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R”,所以当我独自穿过长廊来到休息区,看见水泥墙上亮着的那抹红时,没有缘由的将它译作“爱开玩笑的人”,大概是一群爱疯闹的舞者寻了一处可以尽情狂舞之地。工作日的中午这里很安静,所以董小姐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约是宋冬野那首曲调慵懒的《董小姐》让人听见这个名字便想起了安和桥下清澈的水、桥上熄灭的烟和静静说起从前的董小姐。不过很快,眼前穿着潮流的董小姐打翻了想象的高脚杯。“我不是歌里的董小姐,我是个偏执狂,很明显她不是。”她笑着说。
“今年的公务员招聘开始了,去试试吧,其实也是有挑战性的工作。”刚进家门的董小姐脱下高跟鞋便听见厨房传来妈妈的声音。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心中有几分动摇,尽管毕业前从未考虑过做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但眼前的工作她也不十分满意,打开电脑填完报名表,她长叹一口气。
公务员的角色董小姐适应的很快,白色的杯子里刚泡的花茶冒着热气,对着电脑不紧不慢的开始一天的工作,间隙听同事们谈论各自的工作经历,考过哪些职称,早上盼着下午,周一盼着周五,未来的路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她却不愿往前多走一步。
快步走出办公大楼的董小姐马不停蹄的赶往春熙路。推开工作室大门,房间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她沉寂了一整天的血液沸腾起来。换过衣服,她加入到hip-hop舞蹈的狂欢之中,3小时的集训,蹲马步时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颤抖的双腿,想起白天枯燥的时光,此刻的疲惫竟成了最好的发泄。
终于她辞职了,告别了那份消磨她激情的朝九晚五。每天都“沉迷”在舞蹈工作室里拼命跳舞,直到累得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了,喘着粗气,和舞友离开工作室时有人提起想自己开一家舞蹈培训机构,她激动的说要去帮忙。
前台、卫生管理员、老师,JOKER创立之初,董小姐几乎干遍了所有职位,接待完客人便去教学生跳舞,大家都离开后她便开始打扫卫生,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依旧没能扭转JOKER亏损的局面,120平的工作室不先活下来就谈不上未来,持续一年的亏损后JOKER更换合伙人,董小姐带着她的偏执强势加入。
第一件事便是转型,与合伙人在舞蹈室里研究了数天后决定将工作室的定位由hip-hop变为k-pop,不是专业dancer出身的她不敢轻易揣测dancer们的需求,但作为曾经的白领,她深知白领们的痛点,他们枯燥的生活需要一个出口。
晚上8点,董小姐拨通了合伙人的视频电话,确定了新的定位,2人开始商量着怎么还清这一年所欠下的债务,“现在的JOKER无法拿出更多的资金去做宣传,专心做内容吧,内容做好了自然会有人来。”说完最后一句,她抬头看表已是凌晨5点多。
尽管前一年是亏损状态,但良好的品质和服务依旧为JOKER累积了一批老客户,得知JOKER转型,大家也自发的帮忙宣传,每天到店里的人数从几人变成十几人,她回忆不起那段日子的痛苦,因为一门心思都在还债上,第3个月终于扭亏为盈。
JOKER步入正轨后,董小姐终于有了可以喘息的闲暇时光。那晚走进阿姆斯丹酒吧,一进门就被满眼的绿所吸引,没过几天,她将亲自挑选的墨绿色和橘色带进奥克斯店,坚韧而不张狂的撞色营造出了绿野仙踪的童话风格。这已经是JOKER的第2次改造,董小姐坚持每年改造出不同风格,“女生都是喜新厌旧的,我的偏执容忍不了旧。”
2016年春节前,团队20余人在胡桃里团年,几杯酒下肚,大家突然有了跳舞的兴致,在音乐和舞蹈中,气氛达到顶点。董小姐也加入舞动的人群中,不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美女,你们的dancer很有能量,以后有机会合作。”她不知道来人正是FM102.6的老板,那天他们也在胡桃里聚会。
