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出现,它是性感的外在表达,是将新的性观念物化的媒介。
Colby Keller 为 Vivienne Westwood 拍摄的广告
性感是一种魅力,在演绎的过程,艺术家们尝试用各种或明或隐、或浓或淡的方式力求将性感从原始的性吸引力中提炼出来,作为一种思想和精神上的精华展示在世人面前,让人们对性产生更具美感甚至更神秘神圣的联想。 然而,不同的人在看到服装对性概念的诠释后,尤其是崇尚传统道德的人会对这种诠释有不同的解读。
时尚界在性的表达上不乏 SM 等元素
面对争议,时尚的脚步一直在试探和创新中徘徊,但相对宽松和开放的态度让时尚行业能够获得较高的认可去展示性感。1970 年代,当红歌星 Madonna 将内衣外穿, 引起一片轰动。
作为人类生活中必不可少且可以站在思想表达最前沿发声的服装设计,让人们去感知性的美,去坦诚对性魅力的向往似乎也是时尚的使命之一。一时间「Sex Sells」成为时尚营销种的万能伎俩,屡试不爽。
American Apparel 以其性感至极的广告引来无数争议,公司负责人甚至曾遭到过股东的起诉。即使面对屡次非议,American Apparel 一直坚持这种类型的广告,并使其成为品牌的标志性元素。女性在性感的话题上一直占有绝对主角的位置,似乎性感一词就是用来评价女性的魅力值的重要一项 ;然而,当 CK 男士内裤的广告出现在时代广场时,不仅标志着商业广告新主题的成功,男色时代的悄然到来也让性解放思想得到了真正的升华,于是以肌肉男膜为招牌的 Abercrombie & Fitch 拥有大量的女性和男性粉丝。
美国设计师 Andrew Christian 以自己名字创立的男士泳装、内衣品牌在广告片中的呈现则完全以男性为热点。肌肉的美感和被紧密包裹却看起来更令人遐想的私密部位在极具诱惑与暗示的背景音乐下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引诱 ; 本是应该卖给男性客户的设计,却俘获了女人们的心。
曾因为尺度过大而屡次遭禁的 Dazed 杂志
Diesel、Tom Ford、Versace 甚至 Marc Jacobs 担任设计总监时期的 Louis Vuitton 都搭上了性感的快车; Dazed 杂志因过于明显的性暗示而屡次被禁。向来呼吁性解放的 Vivienne Westwood 成为最早邀请男、女优拍摄广告的设计师,著名的女优 Pamela Anderson 以及男优 Colby Keller 都成为过她的灵感缪思。大热的性感男优 Francois Sagat 更是凭借其性感的身材和型格的造型成为了众多设计师的好友。除了直接秀出健美性感的肉体,男装的廓形也在悄然愈加勾勒雄性体魄的特征。殿堂级设计师 Giorgio Armani 在 T 台上用更加修饰身材的西装版型将「绅士」、「商务」、「规范」这样的关键词赋予了更多吸引力,从肩到胸,再到腰臀,西装的挺阔中让人嗅出一丝诱惑的味道。
Tom Ford 极具性暗示的香水广告
可能有人认为性感的展现是对异性的讨好,隐约透露着一股迎合的姿态 ;事实上,无论讨好与否,性感首先是发现美并自我欣赏的满足。与此同时,任何事物发展到一个极致的时候都会转向相反的一面,就在性魅力在肆无忌惮地释放时,一股清奇的冷风刺激了人们熊熊燃烧的激情,它就像烈日下的一股清流,忽然沁入心脾,带来异样的冲击。它不浓烈,不张扬,不放肆,却以带有克制隐忍的性格唤起了人心的征服欲望与快感。性冷淡风袭来,如此冷淡,为何如此令人着迷?
