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并且大部分人必须踏入这个“坟墓”。近两年关于家庭的电视剧越来越多,但是更多的并不是甜蜜了,而是甜蜜背后的“真相”。
《直美和加奈子》是一个密谋杀夫的故事,从学生时期就是好朋友的直美和加奈子因为加奈子的丈夫家暴,于是直美决定杀死加奈子在银行工作的丈夫并且抛尸野外,至于结局里最后犯罪嫌疑人有没有被警方抓获就见仁见智了。整部电视剧共有十集,剧情不拖沓,在第一集就交代清楚了人物,并且将剧情讲述地比较清楚。镜头语言都很犀利,就算是家暴的现场也详细地记录,在音乐处理上也非常恰到好处。
随着社会经济问题,生活压力的问题而出现了晚婚和少子的问题,家庭问题就更加严重,家暴这一主题在各国的影视圈内都有独特的代表作,例如中国早年的《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美国的《完美谋杀案》和日《消失的爱人》。本在家庭剧方面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悲观演绎,04年就有的《昼颜》是家庭剧的一大代表,16年迎来了巅峰,相继出现了《我的恐怖妻子》和《直美和加奈子》等剧,这两部典型的家庭悬疑剧中能够从多个角度讨论关于婚姻的阴谋论和真爱论。
日本内阁2014年度的调查显示,约5人中就有1个人曾遭受配偶的暴力。女性则是每4个人中就有1个人遭受过配偶的暴力,与交往对象同居过的女性每3人中就有1个人受到过伤害。这组数据基本与国际上以及中国的调查数据相差无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庭问题也被搬上了电视剧的台面,出轨、家暴、密谋报复这些女性变弱为强的戏码在电视剧大放光彩。从大热日剧《我的恐怖妻子》的出轨复仇、公然谋划杀夫的《直美与加奈子》到近期被无数公众号安利的韩剧《付岩洞的复仇者》报复丈夫,日本人对婚姻的悲观令人惊诧,要么《不结婚》或直接来一场《最完美的离婚》,要么就是工作日下午3点的恋人们的《昼颜》。婚姻被戴上了阴谋论的帽子,而关于婚姻的真爱论荡然无存。
否定这部剧的人们,往往对电视剧混乱的叙事、主人公的异想天开、笨拙的杀人埋尸手法,没有完美计划的逃亡等等方面嗤之以鼻。只不过那些想着理性对抗家暴、完美杀人技法以及潇洒地逃亡的人们,如若能体会生而为人的脆弱、词不达意、无助,便能理解本剧所设定的角色——一个家庭主妇和有童年阴影的普通单身女性,在面对人性扭曲的家人时,选择的“错误”,并且是覆水难收的“罪行”。“我是错的,你未必对。”,毕竟对加奈子来说杀死自己的丈夫,才是她获得自由的唯一出路。 以本能行事的人们,选择用绳索勒死赋予其生命枷锁的人,并从爆发中体会快感,恐惧,忧伤和期待,是难以用现代理性逻辑去分析的。这些以暴制暴“丑陋”的原始人性,仍以广义的文学形态残留在文化之中,正如从一而终的贞节牌坊和唯我独尊的民族情绪等之于当前文明,只不过后者们更具文化存在的合理性罢了。很多事,一旦涉及性别,便缄默不言。
《直美与加奈子》中女性群体的软弱无力但仍然顽强抗争。当然,这个会引发争论,女性是否弱势,即便弱势是否要成为恶女。实际上,所谓概念意义上,文化观念上,理论建设上的争辩实在难以成为很多人进行关注的内在动力。多时,不过是希望,处于弱势的人群,不论性别、年龄、性取向等,都能够以完整平等的人格加以对待。就像剧中的中心人物李社长说的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人生,所有的谎言与计谋都算是正当防卫。人类,本就是自私的动物,弱肉强食的观念也体现在男女关系当中。
本剧中的人物并不是很多,主要人物不过六个人,但是在大环境的设定下却以个体为视觉,让观众最直接地看到了在个体身上发生的事情,本剧的人物关系也很耐人寻味。其中以直美与加奈子的关系为主线,直美与加奈子是学生时期的闺蜜,毕业后住的也比较近。从两人的聊天能够发现,从学生时期开始,直美就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知道加奈子遭到家暴后,毅然决然决定帮她,这也与她从小看见母亲被父亲家暴有关。