4月的某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有没有兴趣承担城市之音FM102.6《城市至尊音乐榜》的舞蹈?”“当然好,见面细聊。”平静的语气将激动不已的心情掩饰的恰到好处。JOKER的成员开始了密集的编舞和彩排,日出时踏进舞蹈室再出来时已是风清夜静。
初次见面,温岚对有些紧张的董小姐温和的笑了笑,换好服装,所有dancer站上舞台,温岚开唱,灯光打亮,也许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在温岚身上,伴舞只是点缀,但董小姐知道,作为dancer她们付出的并不比歌手少,十年如一日的练习才能换得此刻每个人眼眸中的闪亮。
盛会结束后,情绪随时间归于平静,董小姐如往常般坐在休息区观看舞蹈MV,余光瞥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来到身边,抬眼便是那张熟悉的笑脸,“来啦,快进去吧,要开始上课了。”简单的寒暄过后,来人转身进了舞蹈室,董小姐的思绪却飞回2年前。
▲张艺兴个人唱片《SHEEP》上线后,在微博发起尬舞挑战,JOKER所翻拍的《SHEEP》视频被张艺兴微博转发,并取得了全国第10的好成绩。
眼前30多岁的大叔一本正经的说他要学舞蹈,让董小姐瞬间不知所措,谁曾料想这位形象气质差到扔人群里都不会多瞄一眼的普通人却成为JOKER坚持最久的学员。狮子座的他本是一位白领,却有一颗想“炫耀”自我的心,踏着节奏,大汗淋漓,狂甩40斤肉的大叔已然成为JOKER的头号“骚男”,就连女生的舞蹈也跳得出神入化。
▲JOKER的课程从零基础到成品班,再到精品班,不同阶段的课程针对不同人群做出细分,基础班为基本功教学,课程无连贯性,升入成品班时学员可自行选择喜欢的舞蹈风格学习。
董小姐有些小骄傲,所以尽管“和学员一起拍MV”这个大胆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仍然让其成为了JOKER最大的特色。站在舞蹈室里宣布完这个决定,她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几秒的沉默后大家便激动的手舞足蹈,所有人都卯足了劲练习,毕竟有谁不想做一次MV的主角,美美的出现在镜头里。
▲JOKER的学院在经过课程学习达到标准后便可参与MV的拍摄,现在JOKER不再仅仅满足于翻拍,团队已经开始逐步研发自己的MV舞蹈。
梦幻的小屋、空旷的工厂、废旧的汽车厂,MV的拍摄地风格迥异,甜美、热辣、性感,每一期的舞蹈风格也变化多端,白领们脱下中规中矩的工作装,爆发出向往潮流的力量,在镜头下成为另一个自己,渐渐的,JOKER开始成为大众眼里“be real”的网红店。
▲每年JOKER团队都会前往韩国进修学习,学习国外先进的教学方法和理念,并不断将新的元素融入教学课程之中。
课程休息间隙,学员们也没闲着,在店里切换着角度拍照。作为品牌升级的开始,高新店的ins风装修在行业里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红色的沙发、炫酷的艺术装置、变化灯光的舞蹈室,每一个细节都让这里愈发梦幻。董小姐希望JOKER能让更多年轻人通过舞蹈学习打造时尚自我,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拥有全新的健康生活方式。
看着越来越多热爱时尚的年轻人聚集到JOKER,董小姐知道这个世上有太多人都没能在生活中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放不下的面子,搁不下的架子,又有谁能比朋友圈过得好?”说这话时她义愤填膺,像是替每个人心中真实却委屈的自己打抱不平。
在偏执的人眼里,事情的标准就只有一个,董小姐便是这样,如果没有真实的活过一次自我,那么世间这一遭就算白来过。出门时,我望了一眼门口的角落,似乎能看见那里堆放着许多人早晨出门前不情愿带上的面具,此刻全都卸在那里,只愿无人再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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