性冷淡风格以压抑的色彩、包裹性的造型来表达温和的审美
火热的性感令人血脉喷发,对原始欲望最直接的唤醒 成为性感的主要任务之一 ;而清冷的风格却又别有一番风味。优雅的女人们开始追求一种「你若芬芳,蝴蝶自来」的优雅从容。性冷淡风的走红其实也借助了火辣热情性感风的反作用力,它好比画作中的留白,令人心静,有更多想象空间。
Rad Haurani 是时尚界最具代表的无性别主义设计师
性感的方式也随心而动,代表极简主义的性冷淡风去繁求简,在克制与隐忍中释放出别样风情。如果说火热的性感让人心跳加速,那么性冷淡风则会让心头微颤,却念念不忘。一直被誉为性冷淡诠释者的 Jil Sander 从设计的简约和取材的自然等多方面全是一种令人舒适的轻松淡雅。 法国时装品牌 A.P.C 用清净自然的简约和随性舒适的格调从另一个角度演绎法式浪漫情怀 , 而性冷淡风则衍生出了前卫的无性别主义,Rad Haurani 就以纯粹的无性别主义风格追求男女服饰上的大同。
Jil Sander 成为性冷淡风格的代表之一
性冷淡风格从表象上是一种带有明显克制与隐忍的感觉,酝酿出一股无欲无求的自在。它色调单一,廓形随意,对身体没有过分的强调,似乎浑然天成的与身体融为一体。对于这种更加触及心灵更强调灵性沟通的风格,男人与女人的观感则未必一致。法国奢侈品牌 Celine 是性冷淡风格大军中最经典的代名词,简约的廓形不过分强调身体的曲线,而其经典的茧型设计让女人在大衣的包裹中有些清冷理性,但同时又摇曳生姿。这种不以第一眼第一秒抓人眼球博人关注的风格更加带动思考与精神交流,从以性感撩人的方式过渡到需要专注和精神投入的审美,是女人演绎性感的新方式。这种方式能否被男人们精准解读呢? 答案是肯定的,不仅会解读这种清冷之美,男性也会演绎禁欲系风格,而时下霸占人心的「禁欲系」与性冷淡有异曲同工之妙,禁欲系男神用冷、淡、静这样和性感诱惑看起来完全背道而驰的气质反而激发除了女人们的兴趣。所谓禁欲,是在有欲的前提下才能有的禁 ;它好像一桌美味佳肴,如果请你大快朵颐,可能吃完后还需要素净两天清清肠胃,但如果只是让你看看色相,闻闻味道,想必更能引起品尝的欲望,就在你食欲大开之时却被告知“只赏不卖”,你势必会有求而不得而带来的念念不忘。
Celine 以其独树一帜的性冷淡风格而受 到大量女性的喜爱
性冷淡风格不会强调两性身体差异,弱化有性暗示的元素和特征 ;但是,性冷淡风格并不是无性,更不是可以摒弃掉性魅力。恰恰相反,性冷淡风是从另一个角度展现出魅力。当「克制、隐忍」被强调时,那么被克制被隐忍的东西是什么,也同样得到了强调。
而这种极简的设计又有着返璞归真的自然,与曾经火热的风情万种,万众瞩目的性感相比,性冷淡风格更带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疏离感,而正式这种有点冷、有点淡、又有点不屑于吸引他人的独立特征反而更加引发追求与探索。
「Less is more」是时尚界 追捧的与性感背道而驰的 美学理念
「Less is more」— 少即是多,已经成为一种信条 ;当衣着简单了,对人的关注自然就多了; 当色彩简单了,对形 的关注自然就多了; 当廓形简单了,对身体本身的关注自然就多了......于是,性冷淡风格似乎是一种与人心的博弈,退让之间有进攻,往往比一味的冲冲冲更能带来意向不大到的效果。
性感这件事,玩的高级是艺术; 稍微把握不好就会被贬为低俗。这中在边缘试探的过程本身就是对每个时尚人的诱惑,他们有胆量触碰,有力量表达,更有肚量接受一切品评。
情欲塑造者— Mario Testino & Bruce Weber
成也情色败也情色 的 Mario Testino
时尚界两名摄影大卡 Mario Testino 和 Bruce Weber 被 20 多名模特集体控诉性骚扰,当然他们以往的成就依然不可忽视。作为情色艺术的摄影师,他们曾经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无论是 CK 的性感广告还是众多杂志的创作,都成为时尚摄影史上重要的一笔。
Bruce Weber 拍摄的 Kate Moss
Mario Testino 拍摄的男色主义广告
极富魅力的情色大师— Tom Ford
Tom Ford 是性感派的代表
那副在私密部位将耻毛剃成 Logo 的 Gucci 香水广告一直留在人们的印象里,Tom Ford 顶住人们对其情色尺度的争议将 Gucci 带入一个新的时代 ;「时尚,一切都是为了性。」Tom Ford 将一切情色玩味得血脉喷张却又自然流畅,他无惧争议,以最真诚的态度和一颗时尚设计师的初心将性感当作最自然的表诉。
极端女王— Vivienne Westwood
风格大胆前卫并主张反内衣主义的西太后 Vivienne Westwood
将不能在公开的 SM 风格带入朋克风设计,启用成人片明星拍摄广告,西太后还将国王路的店铺直接更名为 SEX ;她在见英国女王时身穿透明衬衫和长裙,走出白金汉宫后在摄影师的镜头下人们忽然见识到她真空上阵的大胆,一时哗然 ; 2006 年接受查尔斯王子为她颁发 DBE 勋章后,她更是主动掀起裙摆,宣扬反对内衣,可谓相当大胆。
人性的孩子— Bernard Willhelm
广受时尚圈青睐的同性色情片明星 Francois Sagat
Bernard Willhelm 在镜头前自由展露,坦然在杂志《 B U T T 》上表达自我 ; 他邀请 GAYPORN 男星 Francois Sagat 为他走秀。可能 Bernard Willhelm 构筑了一个在与社会主流审美不尽相同的景观,对传统发出挑战,他渴望自由的表达,突破规则的制约,有点极端、有点疯狂,却将孩童般的天真呈现与设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