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春光北国雪
●亦笑天(四川)
当气候渐暖,草叶渐绿,冻结了一个冬天的愿望,凌乱成菜花碎瓣,飘落在窗外的远山和田野。
一场真正的大雪,封存在记忆里越去越远,只在电视的新闻画面里复现。
二十多年了,每个寒冷的冬天,仰望着灰暗的天空,让丝丝的冷风穿过衣衫的领口,在胸膛感受那一缕极致的冷中,想念着一场真正大雪的来临。
一
喜欢那银装素裹、满目雪白的清凉世界。
沉静了一晚醒来,窗外就是一片耀眼的白,大地就象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草木、房屋、翠竹、远山……都躲在雪下取暖。
当早餐的炊烟缭起,孩子们的嬉笑玩闹声早已苏醒了这童话世界,哪还顾得上那份凛冽的寒冷呢!
我喜欢听人们在雪地里行走时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就象一首美妙的音乐。
那时没有靴子,也很少有穿皮鞋的。能穿上那种黄色的军用胶鞋就算不错了。
而小孩子们,多是穿布底棉鞋。但雪天里怕被浸湿,往往找一片废油纸将鞋包起来系在腿上,一走路,却很容易打滑。于是三五成群地牵着手一起走,不小心一摔倒就是一拨人,于是摔倒或没摔倒的都是一片哄笑声。
也常常一个人跑到白雪覆盖而没人去过的地方,在那片雪白苍茫的世界里,踩出两行深深的脚印,再回头看看,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
在这里,只我一人来过,独一无二。
二
收存雪,也是每次下大雪要做的事情。
下雪后奶奶就会搬出两个小口径大瓦缸,叫我们用锅铲把雪铲入瓦缸中,压实装满后密封好储存起来。当然最好的是腊梅花上的雪,只是分量不多。
到了第二年夏天,奶奶就会把大瓦缸搬出来。这时雪早已融化,当初的满满瓦缸只剩下半缸雪水。沉淀过滤雪水中的杂质后,就可以用来煮茶了。
奶奶在解放前原本是富家千金小姐,用雪水煮茶,这也算是一种讲究吧。
雪水还有另一个功用也是奶奶说的。
当不小心被油或开水烫伤后,在没破皮的情况下,就用雪水涂抹患处,方便的话也可直接把患处浸泡在雪水里几分钟,这样患处不红不肿,也不易溃烂。
后来试过,也确实有效。这也算是雪给世间带来寒冷的同时,留给人们的一份温暖!
三
喜欢雪,也就是喜欢那一片纯净。
雪天,除了那一份纯洁的白,还有那雪水凝结的冰凌奇观。
各式各样,各种形态的冰凌挂在树上、蔬菜叶上、竹桠上……在阳光中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特别是麦杆茅屋的屋檐下吊着的冰凌,把茅屋装扮成童话世界里的玻璃水晶屋。再在屋前堆上一个大大的雪人,让自己扮一次王子或是公主。
而记忆中冰凉的温暖,则是抓一把雪放进嘴里,或是伸出舌头舔一舔冰凌,然后“咝咝”地出一口冷气,听牙齿磕碰的“咯咯”声。那声音忍也忍不住地一直留在记忆里。
更多的时候,是在稻田里挖起一块冰,对着冰块中间不停地吹热气,直到融出一个小孔,然后找根稻草穿来挂起,象镜子一样地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时的手和脚早已僵冷得想跳起来。
四
瑞雪兆丰年。
二十多年未见大雪。满目荒山,种庄稼的人越来越少。更难见的,是记忆里那葱葱郁郁的麦苗。
雪天里,即使寒冷,我也曾看到人们在炊烟里缭绕的满足,笑容里展现的希望。
我也曾和他们一样,坐在土埂边,静静地听麦苗拔节的声音,看蟋蟀摔交,看蝴蝶舞蹈。
而今青山入目,不是豆荚,不是麦苗,更多的竟是荒草。
一场大雪的来临,能否还原这世间的一片纯净?让心的荒原再一次葱茏滋润?
五
想念一场大雪的来临。
希望自己也是一片雪花,可以自由飞舞于尘世。
最终化成一滴晶莹,融进土地。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亦笑天,实名:虞济萍。男,1972年鼠。自由职业者,喜爱文字及各类艺术。信奉:生命有限,文字长存。座右铭:文无妄作,人不虚生。
《天府散文》编委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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