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甜胚子
文/朱智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管走多远,对于家乡的味道,却始终怀着无限的思念。家乡的美食,对我们来说,不单是一种味道,更是一种特别的情愫。无论在何时,胃都指向家的方向。
在炎炎的夏季里,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总会想起家乡的美食,浆水面、甜胚子……
记忆中的甜胚子,味道鲜美,甘甜清冽,略带酒香。在这个盛夏,喝上一口,说不出来的舒畅,让人回味无穷。
小时候过春节、端午才能吃上甜胚子。那时小麦紧缺,酿造过程也比较复杂。甜胚在当时属稀罕之物,经常盼望着吃到母亲制作的甜胚子。
记得母亲那时做甜胚时,先挑选些饱满上等的小麦,清理出里面的砂石或杂物,再清洗干净。放入“兑窝”(古时用石头的,也有用树根掏空做成的)。用石锤锤捣,适当放些清水,直到把麦皮全部脱下来,再用簸箕颠簸,除去麦皮。
接下来把准备好的小麦倒锅里用水煮,大约一小时左右,尝试能咬动即可。掏出在案板上晾35度左右,按一定比例撒上酒曲,搅拌均匀。放入干净的瓷盆或铁盆里面,套上塑料袋放在热炕上,再用棉被包裹严实,2天后即可发酵。
做甜胚必须要正确掌握方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手法,小时候经常听说张三家的甜胚酸的,李四家的甜胚一股怪味,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做成功一次甜胚。更加说明了没掌握住方法,主要是温度和放酒曲的比例。回想小时候母亲做的甜胚一直很香。
母亲每次做好甜胚都会打发我给邻居们每家端上一碗。那时邻居相隔一堵墙,家家关系融洽,邻里之间互帮互助,亲如一家。谁家如若做好吃的,都会拿出来一起分享。
去乡亲家串门时,如果他家正好做了甜胚,主人恳定会热情的盛上一碗,当然我也是“来者不拒”,一碗没吃完没防备又添了一碗,主人还不停的劝说碎上馍馍吃,不然吃醉了,说话间一个馍馍一分为二塞碗里了,虽然已是撑肠拄腹了,但对主人的这种古道热肠感激涕零。
八十年代初,路上经常会碰到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胳膊上挎个筐筐或手上提个罐罐,筐筐里或许装的馍馍或油饼,罐罐里恳定装的甜胚子。他们可能是母亲去看望女儿,也可能是女儿去娘家看望年迈的母亲。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可见甜胚子是看望人的上等佳肴。
记得上学时,在端午前后各个庙场都会唱大戏,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结伴去看戏,那时看戏主要是去凑热闹。戏场有卖麻糖的、冰棍的,还有卖甜胚水的,一毛钱一碗,咕嘟咕嘟尽情喝,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有的还喝红了脸,甚是有趣。
每次回老家都会在兰州小憩两天,哥哥会领我吃遍兰州的美食。早上一碗马子禄牛肉面,又麻又辣,甚是过瘾。而后去转转水车博览园,再到中山桥喝碗八宝茶,看着奔腾的母亲河,听上一阵高亢昂扬、荡气回肠的秦腔。中午吃顿大盘鸡,再逛逛五泉山。转累了甜胚子就是最好的下午茶。大街小巷的小吃摊上,甜胚都用大盆盛着,盖上干净洁白的纱布,散发的淡淡的甜酒味,食客一落座,店家热情的舀上一碗甜胚,兑上凉白开,再撒上糖,迫不及待接过碗,咕嘟咕嘟一口下了肚,暑气顿时消除。更妙的是甜胚还能“无限续杯”,喝完一碗,碗底的甜胚仍然保有浓郁的香甜,再兑几次都没问题,每一碗都有可以咀嚼的颗粒,直到把它们吃干净。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身在异乡,父母经常牵挂儿子的冷暖饥饱,尤其过年过节,他们经常打电话嘱咐我做些好吃的,用不用捎些老家的特产什么的。尤其母亲在世时,知道我爱吃甜胚子,在我回老家之前早早准备好做甜胚的麦子,日思夜盼等待儿子的回去。如今,和母亲阴阳相隔,吃母亲制作甜胚的场景永远定格在记忆的画片中,成了永远的回忆。
从去年开始我也学习制作甜胚子,先从网上买些酒曲,再从粮油店买几斤燕麦,由于没有热炕,发醇时冬天靠住暖器,夏天放阳光下,制作好冷冻于冰箱,啥时想吃化开后兑些水,又解渴又解馋。自己制作的甜胚子虽然味道免强算正宗,但是永远品偿不到当年母亲制作的那种味道。
出门在外,总有那么一瞬间驻足回忆往事,总有那么一种美食让你心绪起伏!
简介:
朱智勋,70年代生于甘肃通渭,现居内蒙古呼和浩特,转业军人,爱好唱歌,喜欢用文字回忆往事,表达经历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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