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隐退的张曼玉已经许久不露面，最近倒因为一部新剧《迷离劫》，被拿来过往重提。

《迷离劫》由法国导演奥利维耶·阿萨亚斯执导，“坎妹”艾丽西亚·维坎德主演，前不久在戛纳提名酷儿金棕榈奖。

和张曼玉的关联在于，阿萨亚斯这次是翻拍自己的旧作——1996年同名电影，主演正是《甜蜜蜜》时期的曼玉。

阿萨亚斯另外还有一个身份，张曼玉的前夫。

在剧版《迷离劫》第三集中，他借戏中导演之口，表示自己多年来始终难以忘怀这段感情。

这也令他时隔26年后的翻拍行为，变得有意思起来。

情人往事

阿萨亚斯算得上法国知名导演，父亲是法国编剧雅克·雷米。

年轻时做过《电影手册》的主笔，期间对港台电影产生浓厚兴趣，也因此结交侯孝贤、杨德昌等华语片大师。

这位侯导的法国迷弟，还专门为偶像拍了部纪录片《侯孝贤画像》。

后来因为看了杜琪峯的《东方三侠》，阿萨亚斯对主演之一的张曼玉产生迷恋，拍电影《迷离劫》也是为了能认识她。

张曼玉在其中本色出演自己，故事讲述的是她接受法国导演雷奈的邀请，参与翻拍法国经典默片《吸血鬼》。

整部电影以戏中戏的形式，围绕《吸血鬼》的拍摄过程展开，由于台前幕后的种种状况，这部翻拍之作并没有顺利完成。

不用猜，导演雷奈就是阿萨亚斯在片中的化身。

电影里，雷奈直接对张曼玉说自己是看了《东方三侠》，被她舞者一般的风姿所吸引，才决定接下《吸血鬼》的翻拍工作，并让她出演女主角伊尔玛·薇普。

伊尔玛·薇普的设定为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飞贼，是法国默片时代经典的女性形象。

