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水香
淡水无香。
生活极其平淡，尤其是没有女人的日子，说没有简直是混账话，然而那些女人却是没一个可以动得的，跟她们谈感情和跟男人谈生意一样都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青梅竹马也曾给我以抓狂后的血迹，然而我们之间却更像是兄妹，兄妹到若干年之后两家打官司能不搀和到纷争之中，兄妹到听到她的不好的传闻感觉自己也被侮辱了一样。然而有时，也免不了对邻家女孩生出些非分之想，有时这些痛更是没处说去！我倒但愿学过去的男女，让我们不要早早的在一起，即使有了爱意，也总觉得很别扭。
梅跟我从小是一对，她有马伊琍一样的脸庞和马伊琍那样的虎牙，并留着长长的指甲以备不时之需。许多儿时的欢乐都忘了，但犹记得她给我讲馄炖的做法多么多么简单，讲各种成语起成的菜名其实就是什么什么。我们吹打着不知是谁从代销点买来的安全套，我们互相出从别处听来的谜语，有一次她给我出谜：“伸出来一搾，握住一把，脱掉裤子露出毛。”我死活猜不出，她就笑着说：“你真笨，答案是玉米，你说是不是……”总之我们就是这样两小无猜。直到有一天，那时我马上要上初中了，我去她家看作文书，趴在她家的床上忽然感觉很不自在起来，她也不像以前那样跟我有说有笑。当时我在那个床上翻来覆去的，只觉得肚子很胀，有一股子劲没处使，我闹不明白是不是有病了，只是忽然不想再见到她，我就回家去了。
再一次去找她是借她的初一课本，以应付升学前的补课，结果当晚就梦遗了，我很恨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人，怎么可以想看到自己妹妹的裸体？于是见到她都要躲开。我闹不懂为何我喜欢的佳莹不出现在我的梦中呢？反正我是讨厌死梅了。
很多年内我几乎只是远远地见过她有限的几次。但当我想摆脱初恋对我的伤害而踏上北漂的路上时，我还是跟她撞了个正着，那时我已经是身无分文，而她租住在豪华的公寓楼里。
苇，你现在还写诗吗？她问我，性感的唇和带点男人的声音，不由让我想到了应采儿。
写诗招女孩子喜欢，我当然写啊！我第一次听到她叫我苇，于是油腔滑调起来。
那你给我写一首吧。
你是我妹，有没有搞错啊？让我给你写情诗？
说什么呢？我是你姐！给姐姐写一首，我请你去KTV。
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好久没吃火辣辣的涮肥羊了。
小样！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什么涮肥羊？还哥哥呢？你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她带点生气，然而说完竟给我一个甜美的笑。
我把脸凑近她依旧美丽的容颜，她没有躲避，而是凑了过来，我没有想就把脸扭到了一边。
怎么不敢了？她的眼睛眨巴着。
谁说我不敢了？亲自己的妹妹，有啥啊！我看着她深情款款的样子，也酷酷的将瞳孔放大。
她的唇片轻轻的贴在我的唇下，然后没有一点动作，也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算了吧，没意思！我们兄妹不是兄妹，姐弟不是姐弟的，算什么啊！我还是退了回来。
是，我也找不到感觉。她把要抬起的手臂放下。
给我一点钱吧，富婆！我忽然开始了骗财的游戏，这种游戏我们俩小时候经常玩：我叫她富婆，她则唤我小乞丐；她叫我大人，我则叫她小丫头片子。
可以啊，只要你叫我姐！我包养你好了！她仰着小脸。
我忽然竟有了感觉，在她仰起脸的一瞬间，但我却显出高傲和清高起来，也轻蔑着她。
你是一首难忘的古诗……她不做声色的念着。
你是一只莫测的小妖……我轻轻的撇一下嘴。
你仄仄平平深邃而豁然……
你跳跳藏藏纯洁又高贵……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难道我不是人？我不美么？
我没有直截回答她：人的美总要衰败，而你不会。
人的心总要落尘，而你却历久弥新。她用心在回答我。
我们胶着在一起，我忘记了生命中过往的一切人。
我把她对我造成的屈辱消释得一干二净。我说：我以为你变了呢？当听到周围人说你是个婊子，是个骗子时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把你当做我的身体，我的偶像，我不允许别人去侮辱你！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太傻了！她哭泣着。
你被别人骗，我知道，我心痛，但你的心依旧像儿时纯净。我也是，我深爱着别人，只会一个人去承受痛苦，而后痛恨你，也痛恨自己，我多少次发誓要变坏，变强大，可是都没有！
我懂！可是我不能，我们是兄妹！她还是挣开了我。
我们从新开始好吗？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不要再说好吗？我都懂，可是我一时转不过来，你就当是我的心抽筋了好吗？
