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下部 340

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下部 340

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 日韩男星 2018-08-10 12:30:07 214

“克劳斯中尉,你立即派两个小队迂回过去,要接近金在中他们,搞清楚敌人后撤的意图!”龚剑诚命令,随后命令随队医护兵立即跟随小队出发。克劳斯中尉吩咐了两个上士担任小队长,每组五个美军CIC和宪兵,外加十名韩国宪兵,十五人一个小队,开始朝不同方向进发。

龚剑诚则和克劳斯率队继续开进正北方向,这样就能形成一个大圆弧,包抄游击队。不过想是一回事,枪声响起,那就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成了精的朝鲜人民军游击队可不会按照龚剑诚的思想出牌,也不会给美国人半点就擒的机会。别看人少,此时由造币厂车间委员会书记老朴和工段长赵应太率领的工人已经武装起来,他们早就离开了地下车间,从出口悄悄上来,不久就和外围刚刚从秘密地道渗透进来的南方游击队汇合,要对美韩军进行最后的戏弄和绝杀。

两支小队出去了,他们各自都背着一部电台,其余只有普通单兵装备。因为来的匆忙,加上龚剑诚并没有想到一个高丽参的加工场会有多少阻碍,加上宪兵平时执行任务大多佩戴手枪,毕竟在后方工作,没遇到过什么火力,也就没有带重武器,就连班用机枪也只有两挺,目前玄哲带了一挺,还有一挺机枪在龚剑诚的大队里。

 

人生就是当你不知道起点在什么地方,便已踏上去往终点的路。计算走一公里要经过多少田垄和沼泽不难,这个时期虽然艰苦,但在心里,你毕竟知道那里有凶险和磨难,因此你会保持警惕,用尽全部精力去面对;而要走一百里山花绚烂的山路,则不会有人计算在那万紫千红的花海深处,会藏着多少毒蛇,隐匿多少陷阱。龚剑诚此刻的意识完全放在如何缴获假钞上,而忽视了钟万奎“坚贞不屈”的最后,为什么要说那番莫名其妙的“狗仗人势”的话,忽视了那些炸药是如何弄到这里来,而那个叫崔永哲的高人为何这个时候提到了密告米勒的慰劳营的女人。其实,只要他稍加想想,就能闻到其中埋伏的导火索的硝烟味儿,就能理顺出,为什么一条条线索指向马山后,会遇到早就设伏的巨量炸药,以至于龚剑诚和他的人马进退两难。

 

这些情况如果早在离开办公楼之前能够被龚剑诚识破,他带着人迅速撤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眼下,他带来的这点士兵已经再没有退路,而是陷入了重重危险,因为在钟万奎将钟铉拧到九十度的时候,结局就已经定了。

 

时间已到了夜里八点三十分,虽然预想中的八点十分的大爆炸被粉碎,可是,龚剑诚也仅仅逃过了连环套第一道九连环,想在其余八环中逃出去,已经势比登天还难了。就在他和克劳斯中尉率领不到五十人的大队继续朝北方摸去的寂静时刻,天空陡然出现了两道弧线闪光,两发迫击炮弹挂着弧线飞来,龚剑诚在长津湖听惯了这种炮弹的呼啸声,立即对后面大喊:“快卧倒!”

可是话音刚落,炮弹落在了他们大队的前方几十米处。两团火球炸起,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美军CIC特工和韩国宪兵被炸伤,爆炸后两人痛苦地呼救,而许多韩国宪兵居然还不懂卧倒,许多人开始向后跑。但是,灾难接踵而至,紧接着又先后飞来五发炮弹,落到了他们的后队,将逃跑最快的两个韩国宪兵炸得血肉横飞。

“快卧倒,不要动啊!”龚剑诚大喊,可他完全失去了指挥能力,韩国宪兵根本没有受过如何在炮击时候生存的训练,遇到迫击炮轰击就如没头的苍蝇四散奔逃,然而对方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惊逃效果,突然,对方朝天空打了一发照彻山坡的照明弹,绚丽的燃烧产生强光,将龚剑诚他们隐藏地和附近山路照得通亮,紧接着对方的机关枪就有组织地响了起来。

