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几日偶然翻找以前的资料,看到了一些回忆中的人和事,凡酱和萌酱做过的超级棒的PPT,雪酱设计出的超好看的图,都是记忆中难以磨灭的闪光,不禁感叹年华易逝,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正这么想着,忽然翻到了18年写的一个小短篇,其创意百分百来自我的梦境,醒来后几度想将之落笔成章,又因事几番拖延,彼时恰逢“春华杯”征稿,我在截稿前的最后一个下午赶出了这篇小小说,虽然投稿之后毫无意外地杳无音信(笑),但写的东西还是很合我自己胃口的。
之后除了发给过母亲本人赏阅,便再没有第二个读者了。想来放着也是放着,与其藏在硬盘里吃灰,还不如发出来留个纪念,于是这个公众号就诞生了。如果不太忙的话,以后也有可能继续发些东西。
本文适合在安静的环境中独自阅读,可根据自身阅读习惯选择是否打开准备好的bgm。愿君飨之~
01
“好吃吗?”
母亲掰下一瓣橘子,送入父亲口中。
“恩,真甜!”
父亲笑得像个孩子。
“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居然还不忘秀恩爱,简直就是……就是……”我暗自腹诽。
“又想说我们老不正经了,是不是?”父亲下了床,不着痕迹的一眼便洞察了我的小心思。
“夫妻恩爱又不是什么坏事,难道要我们天天吵架你才开心啊?”母亲从床上坐起,笑着打趣。
“行了,我也该去上班了。”父亲抓起手提包,抬腿便走。
“老公,路上小心点。听说最近咱们市里出了件凶杀案,可不太平呢。”母亲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凶杀案……是那个死了的女学生吗?”父亲顿了顿步子,关门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有所耳闻。
“恩,就是那个案子。都已经两天了,听说警察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呢。”母亲蹙着眉头,似乎对本市的治安颇有微词。
“恩,你们也多小心,最近尽量呆在家里吧。”父亲交代一句,便转头走了。
“恩,老公。”母亲又露出了那副小女儿的神态。
唉,真是让人受不了,再怎么恩爱也该有个度吧,这没羞没臊的成什么样子。我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暮色渐浓,我也不觉有了些许睡意,喝下一杯牛奶便去夜会周公了。
03
“还是没能逃脱这悲惨的命运吗?”我抬头看着天上层层叠叠的黑云,原本蔚蓝色的天空变得有些压抑,城市里的星光点点显得更加渺小与脆弱,我默默走在小区门口的小道上,暗自叹息,“还是被母亲逼出来了啊……”
“再不出来你就该发霉了!”母亲看透了我内心的想法,“都睡了一整天了,不出来透透气怎么行!呆在家又要玩手机去了!”
于是便只能跟在母亲身后无聊地散步……
“你知道有一种很神奇的疾病吗?”看着漫天的繁星,母亲忽然问我,头也不回。
我抬起了头,有些好奇。
“那是一种很像健忘症的病……”我看不到母亲的脸,但听声音应当不会很轻松。
“患者在某一时间点之前的记忆不受影响,甚至可以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在这个时间点之后的任何事情,即使再刻骨铭心,七秒即忘……”
“诺兰的《记忆碎片》?”我笑了笑。
“和那个差不多,”母亲也笑笑,“但这并非是一种正常的疾病。”
“哦?”我有些好奇。
“它其实是一种术后并发症,呵呵。”母亲笑得有些轻蔑,我则呆若木鸡,动了动嘴唇,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换脑手术的并发症,只要做手术,发病率百分之百。”
母亲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的呆了。
居然真的有换脑手术?!而且会百分百引起这种并发症?!
我想质疑,但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外科专家,母亲的话不容置疑。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是为了留下脑子,做完手术却变成了一个傻子,哈哈哈。”妈妈笑的有些疯癫了。天上的星星似乎也跟着颤了颤,随即隐去不见。
■ “今天下午,我市警局召开8.24专案媒体发布会,会上,副局长兼专案组组长张晓生介绍,警方目前已经排查到具体的嫌疑对象,并已进行统一布控,相信过不多时就可以抓获犯罪嫌疑人……”
■ “妈,这难道是……”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夜,也盖住了妈妈的狞笑。我愕然看向一旁的母亲,不远处的广播使我猛然想起了昨晚父亲出门前母亲的叮嘱……
■ “恩,就是这个……8.24专案……”母亲表情有些沉重。
■ “8.24……是……前天?”循声走去,我开始在脑中整理案情:女大学生被害、8.24凌晨案发、手脚均被捆绑、钝器击打头部造成颅内出血、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监控视频找不到可疑目标……
■ 案情愈发扑朔迷离,我忽然明白了母亲昨晚对市里治安的担忧。
■ 穿过一条小路,一道鹰隼般的目光笔直朝我们射来。
■ 这是个戴草帽的男人,穿着仿佛乘凉的老大爷,短衣短裤,轻摇蒲扇,腰杆笔直,目光如炬,他身旁的收音机声音开得很大,尚离着一丈远便已震耳欲聋。
■ 见到我们,他原本冰冷的脸庞居然挤出了一个生涩的笑容。
■ “他最近正常吗?”那个男人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 “还行吧,看不到他出门。”母亲居然接了口。
■ 我一头雾水。
■ 那老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 “还看不出来吗?他是警察。”母亲很平淡。
■ “警察?为什么?!”