我们都一起笑了，整个房间也轻松起来，我不再如刚进来时拘谨，也不再有刚才的冲动，一切都像回到了童年。
窗前的鱼缸里水流做着很好的有机循环，水光明灿灿的，两条锦鲤吞吐着水香。我们一起下五子棋，折千纸鹤，回忆着多少个童年。下棋梅总是输，我就露些破绽给她，她笑得很欢。我们一起去游园，去圆明园，去颐和园，但我们嘴里总念叨着曾经属于我们俩的西子园。西子园其实是我们家门前的菜园：
她家园里种着香椿，我家园里则种了川楝。
她家有黄花菜，我家有白玉簪。
香椿树许多年一挂果，像铃铛盛满馨香。
川楝树每年一开花，像丁香吐露幽芳。
黄花菜是无忧的女子，白玉簪是清高的儿郎。
菜园紧挨着河流，河流边躺满了石板，
石板旁是清秀的姑娘，姑娘手里拿着要浣的嫁妆。
还有吗？她问。
闭上眼睛就有。我看着她闭上眼，凑近她的耳旁：
嫁妆上留有余香，她舍不得将记忆流放到远方。
远方找不到爹娘，也找不到失去的故乡。
故乡有个情郎，他也随波漂泊到了远方。
他只会变魔术，他能让暗夜充满阳光。
她睁开眼，满溢起笑。我们相拥着这美好时光。
四 莲洁
我喜欢狂傲，但我不喜欢韩寒，正如我喜欢桀骜不逊，但我不喜欢孙猴子一样。我不喜欢被爱我的女人牵绊，被父母圈养，被老师猥琐，被妓女羞惭。
拥有一朵莲花般纯洁的女孩是每个男孩所梦想的，我在拥有了梅的肉体的时候才真正体味到这一点。我所以一直把她视为妹妹，不愿意对她发生联想，其实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一直在怀疑我们以前的交往，我连儿时的两小无猜都因为青春期的心理原因而视为一种丑陋，更何况她被另一个男孩子欺骗！一次次的罪恶感鞭打在稚嫩的心里，一次次回避让我与她疏离，一次次痛恨却也叫我清醒，让我明白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纯洁得没法再纯洁的女孩，我了解她甚过她的父母，我一直是她的闺蜜，是她的知己，只是以前不满足我的被理解欲，并且对其她的女孩充满好奇。现在我们终于走在了一起。
她喜欢我骂她婊子，我也在心里曾无数次的远距离的骂过，而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不再罪我，不再轻我，也不再罪人轻人。
梅给我找了份工作，虽然并不好，可是我还是很努力，我觉得很踏实。两个月后，我被提升为销售部副经理。
我们邀请给我帮忙的她的好姐妹刘燕参加爱情电影《如是醉花》的开机仪式，邀请人署了我的名字。
她虽然接到了请柬，但是却在手机里推脱，我把手机从梅的手里夺过来：让我给她说，我是邀请人。
手机一接到手，我就用男人的激情对她说：对不起，我抢过来手机是有点冒昧，可是我是邀请人，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明天务必到场。
好吧，帅哥！不给姐妹的面子也得给帅哥的面子啊，谁让我们就靠你们这些帅哥养活着呀！一个娇美的声音传来，我有点想吐，但是职业习惯让我保持住了风度。
好的，明天我们去接你，晚安。
不再多聊会了吗？这么快就升了职，也不多陪我聊会？可是我举荐你的啊！她还来瘾了，真是，但我可以对付。
明天我们有的是时间，我陪你全天候！
不要嘛！那样晓梅姐会吃醋的哦！你想这么快就甩了她啊！你现在有本事了，都会抢她的电话了，将来你还不欺负死她？
刚才说错了好吗？我们陪你，不是我一个人。
你嘴好油哦！怪不得她这么快就叫你拿下了。好，明天我一定看看你是个啥角色，配不配我们小梅姐。
好啊，多替你姐妹把把关。我将带着哈气的笑传递到手机那头。
你好会讲话啊，明天给个面子，不要叫我出丑哦！我可受不了你们这些能言善辩的来糗我。晚安吧，我的好姐夫。
晚安。我合上手机，冲梅一个鄙夷的笑。
我等着你出息呢！刘燕现在过的也太逍遥了，都快把自个当小姐了！我也要做全职太太。老天啊，为啥这么不公啊！梅半生气半撒娇的，伸手要把手机从我的手里夺过来。
我不给，喊我老公。我刮着她可爱的鼻子。
我不喊，等你有钱了，我可以当你的太太了，可以每天上上网，写点小文章，做做饭，洗洗衣了，我再喊你。你现在就是我的打工仔！她两手掐着我的脖子。
谁是打工仔？我吗？我是吗？我是打工仔吗？你敢再说吗？我挣脱她将她的头摁了又摁。
好了！不要再摁了！我生气了！
敢跟我生气你？你给我生气看看！我继续摁她的头，她的短发被我弄的很随意很性感，她也伸出手来去摁我，我的头发也被弄得很糟糕。我把她摁翻在床，她的脸红扑扑的，像儿时的红苹果。
我给你作诗，你听好了！我忽然诗兴大发。
又来啊，你就会作诗！
不是，这回我给你来搞笑的，不煽情的：
你问我没房子该怎样处
带上你满世界疯个糊涂
故乡有穷人白拾的别墅
离家三百米就是个瀑布
你且听风吟
我欲辨春树
夏拳击白浪
冬锤打冰瀑
秋红是你的粉腮
春阳是你的美目
远山是你的黛眉
近水是你的香露
你捉蝈蝈
我养小兔
你编花篮一样的笼给蝈蝈歇息
我盖月宫一般的窝给玉兔长住
你喂他吃将军梁
我给她洗玉女露
你听他滥竽声
我看她掌上舞
你偏信他爱吃南瓜花
我执意她喜食旱莲黍
还说不煽情呢？不过好美啊！真让我想起我们少年时的家乡。梅沉浸在一片回忆中。