“嗒嗒!”机关枪的子弹如一条纤细的火管,追咬着那些随后失去生命的士兵。有四五个韩国宪兵和一个CIC特工中弹死亡,龚剑诚和克劳斯中尉虽然卧倒,但他的韩国部下们却成为袭击的重点。

“不要暴露,继续卧倒!”龚剑诚呼喊。在照明弹消失之前,龚剑诚根本不敢下令还击,他的这些人马在对方久经杀阵的人民军游击队面前,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他命令大家继续隐藏在杂草深处,照明弹落下的时候,马上命令还击。

龚剑诚队伍里有一挺勃朗宁班用机关枪,活力也很猛,就这样双方对射了将近两分钟,其实都是盲射,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可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对方可不是想跟龚剑诚浪费子弹的,而是另有目的。此时那些炮弹已经圈定了龚剑诚所领导的美韩军的生存范围,而他们的目的也不光是杀伤美韩军有生力量,而是打着了潜伏地的杂草,瞬时间,那些干透了的山草就腾起大火,山坡风大,马上就如火龙一样燃烧起来。龚剑诚这才意识到身陷绝境。他的脑海深处猛然浮现出克风首长讲述的那段大火中暴露的故事,如今那种命运就降临到了自己头上,他不能继续犯错,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不能让弟兄们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通讯员的电台也响起金在中的呼救声:“中校,敌人打回来了,人很多,我抵挡不住了啊!”

“中校……我看到他们朝你们的方向扑过去了!”龚剑诚在听筒里听到了密集的枪声,手雷的爆炸声。“我向你那里靠拢!”

“在中,别管我,赶紧朝南撤,和咱们增援部队靠拢,我们中计了!”龚剑诚清醒地意识到,如果都靠近自己,可能最终谁都跑不出去了。

“中校!我们出不去了……”金在中在话筒里凄绝地呼喊,随后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吞没了一切,龚剑诚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说明金在中情况危急,不是电台已被炸坏,就是……
   龚剑诚这时候才意识到,对手绝非普通的加工场那点工人武装,一定有外来的支援部队,在马山地区军事清剿人民军游击队长达半年之久的情况下,还有如此精良武装的漏网之鱼?龚剑诚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他唯有和弟兄们死战了。现在退出去可能死的更快,因为敌情不明,说不定会在哪里遭到灭顶埋伏,而退回办公大楼龟缩是个权宜之计,但这很可能面临液体炸药大爆炸。

没时间想退路,他命令机枪手朝敌人的机枪点还击。

天空再次阴暗下来,对方迫击炮却没停止。双方战斗接近十分钟,龚剑诚带的人马就已经伤亡了二十几个人,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给CIC总部发报求援,可那部电台却在办公大楼内,电报员和布鲁克中尉在一起。

“布鲁克中尉,听到请回答!”龚剑诚拿着话筒呼叫。好半天,对方才收听。

“我是布鲁克,正在排爆,中校!”

龚剑诚不想打扰他们,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们受到了敌人袭击,现在有伤亡,请你让通讯兵给总部发报,请求立即增援!”龚剑诚只能用CIC专有的密语呼叫,对方收到后重复了一边,回答:“我们马上发报!”

放下话筒,龚剑诚招呼弟兄们:“撤!”

这道悲愤的命令是难开口的,因为这将意味着一些受重伤的人不能带走,他对两个医护兵摆摆手,让他们放弃对两个重伤号的抢救。

“放弃他们吧!必须撤,敌人的步枪很长时间没动静了,我怀疑他们在迂回包抄我们的后路。”他心如刀绞,怒火中烧,望着自己的隐身地逐渐被大火吞噬,许多韩国宪兵在大火中打滚燃烧,五内俱焚。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他真想打光子弹,然后和对面的敌人拼命,可那就越陷越深了,他忏悔不是一个好指挥员,在对方打炮之后,就该迅速撤离,可现在似乎已经晚了。

懊悔让他无法面对这些伤亡,愤怒的手抠进土壤里,手中紧紧握着一堆弹壳,可没任何办法解困,退回去是明智的,但不能回办公楼区域,那里是死路一条。因为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这是对手有意将他和金在中部队分离,然后各个歼灭,也同时逼迫龚剑诚的队伍退回去,那样就可能面临大爆炸的毁灭。

