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的觉醒,一次又一次 ∣ 第 86 期
当我们谈论春天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作者:盛莅
排版:凌浩然
曾经有段时间,我很喜欢一首歌曲,喜欢程度之深,到连续几个月都在单曲循环。那首歌是平原绫香演唱的《万物初始之风》,动漫《彩云国物语》的片头曲。“最初的风啊,传递我的讯息。”旋律方起,平原绫香的声音仿佛瞬间就唤醒了一整个春的风,与记忆中某个似曾相识的春日悄然重叠:飞舞的花瓣,接花的少女,懵懂的春日,以及无声的成长。如今想来,这首歌或许就正如万物初始之时的风,象征着一个满怀着希望、满怀着美好的春天。
大概很多人喜欢春天吧。
风和日暖、草长莺飞春日天,东风吹拂,百花盛放,万物萌动,好一派欣欣向荣。也无怪乎笔力瘦硬如黄庭坚也发出“花气熏人欲破禅”的感慨了。
春天,本来便是属于花的季节。“梨花院落溶溶月”是花的态,“山青花欲燃”是花的色,“观数点茗浮花”是花的香,“一汀烟雨杏花寒”是花的冷,“纷纷开且落”是花的寂。花开,花谢,花浓,花淡,总是春天。花开,是春来;花落,是春逝。这在某种层面上,像极了人生的缩影:花开是生,花谢是死。只是一个以季度为单位,一个以年的集合为单位。所以人们爱在春日赏花,从中攫取“生”的美好与活力;同时也为花的败谢而怅惘感嗟,这是体会到“逝去”的临近了,有种“物伤其类”的意味。而“春”本身,作为一个季节概念,亦是如此短暂,总是还没来得及让人细细品味,便已与春日失散。于是,随着岁月轮转,这种关于逝去和失散的情愫,一点点叠加,渐渐演化成一种镌刻在人们心底的情结——伤春。
杜丽娘游园惊梦,是由春感发到一种一直被压抑和束缚着的“情”了,美梦醒转,如同春逝花谢,再难寻得。“良辰美景奈何天,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于是伤心之下,一梦而亡。美人颜色如花,奈何命如一叶,一片芳心如春谢。好在,世间尚有一种至情存在,能令生者死、令死者生,于是,在真情的感召下,丽娘得以还魂,与爱人相守终老。
春色不复,但情常驻。于是,那些在春日里无法留住的花朵,人们改从爱情里探寻。于是,在无数文学作品和音乐中,我们听到了诸如“春日”“爱情”“你我”这般的字眼被联系在一起,拼凑出在自然季节意义以外的另一个“春天”。这个“春天”里,没有花谢的惆怅,没有离散的悲惋,只有希望,只有新生,因为它鲜明地存在于每一个拥有“爱”的能力的人身上,永远不会消逝。
此外,其实不妨将春的概念延展些:春不仅是一个时间概念,它还可以指人的青少年时期,可以指生命中任何有所体悟、有所感发的或幽微或恢弘的时刻。就如同在某个深秋的夜晚,望见一轮明月静对山岗,澄澄一片。
春天,是花开,是花谢,是爱情,是觉悟,更是新生。它是造物的觉醒,一次又一次。它短暂,但也永恒。
2022.4.24
上期回顾
• 吟安微语 •
我不再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长
按
关
注
吟安微语
公众号来稿请投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