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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中意的一本爱情小说叫《菲》”

8月8日，王菲的48岁生日。这个女人，宠辱不惊二十来年，依旧酷地要命。

耍贫嘴，出新歌，打麻将，秀恩爱。真实平淡地过日子，轰烈无畏地办演唱会。

在最近那场演唱会上，她连话都不说一句，事后依旧口水漫天。

她还是没回应，赚够了钱，唱完了歌，花事已了，干净退场，其他那些污遭，别人爱沾就去沾吧。

有很多人爱死了这种态度，我想，这也正是王菲能成为时代偶像的原因之一。

最近重听了王菲 90 年代中后期的几张唱片，就是她被业界公认“最好的时代”，像《天空》、《只爱陌生人》这样通俗而不庸俗的专辑，都出自这段时间。

从《天空》到《寓言》，这些专辑大多展示了流行与实验的美丽交集，在已被讲烂的情爱主题之内，又凿掘出不羁、洒脱的现代女性姿态。旋律悦耳之外，在人声与器乐上所做的尝试，也令人眼前一亮。

今天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最中意的 11 首阿菲，竟然发现能组成一本有头有尾的小说。我的友邻中，当然有菲迷啦，我听她，肯定不如你们听的多，在此列一列，仅作拾趣之用，还望大家彼此放过，莫要刻薄啦。

《只爱陌生人》

专辑：《只爱陌生人》

作词：林夕

曲/编：张亚东

监制：梁荣骏

这首歌翻唱自张亚东旧作，编曲上并无太多变动，令人惊喜的是窦靖童的笑声，更添几分童稚味道，让单纯更纯。

把它列在前头，自然有态度先行的意思。全因林夕的词作，在稍显意识流的小情调之外，竟也可以做出相当先锋的解读。从标题和直来直去的内容来看，林夕在 99 年就已涉足“只谈风月”的约炮界——只是当年还没有什么陌陌或 Blued 了。比起熟人社交当中的先走心再走肾，《只爱陌生人》早就歌颂起了单刀直入的交配模式，并以浪漫主义者的眼光，为肉欲加上一层“单纯”的滤镜。此般隐喻，真可称是“敢为天下先”。

《新房客》

专辑：《寓言》

作词：林夕

作曲：王菲

编曲：张亚东

既已用“新”点题，便有一种初开的情怀长在当中。每次听这首歌，都让我想起张爱玲那篇精短的散文，当中正以这样一段话收尾：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些表面的克制里，自有千百般情愫。张爱玲写得妙，林夕写得也很好啦，不愧为词神。歌里还有句“一切都好/不缺烦恼”，填补了《浮躁》里的“缺”，耐人寻味。

《暧昧》

专辑：《Di-Dar》

作词：林夕

作曲：陈小霞

编曲：Adrain Chan

监制：梁荣骏

既然得陈小霞出手，当然是一曲上好的芭乐歌儿了。这张专辑的同名曲里还有几分窃喜，在《暧昧》里，则花了较多笔墨刻画“说不出、求不得”的游离，多出三寸惨情。当然，这样的残情，其实还苦出了几分浪漫。如果歌词从“从来未热烈已相恋”转为“从来未热恋已失恋”，调整下时间轴，大概就苦得更深了。

《Di-Dar》

专辑：《Di-Dar》

作词：林夕

作曲：王菲

编曲：窦唯

监制：梁荣骏

一次开放式的人声实验，把往常用来填塞内容文本的副歌旋律，全部置换成了令人欲罢不能的卷舌音——“Di-Dar~Di-Dar~”音韵缭绕中，想象空间也十足。

而歌词本身呢，又可以往浪漫的角度进行解读：云雨之后，女方偷偷地望向酣睡中的男方，生平中第一次发现对方在自己心里，竟然分量重到足以令她“灵魂出窍”。她开心得不得了，又怕看得太深入，得意过头，将对方吵醒，这位男生必然以天色太晚的名义离去。留得空欢喜。

从满是粉红泡泡的少女心，到患得患失的焦虑，“Di-Dar~Di-Dar~”即像行走的指针，也像涓滴汇集的春潮。这当中的奥妙，也很值得多品品。

《冷战》

专辑：《十万个为什么》

作词：林夕

曲/编：Tori Amos

原唱 Tori Amos 写的曲子，填词难度相当大，紧密咬住情绪的长乐句之后，又是轰然倒塌的、悠长的抒情段落。但林夕的词作完成度却很高，还明白地写出了那些起伏错落，令人倒吸一口气的情绪，很是令人敬佩。