他和大家在撤退前,将重伤员抬到了上风口的一处洼地,这里有些潮湿,火烧不到这里,而且比较隐蔽。强烈的甘苦味顺着浓烟袭来,空气中夹杂着晒干人参和中药焚烧后的苦涩而香甜的气味,但是,在大火中被烧焦的尸体焦糊味儿冲淡了这一切,那些刚才还活生生的士兵,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荒草丛里。龚剑诚流出了热泪,他将刚刚阵亡的CIC军事宪兵——一位平时从不多言一句话的小伙子双眼合上,抱起机关枪,和克劳斯中尉他们带着轻伤员撤出了阵地。

“中校,重伤员怎么办?”医护兵追问。“听说游击队很残忍的!”

“但愿他们能不被发现,坚持到总部援军到达,顾不了他们了,撤!”

 

龚剑诚率领大家往加工场西侧撤退,退路上遭受了迫击炮弹的轰击,他努力分辨枪弹的尖啸声和炮弹的轰隆声,终于避开对方精准的打击,带着部队几乎没有伤亡地退到了加工场西侧。可是,刚刚喘息下来,通讯兵电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战斗前出发的第一小队发出的。

“中校,我是威廉上士,我们被包围了!”随后是抽泣声,“他们有一个连兵力,我的人已经死了多半,现在只剩下我、乔伊中士和两个韩国兄弟……他们又上来了……告别了,长官!”

“威廉,往南撤吧,金在中在南边!”龚剑诚哽咽地呼喊。

“不,战斗到底!都死了,我的兄弟们死了……敌人上来了!”威廉扔掉了电台,龚剑诚听到了几声呐喊,判断威廉上士已经冲上去了,随后就是密级枪声和惨叫声。

一切都在毁灭的边缘,这是他加入这支充满荣耀和权威的军事情报武装以来,第一次遇到万劫不复的绝境,原本后方的军事反间谍部队,职责是抓战场内的间谍者和美韩军中的奸细,根本想不到会在枪林弹雨中执行一线侦察部队的任务。龚剑诚无奈地将听筒交给通讯员,命令继续后撤。

“继续呼叫金在中和第二分队,一定要知道他们的情况。”龚剑诚命令通讯兵。有五分钟的路程,山野再次寂静下来,枪炮声暂歇,这说明金在中或者第二小队肯定没有战斗,要么被俘,要么……龚剑诚只觉得眼皮乱跳,世界是最可怕的事,就是你身边的人活生生地消失,而你却不知道任何情况。虽然得到了喘息,但是龚剑诚也不能继续往西,因为玄哲上尉他们正在那里排雷,矿洞就在他们西侧不足一千米的地方了。

大家将伤员暂时放下,龚剑诚暂时让士兵警戒,他要找到自己的部队,摸清情况再走。通讯兵继续呼叫金在中的那支部队,依旧没有联络上,呼叫第二小队,也没有声音回复,龚剑诚只好让通讯兵呼叫在办公楼内的布鲁克他们。

很快叫通了,布鲁克中尉亲自接过话筒回答:“中校,大钟炸弹解除,我们都撤出了大楼!”

“楼下地下室情况怎么样?”龚剑诚焦急地问。

“四个韩国宪兵被人杀死,其余情况不明。”布鲁克回答。

“那个崔永哲在吗?”龚剑诚想到了那个人。

“在,我让他接。”布鲁克将听筒交给那个让。对方焦急地喊道:“信号这么清晰,中校,您不是回来送死的吧!”

龚剑诚大吃一惊。“是的,我们受到了迫击炮袭击,敌人很多,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龚剑诚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向他求救,尽管对方一上来就指责他的无能。

 

“我看见北山有大火了,距离这里不足一公里,中校,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吗?”