是啊，可不是吗？我们春天一起摘益母草，把它折成段用针扎起来当风车吹，夏天一起提着蝈蝈笼子，秋天一起扑流萤，冬天过年一起提着纸做的灯笼……
梅慢慢闭上眼睛。
我也闭上眼睛。我们静坐着，像两个调皮的孩子玩累了一样。
第二天我们开着租来的车去接燕。燕其时穿着很随意，长发如瀑，瘦瘦的脸，淡淡的妆容，一见我就跟我傻笑，好像初中的那些女生。
怎么还减肥啊！梅瞅着她的脸。
哪有啊，我就是吃不胖！你们今天准备请我吃什么？不能刚见面就让人绝食的啊！你们也太不厚道了吧！燕的薄嘴皮很能说道。
什么人家还减肥啊？你不许胖啊！你胖了我就甩了你！我对梅发指示。
你们男人就这样，我们啊全都得听你们的！没结婚就整天瘦身、化妆，结婚了就整天养生、美食！燕白了我两眼，让我想起几个老跟我过不去的初中女同学来，一次有个漂亮的还叫她妈跟我理论，真是！但我还是含着笑。
说的也是！这两天你梅姐都不叫我上网了，她的空间里也多了几道菜！我敷衍着。
多了什么菜啊，补肾的？是得好好补补！燕小声凑到梅的耳边，但还是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笑，梅没好吭声。
诶，说什么呢！也让我听听你们的私密话！我把脸紧贴住燕。
流氓！你就是这样占我们小梅姐的便宜的啊！她笑着拿她的纤纤玉手将我的脸搬开。
好了，不要闹了！再不走就看不了现场了！梅冰着眼，却红着脸。
我和燕都像犯了错似的，只好乖乖的上车。然而一上到车里，燕就又打开了话匣子：哎，姐夫，你上网都玩什么游戏？
我不会玩游戏的啊，你会吗？改天教教我哦！我扭转身凑近正在开车的梅的耳边小声说：我喜欢玩顶蘑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游戏让我想起我们小时候过家家，我们把河里捡到的烧瓷用的支烧垫当香菇，你给我做蘑菇炖小鸡……
梅带着回忆轻轻的笑着，眼神煞是醉人。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甜蜜？燕在后面有点坐不住。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我头也不回。
就是！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梅也很得意。
你们夫唱妇随的欺负人！还手机里跟我说什么陪我一整天呢？就这样啊？我命令你们现在就把我送回去！燕细声尖叫着。
谁让你上了贼船？你就得乖乖地听掌舵的！我说。
哈！你这个妻管严！还有你！你们是不是要把我给气疯啊！燕伸出手来狠劲的拧着我的后背不丢。
啊！你这么下得起手啊！我使劲挣脱。
对啊！我是个断掌，下手没轻重的啊！小心惹恼我啊！燕挥舞着利爪，又狠狠地抓我。
等着！我今天就强暴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危言耸听着。
别理他！你又不是伴娘，他不会吃了你的！梅很冷静。
可燕还是老实多了，一字一顿着：你们那的人是不是都这样说话啊……
不是的啦！你绝对弄疼他了，他很怕疼的，他比我娇贵多了。妹妹啊，你现在终于知道你是怎样折磨我了吧！梅哀怜得有点想哭。
我错了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辣手摧梅了！我要魔掌摧苇！你就是我新的施虐对象！奶奶的，燕简直要疯起来了！
你敢动我一指头，我现在就叫她停车，我立马解决你！我深情的看着燕。
好了，不要跟我放电了，我又不是小女生！哪天让我老公把你灌趴下！因为今天你们没陪我开心。
你的要求也太离谱了，况且我真的跟你还不熟，你已经让我说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出来的话了，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你是一个心里不藏着掖着的光明使者，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我还是会满足你一些我能做到的。我诚恳的对她说每一句话。
我懂啊！我们可谓是臭味相投。老天啊，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见到你啊！你才是我的闺蜜！燕爽朗的笑着。
我只喜欢小调皮的，我不喜欢比我还坏坏的女人！我的回答让梅很满意，她似乎把马力都加大了，我感到车子在急转弯。娘啊，女人激动起来真是要命！
哦……看来我们没戏了……我们就这样刚开机就结束？燕很无聊，但是我又必须奉陪，真是！
不是啊！我们还没开房，也不用借宿，去你家床上也行！
哦……那这戏看来真不好演……我没天分表演的，我们看别人演！燕的情绪和思维终于快稳定下来了，我长吁了口气。
感谢您的支持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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