有人说直美最后和加奈子说两人一起在西湖边养孩子是百合的完美结局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是从小看着父亲施暴长大的女人,一个是结婚后被丈夫施暴的妻子,她们两个在一定程度上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敞开心扉地再去接受一个男人,这也就解释了直美一直不找男朋友的原因。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两人的关系是从友情到亲情的升华,在受伤时紧紧相拥,直美说过她们两个人是朋友也是共犯。其实到剧终的时候买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朋友或者共犯那么简单了,毕竟这这个世界上愿意和你一起杀人的朋友并不多,或者应该说没有。全剧直美与加奈子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关系,以两人为中心发展其他人物情感线。
其次最吸引人的其他主要人物就是李社长了,扮演者高烟淳子更是获得了2106年东京日剧大奖的最佳女配角。剧中的她在中国离婚来到日本独自打拼,有上海女人的精明与泼辣,在直美与加奈子身上看上了曾经的自己。是她给了直美帮助加奈子的勇气,告诉了她朋友的真正意义。她比这两个女孩更早看清这个世界,不想让她们身陷囹圄。没有人会在你被迫犯罪后,还能站在你这边鼓励你活下去不被抓。因为这个世界多少人的个人情感已经被准则磨灭了,成为了麻木遵守规矩的活死人。李社长是其中活得最自己的人,有人会说她三观不正,诱导良好公民犯罪。毕竟第一个提出杀死他的人就是她,我们看到的是已经破茧成蝶的李社长,没有看到的是成为李社长的过程。
接下来就是引发整个事件的导火索DV男,也就是加奈子的丈夫,所谓的银行精英。其实在他使用暴力的同时,更多的是可怜,他之所以会因为一箱梨子首次对妻子实施家暴也是因为童年的阴影,他本身就是一个内心扭曲的人。这种人的存在也是很多适龄少女对婚姻的担忧,恋爱和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婚后的日子是丈夫与妻子的,过的怎么样也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不否认他是爱加奈子的,当然是在他家暴之前。他用一种错误的爱的方式让一个女孩陷入绝望的境地,甚至动了灭口的心,像加奈子说的,他总是会回来把我打死的,可想而知那有多痛啊。开始了家暴后,两人角色已经完全转换了,关系中也出现了不平衡,妻子对于他来说只是装饰自己的配饰,撕开那片皮囊后,加奈子只是一个无力反抗的玩偶而已。两人的婚姻也从真爱变为了互相猜忌的阴谋。
在知乎和豆瓣上这部剧最多人争议的点就是百合大法好,站直美与加奈子CP的和姐姐阳子和直美的。并且在镜头语言里表现出来了,特别是对于姐姐林子和直美的镜头,并且姐姐作为大龄剩女一直不肯结婚,这一点也说明了阳子很可能是一个同性恋。在林子与直美相处时,眼神里不只是关爱而是见到恋人时的小星星眼。姐姐阳子对直美的特殊情感为直美和加奈子的计划也贡献了不少,直美内心其实能够察觉,面对姐姐阳子的时候她一直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同样从事服务业的姐姐也是通过这一个小细节发现了直美与加奈子谋杀自己弟弟的计划。姐姐阳子在出现的所有镜头里都穿着黄色的大衣,主要扮演的是追击者的角色,她不能接受弟弟被自己心仪的女孩杀掉的事实,所以一直穿着比较有警惕色的黄色大衣。直到在树林里发现弟弟的尸体,坚强的姐姐阳子的最后防线被攻破了,失声大哭。
本剧中,中国女人李社长精明能干,泼辣事故,侠肝义胆李社长;中国男人小林则是温柔体贴,厚道木讷,通情达理。在人物性格层面,本剧将中国人以感受体验中的“正面”角色加以塑造,但是将现代社会犯罪行为的促成者设定为外国人,尤其是中国人,仍然是值得玩味的,这样的处理正如那个开放性的结局一样,暧昧浑浊,或许也是作者挑战不敢逾越的底线而无奈为之的缓兵之计。
一部悬疑剧中,音乐往往把控着剧情的发展,《直美与加奈子》中的音乐非常日剧,以纯音乐为主,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没有违和感,在营造范围上音乐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全剧的主题歌《No more》,一般会在片尾播放演唱版,歌词也很符合剧情的设定。这里没有自由/不想再重温伤痛的滋味/夜以继日/暴雨倾盆/也要继续狂奔。该曲目由日本知名音乐人EXILEATSUSHI 和AI倾情为本剧演唱。