《再见萤火虫》

专辑：《寓言》

作词：林夕

曲/编：C.Y.Kong

《再见萤火虫》的故事，听起来像一段经已破碎的不伦恋曲，经历过那些闪闪烁烁的暧昧还有冷战期，终于有人绷不住抽了身。于是编曲尽可能地情绪化起来，弦乐摇出诡异的身段，电流疯狂乱窜，鼓点重重砸落，都昭示着女主角本身情绪的极不平衡。是一首相当适合失恋之后在科踢威里嚎上一段的歌儿。

《挣脱》

专辑：《天空》

作词：李姚

作曲：DOLORES O'RIORDAN，NOEL HOGAN

编曲：Adrian Chan

《挣脱》翻唱自爱尔兰乐队小红莓的单曲《Dreams》，欧洲这个地方吧，就是盛产仙女，写出来的歌儿灵动又洒脱，根本让人只能直呼“升仙啦”，用“挣脱”做主题，再合适不过。

有很多人说：“王菲不就学小红莓学起来的么？嘚瑟个什么劲儿？”我倒觉得，善于学习是样本事——聪明的人能边学边钻研，学出自我。而更多人只是东施效颦，再顺便在成功者背后拌几句碎嘴。

《给自己的情书》

专辑：《寓言》

作词：林夕

曲/编:C.Y.Kong

江志仁贡献出一首上等的芭乐歌。虽然它的旋律大众到放在《寓言》里有些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的味道，但这首立意独特又适合哼唱的歌儿，单拎出来，一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爱上——尤其是在《寓言》推出将近 20 年、专辑逐渐式微的当下。

《打错了》

专辑：《王菲 2001》

作词：林夕

作曲：蔡健雅

编曲：粱翘柏

很难去分辨电话那头的男生究竟有没有打错，因为林夕笔下的这个女孩，看上去是洒脱的人，却在电话那头发挥起好奇心，问个没玩，让人有些怀疑真实身份。

而男主角，没有画太多心思刻画，只有“第几次打错了”和“你紧张得想哭”，仍然用毫不在乎的口吻唱出来，却已经说明一切——像我这样的戏精脑海里马上就开演小电影了。

《百年孤寂》

专辑：《只爱陌生人》

作词：林夕

作曲：C.Y.Kong/Adrian Chan

编曲：梁荣骏

这一首歌啊，一直是阿 Faye 作品中我衷爱的一支，即便放在漫漫人生路中，也排得上号。倒不仅是随便随便就拉出一百年之久的时间跨度，有种在时间的无涯中漫游之感。还有那句“风/属于天的/我借来吹吹/却吹起人间烟火”，颇有一种“老娘就是美艳不可方物随便出来晃悠两下就艳压一群凡人”的自信感，让人很想冲上去对着脸打上一拳，但很酷。

《催眠》

专辑：《只爱陌生人》

作词：林夕

作曲：郭亮

编曲：郭亮

这是本歌单当中，被我判定为“最不上心”的一首词作，当然也可以说是“借用数量的叠加和意向的重复出现，表达日常生活的千篇一律”啦，但这是林夕的作品中，意识流到有些模糊不清的一首歌。

不过这首歌一开始吸引我时，正是凭着英伦气质十足的编曲和这种模糊朦胧的美感。王菲那种标志性的衬词演唱，总在乐章的末尾出现，大有非绕梁三日不可之心。把这样一首歌放在歌单末端，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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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的贴士

• 硬说是有头有尾的爱情小说，其实暧昧有之，失去有之，宽慰有之，但热恋的桥段，倒真是欠下了，只能说是一段讲述了“各自出场-单恋-暧昧-对方恋爱-冷战-受伤-解脱-宽慰-孤独终老”的、较为悲惨的爱情故事吧。我觉得这拍出来一定很王家卫。

• 歌单里来自《只爱陌生人》和《寓言》里的歌，各有三首，《Di-Dar》里的有两首，这些都是我极力推介大家去听的专辑。而《天空》太过流行，《菲靡靡之音》是翻唱，没有拣选较多的作品进来，但也都是我非常欣赏的唱片，希望大家去找来听听看呀~

• 很多人说林夕的国语词太水，其实要看歌手本身是否是值得梁生落力的那位。就我看来，林夕的肉身在杨千嬅那边，灵魂就却全给了王菲，明明不那么擅长写国语词，却一次一次交出一流佳作，可见爱心之热烈。难怪要说自己是人家“无名分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