“请明示,我们的伤亡太大,已经无力还击。”龚剑诚所答非所问,他其实根本就没到对方在暗示什么。

“中校,我告诉你的那副《收割者的报酬》就是给你提示,可你忽略了。想要答案,就听听南部天空的声音吧。”

“崔先生,我哪儿还有心思想那幅画!”龚剑诚也很恼火,这时候跟他谈美术,实在不可理喻,可对方似乎并不生气,他叹了口气,“我建议,全部撤到西边去,而且马上离开核心区,灾难要降临了。”

“等等,西部有矿洞,里面囤积大量假钞,就是死我也要缴获这些东西,不然我回去只能开枪自尽,所以我必须抵挡一阵,不能全部撤……”龚剑诚很固执,将自己的难处说给对方,现在龚剑诚对崔永哲表现出极大的信任,已经不管对方是红是白了,都身处险境,这时候团结起来逃出去才是上策,而龚剑诚也不再担心对方是劳动党,因为能和钟万奎不一条线的人,就是盟友。

可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他没办法面对那些死难的弟兄们。

对方知道龚剑诚的心思,警告说:“矿洞有无假钞,我不知道,但我不能隐瞒所知道的情况,有三道铁门,没钥匙甭想打开,而且肯定有机关,弄不好就会引爆里面的炸药,外面还有地雷,所以信得过我就让我帮你。”

龚剑诚沉重地在另外一头颔首,现在没有别人可依靠了,他只能和这位神秘的老崔合作下去。

“我同意,你将听筒给布鲁克中尉。”龚剑诚暂时等待对方换人,耳朵却在谛听天空中的声音,也许是对付提示,也许就在此刻出现了特殊变化,就在布鲁克中尉接了话筒,准备说话时,龚剑诚陡然听到南部天空和东部出现了隆隆声。

螺旋桨战斗轰炸机,从声音听得出,不是从航母起飞的螺旋桨F4U海盗式,而是老式P51野马!由于P51航程大于F80流星,朝鲜战争初期经常被用来轰炸北方纵深目标。P51满载500磅炸弹执行轰炸任务,曾经是仁川登陆之前美军常规轰炸计划,后来这种老爷飞机都划归二线警备区了!

龚剑诚有点懵了,莫非是警备区的飞机来轰炸了?真让崔永哲说对了,可这不是福而是祸。

“中校,”布鲁克中尉喊,“我们撤了,那些还守在办公楼的十几个职员怎么办?”

“带上他们。”龚剑诚几乎没有想就下了命令,“布鲁克,立即给总部发报,告诉空军撤走飞机,引爆了炸药我们都粉身碎骨!”

布鲁克也慌了,马上回答:“我明白!”

“你们撤到西部,把咱的卡车争取开过来!”龚剑诚喊过,就放下了步话机,这时候飞机的隆隆声更大了,山火无疑给飞机指示了目标,龚剑诚慌忙命令所有的人:“一定不能让飞机接近办公楼,朝天射击!然后大队往西撤!”

来的果然是P51野马战斗机,当天空出现了三架战斗机时,黑夜里根本不可能看得见这些幽灵,飞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俯冲下来,随机投下航空炸弹。龚剑诚他们指引机关枪和步枪朝天空射击。枪声干扰了飞行员精准投弹,但也让这些空军诧异,第一波轰炸,他们把炸弹扔到了熊熊燃烧大火的边缘,那里距离加工场远。地动山摇的爆炸声让龚剑诚他们心惊肉跳,可是,射击也让飞行员“误以为”下面有敌情,这三架飞机绕了很远的一大圈,再次飞来,这一次将所有五百公斤的航空炸弹都扔到了燃烧区域,还把水井附近的粮食仓库全部炸毁,而最近的爆炸点,距离办公楼仅仅不足八百米。

第一波次的飞机飞走了,而且肯定会再来。龚剑诚肺都要气炸了,不知道是哪个长官派出的飞机,不但增加了大队人马撤退的难度,也可能让这里万劫不复。

 

龚剑诚进退两难,但无论如何,要在美军飞机再次飞来前起获那些假钞。剩余部队撤往西部,不久便和玄哲的部队汇合。玄哲上尉正在带人排雷,到龚剑诚他们到达前,已经排除了洞口附近一条路上的十五枚地雷,但部队还是在洞口的大铁门前止住,没人敢再前进。

“中校,地雷是排除了,可是这道铁门好像很厚,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埋伏。”玄哲焦虑地汇报了情况后,对龚剑诚说。

“别动,我请人来!”

“谁?”

“钟万奎干部中的一个,叫崔永哲,这个人熟悉这个矿洞。”龚剑诚说着,命令玄哲,“你立即派出两个小队担任警戒,等打开矿洞,我们起获钞票,就全部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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