■ “那个男人,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母亲冷笑一声。
■ 谁?我还想再问,可话到嘴边,一个男人的形象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 ——是他!
■ 住在我家对门的那个男人。
■ 面若冰霜,邋里邋遢的瘦高男人。
■ 极少与人说话,整日闭门不出,是一个十足的怪人!
■ “是他?”我有些激动。
■ “找不到任何证据,但所有的线索都指明是他!”警察面无表情。
■ “所以你们才会在这里布控……”慌乱,迷茫,我已经不知所措……
■ “一群废物。”妈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 “需要你们帮忙监视,这个人很狡猾。”警察先生没有理母亲,一字一句说道。
■ “是聪明!”妈妈义正言辞,做着无谓之争。
■ “你佩服他也该有个度!至少应当分得清立场!”警察怒吼。
■ “我们回去吧。”母亲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 不!为什么要回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我心中充满了害怕,但母亲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把我拖着回了家……
■ 咔嚓!我们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对面黑洞洞的门也开了,那个恐怖的男人背着一个麻袋缓缓走出。麻袋一摇一晃,彷佛一颗摇摇欲坠的头颅。
■ 他注意到了我们,停下了脚步。
■ “晚上好。”嘶哑的声音摩擦着他的喉咙。
■ “晚上好。”妈妈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回到。
■ 他没有再看我们,一步一顿地走下楼梯。
05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再次醒来却已是第二天的夜晚。
妈妈又要拉我出去散步,我不肯。直到妈妈把我拽到窗口,看到了大批大批的警察,闪烁的警灯和色彩斑斓的安全线。
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淡淡问道。
“唯一的证据在他手上。”警察说。
“昨晚一个女孩儿失踪了,在垃圾场。”他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母亲蹙眉,“他的犯案周期一般不是半年以上吗?”
“那个女孩儿捡到了他唯一留下的证据,8.24那晚的。”警察淡淡地说,“我们迟了一步。”
“只要冲进去就好了,女孩儿肯定在他家里,无论生死,只要找到女孩儿,都足以证明他的罪行了。”年轻警察大声提议。
“准备,上楼!”警察发号施令。
母亲面无表情地拉我上楼,开门,回家。
我瘫倒在门口,脸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走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警察刚刚冲开大门,一张苍白的脸套在一根麻绳上,瘦长的身体随绳套不停摇摆,已经过气多时了,一旁的地上,瘫着一个女孩子,死活不知。
“他……自杀了?”
07
一觉醒来,我脑中一片迷茫,宛如做了一场大梦。
映入眼帘的是笑吟吟的妈妈,她亲切地对我说:“你醒了啊!”
她剥了一片橘子,送入我的口中。
“刚才梦到什么了啊?还记得吗?”她微笑着问我。
我努力地回想,脑中一片空白。
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 后记
作为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好奇者,作者通常难以忍受别人省略一些关键的部分,因此关于自己写的东西,作者本人往往会进行一些象征意义的补充(废话)。
本文的基本创意百分百来自诺兰的电影《记忆碎片》在作者梦境中的映射,语言风格则是出于对当时刚刚入门的日本推理小说短句式对话的拙劣模仿,有关凶杀案的设定灵感也源于此;此外,整体阴暗的氛围可能与当时刚刚读完的几本金庸小说(《雪山飞狐》及其外传、《连城诀》以及《笑傲江湖》)有关。
作者本人多年来一直有在梦中看电影的怪癖,并总是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把关键剧情记下,方便事后补写出来,处女作《43833》及日后可能会写的《青山志》(梦里是沈腾主演)皆出于此,本作也不例外。需要指出的是,本作前六章节只是将梦中的所有情景还原并加以语言修饰,几乎没有任何改写(包括案件的日期及一切细节)。至于第七节,则是由于作者本人醒来后深感梦境真实而现实恍惚,又觉如若只有一层反转未免不够过瘾,故而狗尾续狗尾而成,如觉累赘还请海涵。
按照作者本人的理解,本文讲述的是一个身为天才外科专家的母亲,由于自己的唯智商论和对高智商犯罪者的欣赏,出于“如果我爱的人也这么聪明就好了”或“我想将这个绝妙的大脑保存在我爱的人身体里”的病娇心态(常见于日本各类作品中的变态人格),周旋于家庭、警察与犯罪者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了罪犯与自己丈夫的换脑手术,云淡风轻完成了自己夙愿的故事。最后一节则笔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作者/读者本身,营造一种惊悚而悬疑的开放式结局,结合之前提到的“我”睡前喝牛奶、一觉睡一天的暗示,令读者怀疑被换脑的并非父亲,而是自己。
bgm按顺序分别为《dowN a street》《searchiNg for truth》《for.N (aNother versioN|vocal)》《Silly》《码头姑娘》。前三首均为横山克为日剧《for N》创作的ost,名字里的每一个N都是大写以呼应故事剧情;第四首同样为日剧《for N》的插曲(感谢宁酱供曲)。
本作成文仓促,未及润色,请加原宥。故事中一切形象、设定皆为虚构,与真实世界亦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