张曼玉演的这版伊尔玛，被雷奈要求服装造型参考《蝙蝠侠归来》的猫女，被服装师“取笑”充满了性暗示。

而在拍摄之外，张曼玉也和女服装师擦出了同性火花。

观看《迷离劫》的过程中，很难不去联想戏外阿萨亚斯设计这些情节的种种私心。

譬如雷奈在影片后半段，对张曼玉说：“我感兴趣的是你，你比她（伊尔玛）重要”，无异于借戏表白。

在此攻势下，影片拍摄结束后，张曼玉和阿萨亚斯很快确定了恋情。

随后阿萨亚斯向张曼玉求婚，两人1998年在法国巴黎完婚定居，成就一段影坛佳话。

无效翻拍？

除了拍片追女神外，阿萨亚斯也没放下对艺术表达的追求，《迷离劫》同时探讨了电影的艺术性与商业性这一经久不衰的话题。

上世纪90年代，好莱坞大片横扫电影圈，法国艺术电影渐于落寞。

电影开始没多久，法国女服装师和张曼玉聊天时，就直接抨击老《蝙蝠侠》（彼时正受全球追捧）是烂片。

影片中，也通过张曼玉接受法国记者采访的一段对话，揭示了阿萨亚斯本人的自嘲和忧虑。

记者自称爱看好莱坞电影和香港的商业动作片，还讽刺自己国家的艺术电影，完全是精英阶层的自娱自乐，不符合大众的审美取向。

近二十年来电影的发展，也证明了阿萨亚斯并非杞人忧天，艺术电影愈发显得小众。

不过二者孰优孰劣没有对比的必要，就像影片中张曼玉对这个现象的回应一样：“如果电影院只有一种电影，你也会看厌的”。

26年后，阿萨亚斯重启拍摄剧版《迷离劫》，时长从99分钟延申到8个小时。

前后两版，变化很多。

比如女主角从张曼玉变为坎妹这位来自好莱坞的女演员，群像戏也更为充足。小K友情出演了女助手，和坎妹谈情说爱。

不变的是，阿萨亚斯对电影行业的持续反思，比如当下更有争议的漫威电影、流媒体、奥斯卡等等。

从目前播出的剧集来看，整部剧质量平平，不免引人怀疑这次翻拍的必要性。

没想到，针对这个问题，阿萨亚斯亲自下场给出回答。

第三集结尾处，一位心理咨询师便向剧里的导演询问：“你为什么要再拍一遍这个作品？你的焦虑是因为之前的那位中国女演员吗？你们结婚了多久？谁提的分开？为什么这次要找一个美国演员？”

导演的回答异常直接坦诚：“如果再找一个中国演员，我还会想起她。”

与此同时，画面再次出现《迷离劫》中张曼玉的镜头混剪影像，在这一点上，和电影版的情感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缘起缘灭

阿萨亚斯和张曼玉的这段婚姻只维系不到四年。2002年，两人向外界官宣离婚。

关于离婚的原因，当时有很多说法，甚至有媒体归到张曼玉和梁朝伟的绯闻上。其实两人分道扬镳，是因为聚少离多。

结婚仅一个月，张曼玉就回香港拍摄《花样年华》，王家卫慢工出细活，一拍就是一年多。

与此同时，阿萨亚斯也没闲着。他首次进入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作品《情感的宿命》就创作于张曼玉离开的这段时间。

他同时又为张曼玉量身打造电影《清洁》的剧本，不同于《迷离劫》的复杂性，《清洁》是纯粹的大女主叙事。

可惜电影还没开拍，两人就结束了短暂的婚姻，但张曼玉向阿萨亚斯承诺说只要他拍，她就会参演。

随后《清洁》开拍，影片中，张曼玉饰演的艾米莉·王身处社会边缘群体，是一个瘾君子，也是一个想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母亲。

角色形象不完美但复杂多维，阿萨亚斯在电影语言上更是删繁就简，把主场都交给了演员张曼玉。

片中，张曼玉需要说英法双语的台词，也送上了已经炉火纯青的演技。

随后的结果喜闻乐见，在第57届戛纳电影节上，阿萨亚斯凭借此片提名金棕榈，张曼玉更是获封戛纳影后。

穿着背心去领奖的张曼玉在戛纳留下的珍贵照片

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也是仅有的独属于华语女演员的殊荣。

因为张曼玉，阿萨亚斯也得以被更多东方影迷看到，算得上彼此成就。

“电影是我与张曼玉真正的情人”，阿萨亚斯曾如此概括两人短暂的婚姻。他们此后都没有再婚，一生也只有这一段婚姻。

红毯上，他们已经不牵手了

《清洁》是张曼玉的戛纳封后之作，也是息影之作。2004年之后，她就没出过电影作品。从目前的情况看，也很难再出山。

关注张曼玉的影迷都知道，她目前的兴趣是玩音乐。

尽管在音乐上的天赋远远比不上表演，但她确确实实在认真做这件事，近几年偶尔会出现在音乐节、综艺上刷刷脸。

不同于张曼玉随心所欲地换了赛道，阿萨亚斯依旧在电影领域里深耕。

近些年，他进入了创作爆发期，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戛纳、威尼斯等电影节上露面。

除了多次主竞赛影片提名外，他凭借《五月之后》拿下威尼斯最佳编剧，《私人采购员》捧走戛纳最佳导演。

创作主题也再不重复，《锡尔斯玛利亚》关注演员群体心理，《卡洛斯》是犯罪传记片，《登机门》属于现代惊悚犯罪题材，《冬天的孩子》聚焦于小人物的悲惨生活......

多年后，阿萨亚斯再次在翻拍旧作，并表白前妻，不知道张曼玉得知后，又会有何感想。

至少电影曾记录下两人最好的时光，才能留下如今动人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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