镜头语言不只是对于电影苛刻,对电视剧也很重要。《直美与加奈子》中的镜头语言也很独特,讲述事实时是中规中矩地在黄金分割线上,有几个比较令人印象深刻的镜头,其一是细心的变焦,在第一集中直美到加奈子家中劝告加奈子离开她的丈夫,两人处于一前一后的位置,当加奈子站起来讲述丈夫的暴行时在胸前握拳并且颤抖。镜头的焦点从直美的脸上变焦到了加奈子颤抖的手上。并且在转场上处理地也不生硬,处理丈夫第一次家暴时使用圣诞树切换到回忆。还有一个是两人已经有了杀父计划后的商讨,用一杯春节的水作为前景,虚掉了直美和加奈子,水代表了加奈子渴望的普通平凡,而在镜头的右边则是家暴男买的一簇花。这种有深刻意义的镜头语言在剧中多处都可以看见,这也足以看出剧组对此据的用心程度。
同类型的家庭悬疑剧《我的恐怖妻子》讲的是夫妻互相残杀的故事,两者不同的地方就在与《我的恐怖妻子》是智商碾压开后宫线的玛丽苏爽文,而《直美与加奈子》则是苦逼的高干虐恋文。《我的恐怖妻子》的最大特点就在与反转,是婚姻阴谋论与真爱论的真实体现,剧中夫妻二人互相算计,如何杀死对方拿到两亿元,对战双方是夫妻。而《直美与加奈子》是团队作战,闺蜜携手作战打败家暴丈夫,两部电视剧是不同经济状况下的夫妻斗争。
比较有意思的是,在《我的危险妻子》中是女强男弱,妻子是身价上亿的富家女,而丈夫是无为的咖啡厅老板,而在《直美与加奈子》中,丈夫是饮众人羡慕的银行精英,妻子则是肄业在家的无能家庭主妇。这两部电视剧发生的导火索都是婚姻关系中的男女地位不平衡,只是是两个不同水平的斗争。在叙事手法上,《我的危险妻子》更加完美,妻子的计划更加天衣无缝,并且干脆利落,两人为了争夺两亿元,假装和好,伤害对方,在视觉上给人的冲击更加大,情节更加跌宕,而《直美与加奈子》更加符合日常,是很多家暴家庭的真实写照,对于家暴镜头的描述非常真实,直美与加奈子的作案手法更加符合普通人的能力,对于逃跑都没有完美的计划,只是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这也让普通的观众更有代入感,因为本剧的生活气息更加浓重一些。在结局的处理上,两剧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开放式的结局,一来有机会拍摄续集,二来让观众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但是两剧的开放式结局有不一样的意义。《我的危险妻子》结局是妻子得知自己被绑架后能分到16亿的赔偿款,夫妻俩对视,全剧终,2亿都能够让这对夫妻想要杀死对方,更别说16亿会有多精彩了,是阴谋还是真爱?我想观众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答案。《直美与加奈子》的最后结局是姐姐扬子在机场的一笑,镜头语言给了观众很多陷阱,主角的表情、更换安检人员、警察出动,直美与加奈子是重新获得了自由还是将在监狱中度过自己的后半生,给观众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两剧在结局这一方面都做的很不错,符合家庭悬疑剧的类型,两者不同的是,《直美与加奈子》是走投无路的奋力一击,而《我的危险妻子》则是女性向的智商碾压。
在如今的这个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专门针对家暴的防治法,中国也在去年年底颁布了第一步反家暴法,但是在我们的身边,仍有太多的女人身处于加奈子这样的境遇当中,甚至被丈夫打死的也不在少数,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深思的现象。他们缺乏摆脱亲密关系中暴力的途径,而这不能仅仅用她们自身的懦弱无知来解释,甚至恰恰相反。一个不允许女人有更多可能性的社会,一个看不到她们受难复杂性的社会,是不值得人们去信任的。这样的婚姻关系其实更不如原始时代的繁衍后代的简单关系,男女的婚姻中讲求的是平衡,不能说绝对的平衡,至少是相对平衡。毕竟婚姻中的平衡关系不是女人张口说就能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